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想的。”
叶轻云耐心有限，“你要是再不说恐怕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叶昭还算有点眼力劲，怕小孩子看见什么血腥场面留下心理阴影，抱着叶宏出去了。
陈嬷嬷也起身来到了叶轻衣身旁，对海棠说：“先扶王妃进去吧。”
厨娘抬头吧看见陈嬷嬷脸色苍白地站在她跟前，回想起之前蕙香说的陈嬷嬷死了的话，以为自己看见的是老姐妹的鬼魂。
她浑身发抖，一个劲儿地给陈嬷嬷磕头，嘴里不停重复“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陈嬷嬷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因为发烧出了一身的汗，在加上屋子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自己这样还真像是从阴间来索命的鬼。
她看着厨娘狼狈的样子有些心疼这多年的老姐妹，但是还是决定利用她此刻的恐惧。
“老姐姐，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说着陈嬷嬷还向厨娘靠近了两步。
厨娘惊恐地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那药我明明都自己试过了，只是会让人发烧昏睡就跟得了风寒一样，我只想让你歇歇没法出来理事，真的不想让你死的！”
陈嬷嬷幽幽一叹，“唉！年龄大了身子骨也早就不中用了。”
“你那一碗加了料的姜红茶下来愣是要了我的命，我想不明白就只好来找你问个清楚了。”
厨娘看着陈嬷嬷伸出来的手，觉得她就是找自己索命来了。虽然她早就打算过了这两天就去向陈嬷嬷坦白一切赎自己的罪，但眼下还不行。
她向后缩发现自己的背已经抵住了墙退无可退了，反而不怕了。
“陈嬷嬷，你是知道我的，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才做了这糊涂事。”
“我，我不求你原谅，过两天我就到地下来向你赔罪。眼下，眼下你先容一容我好不好。”
“等我确定了我那小孙子平安无事，我马上就来给你赔罪抵命！”
叶轻衣冷眼瞧着，原来再卑贱懦弱的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也可以变得无坚不摧。
眼前这个满脸慷慨就义的厨娘和她记忆里总是卑卑怯怯的，除了做饭什么都不会的厨娘简直判若两人。
陈嬷嬷还是在扮幽魂，鬼气森森地说：“既然是有人逼你，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
“冤有头债有主，我去找他索命，顺便看看你的小孙子怎么样了。”
厨娘真的哭出来了，“陈嬷嬷，老姐姐，我真的对不起你。”
“可是我也真的不能说。我发了誓的，要是说出来，哪怕是在梦里说出来的，我那小孙子也会马上丢了性命不得好死！”
“我给你磕头，给你赔罪，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多少。”她真的把头在地上撞得砰砰直响，没几下眉心的血就顺着脸流了下来，看起来甚是骇人。
陈嬷嬷看她这样，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毕竟这厨娘的小孙子就是她的***，她就算自己死了也绝不会做出一点点可能对她孙子不利的事来的。
陈嬷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回到叶轻衣身边，叶轻衣自然强行把她按回了床上。
叶轻衣问海棠：“要是闹起来，咱们府里人手够吗？”
海棠为难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两天京城为于大善人家那桩血案闹得沸沸扬扬的，王爷为了破案和维持治安就把府里用得上的人手全都带走了。”
“现在府里除了给您赶车的阿三和花匠就都是女眷。”
叶轻衣心中了然，这次幕后之人计划还真是周全。无论这火坑沈天浩跳还是不跳，都别想全身而退。
要么自认不行再来个贼喊捉贼或者推个替罪羊出来，赚足了声望并且把沈天浩踩上一脚坐实了他是个没本事的；要么沈天浩前门起火后院也不稳当，反正一定要他脱层皮。
那眼下还是要先跟沈天浩取得联系才行。可是派出去请大夫的小丫头一直都没回来，估计再出去一个也是羊入虎口。
怎么办才好呢？
叶轻衣叹了口气，示意蕙香先把厨娘给扶起来，没准只有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
等厨娘稍微平静一下，叶轻衣才开口说：“你别害怕，陈嬷嬷其实没事，你给她送去的姜红茶她只喝了一半，我用温水和烈酒给她擦了擦身子，她已经没什么事了。”
“真的？”厨娘看着好端端的陈嬷嬷，松了一口气，又变成之前软弱无力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大敌当前可以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可一回到平常的状况中那股硬撑着的一口气就顶不住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不，不不！”厨娘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滚带爬地来到叶轻衣和陈嬷嬷面前。
“王妃，嬷嬷，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把你们平安无事的消息释放出去，要不然我的孙子就没命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他只有三岁啊，还什么都不知道！”
叶轻衣和陈嬷嬷对视一眼，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厨娘看来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和那些人里应外合，但是到底不忍心手下留情了。
还不是完全没法争取的人。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又怎么能帮你呢？”
“这，这……”厨娘清醒了过来，她只要一开口她孙子肯定就没命了。
陈嬷嬷叹息一声，“老姐姐啊，你好糊涂！”
“这么多年咱么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了，可你只知道埋头做菜，真把那间厨房当成世外桃源了？”
“你怎么也不想想，你现在被卷到这档子事里来不就是因为你掌着祁王府的厨房吗？”
“叫你多留意留意厨房外面的动静，说了多少回了，总也不听！”
“祁王府要是没了，你能有什么好下场？你孙子能有什么好下场？留着你们他不就是给自己留了条祸根吗？”
“你真以为你乖乖听话整垮了祁王府你那小孙子就能平安无事？”
这世上真是没有蠢女人的活路了，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