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的忙活了半日,照理说应当疲倦的很。
但听着那钱袋里叮叮当当的声音,阮南舒便精神十足,刚吃完饭,便拉着晚浓来数钱。
谁料银子才数到一半,便见晚淇匆忙跑了进来。
“出了何事?”阮南舒疑惑问。
“芳兰苑那边传出消息,说是李姨娘险些小产,闹得可大了。”
话中颇带几分瞧热闹的心思。
阮南舒知道李姨娘的孩子是假的,自然不会为“无辜生命”忧心,是以也八卦起来。
“可说是什么原因了?”她问。
“听说是中了暑热,脑子一昏,没站稳就给摔了。好在身边伺候的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这孩子是真保不住。”
晚淇说着说着,又不由疑惑。
“芳兰苑不是处处都要放冰吗?就这样还能中暑热,李姨娘的身子也太弱了些吧。”
阮南舒也有些奇怪。
都以假孕夺宠了,势必图谋不小,可平白无故自己一摔,她又能设计地了谁?
难不成要怪天热,伤了她金贵的身子?
阮南舒独自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刚要不想,便忽听有人踹门。
是阮益德气势汹汹朝她冲来,手中还拿着一根粗壮的竹竿。
“小贱种,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说着一竹竿挥来,那破空声又闷又急,可见力道。
阮南舒偏了两步险险避过,心中也生了怒气。
“你是不是有病?青天白日的又发什么疯!”
“你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阮益德撸起袖子,又挥起竹竿,将屏风都给抽倒。
阮南舒这下没能避过,被屏风拐角擦破后颈,当即鲜血如注。
本想着他到底是原主的亲爹,再不是东西,也轮不到她一个占了旁人身子的外来者教训。
可阮益德实在过分,于是兑换了一张倒霉符,朝他丢了过去。
霎时,只见他左脚拌右脚摔在地上,两颗门牙被凳子磕掉,竹竿还压了手,叫声如杀猪一般凄惨。
管事进门瞧见的就是这般场面,一时间面色复杂。
“李姨娘说大小姐私自挪用冰,致使她无冰可用中了暑热,险些流产,闹着要老夫人叫大小姐去问话。大小姐处理了伤势,就赶紧来吧。”
说罢,将阮益德半扶半拉地带了出去。
阮南舒这才知道李姨娘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嗤笑一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一直奉行的准则。
可后面却还有半句,那便是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于是她给伤口稍作包扎,换了身衣裳,就去了芳兰苑。
她到时,李姨娘尚且还在哭哭啼啼,只那声音细若蚊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命不久矣。
阮南舒瞥她一眼,便跟阮老夫人打了个招呼。
“你能检测到她有没有怀孕吗?”她在心中问系统。
后者沉默片刻,回道:“经检测,目标人物已孕两月零三周,目前身体健康,怀相稳定。”
两月零三周?
她怎么听说阮益德看上了县里一位艺伎,数月未归家,直到一个月前才被赶了回来?
李姨娘这孩子,怕是来的不体面。
“听说你将冰库的冰都挪走了,可有此事?”
阮老夫人语气不大好,但眼神中没太多凌厉之色,可见八成是做个样子,好维系公正。
“祖母,我冤枉。”阮南舒眼眶泛红,十分委屈,“打那日知晓李姨娘需要冰,我就再没去取过,冰库的管事自能作证。再说了,那么多冰,我想要挪走谈何容易?”
“可剩下的冰本就不多,大小姐只要有人打点,何谈不容易?”
李姨娘狡辩时,声音倒是大了几分,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王管事,你来说说。”
旁边候着的冰库管事上前,满面羞愧。
“确实是大小姐用十两银子买通我,让我趁天黑将冰运出府外。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犯下大错,求老夫人从轻处罚。”
说罢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已是声泪俱下。
阮南舒倒是不慌,反问他:“你说我买通你用了十两银子,那现在银钱在何处。”
王管事明显早有准备,双手呈上钱袋,“这钱我揣在身上,一日都不能安宁,现在还给大小姐,只愿大小姐莫要再行恶事了。”
“行,我收下了。”阮南舒应得爽快,叫大伙儿都是一愣,“那你说说,这冰我让你如何处置了?”
“大小姐今儿一早便运出去卖了,可还挣了不少银子。”
“那你倒是知晓的明白,怕是打从我给你银子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呢。”
此言一出,王管事明显心虚。
但还是狡辩道:“大小姐做的事儿不仁义,我自然要留个心眼。”
李姨娘也顺势哭了起来,“妾身知道大小姐看不上府中的姨娘们,可妾身府中的孩子也是四老爷的骨血啊!再说存冰不易,本该造福大家才是,你怎能如此自私,拿出去卖钱呢!”
“姨娘还知该造福大家呢。”阮南舒嗤笑,“你用一块丢一块地浪费时,怎没想过自私?”
说罢也不再理会她,跟阮老夫人解释。
“我今早确实去卖冰了,可这冰并非是从家里偷的,而是……”
正当阮南舒要说出硝石的存在时,外头冷不丁传来清冷的声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