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男欢女爱是再家常便饭不过的事情
颜梓心情复杂，犹豫再三，到底说了一句，“夏医生，你不会泄露病人的病情吧！”
夏翊迎面对上一双清澈如泉眼，却蕴藏着十二分无可奈何的眸子，“我有医生的基本操守。”
她虚晃一笑，“谢谢。”
离开急诊室之后她先打电话给季雨晴，让她尽快赶到终选现场，再给苏末和迟灿打电话，让他们在季雨晴赶到之前注意控场，主持大局。
之前翟霖书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只将手机调了静音。这会儿她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关了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齐帆还跟着她，“颜颜，我们去吃饭吧！”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有心思应付他，只管埋头往前走。
偏偏这个齐帆好像完全没有眼力劲儿，“再烦恼也要吃饭吧！不管怎么样都要吃饭吧！”
“我再跟你道歉啊，对不起！”他说，“也许你很幸运，不会被传染上呢！”
“嗨，姑娘，放松一点！” 嘴上说个不停，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这下她彻底恼了，“你到底想干嘛？”
“我们好像不熟吧！传染不传染的事，你道歉有屁用，我自认倒霉！现在，麻烦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跟着我了！”
说着，她伸手从包里摸到钱包拿出来抽了一张纸币塞给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了。
回到家的时候罗棠还没有回来，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门铃响了，是翟霖书。
颜梓关了猫眼，关了灯，转身走回了卧室。
半个小时之后，她开机打电话给翟霖书。
通话提示音刚响到第二声，翟霖书的声音气急败坏地传过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你是不是又跟他在一起？”
原本她还在深呼吸，甚至已经做好了反过来安慰他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一张口竟然会这么问。
很奇怪，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不作声，翟霖书很快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打过电话给苏末，她说你晚上本来要去广告片女主角的甄选现场，过了约定时间你都没出现，后来你给他们打电话匆匆忙忙地交代了几句就关机了。”
完全能听得出翟霖书有多么生气，她也不是不理解，他给她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她，他有这样的猜测和联想，也正常。
翟霖书还在质问，“你在我病床前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这么快，你就反悔了吗？”
大概是见她一直不出声，他停下来叫了一声，“颜梓，你有在听吗？”
“霖书，其实你心里一直很介意，对吗？”她心平气和地开口，“介意，我并不是因为爱你，才不反对跟你结婚。”
耳边有嘶嘶气流声，是翟霖书的呼吸，“你现在在哪里？”
她不做声。
“颜颜，他马上就要和宋偲订婚了，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隔着手机，也能感觉到翟霖书的愤怒，“他又来纠缠你了对不对？”
“霖书，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她说，“与任何人都无关。”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我不会再给他机会纠缠你！”
“翟霖书，你理智一点。”其实，她一直心如明镜，却偏要强己所难，最终的结果却是更伤人，“翟霖书，是我的错，不该妄想把当年欠明昊的，全都补偿在你身上。我对你，从来就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翟霖书打断了她，“就算你现在不爱我，我也不在乎，我……”
“不，你在乎！你也应该在乎！”否则，他不会一开口就质问她是不是跟霍佩玖在一起，“霖书，从现在开始，别再勉强你自己，接受我的心不在焉，接受我的被动。”
“我们做回朋友，好吗？”也许翟霖书感觉不到，但她真的是在诚恳的请求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好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一切都弄得更糟了，无以挽回。
“我不接受！”翟霖书怒吼一声，“颜颜，是不是如果我一直躺在病床上，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她心里一抖，“霖书，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那我应该怎么想？”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痛苦，“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拼命醒过来了，现在我出院了，你却要离开我。”
“颜颜，你让我怎么想？”
如果是平时，也许她会更有耐心吧！但是今天，她身心俱疲，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她都不确定。
这种时候，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安抚他。
“既然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接受，那就随便你怎么想吧！”
