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靠岸了!”
徐仰看着前方道。
土蝼王沿着昆仑湖越向前,湖面烟波便越起。
此时,四周已是烟雨朦胧,雾里生波,高山自缥缈中隐现,宛如塞上江南。
辽阔如镜的蔚蓝色大湖,世界各地都有,但深远朦胧,宛如梦中的不具象实景,此幕华夏独有,便是相同文化的樱国或高国,都找不到同样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衍生出世界独一无二的道家思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嗒!”
土蝼王踏上沿岸,徐仰和叶葵倾从它背上一跃而下,把它重新收回到了酆都阎罗旗中。
眼前乱石叠嶂,寸草不生,犹如到了山中的某个悬崖绝壁。
或者说,像极了湘山西的断魂崖。
不远处有数之不尽的铁索,通往迷雾重重的云端,宛如天路,指向天国。
“这地方很怪。”
叶葵倾前后望了一眼,眼神迷惑。
身后是占地极大的湖面,一望无际。
前方却是如临深渊般的悬崖。
就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地形,硬生生的拼凑在一起般,这么古怪的地方,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徐仰指着地图道:“前面铁索通向的地方,就是真正的‘昆仑’!”
之前的槐江山,昆仑湖,都只不过是昆仑山脚下的两个地标。
而徐仰此刻的所在地,才是真正的分水岭!
铁索通往的尽头,就将是传说中的昆仑神山了!
“玉珠峰,玉虚峰,死亡谷?”
叶葵倾站在徐仰旁边看着地图。
根据地图上的图画,一旦沿着铁索上去,就将是上述三地中的其中之一。
但具体是哪一地,地图上并没有明确指出!
“这个地方,有点意思,你说摩达多他们是不是已经先上去了?”
徐仰环顾四周,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平静异常。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一支大队先到此处了,连摩达多等人也在他们前头。
但此时却根本不见踪影。
叶葵倾看着地面上的痕迹说道:“他们人数众多,地面却一个脚印也没有,感觉他们像是没来过。”
说着,徐仰和叶葵倾已经走到了铁索面前。
左右一眼,铁索根本望不到头,也数不清有多少条,无数密密麻麻的铁索,如少女齐腰的长发般,被大风吹得簌簌作响,
徐仰再次翻开地图,说道:“他们到的地方,会不会和我们到的地方不一样?”
不得不说,这出自天王宫神明使徒的地图,实在是很不详细。
槐江山,昆明湖,天险桥,都只是画出了三个地标,中间没有用任何道路或图画链接。
就相当于一道迷宫中,这家伙把入口和出口画得无比详细,中间的过程是一笔不提,徐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错,但总归是到了。
“这里的灵气,好馥郁,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植物生长?”
徐仰释放出精神力,方圆十公里内没有任何活物。
叶葵倾说道:“那些沙棠树都被人害死了,这里也可能是人为的吧。”
“不像人为,连尸体都没有。”
徐仰眉头微皱,本能的察觉出,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但这种气息却并非来自于他人的气势或精神力,而是简简单单的一种直觉。
徐仰蹲下身子,查看着地面上的铁索说道:“叶葵倾,你快来看看。”
“怎么了?”
叶葵倾好奇的凑去目光。
这些铁索几乎是经过高温的灼烧,铸融在了地面,而并非是用打结或者栓住的手法固定。
铁链上有风吹日晒,甚至是青苔的痕迹,唯独衔接地面处,相对较新。
“这是人为的!”叶葵倾很快反应过来。
这些铁链上面那头在何处,暂且不明。
但在陆地上的这头,应该不是这里,这是有人刻意把它们链接固定在此的。
徐仰思索片刻后,当即竖掌为刀,金色的火焰在他手中跳动,周围温度瞬间拔高,徐仰引来了火象元气,蓄出了势。
“咻!”
徐仰一掌挥下,掌风带着炙热高温,几可融金锻铁,气势汹汹。
但铁锁并未被敲断,只有地面因为受热,开始冒出烟雾。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臭味,类似于蛋白质灼烧,头发引燃的味道。
“好强悍的力量。”
徐仰皱起眉头,这铁索被人用某种手段加持,因此徐仰都一刀斩不断。
至于空气中的这一股臭味……
只有生物燃烧时才能冒出来。
徐仰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即使用精神力,沿着脚下释放出去!
脑海中显示出的图像,让徐仰震惊了!
昆仑湖的尽头,并不是陆地,而是一道垂直的峭壁,整个昆仑湖像一面镜子,其实是没有任何陆地的。
他们现在踩到敌方,并非陆地,而是一只巨大的龟壳!
“我们踩在一只巨龟上,难怪看不见任何生物。”
徐仰喃喃开口。
“什么?”
