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慌慌张张地应声去了,叶轻衣一边想着这丫头的大嗓门这下还真有了用武之地,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一边又暗自责怪自己也成了春兰第二,人命关天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叶轻衣一边给躺在地上的小家伙压着伤口,一边跟他说话想唤醒他的意识。“哎,小家伙,醒醒,别睡呀。”
就这样唤了两声,小家伙好像迷迷糊糊地清醒了一些,“对不起,我不是想要偷你的东西的,我只是……只是……”
叶轻衣这才发现他刚刚就攥紧了的拳头里藏着的这是她腰间的玉佩。生死之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跟她道歉,叶轻衣心里又酸又软。
她放柔了声音,“玉佩送你,你需要钱的话我也可以先借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的声音里全是虚弱,“我叫慧生,姐姐……我……我要是死了只求你替我救救我娘和姐姐……”话没说完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叶轻衣急了,她学着记忆中别人急救的样子死命掐着慧生的人中,一边焦急地抬头找寻春兰的身影,也不知道春兰找到大夫没有!
这时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过来仔细清理了一下慧生伤口周围的血迹,手的主人略带好笑地对叶轻衣说:“他没事,只要伤口止住血就好了,但是你要是再这么掐下去他又得多流点血了。”
叶轻衣连忙松开手,这才发现慧生的人中确实已经被她掐得一片紫胀,不由心生歉意。
想到止血,她赶紧葱荷包里翻出一枚药丸,递给那像是大夫的青年,“这个可以用吗?”
那青年喜出望外,“紫芝丸?姑娘要给他用?”
手指无意间相触,是温润细腻又有些清凉的感觉,像是一块美玉。叶轻衣这才正经打量起眼前人来。
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美男子,衣衫雪白,却丝毫不介意慧生身上血污,脸上是真心实意地为慧生着急。
嗯,是个心地善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再看看他身上衣衫是普通布料,手指相触时他指间好像有些薄茧,应该是个家境一般但心地善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他从一旁的一个背篓里拿出一颗不怎么好看的草药,捣烂后敷在慧生的伤口上。
他手上一边忙活一边还不忘为叶轻衣解惑,“这是芨芨草。紫芝丸虽好,是补血圣品,可是药性霸道,我看这小朋友面黄肌瘦恐怕受不住这药的霸道,芨芨草药性温良可以稍稍抵消紫芝丸的燥热。”
原来如此,还是个精于医术的帅气小哥哥。
在她打量那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时,那帅气小哥哥也在偷偷看她,嗯,衣着华贵,跟眼前这孩子也不像有什么交集却能出手相助,连这么贵重的紫芝丸都能拿出来,真是人美心善。
不知不觉的空气里就有了一点粉红色的暧昧。
“夫人,夫人,大夫找来了!”春兰咋咋呼呼的登场了。被她拽得东倒西歪的老大夫趁着停下来这会儿使劲儿喘气。
空气里那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顿时就被活泼少女带来的生龙活虎取代了。春兰嘴里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满头白发的老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老人家快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啊。他刚刚被马车撞了流了好多血!”
可怜的老大夫被她抓着一路狂奔,老骨头都差点散架了,还没顾上喘口气,又被她这大嗓门唬得心里一阵狂跳。
不行不行,世风日下,得找个机会教教这些年轻人怎么样叫做尊老爱幼。
老大夫心里埋怨,却本着一颗医者的仁心,没有丝毫耽误的去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慧生。
“咦?噫!”
叶轻衣和春兰被他这一时惊奇一时疑惑弄得提心吊胆。那好看的小哥哥也担心自己处理得不太恰当耽误了伤者伤势,连忙虚心求教:“刚刚是晚辈为他处理了伤口,敢问老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满头白发的老大夫连连摆手,“不不不,就是太妥当了才觉得奇怪。这伤口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料理外伤的老手了。可你还这么年轻……”
男子谦卑地拱了拱手,“晚生自幼就喜欢在山里闲逛,看见受了伤的飞禽走兽之类的就给它们包扎包扎,所以还算熟练,让老先生见笑了。”
叶轻衣在心里暗暗点头,不错不错,果真是人美心善。春兰可就没那么含蓄了,咋咋呼呼地道:“这位公子心地可真好!”
那男子脸上就浮起了肉眼可见的一丝红晕,想要说声“不敢当”却偏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临时被抓来的老大夫也捻着几缕胡须点点头,“光华内敛,俊秀天成”。
虽然叶轻衣也觉得眼前的小哥哥既好看又温柔面对别人的夸赞居然还会脸红,很是合她的胃口,可眼前三个人好像都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小可怜呢,于是她只好但是抛却美色提醒他们“这个小家伙怎么办?”
那老大夫依然头也不回,“嗨,送回去不就得了。”
叶轻衣怀疑地看看春兰,虽没出声,春兰却准确无误地读出了她的心声“你从哪里找的蒙古大夫,这么不靠谱?”
春兰赶紧为自己正名:“这确实是我从附近最大的一家医馆找来的大夫,生意可好了,屋子里坐满了人,肯定是个名医。”
老大夫又神在在地开口了:“人家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信不过?”
叶轻衣重活一世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自然不会再为这些感到尴尬或是难堪。
她干笑两声,讨好地道:“你老人家看着就是仙风道骨有本事的得道高人,谁能信不过你呢?”
老大夫得意地捋了捋快要翘到天上的胡须,唉,小姑娘说起好话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呀,他果然是风采不减当年。
只是还没等他把得意忘形的老伙计——胡子捋顺,就又听见叶轻衣语气里的崇拜仰慕转为质疑。“只是你老人家在天上飘久了,怕是看不清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路。说是把他送回去,可是送哪儿啊?你知道他是谁?住哪儿吗?”
“这……”他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