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厉害呀……”
小女孩环绕四周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秦蒹葭淡淡道：“哪里厉害？”
小女孩蹙起小小的眉毛，手端在下巴处想了半天，最终泄气地说道：“爷爷每次给我讲风水的时候，我都睡着了，实在想不起来，不过这里四处环山，将中间的这座小山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众星拱月，明显就是给它聚气的。”
秦蒹葭轻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懂聚气。”
“什么是聚气？”
徐仰好奇地看着她们。
“就是把葬龙山的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引到这座山来，很适合人宜居相当于风水宝地，俗称冬暖夏凉。”小女孩解释道。
“那这不就是避暑山庄吗？”徐仰笑了笑。
“不一样，避暑山庄是避暑山庄，这里是万里挑一的风水宝地，引来的气是很特别的，叫灵气，只有我爷爷那种人才有办法使用，就算是普通人生活在这里，都一定会长寿，避暑山庄可没有这种效果。”小女孩哼声道。
“明白了。”
徐仰转头望向秦蒹葭说道：“原来你每隔一甲子，是为了来这里养生的。”
“要是长生能像养生那样简单，就好了。”
秦蒹葭摇摇头，冰冷的山风将她发丝吹乱，青裙飘袂，绝美的面颊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忧愁，她挽了挽发丝，迈步朝着中间的这座大山走去。
“秦蒹葭，你怎么了？”
徐仰赶紧跟了上去，发现秦蒹葭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秦蒹葭刚到湘山西的时候，心情还比较好，蹦蹦跳跳地像个青春女孩。
但越到湘山西深处，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少，到现在，她几乎每一刻眉宇间都密布乌云，仿佛是极不情愿到这来一样。
“徐仰，待会无论你看见什么，都能答应不会离开我吗？”秦蒹葭突然反头对徐仰问道。
徐仰愣了愣，在原地站住了。
看见什么？
这一座风景优美的大山，除了冷了一点，还能看见什么……
“我知道了。”秦蒹葭眼神中略有些失落，叹息一声重新转过身。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仰赶紧走了上去，看着秦蒹葭的侧脸说道：“我方才是在想，连帝草那种玩意都见到了，你还突然这么正经的和我说这种话，那能见到的东西到底会有多离谱……”
秦蒹葭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仰接着补充道：“你难道真认为……我是那种看到什么就会离开你的人？”
“我怕你接受不了，我也怕自己作出决定后会后悔，因为我不想长生了！”秦蒹葭双手握住裙边，洁白的小手被风冻得发红。
“不想长生就不长生了。”
徐仰倒是豁达，说道：“既然都来了这里，那就好好作出你满意的决定，你用不着顾我，就算你是再多人的老祖宗，受到再多人的注视和景仰，但你在我这里，你始终是我……”
徐仰老脸一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闭了嘴。
但秦蒹葭却听得入了神，瞪大美眸着急催促道：“始终是你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始终是我爱的女孩。”
徐仰面红如血，低着头无比忸怩，与之前的豪放不羁的宗师气度俨然两人。
“你分明就会哄女孩子开心，你平时都是装的！”秦蒹葭皱了一下鼻子，眼角眉梢却全是嗔怪笑意。
对长生的恐惧、徐仰的怀疑，在徐仰说出这些话的这刻起，仿佛消散全无，她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仿佛也不再恐惧。
“我没有哄你，我是说真的！”徐仰认真辩解道。
“你就是故意在说些不着边际的哄我！但以后你要多说点，我很爱听。”
秦蒹葭轻哼一声，前走的步伐再度轻快起来。
“真是搞不懂大人。”
小女孩在后方看着他们二人，无奈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好奇。
爷爷每次找不到人，都是告诉自己说在寻找长生之法，想来人人都想长命百岁。
怎么真正长生的人，却会说自己不想长生呢？
难道真有人能在这世上活腻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她饶是知识储备堪称天才，但也停留在了死记硬背这一层面，对于秦蒹葭刚才的想法，她实在很难想明白。
“我的人生还长着的呢，等我活到爷爷那个年龄，再开始思考长生的事情吧！”小女孩摇摇头，迅速跟上秦蒹葭和徐仰。
不过，他们在一处小溪前，停了下来。
这是山间自然形成的溪水小塘，前方是沿着峭壁流下的瀑布，庞大的水流迸发出激烈的白浪，养出了前方一汪清澈碧蓝的溪泉。
泉下鱼群不断，周围树木翠绿，还是凛冬时节，这里便温暖如春，再感受不到任何寒冷，用风水宝地来形容这个地方，再合适不过。
“你在这里等你爷爷，可以吗？”秦蒹葭尽管在徐仰面前变得开心起来，但看着小女孩的脸色仍然很冷。
“你们要去哪啊，你们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万一我被毒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呢？”小女孩有些害怕地说道。
秦蒹葭冷哼一声，说道：“这里不会有任何野兽和毒虫，并且，你身上符箓还多着，一路送了你这么远，你也该知足了，若真有什么意外，你就大声叫你爷爷吧。”
“你怎么能这样……”
小女孩眼中噙出泪花，求助似的望向了徐仰。
徐仰心里一软，对秦蒹葭说道：“这个溪泉已经是条死路了，我估计她也不识路，咱们要去别的地方的话，还是带着她吧……”
秦蒹葭气得一跺脚，对徐仰说道：“这里不是死路！”
随后她又哼了一声，凑到徐仰耳边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反正她是不能看的，我是无所谓，你要是觉得行的话，那我就带她一起。”
“什么她不能看……我觉得行的？什么意思？”徐仰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
秦蒹葭银牙紧咬，面色通红地在徐仰耳边说道：“小儿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