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来赌一把
故右2025-07-28 18:063,210

  明悟能偷偷跑过来的时间不长,也只是说了一些外头的消息,给了一块糖果,但是这样不起眼的一粒糖果,也足以让她心头升起微小的欣慰。

  她所愿,不过就是天下欢颜,守护像明悟和秋雁这样纯善,却弱小无法自护的百姓。

  即使现在她身陷囹圄,也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现在,便是要等,等赵云轻真的回到岷州,等他们一同来到岷州州府。

  到时候,她便可以赌一把。

  虽然身上还有些冷,可能因为刚才的一碗药灌下去已经清醒了许多,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精神,倚在一边。

  一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才开口问着。

  “红隼,我知道你在,现今此处只你我,不管你之前是否想要杀我,你若是想要你家主子成事,最好现在听我的。”

  红隼的声音传进来,轻飘飘地应着。

  张月君将微凉的指尖攥紧掌心,咬了咬两腮才又强打起精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素净的帕子,从那个两指宽的缝隙上送过去。

  “我之前与那少年说,镜花阁是假,但二色补血草是真的,就是这帕子上的小花,在州府中寻找挂了这样纹饰的店铺,去找掌事,说张娘子很好,只是现在出不去,要明湘君,帮个小忙。”

  红隼将递上来的帕子收好,但是还没走,就听见下面又传来张月君有气无力的声音。

  “送之前,将帕子洗干净些。”

  红隼看了看那怕子上的灰痕,塞进怀里,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才疾步离开此地。

  张月君的安排她知道是为了正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愧疚不安,似乎这女子也不是她想的那样,拖后腿办坏事,只是,不知道一切结束之后,王爷会不会处置了自己。

  现下只能好好帮着做事,大概才能将功补过。

  地牢里面实在阴暗,张月君感觉自己的腿已经痛得麻木,还有微微痒意,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幸好一开始蓬安处理得很好。

  不然现在她能不能撑过这么久都要另说。

  只是现在,她隐隐感觉,心口有刺痛,眼前微微恍惚一阵,便好了起来。

  时间要比之前中箭那一瞬长了许多,她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只想着就算要惩罚自己重来,也要等自己将一切都搞明白,把自己想做的都做完才好。

  怀王的人还未先行,便要借明湘的人,在他们准备借自己威胁,欲逼怀王和陈应乱了阵脚之前,设伏,最好将乌纳德缚住。

  乌纳德那人多半是被乌和洽忽悠,以为自己是来和柳如风接头。

  其最终不过借着乌纳德和怀王与陈应相争,乌和洽的人杀乌纳德,柳如风出手伤怀王。

  这样一来,便有了合适的理由,将原本微妙的赤蛮和宁国之间挑起争端。

  但是宁国刚刚经理了定南凉还有蝗灾,若是北地再起兵祸,只会损耗宁国积累经年的国富,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将乌纳德俘住,将其一路护送安然送回赤蛮,这样一来,他们真的互相争斗才好。

  而柳如风,也一定不可以将陈应和怀王弄死。

  她叫羊临在京城和北地的安排还没有落实,不能叫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为了保持清醒,她将手按在一边的石块上,只要自己马上晕过去,便将手按上去,用同感将自己的意识唤回来些。

  也许是因为此间事了,陈应抬头望上那天,眺望半晌,才阖上眼帘,即便如此,还是被灼人的炎阳烧的眼眶发烫。

  他背向站在县衙门口,那姓吴的被塞着嘴巴拖走,在差役手里拼命地挣扎,也没什么用处,不管是平民怨,还是治吏治,都是要将吴勤这样的鸡杀了,吓吓那些“猴儿”。

  陈应攥攥拳头,这样手握权柄,可以爽快惩办污吏,不必投鼠忌器的感觉实在太妙。

  说来,和皇帝比起来,怀王用人,并不忌惮,能给他们这样的权柄,大刀阔斧地行事,用人不疑,若是能做上皇位,他陈应是愿意的。

  起码比起蠢笨的二皇子,或者优柔阴郁的太子,都要强上许多。

  他背对着县衙,身后慢慢地走近了一个身影,柳如风背着手,也顺着陈应抬头的方向去看,却只看见一片空阔无云的天空。

  “陈大人不担心你家娘子吗?京城都说陈大人耳根软,什么都听娘子的。现在娘子被人掳走,也不心疼吗?”

