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仰虽能溜走,但阮通天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双手被捆,仍然像待宰牛羊一样,被吊在天上接受凌迟,大靠山周大人到了之后,也只是把凌迟刀数,缩减到了一百刀。
“周大人,你让他们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
阮通天痛哭流涕,此际他已经挨了三十多刀了,刀刀避开致命伤,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痛苦,已经快让他承受不住。
“一百刀,已是痛快啦,你该求钟大人,我已对你仁至义尽了。”
周大人摇头感慨道。
阮通天挣扎的看了钟衙内一眼,嘴唇哆嗦半天后,眼睛一闭,继续哭喊大叫,并未向他求饶。
钟衙内看了看阮通天,琢磨片刻后,对御青司周大人问道:“此人之前在我衙门的时候,嚣张至极,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凭借什么手段,获得了周大人垂青?”
周大人笑了笑,道:“这小子懂催生植物,我给君房公准备的几颗牡丹花,迟迟未开,他一来就满园盛开了,于是我委托他帮我管理皇家园林,也就是一个管家吧。”
“管家……”钟衙内顿了顿,打量着周大人的表情,说道,“能为‘君房公’效力,这可是个好本事啊!”
“也还行吧,我们这些瀛祖村的父老乡亲,谁不希望君房公开心呢?”
周大人双手背在身后,对阮通天的惨叫声充耳不闻,来回小踱几步后,对钟衙内笑着说道:“倒也有一件巧事,我家夫人病了,缺一味药材,他这外来人到底有几分手段,将百戈银花种子给催生了出来,长出了银花果,救了我夫人一命,你说厉害不厉害。”
钟衙内眉毛一扬,说道:“厉害!还有这等事?”
周大人说道:“要不然,我能放心留一个外来人在身边?不过,既然这小子得罪了钟大人,那我也无能为力,只求钟大人不要再给他痛苦,一个了断便好。”
“周大人说笑了。”
钟衙内拍了拍他的手背,旋即转过身,冷声道:“把阮通天放下来!”
那名行刑刽子手立马停下,松着绳子,让阮通天倒在了地上。
阮通天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好肉,块块皮开肉绽,大小均衡,被切得血淋淋的一大片,不过为了保证他不死,刽子手未动筋骨,尖刀所到处都没有伤及要害。
“凌迟四十刀,也算要了他半条命了,他既然不是徐姓者,只是同党,半条命的惩罚也足够。”
钟衙内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放在周大人身上。
周大人拂须浑然不在意,说道:“我只是来此地看刑解闷,一切自有钟大人定夺。”
钟衙内慢慢走向了前方悬崖前的刑场,阮通天一经放下,心里的这口气就撑不住了,立即昏死了过去。
“把人带到医馆疗伤,此人挑衅我钟乾,倒不是什么大事,但若他下次再自称姓徐,我便将他剩下的半条命也收走!”
钟乾指着阮通天,对身旁几名待命的士兵下令道。
周大人也跟了上来,说道:“阮通天,还不谢谢钟大人?”
刽子手将一盆泉水泼在了他身上,阮通天当即惊叫一声,从地上坐起。
他的前胸后背几无皮毛依附了,此时一动,身上肌肉便牵扯着发疼,连吹来的风都似刺刀一般,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阮通天,钟大人放过你了,还不向他道谢吗?”周大人不厌其烦的提醒道。
“谢谢钟大人!”
阮通天这才反应到自己得救,终究还是周大人显了神通,一下子跪拜在地上,反头不忘看徐仰一眼,说道:“请钟大人也放过我兄弟!”
徐仰那边依旧凌迟三千多刀,已经割了两百多刀了,为了保证不死,那边的刽子手割得比他更加细致,下手也更快。
“阮通天,救你一命还不够吗?不要得寸进尺了,徐仰该怎么处理,钟大人自己会定夺。”
周大人善意的笑脸一下收敛,目光中透着几分威慑。
“带走,给阮兄弟上最好的金疮药。”
钟乾指了阮通天一下,两名士兵便把他拉走了,任凭他如何替徐仰求情,两人都是充耳不闻。
周大人和钟乾走到了徐仰的行刑点前方,感慨道:“这徐仰倒也硬气,被凌迟处理,一声也不吭。话说,钟大人知道君房公为什么忌讳徐秦二字吗?”
钟乾想了想,说道:“根据我衙内史集记载,从瀛祖村开村起,君房公就定下这个规矩了,不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机会的话,周大人不妨替我问问?”
