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府邸之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有披貂着氅,内饰仅裹紧身裙的火辣千金,也有梳着油头,夹着雪茄的西装少爷,还有气质温润的妇人,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放在普通人眼里,全都是身份不菲的大人物。
不过在这些人里,徐仰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此时并非午宴晚宴,而是正常的下午茶的时间,能聚集这么多来宾,吕家还是有够热闹的,徐仰和秦蒹葭进门,那些人也只是因为外貌缘故多看了一眼,没有引起任何的异常。
“吕家这么热闹,他们都是来干嘛的?”徐仰笑着问道。
朱丰仅凭眼前这男子的抬手,就知道此人惹不起,如实道:“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见我家少爷一面的,下午是少爷练功的时间,大概三点左右,他就会沐浴完后出来见客了。”
徐仰点点头戏谑道:“看来你家少爷已经是吕家的主人了,吕青黛在哪?”
朱丰答道:“吕小姐前一阵为人奔丧,因为伤心过度,染上了一场大病,全靠我家少爷抓药调养,现在暂时还不便见客。”
“行。”
徐仰点点头,并没有把吕青黛奔丧的人和自己联系起来,倒是秦蒹葭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嘴角荡开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先生急着见我家主人,那我先去报个信?”朱丰在徐仰旁边哈腰问道。
徐仰看了一眼大堂内的老式时钟,已经两点四十,距离三点的出关时间也没多久,于是说道:“我们找个位置歇会,等你家主人出来见客。”
朱丰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道:“那就太好了,我家主人脾气不太好,我都不敢去催,能等最好,我去给您拿些果点!”
随后,朱丰端了一盘零食放在徐仰太师椅旁的茶几上,退了下去。
等他家少爷出来,就有这青袍小子好看的!
“死肥猪,叫你嚣张!我家主人迟早替我一雪前耻!”
宁婴心里也是和朱丰同样的想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像个侍女一般,乖巧的站在徐仰和秦蒹葭的座位后方。
徐仰浅饮一口茶水,对宁婴问道:“你到吕府时,也是像今天这样热闹吗?”
宁婴点头道:“一样,那肥猪嘴里的少爷,就是龙元道的天师席川,此人下山出世,靠抓我们这些混入尘世的妖怪打响了名头,而且此人还通医术,会炼丹,能预测吉凶,深受这些家族权贵的青睐,据说其医术造诣,媲美北方的神医华寒江,现在治病都是‘南席北华’了,他非常有名。”
宁婴这么一说,徐仰心里就大概有了概念,这进驻吕家的少爷,原来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
但愿他没有得罪吕青黛,否则这么一个好苗子,就别怪他下手重了。
徐仰从利坚国回归后,他的对手,已经是当世最强大国,及立于这个星球顶端的神明。
此时再将目光放回到大夏,他的内心已是无比平和,只要不触犯底线,大夏还有谁值得他动怒呢?
秦蒹葭轻嗅了一口茶水,没喝直接放了回去,笑道:“看来你去昆仑之后,大夏出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了。”
“什么百花齐放,是你脱手八大世家,所以大夏的局势才陷入了群雄逐鹿。”
徐仰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道:“但我只关心,青黛现在的处境如何,我精神力并没有发现她在这里。”
秦蒹葭好奇道:“吕青黛没在?那他们嘴里的少爷呢?”
“泡澡呢。”
徐仰精神力散发出去,能轻而易举的看见,他们家的少爷正在后堂厢房中,泡在一个药罐里,他的房间布置了一个聚灵小阵,吸收天地灵气,闭目养神。
实力为平海境天人,难怪有摆架子的资本。
这个水平,早出世个几年,未必不能当他徐仰的对手,但现在就有点不够看了,毕竟他的画舫中的平海境姑娘,就多达十个,平海境巅峰的花魁都有三个。
“老周,那边太师椅上的两个年轻人是谁?”
“不认识!但看这身穿着打扮,像大世家的子弟。”
“这种姿态,也是来求席少办事的吗?”
