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之所以敢对刘芸这样的病人做手术,是因为她贯穿中医文化,知道问题根源要怎么解决。
尽管在传统中医看来,刘芸脏器已经发生了严重病变,治无可治,但终究还是有一部分能够正常运转,并没有完全失活,始终帮刘芸悬着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唐敏的切入点,她医术通天,中西结合,通过极精细的手术去除掉了病变组织,光这一点就淘汰掉了所有医师,连华寒江都不可能比她精细,这是她的专长。
再加上她通晓华家医学,配制出了如同外敷金疮药一般,可以焕发脏器活力的药方,这就为所谓的“起死回生”,提供了最大可能。
她的手术刀尖一边切割,一边为刘芸敷药,她口中喝下的也是治愈脏器的汤药,缓慢在脏器内循环,真正做到了兵分三路,以痊愈为目的去治疗刘芸。
但这一切都有个大前提。
那就是刘芸必须保持大脑清醒和身体静止,能让唐敏圆满完成整个过程。
这个过程是极痛苦的,便是意志力坚定的战区战士,也不一定能顶得住这样的冲击,刘芸现在疼得无法咽药,连身体都在发抖,让整个手术过程被迫中止了!
“妈,你镇定一点!只差最后一点了啊!”
徐仰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他拼命不让自己的动作出现大幅度,抱着母亲喊道:“妈,你忍着一点,先咽药啊!”
但刘芸已经疼得面庞发紫,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呼吸不畅,呼吸道引发了严重痉挛,几乎都快要窒息过去了。
“怎么办!唐夫人,这怎么办!”
徐仰眼中满是泪水,内心几近崩溃。
要是母亲能碍过这关,他一定要去一号别墅的大柳树下拿到《徐氏天医录》,从今往后他也当个医师。
“哦?还是不行?”
白贤知搓着轮椅在门口晃来晃去,伸着脑袋往里面打探着情况,一脸幸灾乐祸。
“不行啊……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再抽出手做其他事情了,如果芸姐扛不住来,可能就——”唐敏语气艰难,连视线都无法从刘芸的脏器移开,她只要一分神转移视线,再回过头来时,几乎就不知道她手术进程到哪了。
脏器的精密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刘芸自己挨不过这关,必死无疑!
“妈!!”
徐仰绝望大喊,似乎想把母亲唤醒,但这个时候哪可能还有什么奇迹,母亲浑身发抖,面色由紫变黑,眼睛都几乎快睁不开,只眯成了一条线。
“她呼吸道窄紧,这不是在手术中疼死或病死的,而是最痛苦的一种死法,她要活活憋死了。”白贤知摇了摇头,这种难度达到个人独有的手术,他也没办法插手。
就在徐仰痛哭流涕,几乎快要进入绝望之时。
“咻!”
两枚银针从门外一下飞出,准确无误的扎在了刘芸脖子上的两处不同穴位。
这一刹那,刘芸的血管就如同开闸放水般,脸上立即就现出了红润之色。
她如获大赦,不断大口呼吸着,身体虽仍然有剧烈起伏,无法进行手术,但起码有了意识。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妈!”
徐仰惊喜大喊着,内心涌出无限希望。
“嗖嗖嗖!”
下一秒,又是三枚银针飞来。
这三针,分别扎在了刘芸两边肩膀下的穴位,及食道下方的穴位。
这下刘芸彻底安静下来,身体不再感觉到疼痛,如同被麻醉一般。
但神奇的是,她颈部以上能够自由活动,完全有咽药的能力。
“妈,喝药,喝药!”
徐仰此时哪能顾及其他,再次给母亲喂着汤药。
而唐敏也没空说话,抓紧一分一秒,修复着刘芸脏器的最后一部分。
“注意不要操之过急。”
华寒江轻柔的声音在徐仰身后响起。
也就是她这样的大神医及时赶来,才成功扭转了万分危急的局面,徐仰内心感激涕零,视她菩萨活佛一般。
“手术圆满成功!”
随唐敏将刘芸肚子缝合完毕后,她整个人都虚脱倒在了地上,大汗淋漓,身上衣服几乎都拧得出水来。
刘芸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得到舒缓,一下就睡了过去。
倒是徐仰,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转身直接就要给华寒江磕头。
“哎?徐先生!这可使不得!”
华寒江连忙弯腰托住徐仰两臂,看出了徐仰的意图,没有让他向自己跪下。
“华神医,刚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徐仰语气里都带着哭腔,他这辈子都没有边哭边说话过,但刚才看到母亲面色发紫,几乎快因窒息死在他面前时,徐仰真有一种天都塌下来的感觉,恨不得自己代替母亲去死。
好在华寒江及时赶来,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能理解你,没事儿,好啦,我看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芸姨不会有事了。”
华寒江一边柔声安慰徐仰,一边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顺带还帮他拿了几张抽纸,让他擦眼泪。
“咳……那个,华神医你是不放心专程过来的?”
哭了一小会后,徐仰清了清嗓子,意识到有些失态,确认母亲已经没事后,他情绪也逐渐平复下去。
“我是不放心,不过我没想过那个女人的手术会出现意外,我是奔着你来的。”华寒江嫌弃地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唐敏,她和唐敏之间的间隙,似乎不比刘芸和唐敏的间隙小。
“奔着我来的?”
“嗯,你对医道协会那些人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是专程为这件事来找你的,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华寒江关切中又带着责备。
徐仰说道:“他们身后的病患,我并不怕。”
华寒江幽幽一叹,颦起秀眉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怕,你连王镇国和他的帝榜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怕那些人呢,但你知不知道……医道协会名义上的会长是我?”
徐仰微微一愣。
这个身份他当然知道,只是当医道协会威胁唐敏不准救他母亲时,他没想太多,说揍就揍了。
见徐仰还没想通,华寒江再度叹道:“现在事情已经传遍京圈,牵涉到的势力太广太杂,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他们知道我是你朋友,要我给他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