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家中的事情,阮南舒是真的不想理会。
要知道她今日可是逛了半天街,上山一趟,还做了一大桌子菜。
可听外头的动静并不像是三两人之间的争吵,而是一群,便只能爬了起来。
“外头出了何事?”她问。
晚浓还在朝外张望,正想回答她也不清楚,打听完消息的晚淇便跑了过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门口来了几个壮汉堵门,说是咱们家有人偷了东西!”
“偷东西?”阮南舒惊讶,“可说是谁,偷了什么?”
“他们不说,从头到尾就一句,说是咱们心里有数。大老爷和二老爷躲在屋子里没出来,四老爷也不敢做主,让人去请老太爷他们了。”
“真是窝囊废。”阮南舒骂了一句,匆匆朝外头赶,“晚浓,你去拦住叫祖父祖母的人;晚淇去找大伯二伯,跟他们说若是再不出来撑场子,我就放火烧了他们的院子!”
晚淇晚浓应下,迅速往两个方向跑去。
阮南舒则是叫上阮拂玉去了西门口。
“姑姑,他们可说是丢了什么东西?”她急忙问。
阮益淑摇了摇头,“只问出来是在山上丢了东西,应当与大哥他们无关。”
和阮益贤他们无关,应当就不是什么大事,阮南舒也来了底气,站门边便喊了起来。
“你们一口一个我家人偷了东西,又不说具体偷了什么,我哪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蓄意冤枉?今儿你们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明日去不去报官!”
她气势一强,外头的声音便弱了起来,七八人竟找不出一个主心骨。
最后还是一个稍年轻些的冒了头,大声喊道:“今天你们上山,是不是动了陷阱,领了两只鸡回去?”
此言一出,正抵着门的阮鸿思和阮尧泽都愣了。
“山上的野鸡不能捕杀?”阮尧泽问。
“你都说了是野鸡了,凭什么不能抓?”
“可他们说……”
“听他们胡扯。”阮南舒没好气地大声说道:“大哥二哥都让开,放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你别撒气了,他们人多势众,手上又拿了火把,咱们挡不住的!”
“挡什么挡!我就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多无理取闹,这山上的东西本就是无主的,他们上山的时候,怎么没请示我们呢?”
阮南舒撸着袖子,还真像是在气头上,不计后果。
转眼一看阮益贤那三兄弟也不情不愿地出来了,她喊道:“晚淇,映夏,你们去我屋里,将那七百两的雕花屏风、三百两的瑞兽瓷瓶、一千两的红木书案都抬出来,我正愁没理由让祖母给我换新的呢,正好让他们砸了烧了,直接赔钱!”
阮家是抄家,哪里还有这些贵重的家具?便是在云水镇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铺张过。
但晚淇立刻意会,也扬声回道:“奴婢这就去,那上回侯爷给您送的那匹翠红织金祥云锦要不要也拿出来?您前两日便是跟他闹得不快,正没处发泄吗?”
阮南舒差点没笑出声来,可到底还是憋住了,催促道:“还不快去拿?”
“好嘞!”
之后不久,两人就拿了两个瓷瓶和几匹布堆在门口。
阮鸿思和阮尧泽也看出她的意思了,立即撤开,还没忘将门闩给拔下来。
外头闹事的人就这么一股脑摔了进来,前头几个没稳住,眼看就要摔在那所谓的织金祥云锦缎上,赶紧侧身躲了过去。
随后就听好几声闷响,是他们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声音。
阮南舒不由面露可惜之色,望向后面跟着的人,眼中隐隐带着期待。
他们哪里还敢上前?一个个杵在门口就跟站桩一般,生怕上前一步,弄坏了那些卖了他们也赔不起的东西。
“你们别以为拿几件值钱东西,就能掩盖偷东西的事实,要么赔钱,要么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待着呗。咱们家别的好处没有,就是院子大,东西也值钱,倘若丢了一两件,就看你们赔不赔得起了。”
“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可不跟你们似得手脚不干净,明明有吃有喝,还要做贼!”
阮南舒半点也不恼,甚至还认同地点点头,“深更半夜带着家伙私闯名宅,这怎么能叫贼呢,这该叫打家劫舍才对。你们最好别走,明儿一早官差来抓人,还省得我一个个指认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忐忑起来,脚步也慢慢后撤。
可不知何时,院门却已经被关上了。
挡住门的正是阮益淑,瞧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他们还真怕稍一动手,对方就会坐地上碰瓷。
这大约就是用无赖打败无赖。
阮南舒这一番操作,直接就给他们整不会了。
到最后也只能色厉内荏地缩在一起。
“咱们村子有规定,上山打猎只能是特定的日子大家一起,你这样,就是不守规矩!”
“胡说八道什么呢?欺负我初来乍到?”
阮南舒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二郎腿翘起,便是副大佬模样。
“还全村人一起上山,你当打猎是团建?真要是一起的,怎么村东李猎户挣得盆满钵满,村西王猎户便愁云惨淡?”
人群之中的王猎户默默缩了缩脑袋,觉得有被冒犯到。
“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若供出这事儿是谁怂恿的,我便可既往不咎。若是不认,就在这儿待着吧。”
阮南舒说着起身,打了个呵欠,招呼众人道:“走吧,都回去睡觉。”
“你们这是囚禁!是违法的!”有人大骂。
阮南舒却只是回头淡淡扫了一眼,目若寒冰,“打劫还犯法呢,怎没见你们收敛些?”
“我们没打劫!!”
“辩白别说给我听啊,明儿个早上自己说给官老爷去。”
看这样子,是一定要追究到底了。
几个闹事的人虽心思不真,可都是庄稼汉与猎户,没一个是游手好闲的。
且不说明日一早还得下地,就单单是家中老母妻儿瞧见自己不在,也肯定会担心。
阮南舒没走两步,就有人后悔了。
可没等他开口供出人来,门外就响起急切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