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浩怔怔地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迟疑着开口：“你为什么不丢下我自己游到中间躲起来？”
叶轻衣：“？”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我压根就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你多撑一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个小哥哥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阴暗的想法啊？叶轻衣觉得自己实在难以理解沈天浩的脑回路。
“你要是想试试那样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再来一遍。”叶轻衣看他没什么表示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做法不满意没让他体会到跟死神亲密接触的感受，试探着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沈天浩这才回了魂，朝她伸出一只手，理直气壮地说：“拉我。”
叶轻衣：你那么大我拉得动你吗？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他都这么可怜了就让一让他吧。
沈天浩就着叶轻衣伸过来的手爬上岸，却并没有松开，反而顺势把叶轻衣扑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叶轻衣稍微有些眩晕。
哎？不疼？预料中后脑勺和地面亲密相拥带来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沈天浩很贴心地把自己的双手垫在了她脑袋下面。
“小丫头，你不是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吗？”沈天浩觉得自己现在很像是一个诱拐小女孩的无耻之徒。
“可是你又不能跟我走，我现在还靠爹娘养活呢。”
叶轻衣：他这么高，就算自己把吃的都给他也肯定还喂不饱他。
“要不然等我长大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顺便还能养活得了你了，再让你以身相许吧。”
沈天浩无语，原来你说的以身相许是这个意思？
“我要了你的身子就得养活你，但是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就让你先欠着好了。”
“娘亲说如果不能对一个人负责就不能随便对人家许诺，要不然别人会伤心的。”
“小哥哥你等我长大一点好不好。”
叶轻衣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好像有点明白娘亲的话了，自己真是不该随便让人家“以身相许”的，这下就算小哥哥不伤心，她自己就先觉得对不住他了。
虽然她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沈天浩还是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世上怎么会有真么可爱的小姑娘？他一直以为世上所有的姑娘都跟他那些高傲又惯会作践人只会在父皇面前撒娇卖乖的姐妹们一样呢，长大了就会跟她们的母妃一样尖酸刻薄。
沈天浩生平第一次对除了父母之外的人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渴望，“那说好了，等你长大，以身相许，我来娶你，你不可以再跟别人说这样的话。”
沈天浩霸道地宣示主权。
“那是当然的了，话本子里戏台子上那些姑娘书生以身相许都只有一次的。”叶轻衣觉得他说的话好没道理。
沈天浩心里愉悦，说出来的话也格外低沉，带着几分诱惑的意思，“你还有好几年才长大，为了避免你再跟别人以身相许或者你长大了我不认识了，得让我留个记号。”
“记号？”叶轻衣有些疑惑，就像她跟叶轻云在同样的衣服料子上绣上不同的花色一样吗？
看她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沈天浩就当她是同意了。
果断地低头，张口。
“啊！”叶轻衣觉得锁骨上方一痛，肯定流血了。
“你属狗的？恩将仇报！”要不是因为被沈天浩压着，她觉得自己一定也会咬他一口泄愤。
沈天浩不仅不生气还笑了笑。
叶轻衣更加肯定了这个人脑袋有问题。
“让你咬回来好不好。”沈天浩伸出了胳膊，他算是知道了，这个小姑娘表面再凶其实很好说话，只要跟她同等交换就行了。
听他这样一说，叶轻衣的愤怒果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很豪爽地挥了挥手，“算了，你脑子不好使，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就当是被狗咬了！”
沈天浩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他是狗？
他一手按着叶轻衣的头，一手伸到她面前，面色不豫，“不行，非咬不可！”
叶轻衣欲哭无泪，还有这种人，不让他痛他就不痛快？
叶轻衣壮着胆子轻轻咬了一口，这总行了吧。
沈天浩挽起袖子看了一眼，不行，咬的太轻了，只有浅浅几个牙印，都没出血。
他又把胳膊伸了过去，“再咬，使点劲，一定要见血！”
叶轻衣觉得糟心极了，再次确信这个人除了长的好看一无是处，脑子有毛病不说还有特殊癖好！
看沈天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再想想自己这一晚上狗血又不堪回首的逃命经历，还有他现在这可怕的样子，叶轻衣也发了狠。
你不是喜欢自残见血吗？我成全你！
叶轻衣这一下可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让你凶，让你坏！
看着沈天浩血淋淋的胳膊，叶轻衣都忍不住心虚和后悔，沈天浩却盯着自己的胳膊满意地笑了。
“噗通”重物落水溅起的水花溅了叶轻衣一脸，把她拉回了现实。
祁王府的荷花池里，沈天浩也跟着跳了进来。
看她望着自己，沈天浩得意地说：“我现在也很会游泳和潜水了。”
“你说我们俩当时也真是笨啊，都不知道找根空心的草木根茎什么的，一头含在嘴里，一头伸出水面，就是在金明池里躲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那么狼狈了，差点把我们两个人都给憋死。”
叶轻衣：这个人变脸也太快了吧？刚刚哭的那个是他吗？
“我……”
“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吧。”叶轻衣躲闪着他灼灼的目光。
沈天浩一把拉下她肩膀衣衫露出她的锁骨，“这里还有我留下的印记，你别想抵赖。”幸亏他有先见之明。
他又和当年一样挽起自己一边衣袖，“这里是你咬的，想不认账也不行。”
“只是当年你撒谎说自己叫叶轻云，害我痴心错付了那么久。”
“其实我早该想明白的，你当年小小年纪就已经那么伶俐了，怎么会对着几个杀手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也是我太笨了，居然念着叶轻云的名字想了你这么多年。”
“幸好，阴差阳错，到底还是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