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礼仪被调教得不错,除了一开始面对我,其他时候倒是让人挑不出刺。
「既然如此,你跟我一起吧。」我指了指我手上的两瓶假死药。
「啊?奴自有办法安然脱身。」
柳盼儿没想到我会把她也算进我的计划之中,显得有些呆滞。
「你不想去京城之外的地方看看吗?」
我循循善诱:
「就好比说江南一带吧!那儿四季如春,养人得很。又好比说漠北那边,那儿大漠孤烟,虽说孤寂,但是别有一番风景。」
「再说说我们界湖吧!我想知道你的感受。」傅辞接过话茬,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
「那儿每次看都有不一样的感受。有时候让人觉得很有生机,有时候又好像一潭死水……」
就好像,我和顾景年的状态。
「好,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沉默片刻,她终究是心动了。
「侯爷会伤心的吧?」她自言自语道:「不过没关系,他先让我伤心了。不然的话,继续让我伤心吗?」
就这样,在傅辞的布置下,我们成功地「安葬」了自己,并且在十日后到达了江南。
9
「姑娘可要买花?」
客人一进店,柳盼儿便迎了上去,笑脸盈盈地将一束花捧到她的跟前。
「我就随便看看……」那姑娘回应道。
她的脸上同样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楚样貌。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随着柳盼儿跟江梦依的营销,再加之江府有意无意的关照,掀起了一股蒙面潮,现如今江南女子大多都是这副装扮。
「梦梦,听说顾景年快醒了,我们该走了。」傅辞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招呼我道。
傅辞,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皮猴子,年长我两岁,打小就和我不对付。
据府上嬷嬷说那是因为我一岁多的时候,祖母带我去国公府做客,他一见我便心生欢喜,吵着要带我去逛自家后院。
然而我在他家后花园里尿尿了,这还不算打紧。要命的是我将尿湿的泥土从花丛边给抠了出来,转头扔傅辞脸上了……在那之后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可在我女扮男装出门游玩之前,他是我唯一见过的外男,故而我老是调侃他那「粉妆玉砌」似的小脸来寻乐。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在国公爷跟我祖父商量两家结亲之事时跑到漠北那边去了。
还刚好是趁我祖母重病,淮安哥哥被召回京城探亲的时候。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实在是不至于。
他再回来之时已经成了圣上眼前的红人,我已经嫁为人妇,早已物是人非。
幸好他念着儿时情谊,愿意在平阳侯眼皮子底下帮我一把,不然我就只好与顾景年闹个鱼死网破了。
10
思绪回到这花铺。
柳盼儿已经能够熟练地应对上门来的客人了,正笑着为那位姑娘介绍着铺子中群芳的品种和功效。
在和她对视上的时候,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俏,你过来给这位小姐介绍介绍。」
她叫了一个小孩过去,抽身来到了后院。
「姐姐,怎么了?」
「盼儿,我该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江府找我祖母舅舅帮忙吧!」
顾景年醒来之后必定会彻查那场大火,也必然会来江南寻我,亦或是告知我祖母我的死讯。
幸好我提前跟祖母打过招呼,除了我信任的几人,可没有谁知道我还活着了。
我不想回去,不想重新回到那个禁锢我的牢笼之中,所以我该启程了。
「姐姐,让我跟你一起吧。这花铺就留给小俏照看吧!」她抓住了我的衣袖,像之前抱紧顾景年的腿一样抱住了我的胳膊。
11
小俏是我们路过肇州时捡回来的一个乞儿。她当时被一群差不多大的少年团团围住,却宁死也不愿放弃自己手里的一块干粮。
本以为她是要留给自己吃的,一路跟过到她的容身之所才发现她还有一个病入膏肓的弟弟。
那好不容易讨来的干粮是留给她弟弟的。
柳盼儿给了她些吃食她也尽数喂给了弟弟。当时问她:「你弟弟将死之人,为何还要把糕点喂给他?你自己怎么不吃?」
她是这么说的:「阿经不是我亲弟弟,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孩子。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于野兽之口,尸首入其腹了。」
我们村子遭了匪,我爹我娘都没了,得阿经爹娘救助,我有幸存活。可好景不长,天道不公,一连数月的干旱让大家忧心忡忡。」
