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能喝多少喝多少
慕湛钧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直接把她炸成一个无底洞，“打这个报失电话的人是罗棠。”
“你让罗棠救你，她却第一时间把你的手机报失了，这意味着什么？她恨你，希望你出事。”
是因为霍佩玖，是因为霍佩玖！罗棠根本没有原谅她。
罗棠希望她被翟霖书强暴，因为这样，她就不可能再跟霍佩玖在一起！
尽管难以置信，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一刻，颜梓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她的心破了，身体也破了，到处都在漏风，飓风嗖嗖，冷得她如同置身冰窖。
“如果罗棠第一时间报警，或者你第一时间直接报警，警察早半个小时赶过去，也许小书就不会死！”
之后的每一句话，慕湛钧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罗棠，罗松国，罗阳贸易，我会让他们为小书的死付出难以估量的惨重代价。”
“你也有错，如果你不是一直在小书和霍佩玖之间摇摆不定，小书就不会执迷不悟。”
“还有唐茹玥，上次小书撞车，也是因为看出来她想撞你，对不对？如果不是唐茹玥一次又一次地想报复你，她就不会给小书出这个主意。”
“你的代价，霍佩玖会帮你付。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就一辈子都活在害死小书的愧疚中！”
她的眼泪滚滚而落，被夜风一吹，冰冰冷冷地糊了满脸。不管是唐茹玥，还是罗棠，不管她们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恨她。
说来说去，害死翟霖书的人，还是她！
由始至终，她就像个突然失声的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慕湛钧很快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来说，“我劝你最好找一个最有效的办法让霍佩玖断了对你的念头。老爷子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就算他娶了你妈妈，他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和霍佩玖落不到一个好结果。”
慕湛钧离开之后，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才拖着一双仿佛被灌了铅的双脚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得不到超生，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回哪里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她忽然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一听她说要去公墓连忙好心提醒，这么晚了，公墓早已经关门了，不可能进去祭拜了。
可她一直流着泪不说话，也不下车。
司机到底不忍心拒载，只说，“小姐，不知道你是有亲人，还是爱人去世，都要节哀啊！日子还长，人要朝前看。”
最后司机还是把他送到了公墓门口，园门当然早已经关闭了。
她根本不知道翟霖书葬在哪里，所以来的是明昊落葬的九峰山公墓陵园。
陵园大门口漆黑一片，她没有下车，眼泪也早就流不出来了，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个风干了的石雕。
司机叹了一口气，陪她坐了一会儿之后又把车开回去，“回家去吧！你家住在哪里？”
她不能回家。
可是她能去哪里？
她甚至不知道白聘婷有没有出院。
……
***
另一边，霍佩玖找她已经找疯了。
从四姐打电话给他说她出门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以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他不可能不担心！
他后悔，不该让她回去。
霍佩玖第一反应自然是她去见慕恩芝了，从方容成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她没有来过。
这个时候，小叶已经快到璃城了。但是直觉上，她应该不会回凤凰山。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他还是不放心，让江晟在查霍佩贤，霍佩芬，甚至霍政启三方面的动静。
易宁霜没有找到过她。白聘婷那边也没有。
让季雨晴把她公司所有人全都问了一遍，她没有跟他们任何人联系。这一点，就算不问，他也是确定的。
他甚至还去了T大，风雨操场。
没有。杳无音信。
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等到十点半，他到底还是让司机开车去九峰山公墓。虽然明知道大晚上的，她应该不可能去那里，就算去了也进不去，但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轻易就可以从他身边走掉。
车子不停地在夜色里穿梭，城市的霓虹灯光越来越远，他心焦如焚，颜颜，你到底去了哪里？
