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全场寂静,钟衙内也停止了食面,抬头皱眉看着徐仰。
赵牛,金福,以及两排的衙役,也都目光震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姓什么。
“大哥,怎么会是你?”
徐仰咬牙切齿,愤愤不满的瞪着阮通天。
阮通天邀功似的说道:“之前你赢下须佐之男后,利坚国派机群来袭击你,我姐姐暗中助力,动用手段把一辆战机劫持了,我是越国飞行员,顺势开着战机去接你,杀出重围,没想到刚一过去,富士山就爆发了。”
“太好了,徐天人,我们都没有死,又见面了!”
阮通天兴高采烈,能如此近距离的与这位大夏当世神话接触,他的神情中难掩激动和喜悦。
他早就听自己姐姐说过,徐天人在昆仑与她之间的种种艰辛故事,徐仰不仅在死亡谷底救过他姐姐,还让她从住心画舫上带回来了大量功法真诀,以供越国本地强者发展。
那时起,阮通天就对这位站在大夏至高点的强者,充满了向往与崇拜。
谁知道,后来他在温泉社里,机缘巧合下还接触到了徐仰乔装打扮的徐宰天,两人以哥们相称,谈笑风生,相交甚欢,让阮通天坚信自己与他有缘,崇敬之情再度拔高。
后来徐仰现出真身,横扫樱国十八位强者,他高兴得不得了,徐仰为所有东亚集团都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当徐仰赢下须佐之男,他的生命受到利坚国军方威胁之后,阮通天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让姐姐劫机,自己冒生命危险过来搭救的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
还以为随着富士山的爆发,他和徐天人都要殒命富士山口,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与徐天人重逢了!
“徐天人,我……我是你的偶像!”
阮通天哆哆嗦嗦的说道。
徐仰怔在原地半天,过了良久,才叹出一口气:“阮通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钟衙内把吃干净的面碗推至一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着徐仰和阮通天道:“看来,你们是村外人,早就认识了。”
“认识,认识!”
阮通天对钟衙内说道:“这位大人,徐天人是我心目的英雄,也是对我整个家族都有恩惠的人,你们快把他松绑!”
徐仰在此时瞥了阮通天一样。
两人同是外来人,几乎一前一后到达了这个神秘的瀛祖村,但地位似乎完全不同。
自己是被绑着的,他活动自如,而且还换上了这个村庄里的缎面长袍,纹路精致超凡,贵气十足,如同古代阔少一般,就是他这满脸刀疤的大光头,穿不出这身气质。
难道就因为两人姓氏不同,所以差别如此巨大?
钟衙内摇摇头,背着手起身,从前方审判席上一步步走下,对阮通天说道:“瀛东村有规定,凡是徐姓者,杀无赦,你的要求,在下恕难从命了。”
“这……”
阮通天面色一僵,他看了看徐仰,忽然就知道他为什么一脸无奈了。
钟衙内接着说道:“我们叫你过来,就是确认他的身份,这小子一会说自己姓徐,一会又说自己姓黎,我们差点就让他骗了。”
阮通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坏了大事,接着求情道:“不是,这位大人,姓氏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有什么要紧的,我现在也可以自称姓徐,难道大人就可以杀我了吗?”
钟衙内重重点了点头,理直气壮道:“当然可以,不信你试试?”
这时,李师爷笑呵呵的解释道:“在瀛祖村,无论是姓徐,还是姓秦,都是不行的,上头有规定,外来者凡是姓氏里带这两个字的,格杀勿论。”
姓秦也不行?
徐仰睁大眼睛,先前要不是赵牛及时把黎神玉佩递了上去,徐仰给自己编个新姓氏,就会姓秦。
毕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为了保命,跟着秦蒹葭一个姓氏,他还能接受一点。
但没想到秦也不行,徐秦二字,难道是和瀛祖村的最高统治者冲了名讳?
“好,老子今天就叫徐通天,有本事你们杀了我!”
