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漓与夜倾天两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看她那执拗模样,夜倾天也没再坚持跟着她,而是让灵宝与大红锦鸟第二日跟着她。
张太守虽然不愿意让凤清漓去矿山,但有那令牌压着,也不能说什么。他派了负责金矿的人陪同凤清漓去矿山,又换作一副谄媚的模样,似乎对她的“视察”十分支持。
开采金矿引发了瘟疫,死了那么多人,却丝毫没有影响采矿的进度,这青芒山上的矿床之上,正有数百名矿工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矿井上上下下都是一群忙碌的人群,凤清漓竟意外地看到在那些矿工之中,还有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少年,也在卖力地挖着。
他们似乎对这份工作没有什么感觉,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木讷,挖掘的样子也很机械。
下到矿井之下的人,都是一些青壮年,凤清漓看过去时,正有两个矿工要下到矿井下面去。
凤清漓又盯着这些人看了半天,却半分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便跟那个带她来的人说要下到矿井里看一下。
那人本想提醒凤清漓矿井下面十分危险,忽然想到来此之前张太守故意看向他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继而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公子,矿井下面应该不太安全,你确定要下去吗?”
“下去!”凤清漓来此之前,就想着要彻底查清这件事,如今要是只看了一部分,此次探查岂不是白来一趟。
那人看凤清漓坚持,也不再劝说,只道:“那小的就不陪公子下去了,你就随他们一起下去吧!”
他们来的时候,怕惊扰到这些矿工,一直隐蔽在几棵大树后面。凤清漓让陪着她的那人先走,然后她从树后绕出来,也不多说话,跟在准备下井的两人后面。
那两人看到这个身着还算干净的白面皮男人,似乎也没有多少惊讶。
凤清漓与他们打过招呼,不一会也算是熟识了。
“两位大哥,你们在这挖金矿多久了?”
“我们挖得不算久,也就半个多月,听说之前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来挖,后来有在矿井下埋了的……似乎还因挖矿招惹了地下的神灵,神灵怪罪下来,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得了瘟疫,死了很多人……”
听凤清漓如此问,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那这么说你们不是附近村寨的了?”
“嗯,我叫大刘,这是小黄。我们的村子离这里二十多里地呢?在附近应该是寻不到壮丁了。”
“那你们平时的工钱是不是很可观?”凤清漓大约能猜到他会怎样回答,但还是想证实一下。
“这位公子,你可是说错了!看公子面善,你是哪里派来的人我也不管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工钱,那点钱还不够给老婆孩子买点吃食呢!都是官府的命令,所有超过十三岁的男丁必须来挖矿……”
那汉子说着,脸上现出悲愤的神色,他旁边的小黄也是面色黑沉。
“为了挖这金矿,这南郡的百姓真是怨声载道。唉,像我们这样的人算是幸运的,至少暂时还有命在,那些死了的矿工和村民……那可都是人命啊!这世道,当官的从来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这些事情凤清漓没来之前也能猜到几分,可真正听矿工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涌上一股凄凉之感。
“你们就不怕我是官府派来的?”凤清漓看两人紧绷着愁容,故意说道。
“怕,又不怕。公子,你如果真是他们派来的,也不怕你回去禀报他们!反正我们最后不是被累死、埋在地下,就是触怒地下的神灵遭到惩罚得瘟疫死。总之是一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那年岁大一些的男人神色坦然地说道。
正说着,三个人已经来到矿井底部,这矿井大约有两丈深,还未等凤清漓站稳脚跟,却听那面的小黄冲着凤清漓大声喊道:“小心!”……
***
千重门秘室,一个男子长身玉立,未及言语,却给人无端的威压之感。
男子身着黑色衣袍,墨色发丝仅用一根银簪别起,面上戴着白玉面具,强烈的黑白反差之下,虽给人无形压力却不得不承认十分和谐,清冷中透着仙气。
白玉面具下的他看不清面容,露出的一双墨色凤眸却是晶亮锐利,如鹰一般锁定跪伏在地的女子。
女子一身黑色男装打扮,头发高高束起,清秀中带着英气,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模样,眼神中却少见女子的柔弱,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不细看还以为是一个粉面少年。
“阿嫡,可查到她的真实身份?”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请门主责罚!”
“继续查实。适当派人保护她的安全……等下,暂时不用了,先下去吧!”男子似是不愿再多说什么。
他却半天没听到阿嫡起身离去的声音,不禁心中产生小小疑惑。
“还有事?”
“门主,渤海国太子最近似乎常出没南疆,其与月阁应是有某种关联。”
“月阁?这倒是很有意思!”男子转过身去背身而立,不再那叫做阿嫡的女子,声音清冷低沉,不带丝毫情感。
“继续严密监视,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及时来报。”他再次出声,却并未转身,听起来嗓音越加的低沉冷冽,让人不觉打颤。
阿嫡无端地感觉身上一阵发冷,赶紧识趣地道:“门主要是没什么事,属下告退!”站起身来,向外悄无声息地退去。
待走到回廊一半处时,才听到那一声低低的回答:“好!”
阿嫡走出秘室后不久,一只长着巨大翅膀的黑色大鸟落到门前的矮树上,“呱呱”叫过两声之后,只见之前那面覆白玉面具的男人款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