阿经的爹娘也死在了一伙儿山匪的刀下……我和阿经侥幸逃到了这里,却也知道,我们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阿娘阿爹都是好人,阿经也是。他这是很久之前在河里捞鱼落下的病根,要一直用药养着。」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银两买药,于是拖着拖着就变成这样了。前些日子他精神头好的时候说:要是能够吃饱肚子再上路,爹娘就不会心疼了。」
傅辞问:「当地官府不管吗?」
小俏欲言又止,之后噤了声,终叹了口气,跪在地上向柳盼儿道谢:「多谢小姐赏赐,在下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愿为小姐鞍前马后,为首是瞻。」
柳盼儿嗤笑一声,跟我对了个眼神,收留了她。
至于她那弟弟,实在是有心无力,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法子,不出一日就逝去了。
12
「姐姐,现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啊!我们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另一个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小俏没了弟弟,一个人孤零零的,万一想不开咋办?」
我打算交待她点事情做。像小俏一样的孩子可多了,隔壁打铁铺子里面的那个小哑巴,对头糕点铺的瘸腿小王,经常给我们铺子送养料的黑丫……」
我想着让小俏把大家召集起来,找一找其他这这天灾人祸之下幸存的小孩。咱们想个办法给他们点活儿干,教他们认几个字。将来也许用得着呢?」
柳盼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我在一旁听着,心生感慨。
士别三日,在我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安排我自己后事、躲避顾景年的同时,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已经看清了这世道,有了自己的见解并且能够付诸行动。
而我呢?我刚刚在想接下来要去哪儿,逛什么样的景,在想吃哪里的美食,赏哪边的花……
我想到了祖母,想到了淮安哥哥,想到了柳盼儿,也想到了傅辞,甚至想到了万一被顾景年找到了之后我该如何自处。
可唯独,我没有想到小俏,没有想到那些受灾后流离失所的百姓,没有想到那些举目无亲的孩童……
我怎么了?我可是江梦依啊!我是江小将军的妹妹啊!不该的啊。
被困在那围墙之内的我,何时目光变得如此短浅,心思如此简单了?
13
淮安哥哥曾经对我说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有机会定要亲眼去看看。」
我当时还问了:「无奇不有?是吗?有画本里那种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吗?」
淮安哥哥当时笑了,笑得可好看了。
他说:「是啊,应该有吧。听闻淮北一带就有人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呢!只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仙人。」
「不是仙人?那他们是什么人?」
「是值得我江淮安此生用命保护着的人,是在皇权之下真正的天下之主,是跟我们一样普通的人。」
「哥哥说的可是寻常百姓人家?他们也像我们一住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每天吃红烧肉、四喜丸子还有枣糕吗?」
「不,他们每天在天上飞来飞去,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得到几个白面馒头的打赏。」
身为六岁孩童的我不太理解那是为什么,可是淮安哥哥只说:「太傅教过我:为君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至于要怎么用之于民就要看为君者的智慧了。」
那年也闹了天灾,许多地方发了洪水,冲垮了许多百姓的根。
可是先皇明智,一先拨款捐粮,安抚百姓,使他们迁离灾害区域,并且增加救援人手,减少负面消息。
二来派了御医去往各个受灾区,预防天灾之后带给百姓们的传染病。
三再鼓励修建大坝,加高河堤,清理河下积泥,疏通河道。
四则将应对天灾的措施记录下来,设立天督局……
14
干旱一连数月,当今圣上又在做什么呢?
哦对,登基第一年,他除掉了一些谏言的清官。
第二年,废掉了一些有能力但是之前支持他其他兄弟们的能人异士。
第三年,他开始对身边的人下手了。
……
现在我「死」了,江家到我这里,长公主的血脉被除去了一半,他应该很高兴吧?
只是苦了这些百姓们……不,为什么要苦了他们?
