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见她如此紧张,大眼迷离一弯笑如风春暖暖,道:“大娘你的茶摊离罗家这么近,一定知道不少罗家的事吧?”
那大娘本是心怀疑,但见秦鸢笑的明媚,又忍不住实话回道:“那当然,罗夫人最爱吃我家茶点,每日我家当家的都要往他家送些茶点。有人想出高价买我家配方,我公爹不卖,这是祖传秘方,给多少钱都不能卖。”
“罗家的那个老仆从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那个挨千刀的杀人犯?还真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呢。谁能料到,他是那样一个黑了心肝的老坑货。”
“罗家那个新媳妇呢?她又是怎样一个人?”
“罗公子原来那个娘子是个不错的,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可惜了,病了一回就没了,死的时候那孩子都快两岁了,啧啧,真是可惜。”
感叹了一声‘可惜’才又说道:“和那个老坑货有染的是他续娶的新媳妇,那女子看着就不是个好的,跟谁都眉来眼去的,才刚嫁进罗家才一个月,罗家就出这事,你说,她是不是颗扫把星?”
“罗公子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罗公子忙着考公名,哪里有闲功夫管这些。罗夫人也是个仁善的,哪里会想到她是那样的人?罗公子人那么好,可惜了,找了个丧门星,害了一家人。”
“其他兄弟姐妹都没发现?”
“罗家哪有多少人啊?罗侍郎是个自爱的,没有纳妾的,只与原配罗夫人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大女儿嫁到月都城长公主的独子了程公子了,小儿子就是这罗公子。罗大姑娘嫁出去后,这罗家就只剩下罗家老两口和一个儿子,和一家子仆从们。罗家心善对仆从极好的,谁知会出这种事。”
“罗大姑娘跟家里关系怎么样?出了这样的事,她一定很难受吧?”
“是啊。可怜呀,这个打击太大了,那丫头回去就疯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疯了,长公主不得不把她关起来。”
“大娘不是没去过月都城吗?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我虽然自己没去过,可有不少人跟都城有生意往来啊。我大嫂家就是卖鱼干的,会时不时的带些鱼干去月都城卖,这些事在月都城都传开了,我也是听她回来说的。”
“既然说罗家人都是好人,那他们死后怎么还会作乱呢?”
“死得太冤了呀,这谁能甘心啊?这家人太惨了,老两口子一家子死光了,唯一活着的女儿也疯了,这还能不冤啊?”
“真的假的?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家人,死后会想着害人?”
“真的,我家当家的就是在罗家后门那里给吓到的。也怪他自己,没事去那里做什么。”
“是啊,不是晚上都不出摊了吗?”
“我家住的那条巷子回去走近路要路过罗家后院,我家当家的跑出去喝酒了,晚上想快点回家就头晕了走了近道。”
说着,大娘摇头,继续道:“他说走到罗家附近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吓得他赶紧跑,回到家就生了一声大病,到现在都没好全。”
秦鸢眼睛一亮,看向李修远,两人对视一眼。
秦鸢对大娘道:“大娘,你去给我们准备东西吧。”
那大娘收了钱,便问道:“你刚刚想让我帮什么忙?”
秦鸢一笑,道:“劳烦大娘帮我将茶和茶点送到海容客栈。”
大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是什么忙呢,放心好了,我叫我大儿子帮你们送去。”
秦鸢与李修远相继起身,道:“那大娘,我们先走了,就麻烦你了。”
“没事,小事情。”
…………
罗府门前……
曾经热闹的巷子,如今异常冷清。
古旧的高门上结了蜘蛛网,朱红的大门在灰尘覆盖下改变了颜色。
冷气森森的罗府门前,台阶上那两扇大门被衙门贴了封条,至今还在,只是旧了许多。
瞟了一眼那布满灰尘的门封,秦鸢抬头看向李修远。
李修远低头小声道:“那茶摊老板听到的哭声,极有可能是罗尹发出的。”
秦鸢点头:“看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见李修远转身要走,秦鸢跟上两步,问道:“去后院吗?”
李修远点头:“嗯,正门封条没有变化,她应该不是从正门进去的。”
说罢,牛头瞅了一眼早就等在旁边的翁莫,道:“守好这里。”
翁莫应了一声‘是’便定定站在了旁边。
李修远摇头:“莫太招摇了。”
翁莫应声,四下看了看这光突突的巷子,飞身上了院墙,躲在了院墙之上。
…………
罗府后院……
破败的后门已经有了缺口,此处的封条早就在风雨的洗刷下腐坏了。
李修远与秦鸢对视一眼,伸手轻轻将后院推开。
随着一声长长的“吱呀”声,那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了。
李修远率先走了进去,秦鸢紧紧跟在他身后。
罗府的后院曾经是个后花园,种着许多奇花异草,自从主人们离世后,这些花草开始自生自灭。
那些名贵的花们差不多都已经死了在疯长的野草之下,只剩下那些好活的普通花草融入到了那些长势极好的野草中。
李修远扫了一眼杂乱的后院,很快便将目光集中在了一处的野草之上。
秦鸢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仔细一看,那草有压痕!本该是纯绿的草身竟然有些许土黄的泥迹。
秦鸢指着那里:“那是,脚印……”
李修远看向她做出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师父,此刻她也许就在附近。”
秦鸢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不要打草惊蛇嘛。”
李修远小心顺着那印迹走去,秦鸢不远不近慢慢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过去。
顺着那印迹走了一会儿,过了一道门洞后,是另一个院子,院子南边有一间老木屋。
秦鸢看向那间老木屋,李修远回头,与秦鸢对视。
眼神在说:‘师父,你在此等候,我过去看看。’
秦鸢点头,眼神在说:‘好。’
李修远的脚步很轻,在如此高的草地上行走,需要很慢才能没有声音,走得快一些便会有草互相摩擦的声音。
李修远刚刚走到那房门外,便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小木屋里传来,他顺着门缝往里看去……
见李修远半天不动,秦鸢快步冲了上去。
很快来到李修远身边,见他仍呆呆的站在门,便也往门缝里看去。
只见门缝那一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瞪着门外的方向,空洞洞的眼神无比阴森可怖。
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嗡……’围着她往外伸出的舌头上!
一张惨白怪异的脸长在一颗奇怪的头上,那颗奇怪的年轻女孩的头颅在以一种十分扭曲怪异的弧度扭着,就那样挂在脖子上,好像那颗怪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那头下是一具幼小的身子,那身子并不是坐在椅子上的,一根长长的绳子环绕着她的脖子,将她吊在房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