  柳如风身上的外衫上绣了苍竹,竹身高直,风吹不折,发上碧玉簪,怎么看都是清俊公子相。

  “眼下已经听王爷的吩咐,布下捕蝗令,一应缓解灾荒的粮食和救济也都发放下去。王爷也都说了,要借此间贪污转卖之事,将宁国诸仓管事和存量皆重新检查统算。”

  陈应喘了一口气,背身转过来,朝着一边站定的柳如风躬身行下一礼。

  “只是柳大人一定要谨慎些,说不准,自己点的这把火,什么时候烧得太放肆,点燃了自己的衣角。”

  柳如风面皮上还是那样稳稳当当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如何想,端着手臂,看着陈应踱进县衙。

  他这几日行事毫无顾忌,先连夜为城内百姓施粥,次日便压着居养院和县里的衙役,赶着时间将赈灾的钱粮,一并都严格地分发下去,一户也没落下。

  赈灾册子上面的贫户,一一实地看过,若是假冒,便做惩处,一时之间整个潞城都知道,怀王这次赈灾,公正得很。

  怀王又下了捕蝗令,只要捉了蝗虫,便可以到县衙来,用蝗虫换赏银,估计现在都传远了,不出半日便捉上来许多。

  原本零星还存的蝗虫,便也都渐渐少了许多,将此间蝗灾除尽,不过是时间问题,渐渐地便能缓过来。

  陈应回到房中的时候,秀儿已经在屋外等着,手上拿着书信,应当是明湘送来的消息。

  他一步蹿到秀儿面前,将信拿过来,将里面的信函里里外外地看了,心里的担心反而更多。

  信上只说收到张月君从地牢之中传出来的消息,将赤蛮欲行要挟之事,明湘遣奇锋阁的人前去埋伏,通通写了。

  唯独没有说到张月君现在如何,只要不写,便很有可能是她逞强隐瞒。

  做到桌边,眼中的沉静有一丝龟裂,转眼又变得波澜不惊。

  他现在,不能慌乱,不能叫她的应对和打算白白落空。

  秀儿倒了一杯热水过来,趁着陈应出神,便将手轻轻地抚上陈应的手背,放柔了声音与陈应讲话。

  “陈大人,是在关心原本的张家娘子吗?听胭脂铺的掌事姐姐说,张娘子是他家主子的熟人,给所有的底下人都说了要开方便之门,是不是一位很美的女子啊?”

  陈应本还在想着如何多做准备,什么时候启程,这下一触,他便浑身一个激灵。

  转过身来,脸上忽然挂上一抹笑来,将手按在秀儿的手上,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在心里转了八百个将人杀掉的心思,最终还是打算就将人放回去算了,娘子说过,这些女子只是想不开,都是苦命的,要留活路。

  只是秀儿没有直视他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是脸上微微挂上羞红,将另一只手上的水盏放下,耳边的一缕发丝飘起来,娇俏俏地将眼帘掀起来。

  可是她再看时,却一身的冷汗,瞬间便清醒过来,收了手立在一边,惶恐地跪坐在地上。

  陈应脸上的神情已经冷沉下去,一点笑意也没有。

  “本官记得很郑重地说过,女子做事,要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一直想着依仗谁。”

  秀儿本还垂着脑袋跪在一边,可听她说过之后,便将脑袋抬起来,严重噙着泪瞧陈应的脸看得水汪汪的。

  “可是妾的本事,就是讨好男人,被买去在暗门子做**,妈妈教了妾三年,全是怎么伺候人。现在既做不得粗活,只是诱着人来钱快。”

  秀儿娇娇地说了,歪在一边委屈地垂泪,理由说了一大堆。

  “放眼望去,四周便只知道大人这么一个好的,只想着大人家中无妾室,只一个娘子,还是从不会照顾人的,妾还能给大人解闷逗乐,做些糕饼,或者是玩些别的花样。”

  秀儿长得是个精巧的,或许别的人真的会把持不住,可放在陈应这里,便是路过的一个猫儿狗儿,都比她要叫人心疼。

  这边的偏房,是住了方惊魁和他两个,所以方惊魁听了动静,便过来倚在门框子上看热闹,黑黢黢的脸上挂着一层细密的胡茬,看着像烤糊的大饼上落了芝麻。

  “小娘子真是失策了,我们陈大人,是除了娘子谁都不要的,更何况,张娘子,长得可要比你美上许多,你还是不要自己找不快活,去那胭脂铺做事,也能糊口不是。”

  陈应站起来,并不想多说,打算起身去收拾要走的一应事物,却不想秀儿竟斗着胆子抱住他的脚踝苦求。

  “陈大人收下妾吧,妾什么都做得,更何况娘子不是生死不知吗,或是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妾都可以,带上妾一起吧,妾不想待在这穷僻之地,苦苦熬着年岁,嫁给一个粗鲁村夫!”

  方惊魁在一边看着,只见这女子将张月君所有不好的可能讲出来,肉眼可见的他的脸色便黑下来。

  陈应弯下身子掐着秀儿的脸,将人拽起来,不久秀儿的脸便已经涨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家娘子,会好好的,回到我身边,本来便是看在她的嘱咐留你,不要不知好歹,再多说一句,胭脂铺的掌柜来也会将你剐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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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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