徐仰和秦蒹葭的出众气质,波澜不惊的态度,很快就引起了大堂内其他世家子弟的注意。
前来吕家拜会的人,有四处巴结,借此渠道结实更多上层的人;有高谈论阔,拼命展示自己学识认知的人;还有人收敛锋芒坐在太师椅上,用精明的目光不断打量来往客人。
共同点,都是严阵以待,如芒刺背,目的性很强。
只有徐仰和秦蒹葭,对周围的一切不带任何好奇,悠闲而写意的靠在椅子上喝茶,仿佛是回家的主人一般,引人注目。
“哈哈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我席家每天都是这样热闹,让各位久等了!”
人未到,声先至。
只听见后堂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一名束着道冠,身着灰袍的年轻人,单手背在身后,脚踏布鞋,走路虎虎生风,微笑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人面庞极白净,宽松道袍下,体格身强体壮,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时刻含笑,举手投足之间,自成一股气势。
见他到来,大堂内的所有世家子弟,夫人老爷,如林立起,朝他鞠躬致意。
“拜见席天师!”
呐喊声无比整齐,洪亮透彻。
所有人的目光,都含着崇敬的光芒,如在庙会里拜见神明菩萨一般。
徐仰和秦蒹葭,自然是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天师。
“免去这些俗礼!”
席川张开手示意众人礼毕,他的目光分明注意到了人群后方的徐仰和秦蒹葭,就他俩不动如山。
席川只是匆匆扫了徐仰一眼,但见到秦蒹葭时,他眼睛一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席天师,家父于楚州病重,腹疼不止,恐怕时日无多,还请天师能够上门会诊!”
“天师,我来金陵不久,于城东经营小型游艇的业务,但晏渡江那厮,没有任何原由就收取我们的保护费,欺人太甚,请天师主持公道!”
“天师,我是苏市生意人,盘下了商贸中心的一层楼经营业务,还请天师帮忙占卜财运!”
几名急不可耐的客人,纷纷向席川表明了需求。
徐仰反头对宁婴说道:“这席天师业务还挺广,真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能做。”
但他转过头,已经没有看到宁婴的身影了。
徐仰将精神力覆盖出去,发现宁婴已经躲到了院子外的一棵树后面,娇躯瑟瑟发抖,见席川犹如是老鼠见猫的恐惧。
“这丫头应该是瞒着一些遭遇没和我们说,怎么会怕成这样?”
秦蒹葭好笑道。
席川听到了众人的需求,此时中气十足的说道:“各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说,来寻医问药的,有哪些人?”
在座起码七八个人举起了手。
席川回头招了招手,两名小道童便捧着几枚药盒上前,席川说道:“上门会诊,恕席川不便,但我炼制了几颗培元丹,一经服下,足治绝症,每颗一千万。”
能登入东鼎紫金的权贵,自然身家非凡。
丹药一经推出,便被人一抢而空,包括家里并无病亲的人,也豪掷千金将其买下。
席川双手背在身后,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点头道:“我刚才还听说,晏渡江在恶意收费,刻意打压你们?”
“没错,我们是来金陵做生意的,不是来受气的!晏渡江被他们尊为金陵太保,专门打压我们这和些外地生意人,听说席天师也是从外地来的,请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在场又响应了五六个生意人。
晏渡江做事讲规矩重义气,虽是金陵地下世界的太保,但绝不会没有缘由仗势欺人。
徐仰猜测,大概是这些外地人带着势力入驻金陵,结果遭到了晏渡江的打压,尤其是经营游艇业务,这是和晏渡江直接抢饭碗,没下杀手都算晏渡江讲了情面。
席川为难道:“诸位有所不知,这晏渡江背后的主人,乃大名鼎鼎的徐天人,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啊!”
秦蒹葭侧头小声对徐仰说道:“看来你还有几分凶名。”
为首的那名生意人又说道:“席天师,听说徐天人已经葬身在了昆仑,晏渡江已经没有靠山了!”
席川好奇道:“有这事吗?”
剩余几个人跟着附和:
“千真万确,我有亲戚在京上王家当家仆,是从昆仑返回的王家大少说的消息。”
“徐天人在大夏纵横一世,全无对手,没想到最后死在了青山之上,可惜!”
“席天师,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金陵该是您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