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朝餐厅走去，晚上的美食街非常热闹，年轻的情侣们，朋友们，聚在一起，吆三喝四的，拥有如此放松的感觉很不容易。走了四五分钟，便到了一家老北京铜火锅的餐厅，两个人走了进去，找了靠街的位置坐了下来。
点了菜，服务员很快过来将火锅点着，菜品也很快送了上来，两个人开始边吃边聊。
”房子看起来？”南怀青问道。
”看起来。”顾明远说道。
”周海洋房子都买好了。“南怀青说。
”买在哪里了？“顾明远问道。
”就市区，依依说就是房龄老，面积不大，不过位置好。“南怀青回答。
”面积不大那也是自己的房子啊。“顾明远说道。
”依依家有好几套呢，每套的面积赶上他两套的面积，我估计市值要八千万以上。“南怀青回答。
”八千万呐，有个有钱的爹是多么重要。“顾明远艳羡地说道，说完又叹了口气，好似在感叹自己的出身为何如此平凡。
”你……是不是很羡慕他们？“顾明远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
”羡慕啊，但那有什么用？人家爸妈奋斗了一辈子了，自然有那个实力，咱们这种出身，慢慢努力呗，现在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南怀青说。
”有你这样的老婆夫复何求啊？“顾明远握住了南怀青的手。
”别，我还想问你呢，你就不想找个家里条件好的老婆？譬如……那个张卓，就是海城本地的啊，说不定人家一拆迁也有好几套房子出来了。“南怀青认真地问道。
”这么说吧，我和你呢，是一类人，你和我在一起不是看物质，我呢，当然也不是，所以我也从来没考虑过房子车子啥的，再说我是个男人。“顾明远镇定地说道。
”那你说我看上你什么？“南怀青故意问道。
”帅嘛……另外，我可是个潜力股。”顾明远不无得意地说道。
”我发现顾明远你是不是赚了点小钱就开始飘起来了？“南怀青眯着眼睛问他。
”飘不至于，只能说有信心了，我这都穷了快三十年了，就算飘了你也得让我飘一会儿，飘完再沉淀嘛。“顾明远夹了片羊肉卷放到锅里。
”我怕你飘得太高太远，忘了我们来时的路了。”南怀青说道。
”来时的路能忘掉吗？它就刻在我们的骨子里，长在我们的血液里，你想让它消失它都不会消失的。“顾明远说道。
南怀青没有回应，默默地吃着。她觉得顾明远说得对，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消除的，你的出身好像决定了你个性中的某种东西，例如自卑，例如彷徨。
”你放心，我清醒得很，我们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跟周围这些人比那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也只是比曾经的我们更好了而已。“顾明远又说道。
”依依一直在鼓励周海洋，但周海洋的内心总觉得差她一截，有些自卑。“南怀青说道。
”我特别能理解周海洋。”顾明远说道。
”我也能。但我也了解依依。”南怀青说道。
”他们也计划结婚吗？“顾明远问道。
”也许，依依爸爸自从生病手术后，天天催着她结婚。“南怀青说。
”那我们呢？“顾明远问道。
”我们……等她们都结完以后再说吧。“南怀青想回避这个话题。
”你在怕什么？“顾明远问道。
”我怕的是婚姻之后的所有事情。“南怀青说。
”你放心，我会帮你分担。“顾明远说道。
”你能帮我生孩子吗？你能帮我哺乳吗？“南怀青边说边白他一眼。
”那不早晚得走这一步吗？谁叫你是女人呢。“顾明远说道。
”是啊，谁叫我是女人呢。“南怀青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火锅沸腾着，翻滚着，就像人生一般。
”来，多吃点。“顾明远夹了肉放到南怀青的碗里。
”我网上看了很久的房子了。“南怀青说道。
”我也一直在看。“顾明远说。
”不管结不结婚，房子先买了，看海城这个楼市疯涨的样子，不买就没机会了，即便有一天咱们……咱们不在一起了，说不定靠房子就能赚一笔。”南怀青玩笑般说道。
”是你不想结婚，可不是我。“顾明远答道。
”你想和我结婚吗？“南怀青问道。
”当然想。“顾明远答道。
”那一直爱慕你的那个……“南怀青又提起那个女孩来。
”那是她，不是我。“顾明远再次强调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南怀青还没过去这个坎儿。
”有缝没缝它也得先去看看才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飞走了吗？“顾明远说道。
”你是不是在内心里做过很多次选择？“南怀青问道。
顾明远不说话，只顾吃东西。好像她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
”你在回避问题？”南怀青继续问他。
”不需要做选择，自然是你。”顾明远回答。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厌旧。“南怀青说道。
”没有永远的新，只有永远的旧，新的总会变成旧的。”顾明远回答。
”来两瓶啤酒吧？”南怀青转移了话题。
”好，喝点。”顾明远说道。
”服务员，来两瓶啤酒。”南怀青喊道。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啤酒，南怀青让服务员将两瓶都打开了，然后她给顾明远倒了一杯，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先为确定的项目喝一杯吧。”南怀青提议道。
顾明远拿起了酒杯，和南怀青碰了碰杯子。南怀青一饮而尽，顾明远只喝了一口。
”有种看到曙光的感觉。“南怀青喝掉了杯子里全部的酒之后说道。
”不是感觉，而是已经看到了。“顾明远回答。
”回想这些年，真的有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感觉。”南怀青说。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历劫的过程。”顾明远说道。
”我刚来时有一次中暑差点死掉。”南怀青说。
”刚开始做销售工作的时候，去拜访客户，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南怀青继续说。
”还有很多我没告诉你的呢，有一客户给我发那种暗示意味儿的消息，你懂吗？就那种，我给骂回去了，就差没大嘴巴抽他了。当然，这客户也黄了，我跑了得十几趟啊，死男人，就那肥头猪耳你也配？“南怀青历数着自己的经历，边说边笑边喝酒。
”等我们一切稳定了之后，你不想做就不做。“顾明远说。
”那可不行，那日子不是太无聊了，工作多刺激。“南怀青笑着回答。
吃着聊着，南怀青尽情地说着，顾明远安静地听着，他能感同身受， 那种从一无所有到梦想逐渐照进现实的感觉他都拥有，也许这是维系他们感情的最大基石。
饭后，南怀青随顾明远到了他的住处，一间跟她的住处差不多的单人间，简单，简陋，南怀青一下子扑倒在他的床上。
”你很快就可以住到属于自己的房子里了。”南怀青说。
”你也是。“顾明远说。
”你别碰我。”南怀青扒开他的手。
”那怎么可能。“顾明远说。
关掉灯，整个世界就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