周大人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哈哈,不敢不敢,我周青山不过是一介养些花花草草的闲人,能偶得君房公信赖,都是万分不易了。”
周青山在瀛祖村里,担任御青官,除了养育一些具有观赏性的花草外,还养殖着大批量的药材。
得益于瀛祖村的丰富灵气环境,任何珍惜药材,周青山都能家养出来,他为任一官,药材主要为瀛祖村的百姓服务,价格低廉。
所以,瀛祖村的村民,也算实现全民免费医保了。
阮通天拥有着御木之术,他能加快植物生长,于周青山,于瀛祖村百姓,都是大大的利好。
如此一来,钟衙内经过多方面考虑,人家阮通天帮周青山讨好到了君房公,救了周青山夫人,又有这般利民的逆天本事,只能找个理由放了。
现在他只想找周青山讨要点好处。
钟乾指着他边笑边摇头,说道:“你这个老狐狸,人我给你放了,就想让你在君房公面前替我美言两句,你真是吃不了一点亏啊。”
“美言的话,看心情咯?”
周青山神情飞扬的说道。
“两位大人,徐仰好像已经死了!”
这时,刽子手发现了不对劲,声音颤抖道。
“什么,死了?”
钟乾大步走到徐仰下方,见他眉目紧闭,脸色发青,俨然就是一具尸体了。
“多少刀了?”钟乾问道。
“报告大人,四百六十一刀。”刽子手如实说道。
“不应该啊……刀口这么小,伤势还没有阮通天严重,怎么就死了呢?难道他身体有其他疾病?”
钟乾拍了拍徐仰的身体,还有温度,但心脏停止,已经没气了。
刽子手执掌凌迟刑罚,却提前将犯人处死,算是失职,低头道:“是卑职失手了!请大人责罚!”
钟乾摆摆手道:“算啦,人总有失误的时候,我会禀报君房公的,就说你把刀斩齐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名刽子手却拒绝道:“大人,一是一,二是二,凌迟未切准,我该受罚五十大板,请钟大人执行!”
“你怎么这么死板呢?”
钟乾皱了皱眉,拍了刽子手脑袋一下,指着徐仰尸体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因为姓徐,君房公不容他而已。咱们都是走流程的,死了就行了!”
听到这,刽子手心里仿佛才好受一点,但他又有了新的疑惑,问道:“大人,既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君房公又为何要用凌迟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他呢?”
“不该问的别问。”
钟乾淡淡瞥了他一眼,打道回府了。
钟衙内在街上烫了几卷烧饼,又在酱油铺打了一瓢新酿的头道酱油,切了二斤肉。
走进衙门后,他甩着手中的烧饼说道:“小李,把我上次没喝完的米酒拿出来,今天总算办了件事,我们奢侈一把。”
但整个衙门,寂静无声。
不仅没有传来李师爷的声音,连站岗都衙役都没有一个。
“小李,你回去了吗?”
钟衙内把烧饼和肉都放在桌上,走到衙门后院查看情况,顿时一惊。
他发现,整个衙门的人都被扎扎实实的绑了起来,嘴上还塞着东西,一见到他的到来,一个个呜呜呜个不停,热泪盈眶。
“发生什么事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绑衙门的人?!”
钟衙内见此奇景,大受震撼。
衙门是秉公执法的机构,里面的人员都算是瀛祖村作战能力较强的一批人了。
但内内外外的所有人都被绑起来,做这件事情的人,可谓胆大包天,活得不耐烦了。
钟衙内把李师爷嘴上的破布给拿出来,李师爷一阵咳嗽,对他说道:“大人,那徐仰回了衙门,把我们所有人都打伤绑住,然后溜之大吉了。”
“什么?!”
钟衙内就像是活见鬼一般,说道:“他明明已经凌迟处死在了乱葬崖,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不久!”
李师爷哭诉道:“这个外来人,手脚灵活,以一当十,不简单啊!大人,咱们告诉军机处,搬救兵去吧!”
……
天色已晚,迟暮夜未央。
徐仰腰上别着黎神玉佩和镇元小剑,随着他的步行,晃荡着叮当作响。
他右手拿着布包的蛟龙肉,左手拿着几乎没什么度数的米酒,便吃便走边喝,顺便找寻着今晚的栖息处。
他正位于瀛祖村东郊的皇家园林,也就是周大人的后花园。
此处有各种奇花异草,香气宜人,生长茂盛,是整个瀛祖村,灵气最为馥郁之处,他甚至能感受到有些花草上蕴含着的强大灵力。
徐仰虽然不通医药,但仅根据灵气就能分辨,这些一大半的花花草草,都是俗世外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当年在昆仑墟中,让各大山巅境强者挣破脑袋的“文玉果”,一经服下就能掌握雷象元气,这里不要钱似的到处都是,犹如最劣质的果实。
储藏之丰盛,几乎让徐仰不敢想象。
“这不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风水宝地吗?”
徐仰将手中的油纸扔掉,擦了擦嘴角。
吃饱喝足之后,他拔出了腰间的镇元剑,持剑一路将草药土壤连枝拔起,腰间黎神玉佩发着亮光,尽数容纳其中。
今晚,他就要将这座花园全部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