天道不公,王权之下却有山匪作乱,为非作歹。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我默念着哥哥生前最后一封家书上的一句话,眼神飘到了哥哥留下的玉佩碎片上,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我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傅辞身上。
「傅辞,你在军中可曾听闻沈知言这个名字?」
「沈军师?你认识他?他与江小将军一同出征,同样死在了战场上,尸骨无存。」傅辞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那他可有留下什么?」我追问。
「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位名叫沈休文的少年自称是他的弟弟,面目可憎,脸上全都是刀疤,年前进了军营,现在已经是副将了。」
傅辞耐心解释道。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我笑了,眼里含着些许泪花,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我与顾景年成亲之后头一次笑得那么开怀。
「傅辞,你信我吗?」
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了我的布局。
用花铺老板的身份,用江家远房亲戚柳盼儿的势头,用小俏天生和蔼的面容,用傅辞无往不利的天赋……
我用上了我拥有的所有筹码,想要为这天下百姓挣得一份安宁。
15
两月后,众人皆知驻守在界湖的军中有一位叫沈休文的副将,上可带兵作战,下可通灵求雨。
圣上听闻,大喜,下旨请人到京城做法求雨。
我比他还高兴,终于要来了,这跟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高兴过了头,晦气就找上门来了。
「梦依,夫人!你竟然真的在这里!」是顾景年,他找到我了。
他一步步走近:「梦依,跟我回家,我们回侯府吧!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你依旧是我的平阳侯夫人……」
人在界湖边赏景,被突然出现的顾景年吓了个半死。
「公子,请自重。」我退后了两步,与其拉开了距离。
这厮看起来比之前圆润了不少,我不在的日子里应该没亏待自己。
行动利索的完全看不出来几个月前断了腿,养病这些时日该耗费了不少名贵药材吧。
「夫人,本侯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猛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自顾自地说着。
再给个机会?这话我听过不下十遍了。有用吗?没有。
我只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出门游玩还不忘记带上幕篱掩人耳目。只要我不承认,没人能将我从傅辞管辖的这一带给带走。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就是江梦依,是本侯的夫人!」他突然站了起来,想要上前来拉住我。
我后边就是界湖,傅辞不在,我身边的人被顾景年带来的人给拦下了……很要命,我退无可退。
16
「平阳侯好生无礼,放在好端端的平阳侯府不待,跑到这界湖来惊扰我夫人。」
是傅辞,他走到我身边,挡住了顾景年探究的视线。
「你夫人?不知傅小公爷何时成的亲?为何无人知晓呢?」顾景年也不恼,打了招呼之后询问道。
「家妻怕生,外面一点风吹草动都需要我哄好久。再说了,我国公府的事情与平阳侯有何关系?」
傅辞说着就装模作样地将我拥入怀中,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背。
国公府的名衔,到傅辞这一辈就到头了,或许这就是他当初参军的理由吧。
「冒犯了,劳烦配合一下,马上就好。」
轻声说完他就牵起来我的手,转头看向顾景年:「我夫人身子骨弱,可禁不起湖边这风吹雨打,就先走一步,不打扰平阳侯的好雅兴了。」
我身子一僵,但顾忌着眼前的顾景年,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
就在傅辞牵着我与顾景年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出声喝住了我们。
「慢着!请问尊夫人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啊?」
他在问我,眼里带着的却是祈求。
傅辞横叉一脚,挡在了我和他之间:「平阳侯称一句傅夫人即可。」
我拍了拍傅辞的手,想要让他放开我,让自己来说,却不曾想被握得更紧了。
「傅夫人?真的吗?」顾景年锲而不舍地追问。
傅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不巧,搓的那只手刚好是我的。
一瞬间,他仿佛被石化了,松开了我的手,扭扭捏捏地拉着我的衣袖。
我点了点头,夹着嗓子回答:「当然。」
说完,我牵起了傅辞的手,挽着他的胳膊离去。
「涟漪,你别后悔!」他在身后叫着我的字怒吼道。
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不太能够理解他,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好事全让他占了,怎么还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17
我头也不回地拉着傅辞走了,停下来侧身看了一眼傅辞,才发现他早已面红耳赤。
「怎么了?」
「可能太紧张了吧。」他摇了摇头,眼睛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
「没事就好,沈副将那边安排地怎么样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开了幕篱前边的纱,顿时反应过来了,原来我直到刚刚才放开他的手。
「万无一失,并且圣上召我回京了,应该是为了祭祀求雨这事。」
「嗯,好。」我点头。
「计划有变,你当不了丫鬟了。」
「嗯,好。」我再次点头。
「得当我媳妇……」
「嗯,行。」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18
半月后,京城祭祀求雨的道场内。
「傅夫人,法事快开始了,您该回去了。」
男人带上了巫师面罩,让人看不清楚样貌,声音也压的很低。
可是我知道,他就是我哥哥。
壮志凌云江淮安,风度翩翩沈知言。
我的兄长没有死在战场上,死的是他的昔年好友沈知言。
江淮安,沈休文,他们是同一个人。
「沈先生,如若天道不仁,帝王不慈,作为能够沟通土地的能人,您会怎么做呢?」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符咒木剑。
「姐姐,该走了。」柳盼儿过来提醒我。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擦剑画符的男人,走出了大殿,与傅辞汇合。
19
祭祀进行得十分顺利,法事接近尾声之时竟然有雷声响起。
众人赶忙跪在地上,祈求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各地带来雨水。
这时候,祭台上的祭司沈休文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猛地跪在了圣上面前。
「圣上,臣刚刚沟通天地,得知一条重要消息。但是……但是……」
「说!」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如何能不着急呢?
