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市洲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不少小零食出来,一家人倒是显得其乐融融。陪着三个女儿玩闹了一会,转眼就快午时了,何氏赶忙打发着三个女儿一起去准备中午的吃食,林市洲也准备去问候一下王氏,毕竟礼不可废,尽管王氏和林招娣对自家妻子和女儿很不好,林市洲回来了,还是得去见见王氏。
林婼和何氏也是知道其中的关键,所以也并未阻止林市洲。
等下估计林市洲是不会让他们一家子到外屋去吃饭的,吃完饭之后得早做打算,跟他摊牌。林婼想道。
当下也跟何氏还有林宝林珠叮嘱了一下,让她们不要等下把吃食端进外屋,都弄到前厅,还嘱咐何氏把王氏和林招娣一家子的饭菜也准备好,免得落人口舌,经过这段日子的这一系列事件,何氏一家子显然已经对林婼的意见很是重视了,也不疑有他,照着林婼的吩咐去做。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会,林市洲就搀着脸色平静的王氏出了里屋,到前厅坐着,林招娣和王荷花也尾随其后出来,但脸色都不是很好。等到上完饭菜之后,更是一声不吭,林市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一起一言不发地吃完了这顿沉闷的中午饭。
期间王氏倒是神情自若,细嚼慢咽,丝毫不为这沉闷的气氛所影响,对于林婼好似也没那么大的敌意,偶尔扫过林婼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反倒是林招娣和王荷花母女,两人时不时都有阴冷的目光落在林婼身上,看得林婼浑身难受,也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这番小动作也是看得林市洲相当头疼,但是想起何氏跟自己讲述的林婼受苦经历,便也暗地里摇摇头,当做没看见。
一顿饭了,王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挑刺,神色平静地回了屋,林招娣和王荷花也袖子一拂跟了上去,看得林市洲直皱眉。这林招娣一家的做法倒是让林婼暗暗心喜,这样子等下跟林市洲提分家的时候应该就多了一点把握。
林宝和林珠倒是挺乖巧自觉地收起了盘子,林市洲也拉着何氏回了外屋,林婼知道他们小两口这么久没见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说,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们,只好跟林宝她们一起收拾起碗筷。
过了一会,姐妹三人终于把碗筷清洗干净,将桌子擦好,林珠才敲了敲外屋的门。她早上的时候已经做了一会蠢事,这次要是还不给林市洲和何氏一个信号闯了进去,怕是就要被林市洲逮起来暴打一顿了。
“进来。”林市洲的声音在林珠敲完门好一会之后才响起来,林婼三人对视了一眼,林珠视死如归地推开了门。
刚刚她们三人已经在外面商议好了,林婼也将自己想要跟林市洲提分家的事情跟两位姐姐说了一下,林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当场就答应了帮着林婼说话,林宝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家两个妹妹,答应跟她们站在同一战线上。
看到这可能就有人要问了,不就分家吗?至于这样子吗?在离崖大陆,很少会有氏族会分家,哪怕再大的氏族,基本上也都是居住在一起,这就导致了很多地方基本上都是一个姓的族人,有的宗族规模甚至还堪比一座大城。当然,外嫁和被逐出家门的不算在此列之中。
离崖大陆的分家,是真正意义上的分裂,划清界限,不仅仅是家产的划分,更象征着你这个姓与原来的完全不一样了。打个比方,如果林市洲和王氏同意分家了,那么今后林市洲一家子就是新的宗族,他们这一脉也会从原先林老爷子的族谱中分割出来,虽说都是姓林,但是两家今后基本上就属于两个不同的个体了,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其实这在林婼看来其实没什么,反而要是跟王氏和林招娣还有牵连,林婼反倒不会乐意。但是这个生活模式其实自古以来最重要的就是为了抵御离崖大陆的猛兽而逐渐形成的,同宗同族的人比外人更容易信任,毕竟可能都有着同一个爷爷。
至多就是有些宗族子弟觉得自己能力足够了,分地而居,这倒没什么。可是分家,就相当于自立门庭,大家可能都是同一个祖先,但是你是家主,我分家之后我也是家主,这在礼法制度上基本上就相当于另类的篡位了,所以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但是基本上很少有人会选择分家。
林市洲看见林婼姐妹三人,林婼居中地一脸严肃走了进来,虽说有些疑惑,但是也被她们三个的神色感染,身子不自觉地端坐起来,看向了林婼。他知道自家这个小女儿已经不同以往,就跟突然开了窍一般,如此严肃怕是有什么事情要与自己商量。
林婼慢慢地走到林市洲面前坐下,林珠和林宝则是到了另外一边,和何氏一起坐着。
“婼儿,你可是有事要跟爹爹商谈?”林市洲看着一脸认真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婼,看着那晶莹透亮的大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嘴角也扬起一个弧度。自家这闺女尽管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看起来还是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认真的样子有些可爱。
林婼不太明白怎么上一秒看着自己挺严肃的林市洲,突然间看着自己就笑了,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呀?林婼很是疑惑。绷直的身子也因为林市洲这一笑有些放松了下来,屋子里因为林婼三姐妹进来营造的严肃气氛也在林市洲这一笑之下如春阳融雪一般消失无踪。
林婼定定地看着林市洲,咬了咬下唇,开口道:“爹,娘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都跟您讲了吧?”
林市洲点了点头,看向林婼的眼神充满了疼惜:“爹爹已经知道了,这阵子委屈你了。你放心,有爹爹在,以后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