······
***
罗棠也在找她，是她把人从霍佩玖家里接回来的，回来第一天就把人丢了，她当然应该比谁都更积极地出去找。
但其实，她去见了宋偲。
因为收买四姐花的钱，她要从宋偲手里拿回来。钱，她不缺，但是如果不向宋偲拿这个钱，宋偲也许反而会怀疑她的动机。
还是约在她们第一次“巧遇”的那家美容院。
她到的时候，宋偲已经到了。
听宋偲说颜梓主动要了她的联系方式，罗棠实在有些吃惊。但是直觉上，颜梓肯定会做点什么。
翟霖书这样死了，这个打击绝不亚于当年明昊为救她而被汽车撞死。
跟宋偲聊了没有多久就接到了罗松国的电话，也不具体说是什么事，只让她赶紧回一趟家。
然后她就回家了。
结果却是变相给她相亲，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批保健品审批的事。相亲的这个人姓刘，是黎嫣不知道拖了什么关系找来的，据说是药监局局长的一个什么远房侄子。
自从韩啸卷钱走人之后，黎嫣就一直在打她的主意。
说得好听一点是为她的将来着想，说直白了就是怕她赖在家里分薄了罗景阳的家产，而她要是再找人，最好是能帮罗松国拉点关系，如果能来个锦上添花，强强联手，那才算是不枉费了罗松国之前帮她还清了那么多的债。
黎嫣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当场甩脸子。罗松国是她的亲爹，也是罗景阳的亲爹，同时也是黎嫣的亲老公。
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忍！
等她嫁给了霍佩玖，她倒要看看，黎嫣对她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正想着，霍佩贤的电话来了……
***
霍佩玖的车与颜梓坐的出租车迎面错过。
回城之后，颜梓实在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最后只有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了蓝魅酒吧门口。
她来找齐帆。
没想到齐帆真的在。她问了吧台的另一个侍应生，顺着对方手一指，她看到齐帆正被一桌客人劝酒。
齐帆明显在推迟，但是对方明显不肯放过他。
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她走了过去，“我替他喝。”
齐帆转头看到她，十分惊讶，“颜颜，你怎么来了？”
“怎么把头发剪了？”
“呦，我说帆啊，你一个受受，什么时候还玩起双性恋了！”
酒吧里放在轻音乐，所以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是啊！这个妞好像长得还挺不错！”
齐帆很快开口了，“你们瞎说什么，这是我干姐姐。”
几个人又开始起哄，“可不是姐姐吗？”
“哎哎哎，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要替小帆帆喝酒？”
“来来来，姐们好久没跟真正的女人喝过酒了，来，走一个！”
其实她是真的渴了，嗓子干得难受，于是二话不说拿起桌上一瓶酒直接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开始闹起来了。
那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总共喝了多少酒，大约是男同性恋酒吧极少有女人出没，而且她还这么能喝，几乎所有在座的客人都争着请她过去喝一杯。
这下可把齐帆乐坏了，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对她使眼色，“颜颜，你能喝多少喝多少，到时候赚了提成，我分你一半。”
“喝醉了，我照顾你！你放心，我是弯的。”
“姐们！”
可是她偏偏喝不醉。
所以喝到最后，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有人拍桌子大着舌头直呼，这个女怪物是不是漾哥从哪儿请来的托儿，专门来热场子，卖酒的啊！
她也不知道漾哥是谁，反正谁过来请她喝酒，她都喝。
来者不拒。
末了，还真有一个自称漾哥的平头男子过来跟她打招呼，正儿八经地跟问她愿不愿意到他这酒吧里来打工。
工钱按小时算，额外卖了酒再给她算提成。
颜梓倒从来没想过，她对酒精免疫还能成为一项赚钱谋生的技能。
想想她还真缺钱。
总得攒够了一笔钱，她才能离开这里，于是就答应了。
对方也很爽快，直接问她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她想了想，说明天。
酒吧打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齐帆跟另一个侍应生一起拉下卷闸门之后问她家住在哪里，他送她回去。
她问，“你怎么送？”
齐帆一笑，“我的摩托车停在后面的巷子里，我骑车送你。”
颜梓想了想，“你家住哪儿，我去你那住一晚。”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吵架了？”
她转身就走，“你要是不方便，我自己找地方住。”
齐帆连忙拉住她，“前两次怎么没发现你脾气这么坏呀！”
“方便！方便！你敢去，难道我还不敢让你去吗！”
说完齐帆就先走了，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回头说，“走吧！”
颜梓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