与南子凉不同的是,南宫透有些微微的失望,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存心害死萧渊,但是眼看着萧渊从鬼门关捞回一条命来,他还是有些微微的不爽。
这细微的心绪被他面无表情地压下:“是的。”
也许,萧渊能支撑下来,与他的意志少不了关系,先前被试药的人全都死了,唯独他一人活了下来,而这些人中,萧渊的身体状况绝对是最为虚弱的。
白日庭曾对他说过,萧渊的心志坚如钢铁不可摧折,倘若萧渊不是南皇,他一定会与之结拜为兄弟。
眼看萧渊看起来不像是马上要死的样子了,南子凉松了口气,随口询问起那药的细节:“这药是传言中,可解百毒的解药?”
南宫透不疑有他,直言答道:“也算是,也算不是。”
南子凉眼中的惊愕一晃而过,立即道:“什么意思?”
南宫透顿了一会儿,淡淡道:“术业有专攻,能解百毒的药,称不上解药。顶多……算是能激发自身机能的强力补药罢了。”
啊?
搞了半天,一个补药就解决了?
南子凉有些奇怪道:“没想到吃个补药就解决了……”
御医院都是一群庸医!!
南宫透指了指那被血染红的被褥:“让人把这些换了吧!”
…………
……
萧渊活了下来,虚弱苍白的外表下,以一种强硬而坚韧的姿态,保存了一线生机。
他的呼吸心跳增强了一些,体温也在慢慢回升,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醒来,他就那样苍白而沉静地安睡着。
不苏醒,但也不死去。
就好像时间的光轮,独独在他身上停留息止。
萧渊停了下来,南子凉停了下来,整个皇宫也停了下来。
在萧渊昏迷的第二天,南子凉被太后软禁了起来,倘若萧渊一日不醒她便一日不得出凤栖宫。
与她一同遭殃的还有南家,整个南家都被李仪佑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而为她担保的泽兰也被关进冷宫。
她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在乎会被关多久。
她在乎的只是萧渊醒来了没有,而其他的人与事,她是有心无力。
不知何时开始,天气骤然变冷,更降下了今年第一场初雪,纤柔而轻盈的雪花自墨蓝苍穹上飘摇而下,映着月光点缀深沉的夜色,给地面笼罩上一层晶莹的霜雪银白。
而帝渊殿,此刻也沐着雪花,静静地,仿佛随着它的主人一并沉沉睡下,只不时有雪花簇簇落下的声响,那么静瑟,也那么的幽远。
凤栖宫外,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沐着深沉的夜色与飘零而下的雪花,一袭倩影飞快地踏雪而行,乍一看去,好似须臾掠过的流星,只留下虚幻不真的残影,伴随着飞溅的冰雪碎屑,薄薄一层雪地上留下一来串浅浅的足印。
那倩影一直疾奔到凤栖宫停下脚步,站定之后望着门上的牌匾,上面的字依旧飘逸飞扬,但是牌匾上的漆已经有少许脱落,已经不复昔日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