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整个府邸之中,似乎都是拥戴席川主持公道的人心所向。
秦蒹葭神情玩味,看着对席川前仆后继的众人,对徐仰道:“这席川不可能不知道你在昆仑的消息,这家伙是故意这么问的。”
徐仰眉头微皱,说道:“那这小子野心不小。”
席川能入驻东鼎紫金,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徐仰不在,他就是在明知故问。
他能把金陵徐府改成金陵席府,说明他和吕青黛的关系匪浅,对徐仰的消息也一定熟知,与吕家的势力进行了一定的交融。
但貌似,此时的金陵地下世界中,灰色地带仍由晏渡江说了算。
此时众人拥戴他去找晏渡江的麻烦,席川明显也想借此一统灰白两道,当真正的金陵皇帝了。
“朱丰。”
席川坐在大堂正中央的主座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水,把之前的管家朱丰叫到了身边。
他压了压茶盖,淡淡道:“既然晏渡江在金陵无恶不作,引起群情激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你去把他请过来,我要让他给大家一个交代。”
“好!”
众多受到晏渡江打压过的权贵富豪们,齐齐鼓掌。
朱丰颇为顾虑的看了徐仰和秦蒹葭一眼,在席川耳边说道:“席少,今天来了两位不速之客,那个穿青衣的年轻人没有预约,要见吕青黛,还能轻易破解你赐给我的降魔金龙符,请您务必注意一下。”
在席川接连处理了寻医问药和主持公道的两大事宜之后,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徐仰身上。
“那降魔金龙符,不过是贫道两三笔随手绘制的,没多大技术含量。”
席川淡淡的看了徐仰一眼,倒是把目光汇集到了秦蒹葭身上,极有兴趣的问道:“他旁边的女人是谁?”
朱丰摇头道:“不认识!但他们是宁婴请来的人,就是之前赶在我们前头,想成为吕家坐镇宗师的那个三尾白狐,她已经被您吓破了胆,现在躲到外面去了。”
“哦,是她啊。”
席川似乎记起来了,眼神虚眯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找晏渡江吧,今日我刚好突破到了平海境中期,收拢整个金陵才是正事。”
席川能进驻东鼎紫金,说起来还得多亏宁婴。
如果不是她带着一大群妖怪过来,那他还真找不到理由博得吕青黛的信任,更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东鼎紫金的主人。
“那我就先替席少办事,去请晏渡江了!”
朱丰脸色有些不甘,他还想亲眼看着自家主子教训那两个不长眼的男女,但有要务在身,他狠狠的瞪了徐仰一眼后,转身离去。
席川放下盖碗茶,笑眯眯的望向徐仰和秦蒹葭,说道:“那边好像有两位贵客,没有向我提要求,不是有大事相诉,就是来者不善。”
席川就是大堂内绝对的主心骨,他一开口,原本热闹的场合,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和排椅末端,身着青袍青衣的男女。
他们早就注意到这对年轻人了,只是不知他们的身份,加上这两人看着就不一般,一直不好上前攀交。
徐仰望向他,笑着开口道:“我想见吕青黛,你能帮我联系她吗?”
此话一出,全场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找吕青黛的?
在席川如此炙手可热,百人难求的情况下,这倒是与全场所有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席川从座位上起身,身为平海境中期的实力,他自当认为自己有着坐镇全场的能力,闲庭信步般,一步步脸含笑意的走到了徐仰和秦蒹葭的面前。
“正好,有人请我占卦看相预祸福,我就先以这两位客人,开个张。”
席川细细端详的徐仰的这张脸,啧啧称其道:“这位兄台,你男生女相,双目有重瞳倒映,真是生了一张好脸蛋,这是帝王之相啊,”
徐仰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有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全场顿时哄然大笑。
席天师讲客气礼貌,这青袍小厮倒是脸皮够厚的,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受了下来。
席川养气极深,并没有因为徐仰的不懂礼数而动怒,眯眼道:“兄台贵姓?”
“免贵姓徐。”
徐仰微微一笑。
“原来是徐少……”
徐姓乃大夏大姓,席川并没有因为这个姓氏而联想到徐仰身上。
他在脑海中仔细搜罗了一些徐姓大户,问道:“是楚州徐家的公子吗?”
“不是。”
“沪上的徐家?”
“也不是。”
“那难道你是汕市徐家?”
席川眼中逐渐好奇,他说的都是有名气的徐氏家族,总应该能猜准。
但徐仰显然没有兴致和他聊这些,再次说道:“我想见吕青黛,你方便喊她过来吗?”
席川愣在原地,这年轻人虽然没有直接找茬,但他身上那种目空一切的轻蔑,却是席川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关心自己说的内容,仿佛对到来的一切后果,都有承受的把握般。
“喂,小子,怎么和席少说话的!”
“有名有姓的家族你都排不上,不会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愣头青吧?”