叶葵倾震惊不已,连忙用脚把泥土推开。
果然,脚下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纹理,是龟壳上特有的纹路,这巨龟身形足有千米大小,徐仰和叶葵倾踩在它风化后的壳上,它已经死亡。
连死气都没有,尸体也消失,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壳,当作陆地!
叶葵倾之所以能看到悬崖,是因为她和徐仰站在了龟壳的顶峰,光壳就高百米!
“我终于明白昆仑湖的构造了,我们好像站在了水缸中的一只乌龟上。”
叶葵倾震撼道。
从宏观来看,昆仑湖就像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的圆形水缸。
四周高耸入云的山脉,就是水缸的壁。
里面没有陆地,只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龟壳。
“所谓的天险桥,只有一根根垂下来的铁索而已,是有强者杀了湖中的巨龟后,把铁索和龟壳链接起来,供后来人站立休息。”
徐仰得出了结论。
叶葵倾问道:“会是前面的人杀的吗?”
徐仰摇摇头道:“我看不像,这龟壳上都积累了这么多的岩石尘埃,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铁索留在这的时间更长而已。”
“而且——”
“前面的人连沙棠树都不留,怎么可能会以龟壳当陆地,造福后来人呢?”
叶葵倾微微点头,徐仰的理由倒也说得通。
她抬头看着铁索,问道:“那我们要上去吗?”
徐仰点头道:“当然要上去,就是地图写的不够详细,不知道上面会通往哪一个地方啊。”
根据昆仑地图的记载,一旦沿着铁索上爬,便会到玉虚峰,玉珠峰,死亡谷的其中之一。
地图未有标明路线,所以上面充满着未知。
“走!”
徐仰踩着铁链扶摇直上。
而叶葵倾依旧处于昆仑湖的范围内,无法使用气劲,只能重归酆都阎罗旗中,跟着徐仰一起上去。
……
昆仑,玉虚峰。
在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之间,雄踞着一个极具现代化的基地。
基地内铺满北极熊皮毛的雪白地毯,犹如中世纪的北欧城堡般,取暖用着壁炉,温馨明亮,即便女主人打个响指,就能让整个山峰燃烧七天七夜。
“今天该给你念哪一本好呢……”
壁炉前的双轮懒椅上,坐着一个相貌端美的妇人,她穿着宫廷白色长裙,修长的手指不断在旁边桌上的书物里翻找着。
她腿上坐着一个眼睛大而明亮的女婴,乖巧可爱,精雕玉珠,宛如洋娃娃一般,头发微微卷曲,乌黑浓密,眼角有一颗芝麻般大小的痣。
她含着奶嘴,不哭不闹,正期待的看着美妇。
“今天就不说苏格拉底了,给你讲《道德经》吧。”
美妇拿起了老子的道德经,柔声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是什么意思呢?道是上天定下的规则,是不能言说的,一旦说出来,那就是‘我’告诉你的规则了,就不是天道了。”
此时,陆圣走到了女子懒椅的背后。
听她在说话,于是只得恭敬的在她身后等待,不敢打断。
女婴踉踉跄跄的从美妇腿上站起,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当然不是被她的话语所打动,而是觉得好玩。
美妇托着女婴的后背,语重心长道:“老子表示,他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是‘道’,而是告诉我们什么‘不是道’,道可以根据这本《道德经》,由自己领悟,自己总结,道不可言说,不可轻传,玄妙无比。”
“啊啊……”
女婴笑着拍手,似乎表示赞同。
美妇又接着说道:“道,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天地之间的客观规律,现世界,到处是他人所定下来的规矩,从而看不见真正的天道,让人感到痛苦和迷茫。有哪一天你得了道,你就可以超越你的父母亲,与我并肩而立了。”
“啊啊!”
女婴张开嘴,露出仅有的两颗牙,大笑不止。
“你这孩子,有慧根。”
美妇伸出食指让她的小手抓住,说道:“老子说,婴儿的状态,就是道原始的状态,果真不假。”
“哇!”
此话一出口,女婴便嚎啕大哭起来。
美妇笑道:“哭得好,物极必反。”
到这时,陆圣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主人,徐仰已经沿着玄武之壳,上玉珠峰了。”
美妇浑身一震,问道:“徐仰去了玉珠峰?!那玉虚峰来的人是谁?”
“李为。”
陆圣低声道。
美妇低头看着怀中大哭的女婴,说道:“祂们这是在进行最后的试探了。”
“何故?”陆圣不解。
美妇蹙眉说道:“他们知道我违反神明公约,在庇护徐仰在内的一些强者成长。”
“派出李为,是想看我会不会因为心虚杀了他。”
陆圣沉默了半响,开口问道:“那杀,还是不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