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剑道山。
剑道门的弟子们在广场上聚剑修炼,不少人的身上都缠着绷带。
从胳膊到腿脚,平均每人都负了伤,这正是当年徐仰叩开天门时的杰作。
整个剑道山的武道水平,倒退二十年。
徐仰叩开天门,从金身境一举跨到平海境巅峰,半步可抵山巅境,是以吞掉剑道山二十年的气运换来的。
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不过掌门苏真坚信,这是为剑道山的未来打下基础。
徐仰是一个值得仰仗的人。
“师父,王镇国发来请帖,要求你我去参加他的寿宴!”
王寻音拿着请帖进入大殿,打断了苏真的沉思。
他手持拂尘,跪坐香蒲。
面对剑道老祖闭目打坐,眼皮都没抬一下:“王镇国难道不知,我已经不问世事很久了吗?”
王寻音无奈道:“原话我也是这么传达给他的,但他坚持要我把请帖给你。”
剑道山与京上王家素有渊源。
王家就是剑道山背后的大金主,为他们提供了不少资源,剑道山的弟子们能衣食无忧的在山上苦修剑道,花的都是王家的钱。
但这些都是王家自愿的。
剑道山乃出世武道门派,不参与俗世纷争,苏真在王家有一位老友,两人交情不错,才有了当今的联系。
不存在什么唇亡齿寒,福祸相关的利益纠葛。
也就是因为这点交情,王寻音才被允许化名蓬莱剑圣王凡,参与了王镇国的帝榜。
苏真斟酌了片刻,把手上拂尘放下,说道:“寻音,你且把请帖拿来看看。”
“是!”
王寻音离苏真不到十米距离时。
为不打扰师父清修,便弯腰呈上请帖。
苏真袖袍一摆,她手上的请帖便飞入他怀中。
他打开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浑身一震。
“成功了……”
苏真语气中含着几分激动:“三十年了,王兄他苦尽甘来,成功了!”
王寻音不解道:“什么成功了?”
苏真直接从地上立起,容光焕发,精神矍铄。
拂了拂衣袖,对王寻音说道:“你准备准备,随我下山,去参加王镇国的寿宴!”
王寻音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是!”
苏真背着手走出大殿,看着蔚蓝的天空,感慨道:
“三十年前那一别,没想过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怀瑾啊,我可太想你了!”
……
京上华府。
叶葵倾的躯体,已经被华寒江放入冰棺,保存在了华府的地下冰室。
徐仰目前无法所知,酆都阎罗旗里所保存的叶葵倾魂魄,是一种怎样的形态。
但他也知道,
这种种举措,终究只是一种心理安慰,他恐怕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叶葵倾逝去的事实。
葵倾向阳而生,只是不知道这个时间应该是多久。
徐仰和秦蒹葭坐在华府的庭院中喝着茶,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蒹葭,接下来我可能需要外出几天了。”
叶葵倾的事宜已经处理完毕,徐仰没有继续留在华府的理由了。
秦蒹葭不是很清楚徐仰的想法,试探性问道:“你该不会……想去高国帮叶葵倾报仇吧?”
徐仰缓缓道:“白鲨总部的骨干被我尽数剃去,该报的仇我早就报过了,我这一次,是想去龙虎山。”
“龙虎山?你去那里干什么?”
秦蒹葭眉头颦起,她当然知道龙虎山是一个什么地方,华夏最强的天师道所在地。
印象里,徐仰应该没有去过这个地方。
徐仰叹道:“在紫金山修炼之时,多亏了张淼淼,我才得以顺利突破平海境。她和我说,春节之后,我要找个时间去龙虎山,她爷爷想见我。”
秦蒹葭有些惊愕,补充道:“我记得了,他是不是还给你卜卦了?”
“是。”
徐仰叹了一口气。
关于这个卜卦,一开始徐仰还愿意盲目的相信。
张淼淼的爷爷说他最迟于春节之后,影响华夏的国运。
每每徐仰想到时,都心潮澎湃。
可现在看来,证明了这就是无稽之谈。
他攻入高国,剔除白鲨骨干,带回了叶葵倾,但这又如何?
在他人眼里,或许能称道一二,但和一个大国的国运相比,这显然只能算是掀动了一丝涟漪。
而且叶葵倾的死还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别说大国的国运,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运势都很差。
还不如回到春节之前。
“等我见到张淼淼的爷爷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徐仰对这位一直藏身于幕后的人物十分好奇。
“我和你一起去吧。”秦蒹葭说道。
“小姐,徐天人,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这时,院外走进来了一名长袍马褂的青年。
他摇着一把折扇,说着一口地道京腔,面带笑容的看着徐仰和秦蒹葭。
正是王镇国之子王涎玺。
身为第一世家的公子,才高八斗,三十岁的年纪,实力到达惊人的天人境。
相比于当初如李为陈知之类的大少,已经不是一个维度,号称小卧龙,本来出世就该风光无量。
不过,
他刚带着王镇国的期待崭露头角,便遇上了来沪挑战的织田一念……
那个樱国人横扫了除王寻音以外的所有帝榜高手,王涎玺露头办的第一件事就出师未捷,最后不了了之,被王镇国雪藏起来。
这就是时也命也。
秦蒹葭眼色冷了下来,手握茶杯浅浅的饮着,用余光瞥着他,淡淡道:“听说,你王家有位老祖宗闭关出世了?”
王涎玺把折扇一收,笑道:“小姐聪明!我专门上华府拜会,就是为了把这个消息告诉您和徐天人的。”
他从口袋了拿出了两张镶金请帖,恭恭敬敬的呈在了秦蒹葭面前。
“家父六十岁诞辰,还望小姐和徐天人能够赏脸,见证我家祖宗出世!”
王涎玺的态度很是诚恳。
徐仰替秦蒹葭回绝了他:“不太方便了,替我向你父亲问好,等他七十岁寿辰,我再过去吧。”
自世纪婚礼之后,王家被秦蒹葭大削弱了一轮,各大生意市场均把他们排除在外,转而扶持另外世家。
他们和王家的关系,可谓是降至冰点。
王涎玺腰还是弯的,以示恭敬,但头却忽然抬了起来。
他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阴鸷之色:“徐天人,家父再三强调,一定要邀请您过去,您就接了吧,可别让在下难做呀。”
秦蒹葭没急着插话。
王家行事向来谨慎,他们敢这样上门“请”人,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切。
有不容让他们拒绝的理由。
徐仰眼神微眯,说道:“你如果觉得难做,那就让你的父亲过来,我当面拒绝他,你就不难做了。”
“徐天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狂。”
王涎玺笑了一声,脸上表情又忽然变得严肃,学着京剧里的武生走路,抖脑凝眉,正色道:“狂到一人杀入白鲨边境,手起刀落,扬我华夏国威!狂到以一己之力,面对枪林弹雨,带回倾国家人,此般神姿,在下佩服之至!”
王涎玺腿弯交叉,蹲出武生谢幕礼,在徐仰面前笔出了个大拇指。
徐仰皱眉道:“你在发什么神经?”
王涎玺依旧眉头紧锁,严肃道:“我听说,徐天人在叶将军濒临之际,使用了酆都阎罗旗?”
“是又如何?”
“那徐天人是否知道,这酆都阎罗旗,明明威力比不上另外两件,为何是我王家的三大镇家宝之首?”
此话一出口,徐仰当即震住。
王涎玺双眼一眯,再次将请帖呈在徐仰面前,恭敬道:“徐天人,不用我再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