阮通天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忽然和钟衙内叫嚣,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便是徐仰都是一惊。
“阮兄弟,别冲动!我看徐和秦是冲了他们这个村的名讳了!”徐仰连忙提醒道。
“小伙子,你和我这个老人家犯冲?我一把年纪了,性格固执,小心我当真。”钟衙内眯着眼睛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阮通天毫不畏惧,冲钟衙内一瞪眼,一字一顿道:“名字算个屁!我知道徐天人的为人,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杀他,如果你们执意因为名字的事情较真,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改名叫徐通天,你把我也杀了吧!”
钟衙内摇摇头,指着阮通天道:“冥顽不灵!把他也绑起来,一起推出去斩了!”
“大人,等等!”
徐仰叫住了上前的衙役,压低声音对阮通天说道:“阮兄弟,和须佐之男的打斗已让我元气大伤,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不要和他们斗气,没必要!”
“你们还等什么呢?忘了自己是衙役了吗?”
钟衙内看着愣头青一般的年轻衙役,出言提醒。
两名衙役这才后知后觉的那绳子上前,把阮通天也给绑了,两人一起被推了出去。
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两个被绑住的外来人,仿佛很久没见过衙门开张了。
“老钟,这两个外来人是犯什么事了?”
一名老汉指了指。
钟衙内说道:“一人姓徐,另一人狂妄的称自己改姓徐。”
周围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听姓徐,立马缩了缩脑袋,热闹也不看了,抓紧时间离开。
徐仰和阮通天被推上了貔貅模样的飞车,任凭徐仰如何解释,请求他们放了阮通天,他们也不再给机会。
车辆一路在空中疾驰,出了城池,到了北边郊外。
……
此地一片荒凉,枯竹与黄叶满地,远处还能见到一块块墓碑。
二人被衙役推了下来,两名持刀刽子手在此地等候已久,做好了交接准备,一群士兵们也身披甲胄,即将配合刽子手把他们压向行刑地点。
“兄弟,你这又是何苦。”
徐仰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阮通天说道:“我的神魂实力,顶多只能够用来自保,我没有办法救你。”
阮通天看了眼前方满排的士兵,对徐仰问道:“徐天人,你来这里多久了?”
徐仰说道:“刚来没多久啊,被人发现就抓到这来了。”
阮通天神秘一笑,说道:“我来这里,已经有三天了,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被抓了起来,不过我是在东边的皇家园林被发现的。”
徐仰眉头微微一皱,其实对他而言只像是睡了一觉,看来自己是被富士山爆发冲晕了过去,昏迷了三天,而阮通天是很快就醒来了,所以两人有着一前一后的时间差。
此时两人正被驱赶,徒步走向行刑地点,徐仰踩着厚厚的黄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忽然问道:“其实你有办法脱身?”
阮通天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华贵的紫袍,对徐仰说道:“徐天人,看到我这身衣服没?瀛祖村的达官贵人送的,你就放心吧,我消失这么久,我身后的人应该知道了我被压往刑场的消息,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他们没我不行。”
徐仰惊异道:“难怪你敢直接和衙内开火!好兄弟,不愧是你,才来三天你就混上背景了!”
阮通天被徐仰一夸,顿时满面红光,身轻体飘,心里很是受用,但表面还是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能遇徐天人,为您出一分力,已经是在下天大的荣幸了。”
徐仰又接着说道:“好兄弟,我有两样东西还在那钟衙内的手上,待会出去后,方不方便拿回来?”
