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眼珠一转,飞快的将已知的所有线索串连起来,怎么也联想不到什么戒指身上。
李修远继续道:“此案真凶的确另有其人,根据已知证据证言可见凶手至少为两名,一人用刀,一人用斧,他们先将陈阿名制住,将他的妻女杀害,再将他扔到村口河中。继而乔装成陈阿名从他家中跑出,并故意让村中的王氏看到,以做出他行凶杀人后畏罪潜逃的样子。”
“可这些和他的戒指有何关系?”
“陈阿名一身旧衣与他手上的戒指格格不入,陈阿名的家人也不认识那枚戒指。可见,那枚戒指并非是陈阿名之物,极有可能是他人所赠。”
风奇正不甘心让李修远在心上人面前风头,追问道:“那也可能是他捡到的,或者是偷来的,怎么就能断定戒指的主人就是真凶呢?”
李修远平静道:“那枚戒指价格不菲,拥有这样戒指的人不会在丢失或被偷盗后却不报案的。故而,此戒指应是被主动赠出,或者原主人已经亡故。根据村民证言,陈阿名在下场村时,家中几乎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只从月都城回去后,手中方才有了闲钱。而近日除了为陈捕快家处理后事外,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以他的能力,接触到这样的戒指几乎不可能。而陈捕快家出事后,便被仔细搜查过,像这样重要的证据,不可能被遗漏。”
缓了缓,李修远继续道:“所以,陈阿名手中的戒指,只可能是在他为陈捕快家收尸前后收到的,且,极有可能是他人所赠。何人会以怎样的理由赠出如此贵重之物呢?陈阿名到底有何价值,值得此人如此大度相赠?故而,此戒指的主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风奇正盯着李修远,仍是不甘心:“那也有可能是他在路上捡到的,戒指主人还并不知情。”
李修远摇头:“不可能,如此贵重的戒指,会有专人保管,若有遗失,主人会在短时间内便发现,发现后不可能不报官。而最近的案宗,没有任何一桩类似的盗窃案,可见,此戒指并非被盗之物。”
风奇正气急道:“那你既然如此言之凿凿知道陈阿名不是真凶,为何不替他正名?任由他死也背着杀妻灭女的罪名?”
李修远扫了一眼风奇正,眼神高离,声音缥缈:“本座是陛下的锦衣卫都督,只听命陛下一人,负责的都是陛下钦点的重案要案。其他与陛下交待无关的案子,无需本座亲自去查。陈阿名要如何翻案,自然有顺林县令顾归研去查,若他无能,也还有刑部接手,实在轮不到法师亲自插手。”
李修远天生自带一份王者之气,随便一站,周身都是天神的气质,碾压一切人类。此刻的李修远如果不是确定他神识还未归位,秦鸢都要怀疑他体内的神识已经苏醒了。
风奇正心中一紧,难怪世人都传他是一个多可怕的存在,没有笑容的他,确实挺吓人的。
他长得俊美气质华贵,表情也平静淡然,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神武之气,让人忍不住想对着他磕头。就好像进了庙见了神,忍不住害怕想下跪。
风奇正甩了甩脑袋,将那些奇怪的思想全部甩开。
“这不是回月都城的路!”
懒洋洋往马车窗外看去的秦鸢突然发现,这路不对啊!
秦鸢心头一抽,身子一直,急急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风奇正靠近秦鸢越过她将头探了出去,四下张望了片刻,在秦鸢推他的时候,缩了回来。
“这路真的不对,是不是车夫认错路了,我出去看看。”
等风奇正走出马车,秦鸢瞅着李修远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修远此刻又换上一脸乖巧,无奈道:“师父,还有个更大的案子要我们去查,难得请得动师父,怕你不同意,只能先斩后奏了。师父莫生气,等到了地方,师父要如何惩罚我都成。”
秦鸢正要说什么,风奇正怒冲冲回来了,想将李修远赶到另一边去,见他神色冷然,又没敢动手。
“大都督,过分了吧?竟然一句也不说,就把我们往别处带,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跟你走?大不了我不跟你干了,我堂堂千寻大法师的徒弟,是不会受人威胁的。”
见风奇正怒气冲冲的样子,李修远面无表情盯过去,还没说话,风奇正的嚣张怒气就掉了三分之一,又坐了回去。
“奇正法师,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留在镇抚司的?”
风奇正似乎很不想李修远再说下去,立刻道:“大都督也就是你了,换别人我现在就走了。我来月都城前就听过锦衣卫李大都督的威名,心向往之,这才跋山涉水慕名来追随。大都督,你不会让小道失望吧?”
李修远冷冷一笑,轻声道:“慕名而来,追随本座?”
“那当然。”
风奇正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对上司主子的尊重,这话说出,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我这不是跟你来了吗?你既然要我替你办事,总要把事情说清楚吧?前面到底有什么?”
李修远并不打算跟他计较,见他态度缓和,平静解释道:“工部左侍郎刘威与清原承宣布政司张连海,勾结贪污朝廷赈灾款,镇远将军魏光祖籍清原,上个月回乡祭祖,奉命暗中调查此事。一月有余,魏将军没有半点消息传回。陛下命本座前往接应,继续暗中调查。”
风奇正不解:“既然有所怀疑为何不直接抓起来审问?”
“刘威属太子一党,此案事关皇储,眼下局势动荡,储君之位关系天下安定,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不能将此事摆到明面上来。”
风奇正冷冷一笑:“早就听闻老皇帝更喜七皇子,有意要废长立幼,没想到是真的。天家果然无情。”
李修远轻咳一声:“奇正法师,请慎言。”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好慎言的?风奇正想反驳,但见他一副严肃的模样,又将话收了回去。
靠在马边窗边的秦鸢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看着窗外的眼神中少了平日的厉气,多了几分听天由命的默然。
她坚信,这是上天在惩罚她,惩罚她为妖时作孽太多,特意给她安排了面前这两个灾星来克她的。她现在是躲也躲不掉,只能受着。不知道自己要被他们坑成什么样,既然逃不了,只能乖乖养精蓄锐好好等着坦然面对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