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晋琛唇角微抿,说,“我是有让人关照你爸爸,但前几天牢里新进了个犯人,骂你爸爸是贪官,你爸爸血压一下子飙高,冲破了脑血管。”
“淼淼,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伯父的死,我也很难过。”
难过,难过有用吗?
叶淼淼掀开被子下床,猛一下就扑到了时晋琛身前,用力地捶打着他,“时晋琛,我早就说过我爸爸身体不好,让你放他出来,可你不肯,现在我爸爸死了,你一句你很难过,就能让我爸爸死而复生么?!”
时晋琛攥拳,将她推坐回床上,“医生说你子宫收缩得厉害,必须卧床静养,否则容易早产。”
“我现在在和你讨论我爸爸的事,你和我提早产做什么?”
叶淼淼讽刺地看着他,“难道,在你眼里,我爸爸的一条命,还抵不上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怕我早产,孩子有什么先天性疾病,韩雅这个继母,会不开心?”
时晋琛皱眉,“淼淼,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可以不计较你过激的言辞,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你当初不是很想生下他么?”
“可我现在不想生下他了!时晋琛,因为你,我害死了自己的爸爸,我要是再为你生孩子,我爸爸的亡魂,不该亲手掐死我?!”
叶淼淼的嗓音凄厉,抬手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捶,“什么孩子,我不要了,我现在打死他!”
“淼淼,你住手!”时晋琛拽住她的手,眉头深锁,说,“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是无辜的……”
“哈哈,时晋琛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可笑吗?”叶淼淼讥嘲地看着他,“当初我也求你留下孩子,说孩子是无辜的,但你还是无情地逼我打胎,然后韩雅不能生,你就打我孩子的主意。所以,别假惺惺了,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这是第一次,叶淼淼用这么痛恶的眼神看他,时晋琛的心头,不禁有一种沉闷不郁的感觉。
他紧了紧扣着她的五指,说,“淼淼,安心养胎,你母亲,我保证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疗,她一定会醒的。”
“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时晋琛,你要我替你这个杀父仇人生孩子?不可能!”
她的连续反抗,让时晋琛的面色渐渐阴郁,“叶淼淼,我知道你还有个在国外念书的弟弟,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不想你弟弟在异国他乡出个什么事,最好乖乖地听我话。”
“时晋琛,你简直不是人,你除了逼我,还会做什么!”
他轻拍着她的脸,冷冷一笑,“叶淼淼,不是我要逼你,是你一次次地逼我,如果你当初就乖乖地不要逃,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我才是罪归祸首吗?”
叶淼淼怆然地勾唇,凄凄地说,“确实,我有罪,时晋琛,我最大的罪,就是当初不该爱上你,不爱你,我的爸爸就不会死,不爱你,我的妈妈就不会跳楼,我是个罪人,滔天的罪人。”
她在笑着,眸底却荒凉一片,有一瞬,时晋琛忍不住在问自己,他真的要逼她至此么?
但一想到韩雅想要这个孩子,时晋琛又冷着眸子说,“叶淼淼,别再做无畏的反抗,你知道你斗不过我。”
……
叶淼淼再次回到了那个令她窒息的别墅,她每天机械地吃饭、机械地睡觉,女医生会为她调配安胎的膳食,也会督促她进行合理的运动以助未来的生产。
秋去冬来,叶淼淼的肚子也九个月大了。
这一天,圣诞节,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叶淼淼望着窗外的白雪皑皑,不禁就想到了过去三年的圣诞节,时晋琛都会带她去吃烛光晚餐,再给她戴上一顶圣诞帽,而第二天的床头,会有一只针织的袜子,里面,放着送她的圣诞礼物。
他的浪漫无人能及,同样的,他的无情亦无人能及,她一下子就从“爱妻”沦为了“囚徒”。
呵呵。
叶淼淼自嘲地笑着,女医生在一旁说,“叶小姐,散步时间到了,但庭院有积雪,我们就在一楼客厅散步吧。”
叶淼淼机械地说好。
下到客厅的时候,叶淼淼看到韩雅正穿着一件雪白的婚纱,由两名礼服师在调整腰部的尺寸,还有几个人端着几盒珠宝首饰,让韩雅挑选。
叶淼淼只觉眼底一刺。
而这时,韩雅也看到了叶淼淼,韩雅牵唇,微微一笑,“叶小姐,下来散步么。对了,下周1月1号,是我和阿琛的婚礼。多个人多个主意,你觉得我这套婚纱,配哪套首饰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