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为何如此急于处死林阿元？”李修远表情依然平静，可他的声音很冷，冷到令听的人不由得想打颤。
李修远冷着脸时，凡人看了都会打怵，朱焉更不例外。
“我只是实话实说，李大都督不会不让人说真话吧？”她还在辩驳，但语气明显弱了许多。那神情与其说是辩驳，倒更像是在撒娇。
李修远冷冷道：“真话可以说，无端猜测的话，还是不必再说了。”
“这两个人证就跪在眼前，大都督硬是要视而不见吗？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她？”
“本座审案自会分辨真假，查清真相，不会只偏听一家之言。”说着，正襟危坐的李修远眼神更严肃了些，道：“还请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待本座审问完，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李修远丝毫不留情面只差说，公主殿下，请你闭嘴了。
朱焉心里虽气，可总要给李修远些面子，不单单因为他是她的男神，还因为他是锦衣卫大都督，是老皇帝跟前的红人。
“行，你审就是了，大不了本公主不再插嘴了。”
众人一看，便想到‘连公主都怕李大都督’的说法，看来也是真的了。
朱焉这个常乐公主是出了名的任性，胡作非为到无法无天，因为她老爹是整个万月最有权势的人，万月百姓所遵守的律法就是她老爹亲自审核批准颁布的。几个皇子为得民心，反倒有所收敛，没有哪个做得出格的。偏偏这个公主例外，她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要天上的月亮老皇帝都要想尽办法为她夺来的。虽然听说因为李修远的事，老皇帝对她是有些厌弃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这一次，再次验证了，在老皇帝心中，李修远李大都督的地位还是比常乐公主更重要些。
许是想到了这一层，白芍抖得更利害了，一直看向高株，指望她能帮自己一把，和自己一起将黑的说成白的，只要林阿元不能翻身，那她刚刚说的谎也就不算谎言了。
可高株比她抖得还厉害，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到她的求救还是假装没看到。
李修远看向白芍：“你们与林阿元关系如何？”
白芍不明就理颤了颤身子，如实回道：“并无关系，这次同齐王殿下到都督府才第一次见。”
“这么说，你们往日并无怨？”
“是。”
“那你们近日可因何事结过仇？”
“没有，她伤我们那日，我们是第二次相见，我们也不知她为何对我们这般大的仇怨。”
“前日无怨，近日无仇，才见第二面，便下重手将你们毁容？”
白芍突然感觉自己被诓进了坑里，不知要如何回答了，只得低头道：“我们也不知林阿元为何会如此绝情狠毒，但这确实是实情。”
李修远看向秦鸢，问道：“白芍所言你可认？”
“不认，白芍在说谎。”秦鸢瞧了一眼朱翼泽，又看向李修远，不急不慌道：“那日，我正在院中走着，突然被白芍叫住，她一见我便破口大骂，认定了我将齐王殿下所赐的砚台扔弃，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不听。因我遗失砚台一事奇正法师是知晓的，我便想去找奇正法师来为我作证，齐王殿下所赐之物并非是我有意丢弃。这时，雨珠突然出现，叫嚣着要为公主教训我。”
“雨珠为何说，要为公主教训你？”
“我也不知，不过雨珠说公主一向不喜欢我，早就想将我杀之而后快了。”
朱焉又想大叫，被李修远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秦鸢继续道：“当时，雨珠一直叫白芍和高株两人绑住我，她好教训我。我对她说，我是大都督的医官，现在又在都督府，她就算看在大都督的面子上，也不该随意打骂都督府的医官。”
李修远看秦鸢的眼神深了深，扫向雨珠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见白芍和高株动摇了，雨珠就说，公主早就要教训我了，如果他们将我杀了，不但不会受罚，公主还会赏赐他们。白芍便过来抓住我，不让我动弹，还叫来高株抓住我另一只手。两人将我钳制住，雨珠便用她的爪子抓我的脸，我害怕之下，便将头扭开。白芍与高株的脸就是这样，被雨珠抓伤的。”
众人暗暗惊叹，这雨珠也太狠毒了。
“你胡说！”雨珠吼道：“林阿元这个贱民，她的话能信吗？我们三个人的话，难道还比不上这一个贱民的话？大都督！贱民的话不足为信啊！”
李修远突然爆怒道：“大胆雨珠！”
那突然的一声爆喝让当堂所有人都惊了惊，李大都督是个冷面阎王，可他轻易是不会表达出愤怒的。
收了怒气，李修远威严更甚，冷冷道：“现在本座问你话了吗？来人！雨珠数次目无尊上蓄意扰乱本座审案，掌嘴二十！”
朱焉想拦着，可李修远的表情明显就是在告诉她，这嘴是掌定了，她退缩了。
此时的李修远穿的可是官服，别说掌一个小小侍女的嘴了，在李大都督的诏狱里，就算是朝廷高官，也是想杀便可以杀的，根本无人能阻拦，除了老皇帝一人。
整整二十下，本来就受着伤的雨珠脸上的纱布渗血更严重了，滴滴答答的血水从她包着纱布的脸上滴落下来。
白芍见雨珠因为高声喧哗被掌了嘴，吓得跪在地上发抖。
朱焉不知是气还是吓的，刚刚红烫的脸转化成了苍白，看向李修远，嘴唇动了动，不等她说话，李修远再度开言。
看着被掌嘴后的雨珠，道：“雨珠，本座掌管诏狱多年，一个人所言是真是假都判断不出吗？还需要你一个婢女对本座指手划脚？”
雨珠颤抖着身子，捂着满是鲜血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高株，白芍，你们现在肯说实话了吗？”
李修远看向高株，高株低着头，不敢说话。
白芍也不敢看李修远，只扫了一眼朱焉和朱翼泽，扭头看了看雨珠和秦鸢。
李修远见他俩不说话，猛的提声喝道：“还不说实话！”
身穿官服的李修远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心理承受力差一些的，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说谎。
这猛然的一喝，吓得白芍抖了几抖，吓得跪在那时哭的高株不住的在地上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