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晞将整幅古画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画幅苍古,笔墨苍润,无任何损坏痕迹。
先前都没问题,怎么这次突然就不行了?
苏月晞不信,又接连试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不成功。
她抱着古画,茫然跌坐进沙发。
空荡的失落席卷四肢百骸,像是刚从一个惊奇的梦中醒来,久久不能回神。
但不远处的书籍和古铜钱,又在告诉她这一切的真实性。
难道,以后都联系不上裴敬之了吗?
苏月晞不舍地摩擦着粗糙的古画表面,掌心发热生疼。
颓然的孤独扩散,她笑了笑:“或许是这信纸不好。”
但,一封、两封、三封、四封……
满地的信纸,没有一封能被成功传送。
哪怕再不愿,苏月晞也只能被迫接受自己要和裴敬之断联的事实。
心情沮丧地砸进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挂在墙上的古画,溢出丝丝淡淡的柔光。
苏月晞一个激灵,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光着脚飞下床冲到了古画前!
一封信件缓缓吐出——
苏月晞双手颤抖地接下掉出的信件,眸色激动。
“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她绽开灿笑,哥俩好地拍了拍古画。
展开信件,苍劲的字体跃然纸上。
经过前几封信,现在她基本能识读猜出大致意思,裴敬之告诉她,古画的秘密已经被别人发现,所有人都想据为己有。
所以才没有及时联系她。
苏月晞唇角逐渐趋平。
裴敬之刻意隐去了自己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送出了信,但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这人真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难以抑制的心疼细细密密地涌动……
他应该没受伤吧?
苏月晞顾不得夜已深,迅速拿出张新的信纸。
郑重落笔后仔细折好传了过去。
——
裴敬之在屋内不安地踱步。
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苏姑娘会不会生气他失约?
忐忑直到回信传送过来那刻,才逐渐消失。
他目光清沉,迅速打开信纸。
看到苏月晞的关心,唇瓣几不可闻地一勾。
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能将窘境告知女子忧虑的。
但旋即,裴敬之的眉心拧起。
刚刚收到了四封信,刚好郭军的人过来,却一直不见第五封信件过来。
按照苏姑娘所言,她那边的古画也出现了短暂的失效。
再回想到方才郭军掀开被子,将随身的小刀放进去东西却没有消失的情况。
脑袋中升腾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
裴敬之一拍拳,赶忙去找了裴姝过来。
裴姝一头雾水地看着着急又隐含期待的哥哥,倒是第一次见哥哥露出这般迫切的模样。
“姝儿,你既已知晓兄长盖被下的秘密,不如也来试试?”
裴敬之站定后,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
裴姝虽然不明白,却依旧按照他的意思做。
裴敬之环视周遭,思量片刻后,从头上扯下了发带递给她,“你一会儿将物品亲手放进去。”
裴姝点头,有些不解地接过。
在裴敬之的注视下,把发带放进去,盖上被子,半响后,裴姝上前打开。
发带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毫无变化。
“再试试这件。”裴敬之蹙眉,又马上递过来一样物品。
接连尝试了三种物品,都不成功。
是真的!
裴敬之难掩激动,推搡着和妹妹分道扬镳,回屋执笔准备将这则消息传达给苏月晞。
门外一头雾水的裴姝眨巴着眼睛。
但裴敬之显然没空搭理自己的妹妹了。
手握狼毫,他克制着呼吸,一笔一画写下两人之间的秘密。
“能传信递物之人,唯余你我!”
修长如扇骨的指尖折起信纸,投入古画之中。
半晌,那头便传来了回信。
苏月晞在信件上只写了一句话,“如此看来,我们还真是天选之人,不甚有缘呢。”
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语,裴敬之眼前浮现出一明媚女子眉眼带笑写下这句话的画面。
将信纸扯过来,心头甜丝疯涨,他写了一个嗯字。
这头的裴敬之心情愉悦,那边的郭军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沉着脸色回到住处,手下正押着裴文礼走来。
被扣着的人弯腰驼背,身上枷锁勒进皮肉,疼得他面色发白。
却并不敢开口求饶。
手下踢了一脚裴文礼的膝盖,后者扑通跪地。
郭军阴沉着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后扯:“你耍老子?”
裴文礼惨痛大叫:“我、我没有撒谎,郭小将,我怎么会骗您呢……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脑袋飞快转着,猛地想到了什么!
“我之前去找裴敬之要粮食,但是他不愿意给我,我一直暗中观察着,发现那些东西确实是从那个被子下面拿出来的。”
“我……我虽然不敢靠的太近,但也绝对没有老眼昏花到那个地步!”
“还他妈骗我!”
郭军怒火中烧,一脚踹在裴文礼腹部!
裴文礼痛苦蜷曲,声线虚弱:“不对!凭空出现那么多东西一定有问题!也许,也许我这个侄儿会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