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婼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市洲,她知道林市洲很疼她们,但是她不想再将何氏她们的安危和幸福寄托在林市洲的疼爱之下了,她要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安全。
想到这,林婼眼神坚定地对着林市洲开口道:“爹爹,咱能不能分家?”
“分家?”重新念叨了一遍林婼的话,林市洲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开口质问道:“婼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林婼眼神毫不退缩地看着林市洲,倔强地开口道:“我没有乱说,爹爹。我就是想让您分家,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在您不在的日子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娘一直不忍告诉您,是因为怕您左右为难,每一次跟您讲了之后,您在家是不用遭什么罪,但是每次您一走我们就会被变本加厉地折磨,您这几年出了几趟门,我们就被折磨了多少次。爹,您忍心让我们一直这样子生活下去吗?”说到最后,林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虽然这些遭遇都是这具身体前身遇到的,但却深深地刻在林婼的记忆里,感同身受。
林市洲听到林婼说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到林婼说完话,林市洲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发现何氏低着头,神情低落,林宝和林珠也瘪着嘴随时要哭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事实就如同林婼所说的一样,何氏怕自己担心为难,隐瞒了不少事情。
林市洲突然感觉呼吸一窒,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吃了这么多的苦,自己的妻子还四处为自己着想,亏自己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没想到只是自欺欺人。心里对于王氏和林招娣一家子的不满也是到达了极点。
他看向林婼,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愧疚,苦涩地低声开口道:“之前是爹爹不在,现在爹爹不出远门了……”
“您是不是想说只要您在家就好?”林婼鼻子一酸,带着些许哭腔反问道,看到林市洲艰难地点了点头,林婼又紧接着开口:“您知道吗?我之前出门卖青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在胁迫娘亲,要不是回来得及时,娘亲免不了又要遭罪。您能一直待在家里看着吗?”
“这……”林市洲有些为难,虽说林婼有了赚钱的能力,能担负起这个家的责任,但是真的作为一个大男人,林市洲不出去打拼是不行的,不说会被看不起,就是林市洲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林市洲陷入了沉默,神色阴晴不定,很明显就是在纠结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林婼看林市洲不说话,也任由他沉默了一会,才在何氏担忧的眼神中开了口:“爹爹,我们真的不想在生活在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让我们受伤的家里了……”
林市洲听到这句话,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对着林婼和何氏说道:“分家是不可能的,当年我爹留下了这间宅子给我,临终前还细细叮嘱我要将林家好好发扬光大,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同意分家的……”
听到这里,林珠和林宝不禁有些神情低落,何氏也不自觉地低下了眼睑,似乎认命了一般,林婼倒是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神黯淡了几分。
“……不过,我们可以搬到林家老宅子的旁边去住,我记得旁边那一家子去年就搬走了,村里这些日子也没有新迁进来的村民。回来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一家的大门紧锁着,房契应该还在村长那,我之前请求村长将房契留下来给我,村长也答应了。我这些年也攒下来不少钱,东拼西凑应该能买下来。”林市洲看了看林婼,伸出手摸了摸林婼的头,“明日我就去找村长要一下房契,过几日收拾一下我们就搬进去。”
何氏和林宝林珠没想到林市洲竟然已经留意好了房子,顿时喜出望外。其实林市洲这些年也都知道何氏在家带着三个女娃,性子又软弱,没少受欺负,但是也没想到竟然会被王氏和林招娣欺负成这样子,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至于礼数,自己妻女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忍不下去了。对王氏林市洲是不敢怎样,但是对林招娣早就没了好脸色,这也是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为什么林招娣看着林婼的眼神充满恨意的原因。
林市洲在见王氏的时候,看见林招娣也在那边,仗着自己是林家嫡长子的身份,将其痛骂了一顿。林招娣碍于身份不敢发作,内心暗暗猜测是林婼告密,对林婼的恨意也就更加不加掩饰了。
至于王氏,林市洲决定每日过来请安,多给王氏送些吃食布匹便好。
林婼对于林市洲做的决定倒是有些惊讶,倒不是对于林市洲拒绝分家惊讶,而是对于林市洲早早就为自家的住所做好了打算惊讶。林婼知道林市洲非常孝顺,也非常听从林老爷子的话,所以对于分家其实没报多大希望,林婼就连林宝和林珠也没告诉,她真正的目的其实就只是想搬出林家,这样的话自己哪怕不在家也不用太担心何氏和自家姐姐被欺负,自己在家也能自在点。
就像在菜市场砍价一样,你把报价狠狠地砍了一半,触碰到商家的价格底线,那么接下来自己报出来的价格只要不是太过分商家通常都会接受。同理,林婼直接把“分家”提了出来,她也知道林市洲不可能同意,但是接下来只要自己再提出换个地方住,林市洲为了照顾妻子和女儿,也一定会同意。更何况搬家之后,不仅能照顾到妻子和女儿,也能缓和王氏和林婼之间的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没想到这个便宜爹爹还是挺疼何氏和自家女儿的,早早就准备好了退路。林婼心想道,在佩服之余,心里也不由得一暖,对于林市洲的认可也不由得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