阮通天说道:“这当然能拿回来!那是您的东西,徐天人也别太客气,叫我小阮就好。”
徐仰哈哈一笑,说道:“是你别太客气,早知道阮兄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刚才我就该骂那钟衙内几句,跟着沾沾光。”
“叼他的机会还有的是!钟衙内什么土鸡瓦狗,敢抓徐天人,你待会看我扇不扇他们就完了。”
阮通天也跟着徐仰笑了起来,忽然神情一敛,正色道:“还要把那个叫赵牛抓来赔礼道歉,叫那个金福的小姑娘给您揉肩捶背。”
“好,好!”徐仰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的笑声在竹林里久久回荡,后面的士兵看着一阵稀奇,去砍头的路上能这么开心,他们也是头一次见了。
行刑地点是竹林尽头的一处悬崖位置。
在这里,能看到悬崖下方的绝美山景,以及天边的灿烂夕阳。
两名刽子手接来泉水,在用力的擦洗着前方的断头台,而徐仰和阮通天,已经分辨站在了断头台前方,一经清洗干净,就准备下跪砍头。
徐仰左右看了一眼,夸赞道:“你们这里对犯人还挺尊重的,都要死了,还先把血擦干净,并且还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比较有人道主义精神。”
那名长满络腮胡,面容粗犷的刽子手,蹲着认真擦洗着断头台上的每一个缝隙,说道:“那是当然了。凡是徐姓秦姓者,凌迟处死,砍满三千三百五七刀,这里光线足,看得清,我不擦干净一点,待会督刑的大人嫌体验感差,还以为我不专业呢!”
徐仰面色微微一变。
拥有神魂,他倒是不怕死,但怕疼,谁愿意白白受罪。
他转过头看向阮通天,问道:“阮兄弟,你和瀛祖村的达官贵人,到底是什么交情?”
阮通天听到要凌迟处死,面庞也变得煞白,但还是保持着镇定,说道:“你知道的,我姐姐会御木之术,我也学了点。我在皇家园林里,帮几个达官贵人促长了许多昂贵植物,他们很高兴,就攀上交情了,还要封我为园艺官呢。”
徐仰震惊道:“就这关系,你还敢大放厥词?”
阮通天此时已经双手举天,被两名刽子手吊了起来,他向徐仰解释道:“这里的人艺术品位很高,因为瀛祖村灵气足,节奏慢,大家可以用灵气来当劳动力,没有很大的贫富差距,他们就爱搞些花花草草,写写画画,我有这本事,关系不算浅了!仰哥你放心——啊!”
话说到一半,一名刽子手就从阮通天身上削下一块肉来,疼得阮通天龇牙咧嘴。
这时,两名刽子手来到徐仰身边,绳子一拉,把他也吊上去了。
“别割,别割了!我的老板是御青司周大人,你们要是对我凌迟,我不会让他放过你们的!”
阮通天疼得受不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背景。
他身前的刽子手手下丝毫没慢下来,冷哼道:“周大人?他不就在那边吗?”
徐仰抬头看向前方,包括钟衙内在内的几名官员,正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阮通天激动大喊道:“周大人,周大人救我!”
一名身着官服,体态佝偻的老人,见到阮通天的叫喊后,皱眉叹息道:“小阮啊,你怎么能得罪钟衙内呢?在瀛祖村,姓徐和姓秦是死罪,你说自己也姓徐,这不是自己往死路上走嘛!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姓徐还是姓阮?”
阮通天被割了十几刀后,不敢嘴硬了,连忙说道:“姓阮,我姓阮!周大人,请你让他们放我下来。”
这时,阮通天转头看了眼一边的徐天人,他也被扒掉上衣,被凌下了十几刀,但一声不吭,完全没有像他这般大喊大叫。
徐天人还是徐天人,真有骨气啊。
阮通天哭丧着脸,却没有等来周天人的赦免,只听他道:“这小子这三天给我养好了许多花花草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听到了,他根本不姓徐,只是与徐姓者有牵连,挑衅钟大人的权威而已,你们就别给他凌迟三千刀啦,一百刀差不多了。”
“周大人还是这么心软。”
钟衙内向他抱了抱拳,命令道:“阮通天,减免凌迟,一百刀处死!”
……
此时此刻,徐仰都已经跑出竹林,拍拍屁股走人了。
吊在上面受刑的,不过是他神魂离体后的一滩肉而已,当然不会大喊大叫。
眼见阮通天的这层关系靠不住,徐仰就只好自己先行离开,他在空中的时候已经记好路线,等回衙门拿到镇元剑和黎神玉佩后,再回来救阮通天。
“凌迟三千多刀,至少得一个小时,时间上肯定是够的。”
徐仰胸有成竹,只要镇元剑到手,他自保能力就呈几何上升,除钟衙内外,其他人奈何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