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手握着请帖,整个身子呈九十度弯腰的王涎玺,徐仰的眼神阴晴不定。
王涎玺这是在拿酆都阎罗旗的用法诱他过去。
秦蒹葭看了眼徐仰的眼神,知道他已经被说动了。
徐仰的想法其实是比较好猜的。
他面对不想做的事情,拒绝的时候会毫不犹豫,一般犹豫就是已经答应了。
“好,届时我必登门拜访。”
徐仰果然将请帖收下。
王涎玺这才长松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可见在面对徐仰时,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轻松。
“徐天人的到来,家父一定会非常高兴,一定令王府蓬荜生辉!就不打扰小姐和徐天人了。”
王涎玺一刻也没多作逗留,再三作揖后,便退了出去。
秦蒹葭看着他道:“你是想去王家出世的老祖宗那打听,酆都阎罗旗的详细用法么?”
徐仰凝重道:“没错,尽管我拿着王家三大镇家宝一段时日了,但真正来说,我其实并没有完全搞懂这三样宝贝的用法。”
根据排名,
天啸重水尺排第三,百凤关龙箫第二,榜首就是酆都阎罗旗。
以徐仰现在掌握的熟练度来说,他最常用的是天啸重水尺。
一经灌入气劲,可大可小,可拆可聚,用起来相当方便,堪比蕴含着无数宝剑的剑池。
并且用途还广,配合徐仰在剑道山用的藏剑剑诀,威力更是呈几何上升。
至于百凤关龙箫,徐仰可知的最大用途是能破解阵法,在南疆时曾以一曲破了血巫教的鬼阵,也还算实用。
至于酆都阎罗旗……
徐仰一直在摸索中,其一,可吸附一定的攻击能量,作防御用。
其二,以少敌多时,可将酆都阎罗旗收割的魂魄释放出,面对人海战术尤其现代战场中发挥出色。
但无论是酆都阎罗旗的哪种用途,在面对真正强敌时就没用了。
徐仰个人认为,天啸重水尺比酆都阎罗旗要实用得多。
“王涎玺刚才说…你在叶葵倾生命的最后关头,把她的魂魄收进酆都阎罗旗里了?”秦蒹葭试探性地问道。
“是。”徐仰点点头。
秦蒹葭朝着保存叶葵倾躯体的地下室方向望了望,眼皮微微一颤,什么也没说。
她将手上的请帖打开,
上面都是一些极其官方的客套话,但当她看到落款时,面色一变。
“遭了,还真是王怀瑾!”
“你不是说他在突破平海境的时候,被雷劈死了吗?”徐仰好奇道。
秦蒹葭眼神变幻,随后拉着徐仰道:“大事不妙,这个寿宴恐怕就是针对你我两人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京上!”
徐仰镇定自若道:“没有关系,他就算没死,也掀不起多大浪。”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蒹葭面色带上了几分焦急:“如果王怀瑾没死…那么王家从勾结林苍绝开始,到后来处处与我针锋相对,建立帝榜,企图自立门户脱离我的掌控,这些就都是王怀瑾指使的。”
徐仰听罢面容也严肃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计划的时间也相当长了。
徐仰问道:“这个王怀瑾到底如何?”
秦蒹葭说道:“武道实力,我尚不清楚,但论城府,王怀瑾是我千年来培养的这么多个世家继承人里,唯一一个连我都无法看透的人,三十年前他骗过我诈死,很可能就是为了闭关出世的这一刻。”
秦蒹葭原以为徐仰听到后会立即开始动身。
但徐仰却沉默的站在原地,片刻后,才对她问道:“那是不是说,王怀瑾越强,他对酆都阎罗旗了解的就可能越多?”
秦蒹葭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下泄了气。
“得,但愿哪一天,我死了以后,也能受到你这样的待遇。”秦蒹葭叹道。
“不会。”徐仰倒是很认真的回绝了她。
秦蒹葭轻笑着摇摇头,低头踢着石凳下的碎屑,语气听不出悲喜:“我能感觉得出来,在你心里,我比不上叶葵倾。”
徐仰摇了摇头道:“你死了,我只会同你去死。”
秦蒹葭娇躯一颤,诧异道:“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有这么没出息的想法?跟着一个女人去死?”
徐仰面容平静,说道:“这些问题我早就有想清楚过,我在这个世上牵挂的东西不多了。”
古往今来,有无数追求过秦蒹葭的才子,说过生死相依的这些话。
类似的话语,她听过太多次。
但只有从徐仰嘴里说出时,让她觉得触动。
秦蒹葭时而笑了一声,时而又一下把头偏过,伸手擦了擦眼角。
等再回头时,她脸上已经看不出太大变化,只是眼睛有点红,抓着徐仰胳膊道:“我只要和叶葵倾一样的待遇就行了,用不着你死,你怎么对她,就怎么对我。”
徐仰将她轻轻揽在怀中,说道:“那冰棺不够了怎么办?”
“那你把叶葵倾扔地上,把我放进去。”秦蒹葭又嗔又笑的瞪着他。
“那这个只能拜托华神医了,我和你只会同时闭眼,同时睁眼。”徐仰再次重申。
“呸!织田一念那次,也没见你和我同时睁眼同时闭眼。”秦蒹葭鄙夷道。
“那是因为还没给我妈养老送终,你走她前头那就真没办法了,我直接火化抛大海。”徐仰两手一摊。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亏我刚才还稍微感动了一下!”
秦蒹葭一下跃到徐仰背上,趴在他身上锤他。
华寒江在另一个庭院织着毛衣,听着两人的对话,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真是造了孽。
“希望我能走在他俩前头,这样就不会被他们折磨了!”
……
三日之后。
王家府邸,热闹胜新年。
王镇国身着蟒袍烫金黑马褂,宛如古代王爷般,拿起一杯茶,坐在堂室内的太师椅主座。
而夫人颜雅卿,一袭深红色旗袍,裹着白貂披肩,美艳大方,雍容华贵。
三天之前发出去的请帖,日子定在今天。
客人来来往往,道喜之声不绝于耳,不过最先来的都是一些小辈。
今天的日子极其特殊。
一批几乎不会参与俗世纷争的顶级巨擘,也将看在王家面子上,登台亮相!
“爸,这么好的日子,小玉不在,真是太可惜了。”王涎玺摇着折扇,颇为惋惜道。
“小玉自从拜入到李沧月门下,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也不知她所学如何了。”提着这个女儿,王镇国也是感到有些不安,不过在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他没有多想。
“爸,爷爷准确时间是几点出世?”王涎玺又问。
“十二点整。”
王镇国看着大红的地毯,往来熙熙的人群,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畅快。
戴着帝王绿扳指的手掌紧握太师椅扶手,荡气回肠道:
“今日一过,从此百家入京先拜你我!”
“第一之位,再无争议。”
“王家百年,风雨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