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了便没冰,这日子也过得下去。
可先前用冰并不节制,眼下乍然没了,总叫阮南舒觉得少了什么,几日都在长吁短叹地犯愁。
而正在此时,一向少话的系统却开了口。
“商城之中的硝石能制冰,宿主真的不看一眼吗?”
话中无奈,像是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毕竟阮南舒才绑定不久,系统又不会发布强制任务,存在感小的可怜,自然少了许多磨合的机会。
但甫一提醒,阮南舒还是激动不已,在商城之中输入了“硝石”二字。
“五百积分可得一块?!你怎么不去抢啊!”
系统:……
刚拾起职业道德的“社恐”系统陷入沉默,选择装死。
但阮南舒是什么人?
童年受尽宠爱,祖父死后虽被伯父一家算计,却也睚眦必报,从不是个能受苦的主儿。
再加上她想做的一定要做成,那冰镇酸梅汤万事俱备、只差一块冰,还是忍痛兑换了硝石,吩咐晚淇拿盆、晚浓倒水。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晚淇不解。
阮南舒只勾勾唇角,往大盆水中加入硝石,“别眨眼,瞧好了。”
话音刚落,三人便能察觉到盆中温度在降低,小盆里的井水从边缘处慢慢结冰。
没过多久,便得到了一盆冰水混合物。
“盛两罐酸梅汤来。”阮南舒吩咐。
晚淇已经被惊得愣住,没反应过来,好在晚浓稳重,取了酸梅汤过来。
硝石所制的冰块,与冰库里存放的并无差别,但硝石的好处便是能重复利用,这一小块的价值,确实远超五百积分。
阮南舒心中这才稍稍平衡。
正品着呢,却没成想听见消息,说是阮老夫人请了江琊去叙话。
“祖母都跟他说什么了?”阮南舒蓦地有些紧张。
晚浓也是出去时听人提了一嘴,此时摇头表示不知,心中却有猜测。
“会不会与裴娘子有关?前两日阮老夫人不也因此,将小姐叫了过去吗?”
这还真是,极有可能。
阮南舒心里莫名忐忑,在院中来回踱步,琢磨着要不要去探探风声。
可没过多久,江琊竟是朝这边来了,她赶紧端出冰镇酸梅汤来,小心试探。
“祖母都跟侯爷说什么了?”她问。
“无非事关婚事,也是提点我莫要生出二心。”
江琊面上向来无甚表情,让旁人猜不出他的情绪,阮南舒也不知道他对阮老夫人的提醒作何感想。
不过江琊也没对此发表感慨,而是看向碗中的冰,语气意味不明。
“我听闻你府中在限制用冰,对你倒是没什么影响。”
曾经的阮南舒在阮府可谓横行霸道,阮益德那些小妾若是敢得罪她,她扇人巴掌也是有的,更遑论是让冰?
是以江琊并不惊讶,只是对阮老夫人口中说的“南舒现在脱胎换骨”生出些许微词。
阮南舒却得意道:“纵然不用家里的冰,我也有旁的法子。”
“什么法子?云水镇可没有卖冰的商家。”
“我哪有那闲钱买冰。”阮南舒撇撇嘴,心想自己还得留钱保命呢。
但她也没低落一瞬,便神秘兮兮地拿出小块硝石,给江琊演示了制冰之法。
“此物名为硝石,它落入水中后,会使温度迅速降低,达到结冰的效果。有了此物,我还要什么冷库?”
话落处尾音上杨,欢欣雀跃溢于言表。
江琊望着那盆中的冰,却是紧蹙眉心。
“你从何得知此法?”
他笑时尚且带了冷意,不笑时便更严肃,好似是在兴师问罪。
阮南舒见他是这般态度,犹如被浇下一盆凉水,情绪霎时冷却下来,也有点恼。
“石块是我偶然得到,一次误投入水,才瞧见的这番变化。侯爷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江琊也知自己的态度不好,揉了揉眉心,尽量放缓语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制冰之法于民生有益,不是你能守住的秘方,倘若你没想好如何处置,就莫要轻易示人。”
“关心就关心,何必板着个脸,吓死人了。”觉出他是为自己着想,阮南舒也就不气了,“你放心,此法我只在院子里用过,外人我都没说。”
“那你不怕我有所图谋?”
说这话时,他眼中满是兴味,摆明是在好奇她的反应。
阮南舒于是也没立刻回答,而是倏然朝他凑近。
近到能明显看见对方羽睫投下的阴影、近到呼吸微微交融。
江琊先是一愣,随后猛地朝后撤去,差点狼狈地将椅子碰倒。
“你做什么?!”他沉声怒喝。
只是这语气结合情景,怎么听都像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阮南舒乐得不行,撑着脑袋笑看他,“侯爷若真有所图谋,那我给你支个招儿——你就用美人计,说不准我一上头,就将方子巴巴呈上来了。”
“我不稀罕。”
“就知道你不稀罕。”阮南舒也不继续拿他开玩笑了,渐渐认真起来。
“在我心中,侯爷向来都是刚正磊落之人,自不会坑蒙拐骗。但侯爷若真有需要,这方子我也不是不能出让,毕竟以你的性子,想来也不会亏待我。”
话说的真挚,也确实是从了心,并非花言巧语。
她是想着,若江琊愿意振作,那自己不论帮多少忙,都是在变相为自己谋划。
但看在江琊眼中,那便是爱的深沉,甘愿奉献一切。
心弦上似乎被麻痒的悸动软化,紧绷的戒备也松了一瞬。
有什么挤进角落生了根,正悄悄蛰伏,静待破土。
“恭喜宿主获得一百点好感,可兑换十天生命值。”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似乎都带上雀跃,阮南舒也因这意外之喜感到惊讶。
可仔细一想,江琊要的何尝不是这份毫无保留、毫不设防的坚定?
她好似突然就明白了,书中的江琊为何会对裴梦琴如此信任,哪怕被她害得断了腿,也仍然将她惦念不忘。
因为那段黑暗时光中,就只有裴梦琴一人,是全心全意向着他、陪着他的。
可若裴梦琴不是他那个白月光,又会是谁?
阮南舒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
还是江琊轻咳一声,才打断了她的思路。
“七月初七,你可有什么计划?”他问。
阮南舒起初没反应过来,可当想起七月七日是七夕之时,脑中便立刻出现了商机。
“如此佳节若是出去摆摊,一定能赚很多钱吧!”
她兀自期许,没注意身边人已经黑沉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