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华寒江惊骇的模样,刘芸颇为感慨,点头说道:“当年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六七岁,现在你都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没想到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忘记刘姨!对了,徐先生莫不成是……您和徐年叔叔的儿子?!”华寒江一向处事淡定,说话柔声细气,但此刻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音量,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难道不像吗?”
刘芸笑着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说道:“我挺好奇,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天呐,我说第一次看到徐先生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原来他是您的儿子!”
华寒江如同是听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奇闻一般,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刘芸,这才二十多年过去,你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我差点没敢认出你。”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的大堂内,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徐仰侧过头去,华寒江原先的大堂位置周围,坐着总计十来名身着长袍马褂,唐装布衣的医师,各个表情沉稳,不苟言笑,严谨的医道气势扑面而来。
蓄着白胡半抬着眼皮的年迈老中医,占了其中大半,但也不乏双目犀利,坐如老钟的中年医师,寥寥三位年轻有才的青年医师。
刚才开口说话的,是位置靠近华寒江主座的中年人。
这医道协会的交流大会,位置越靠近会长华寒江,就代表其身份越尊贵,这中年人高低是个副会长级。
他五官深邃,眼睛明亮,如同中外混血一般,即便上了年纪,也难掩其英俊面容。
“孙先生,您也在。”
刘芸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叹息道:“这些年饱受病痛折磨,老得自然也比一般人快一些,让孙先生见笑了。”
“小仰,你扶我过去,我去和老朋友们打个招呼。”刘芸对徐仰说了一句。
“好……”
徐仰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处于发懵的状态,母亲说什么,他也只能照办。
“周老爷子,您身体还康健吗?”
“刘神医,您气色比二十年前还要好得多了。”
“白药王,当年我还问您求了一副药,惭愧一直未还。”
医道协会的那些名医们,除了年轻人母亲喊不出名字,其他人竟然都能准确无误的叫出大名。
母亲态度卑微,见到在场的诸位名医大师,如同老仆一般,向他们一一鞠躬行礼,神情似有些惶恐不安。
“之前听寒江说,有一个人会上门求医,说的就是你?”那名英俊的中年人再次出声,眉眼跳动,上下不断打量着刘芸。
“是……孙先生,是我儿子特地带我来的。”刘芸低头说道。
这名孙先生又把目光放到徐仰身上,打量了一阵后,饶有兴致地说道:“当年华通玄和徐年是一对死对头,没想到他们的儿女居然能攀上交情,实在是一件趣事。”
他旁边的一名老中医扶须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徐年的夫人居然找华寒江治病,这才是大奇之事。当年那小子那么狂,藐视我等医术,砸了我们医道协会的招牌,他要还活着,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夫人会有低三下气求于我等的一天。”
周围的一众名医似乎都有些幸灾乐祸,神情轻蔑地看着徐仰和刘芸。
难道父亲曾得罪过他们?
徐仰眼皮微微一跳,刚要发作,母亲便迅速拉住了他,向那老中医道着歉:“为求苟活一命,低三下气又算得什么呢,劳烦诸位费心了。”
“刘芸,当年你和徐年,可谓是一对心高气傲的夫妇,谁都不放在眼里,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面,看来岁月终究是磨平了你。”
中年人眼神中浮现出了一丝畅快,翘着腿看着徐仰说道:“所以,你就是刘芸和徐年的儿子了?”
“怎么?”
徐仰半抬眼皮子,走在他前方俯视着他。
见徐仰气势如虹,目露精光,中年人立即移开对视,取过太师椅桌旁的茶水轻抿一口,悠然说道:“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你父亲当年的影子,可惜,你要是能学到你父亲医术的一点皮毛,你和你母亲今天都不需要求于别人了,你有他的傲气,没他本事啊。”
“然后呢?”
“然后?哼!今天是你母亲治病还是我母亲治病?”中年人重重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射向徐仰。
华寒江对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她完全能理解这些人为何会突然刁难徐仰,一下就擦出了火药味,连忙过来打了个圆场:“陈年旧事,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过去了,徐先生的专攻方向并不是医术,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孙叔叔,既然今天是医道协会的交流大会,那就以芸姨为例,将她治到痊愈如何?”
“为刘芸治病?呵呵。”
中年人轻蔑地笑了一声,与周围诸多医师对视一眼,倒没有拒绝,只是对华寒江说道:“那寒江,就由你来先为她诊断病情吧。”
华寒江朝众人微微欠身行礼,然后柔声对刘芸说道:“芸姨,你先过来坐着,我来为你号脉诊断。”
“有劳你了。”刘芸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华寒江把刘芸扶到了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她让佣人拿来了一把小板凳,坐在刘芸面前为她号脉。
期间,周围的医师不断打量着徐仰。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名留着长须,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头伸着脖子向徐仰发问,他看上去有气无力的,似乎比母亲还虚弱,只靠着一口气吊着。
但他右手之上,一对极重的铁坨搓得咯吱作响,手掌厚实有力,并非一般老人那样只剩皮包骨。
铁球转动期间,他掌纹中有气流浮动,气劲外放,这老人展示出了化境实力的典型,不过年龄摆在了这里,真实实力应当比一般的化境宗师差点,没那么收放自如。
“我叫徐仰,你听说过我吗?”徐仰眉毛一挑,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他知道一个华神医就足以治好母亲的病,对这些态度奇怪的医师,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没听说过你,但我们听说过你父亲。看你进门来就一直一头雾水的样子,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