此时,两名身穿纪梵希范思哲等奢侈品西装,身形挺拔的富家公子帮起腔来。
席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插嘴,笑着对徐仰说道:“徐先生,吕青黛是我的未婚妻,得了大病不方便见客,你有什么想和她商量的,和我说也是一样。”
若席川真是吕青黛的未婚夫,徐仰也不会多说什么,金陵交给他就是了。
但徐仰就是感觉吕青黛有蹊跷,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对席川的态度,于是一字一顿道:“不论她病成什么样子,也请你把她送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如果我就是不想让你见呢?”
席川虽然挂着笑意,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显然是在按捺怒火。
“那你就死。”
徐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放肆!”
此时,满座椅子上的宾客,都齐齐起身。
一名龙精虎猛,身高一米九的壮硕男子,一跃跳至席川身后,指着徐仰道:“师父,请你让开,让徒弟为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见到这名壮硕男子主动请战,其他所有宾客都放心的坐了回去。
男子叫周泰山,人如其名,是北方虎拳宗的传人,曾是内劲巅峰,但自从席川出世后,他慕名前来挑战,据说席川只用了十分钟时间,就让他拜服,收成了记名弟子。
席川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利用丹药和阵法,帮助周泰山突破至了化境,周泰山自然对他死心塌地。
“没想到周泰山居然出马了。”
“对付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吧。”
“毕竟到达化境,就可称为一代宗师了。”
无数人交头接耳,看向徐仰的目光,变得可惜不已。
席川没有发声,默默退到了周泰山的身后,算是许可了他的行为,他也想借周泰山之手,来看看这青袍男子的实力。
“小子,今天我只废你双腿,让你以后都只能抬着头看人,省得再有傲慢!”
说罢,周泰山便一跃而起,朝着徐仰砸去!
这一拳,如带着真正的虎啸,将满堂宾客都震得一阵耳聋。
“不要动手!席川,你大难临头还不知道!”
这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娇斥,宁婴出现在了门口,喝止了这一切。
周泰山不知道这小女孩是谁,于是也只好住了手,询问似的望向了席川。
“哦?看来我的困魔往生咒威力渐弱,居然能让你敢来见我了。”
席川站在堂中,目光带笑的看着她。
宁婴忍痛跑到徐仰身边,说道:“主人,您不要对无辜人员动手,害我的人没有别人,只有席川!”
原来宁婴并不是制止周泰山,而是徐仰。
徐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问道:“你这是什么了?”
此时,宁婴的脸上、手臂上、甚至衣服之下的肌肤,都现出了道道疤痕,犹如烈火烧心一般,让她疼痛不止。
宁婴指着席川说道:“他对我下了咒!一旦靠近他,凶咒便会在我身上显露!”
原来宁婴并非是畏惧席川,而是当初在东鼎紫金被席川追杀时,身上被他下了咒。
一旦靠近席川,咒便会显现出来,让她只能远离来减轻疼痛。
席川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只妖怪,从龙虎山上跑下来,表面上化作人形,要给大家族当坐镇宗师,实则以富家权贵的血肉为食,以此修炼,我一时心软放走了你,没想到你还敢找了帮手回来。”
众人一阵后退几步,同仇敌忾的看着宁婴。
“多亏席天师护我们金陵周全!”
众人又感激起了席川。
宁婴含着泪对徐仰解释道:“主人,你放我下山后,我没有害过一个人!我只是想好好生活,融入到人类社会,是他们不给我机会!”
“知道了,机会会有的。”
徐仰抬手一拂,不仅帮她擦干了脸上的泪,还驱散了她身上的凶咒。
席川扬起剑眉,说道:“宁婴,看来你找的人还有两下子,居然还懂解咒之术!泰山,你退下吧,此人不是你能解决的了。”
“是!”
周泰山双手抱拳,将信将疑的看了徐仰一眼,心里显然不太服,但还是退下了。
徐仰并不懂得施咒,也不懂解咒。
在他的视角里,宁婴身上仅是有着缠绕的气劲,他随手便散去了。
席川一步步朝着徐仰走近,一双明亮的眼睛,变成了腥红的血色,每走一步,脚下的岩石便碎裂几分,说道:“与妖怪沆瀣一气,在我们龙元道中,这可是与妖怪同罪,当诛!徐公子,我不管你是谁,出自哪个家族,又和吕青黛是怎样的关系,你敢当妖怪的主人,今天势必不能善终了。”
徐仰顿了顿,问道:“你能理解妖怪和人类的区别?或者说,以你的实力,你有资格斩妖除魔?”
“你说我没资格?”
席川哈哈一笑,武道宝体现出,身上道袍加身,左手持长剑,右手持卦盘,光芒万丈,祥瑞冲天。
宛如从天庭里,下凡解救众生的神仙般。
“我是龙元道开派三百年来,以29岁最年轻的年龄,到达平海境的天人。”
“我降伏的妖魔,数以千计,我驯养的妖怪,高达数百,我出山三个月,傲立金陵之巅,你有没有见过,万家来拜,千家来贺的鼎盛光景?”
“贫道降妖除魔,悬壶济世,注定要在这尘世间熠熠生辉,谱写新的道法,见我现出宝体,你这与妖魔同伍的歹人,还不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