不等她说完，手机滴滴两声，自动关机了。
颜梓盯着突然熄灭的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倒床睡去。
***
另一边，翟霖书却以为是她身边人抢走了她的电话，强行关掉了她的手机。
此刻，他的车就停在她家小区门口，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一想到他们在一起，他心里就仿佛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咬，整个人如坐针毡。
可是他不想离开，他要等下去，看着绝望一寸一寸地将自己淹没，他想让自己在这种极度的煎熬之中，一点一滴的质变。
变得强大，变得不容轻视，再不允许任何人从他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不知道坐了多久，翟霖书望着车后视镜里浓黑的夜色，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官秘书，帮我预约一下正远集团的法务总监宋偲小姐。”
尽管已经这么晚了，对方还是精神饱满地回复，“好的，副总。”
“再帮我查一个人，唐茹玥。我要知道她详细的近况，住址，经济状态，联系方式。”
“另外，尽快通知易宁霜到公司后勤部报道。”
秘书一一应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又枯坐了不知道多久，正打算启动车子掉头离去，一辆车从旁边开了上来，是罗棠的车，“翟小帅？”
他隔窗看了罗棠一会儿，说，“罗棠，我请你喝杯东西。”
***
其实罗棠一看到翟霖书的车停在路边，立即就联想到了昨天她拿颜梓的手机发给霍佩玖的那条空白信息。
果然是藕断丝连，欲断难断！
心里一阵刺痛，正想着该怎么跟翟霖书打这个招呼，翟霖书竟然主动开口约她去喝东西。
她心如明镜，再温柔如春日暖阳的男人，只怕也忍受不了心仪的女人几次三番的摇摆不定！
嫉妒令人疯狂，翟霖书终于开窍了！
隔窗看着翟霖书格外清冷的脸色，罗棠由衷地一笑，“好啊！”
十分钟之后，他们在“云上时光”二楼靠窗的一方位置落座。
已经午夜了，又是社区咖啡厅，楼下楼上的客人都不多，但是巧不巧的，侍应生替他们选的这个位置，正是上次霍佩贤约她见面的时候坐的位置。
距离今天还不到两个星期，霍佩贤已经打电话提醒过她一次了。
对于阻止霍佩玖和宋偲订婚这件事，她原本还以为也许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毕竟，现在颜梓才是霍佩贤心尖尖上的人。
现在这个结果，她事先完全没有料到，说不上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紧迫。
说来说去，也只有怪她一样都不占，颜梓是霍佩玖的心头爱，宋偲身后有整个宋城集团，她有什么？
无非是一颗非他不可的心！
翟霖书让她点单，她替他点了一杯意式咖啡，给自己点了一壶水果茶。
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肚子再喝茶，晚上她和宋偲一起吃饭，吃得太撑。但她还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再轻轻放下。
对面的翟霖书一脸犹豫，大概想不好该怎么开口。
不如她来开门见山，“翟小帅，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这就想放弃了？要真是这样，可就枉费我天天在颜颜跟前说你好话的一番苦心了！”
“啧啧啧，就你这点儿功力，怎么够！你得学我，满心欢喜地赴约，一开门，亲眼见到自己亲生的闺蜜和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刚刚滚完床单，你侬我侬地同处一室，而我灰头土脸地黯然离开，痛定思痛之后，还能笑着回过头去再和闺蜜同床共枕！”
她这番话够直接够劲爆，翟霖书的反应也是她预料之中，“他们……你亲眼看到过他们……”
她故意瞪大了眼睛，做惊讶状，“你这什么反应，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成年男女，男欢女爱是再家常便饭不过的事情了好吧！”
“难不成你以为哪个男人都跟你一样，年纪一大把了还在玩亲额头的游戏？”
翟霖书神情尴尬。
“翟小帅，颜颜没告诉过你吧！易宁枫是个gay，还有更惊人的，易宁枫当初其实是为了报复颜颜才会接近她，跟她结婚，因为易宁枫喜欢的人是明昊。”
果然，翟霖书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说，易宁枫和云蔓之间的事，他肯定也不知道。
她继续说，“还不止，你知道易宁枫是跟谁车震死的吗？就是霍佩玖的老婆，云蔓。”
翟霖书震诧不已，他一直以为颜梓说她睡了跟易宁枫车震而死的那个女人的丈夫，是她编造出来拒绝他的借口。
原来是真的！
所以那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发生过关系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好像忽然振奋了起来，颜颜对他分明是有感情的，只是碍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实质的关系，还有霍佩玖一次又一次的纠缠！
一时之间，他内心激荡不已。
“翟小帅，颜颜跟霍佩玖之前，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或者我这么说，霍佩玖是颜颜的第一个男人。”
“他们彼此难忘，很正常！”
罗棠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罗棠放下杯子，他直接了当地开口，“罗棠，不管你现在对霍佩玖是什么想法，我对颜颜都是志在必得。”
“你是颜颜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
罗棠迎面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流转一笑，“应该说，我们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