「需要天子血。」祭司抬头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立马低头。
「那就拿刀来,取血!」
「要的是……是心头血。」
祭司说完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响头,好似唯恐天子发怒的样子。
大殿中本就安静,现在就只能听到「咚——咚——咚——」地磕头声了。
沉默片刻,圣上将祭司从地上扶了起来。
「要多少?你来吧。」他说着将刀递给了祭司。
「圣……圣上,这边来。」祭司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拿着刀领着圣上朝祭台走去。
「好,停,就这个位置。」到了祭台上,祭司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一丝慌张。
圣上看了不免感慨了一句:「真看不出来沈副将竟是如此人才。」
沈休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陛下,臣要开始了。多有冒犯,得罪了。」
「好,你来吧。」他自信沈休文不敢对他怎么样,更何况四周的守卫可不是吃白饭的。
下一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两刀……
沈休文微微扶着圣人,让人看不清楚动作。
「你——」
「是我啊,陛下。江淮安回来陪您共渡难关了,哈哈哈哈哈……」
20
不一会儿,血流了一地,倾盆大雨落下了。
众人抬头感受这久违的甘霖。
与大雨一同落下来的,还有当今圣上的脑袋。
「行刺啊!来人——」顾景年率先反应过来,调动人手封控大殿,寻找可疑人员。
「别找了,我在这儿。」是祭司,他现在已经脱了那身衣服,取下了面罩,露出了那满是刀疤的脸。
「你为何如此?」顾景年质问道。
「上天所需的天子心头血还不够,特命我取了其脑袋上供。」沈休文装模作样地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
沈休文笑了,肆无忌惮地踢了踢那颗断头:
「一群蠢货啊!哪有什么沟通天地啊?只不过得到了天督局一个小师傅的帮助而已。」
为君者不仁不义,为臣者自然会以下犯上。我等替天行道,如今使命完成,也该去了。只可惜这辈子没死在战场上,倒是葬身这祭台了。」
说完,一刀结果了自己。
我不可置信,挣扎着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身旁的傅辞紧紧地捂着嘴。
21
乱吗?其实根本就没有乱起来,不费一兵一卒,没有改朝,只不过把那位无能的圣上从史书中抹去了。
傅辞当机立断,扶持了长广王上位。
那是个有能力的,但是命不太好。
就因为在天督局被废之初说了几句天子闲话,就被天子派到南蛮边境去了。
回来没多久,吐槽了一下京城的治安还不如他的南蛮,又被流放到苦寒之地。
前两月还在给圣上谏言说先皇修建的水库什么的可以用起来了,今天就下雨了……
顾景年保持着原有的侯位不动,带着赈灾粮被调到了徐州一带救灾去了。并且看陛下的意思应该没有打算把他调回来,属于是明升暗降了。
一切回到正轨,我以江家小女的身份重新回到了京城江府。
傅辞有从龙之功,被赏赐了黄金白银和世袭的国公之名。于是他把黄金白银捐出去了,并且辞去了在军中的官职。
除了我的兄长……
「死了,活了,又死了……为什么非得这样?盼儿,你说呢?」
「姐姐,奴听不懂。江小将军和沈军师因圣上死在战场上,沈休文副将为其兄报仇雪恨也是无可厚非的。」
柳盼儿笑吟吟地看着我说。
「对,我的兄长死于战场。」我明了,史书上也会是这么记载。
哥哥他最讲仁义礼治了,又怎么会让自己担上弑君的名头呢?
可是自毁容貌,潜伏军中,又怎么可能甘心只是将君主逼退?
「姐姐别想了。傅小公爷来了,可要见上一面?」
不等她回去禀告,傅辞直接爬墙进来了。
「听闻江南的花开了,敢问江小姐可要与在下一同去赏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