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康义从小脑子就不灵光，砸了钱还被人当凯子，没有一个女生肯真心喜欢他。
孙康义的世界里，他爹最大，感情第二。
为此他很苦恼，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研究怎么追喜欢的女生。
直到发现沈亦舟。
这小子啥都不做一天就能收几十一百封情书。
孙康义看的眼红，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成为了沈亦舟的小跟班。
去之前孙康义还在想，这小子看起来拽的要死，可能很难收买。
但想想自己心爱的姑娘，他一狠心一咬牙，决定去试试。
大不了就撞南墙，怕啥。
孙康义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找沈亦舟，跟他说了自己想拜师求学的心路历程和学习计划，说完好半天没等到回答。
他一抬头，人已经长腿一支，骑着自行车不见了。
第一次求助失败告终。
孙康义也不气馁。
第二天继续堵他。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后，沈亦舟终于没耐心的听完他一片没有中心思想的长篇大论。
他说完之后，沈亦舟问他，“还有吗。”
“还……还，好像也没了。。”
“我就是想让你教我追喜欢的女生，没什么其他想法啊。”
“大哥你怎么就不信呢。”
孙康义说的急躁。
就差掏心掏肺给他看了。
沈亦舟当时琢磨一会儿，同意了。
一是他觉得这人傻的冒泡。
二是再被他围追堵截下去烦都要烦死。
他心烦，没什么耐心，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让他离自己远点。
“你要跟就跟着吧，别妨碍我上下课。”
孙康义当然立刻就点头应了。
于是上高中那会儿，孙康义便整天和沈亦舟混在一起。
他上课他也上课，他去游戏厅他也去游戏厅，就连打架他都会傻不愣登的冲上去使蛮力。
可直到高中毕业他也没有追上喜欢的女生。
女生没喜欢上他，却喜欢上了当时已经决定出国的沈亦舟。
两人的哥们关系戛然而止。
孙康义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可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是陪衬。
陪衬就陪衬了呗，兄弟之间没有必要说这个。
可面对自己喜欢了的女生，心里的介意还是控制不住。
后来沈亦舟回国，孙康义得知女生又偷偷联系了他。
他备受打击。
见面以后一直记着女生说的话。
女生说，“孙康义，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差，而是你从来没清楚过自己的定位。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都要去做，做不好了就怪天怪地怪周围一切所有可以怪的人。可你为什么就不想想，其实问题根本就出自你自己呢。”
“你要是能认认真真的面对生活，好好做自己，说不定有一天真能超过沈亦舟也不一定呢。。”
那时孙康义才知道他跟沈亦舟的差距在哪儿。
不在外形。
不在气质。
在于内心。
沈亦舟一直在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而他不同，他一直在看别人的优点，想去模仿去超越，成为另一个人。
复制来复制去，复制成了四不像。
那天他约沈亦舟出来打了一架。
一架过后，孙康义想通了。
他退了之前怎么干都干不顺手的娱乐公司，收拾完微信上一批狐朋狗友没什么卵用的哥们，开始潜心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能不能认认真真做一件事儿，不光是为了赚钱。
仗着家里有点小钱，他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学习过。
后来想了一段时间，他去学了一个纹身师，开始在街头给人纹身。
先从小到大，再从简单到复杂，一直纹到现在，开了这家小店。
虽然不是特别赚钱。
但他忽然发现还挺开心。
沈亦舟没计较过以前那些小事儿。
其实他一直都没计较过，是孙康义自己过不去。
一个大男人，他知道自己心跟针尖似的小。
但如果不做一个了结，他肯定心里一直放不下，放不下就没法干别的。
可真求人揍他一顿那又不一样。
所以只能找茬，怎么离谱怎么来。
平时沈亦舟从来不会理会他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无聊。
可那天好像看出来了。
打完之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捡起衣服，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孙康义却躺在地上笑了。
笑着笑着自己爬起来去跟急急忙忙追人的民警解释，解释完，在别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里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回了家。
现在也是。
自从不再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是毛病之后，他觉得自己说话腰板都挺直了。
以前跟沈亦舟是朋友，但不对等。
现在却能平等对话，成为真正的朋友。
“所以说啊，这人生，有时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孙康义感慨的和顾渺渺坐在茶几边碎碎念。
旁边，沈亦舟正在看他拿出来的一份黑白文件。
顾渺渺听的诧异，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时候。
她抬头，恰好跟他无意间垂眸看过来的目光对个正着。
停顿一秒后，两人齐刷刷挪开。
孙康义还想继续说，却被沈亦舟一个文件夹拍在头上，“行了。”
“你他妈有完没完。”
“说完我们走了，还有正事儿要办。”
“我草，这么快就走啊？”
“我跟你说我最近学了一招厨艺特别棒，连女朋友吃了都赞不决口，我真诚的建议你们两留下来尝尝，一饱口福，不然空着肚子回去多难受啊。”
“渺渺妹子你觉得呢？”
看沈亦舟面无表情一脸我信你？的表情，孙康义连忙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顾渺渺，热切又殷勤。
“我觉得——”
看了眼纹身店里满地的香蕉皮和西瓜皮，顾渺渺有点犹豫。
就在她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才能委婉拒绝又不伤害孙康义这颗敏感又热情洋溢的自尊心的时候，沈亦舟适时出声，替她解了围。
“行了吧你，留着自己吃，别一个劲儿想荼毒别人。”
他说的无情。
说完，毫不犹豫拉着她从纹身店走了出去，气的孙康义在身后哇哇大叫。。
*****
出去后，沈亦舟给陆凡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儿，从影院里出来没有。
陆凡说，“没有呢！”
“我们现在正被记者围在电影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不过老大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啊。”
“我们大半夜出来，随机吃个饭看电影，还能被这么多记者发现，平时也没见他们能一眼认出你啊。”
陆凡看着影院门外被大堂经理拦在外面劝说的长枪短炮，下意识往身后的柱子旁边的站了站。
虽然还默默无闻。
可他才不想用这种方式出名好吧
陆凡看着不正经，却是个很有理想抱负的小青年。
顾渺渺记得白天在他训练服上写的那句话。
“我叫陆凡，不甘平凡的凡。”
“总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到我在赛场上的身影。”
认真的样子和以前一点儿都没变。
顾渺渺忽然有点感慨。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也成了不少人的见证者。
比如陆凡，比如王大锤，还有很多他们一样的少年。
以前学校冰球队的时候就有不少这样的男生。
入队之初便热爱坚定，带着对冰球的向往在场上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爬起，挥洒汗水。
直到现在。
她忽然觉得这份工作找的真不错。
让她也有了那种跟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正想着，就听到耳边沈亦舟停顿片刻，嗓音清冷的指挥道，“说你老实你还真老实。”
“就不会找借口发个微博？”
他说的隐晦。
陆凡和顾渺渺却都听懂了。
发微博啊。
发了微博只要有网友谴责，这些媒体的官方号被人议论，掀起一小点舆论风波也足够他们从影院脱身了。。
虽然风神俱乐部的冰球队没多有名。
可好歹队员们都是层层筛选打上来的。
每个人都有微博，微博上还有不少粉丝。
只是平时懒得打理。
现在记者堵在影院门口，应该是提前收到什么风声，今天晚上决定誓死堵住，就算抓不到沈亦舟，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语言漏洞也是好的。
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声东击西。
让他们主动撤退。
顾渺渺也没想到，平时一副高冷淡漠世事与我无关的沈亦舟会想到这个办法。
她忍不住感慨，“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蔫儿坏的时候。”
她说的感慨，驾驶座上沈亦舟咬着烟打开车窗，掸了掸烟灰，顶着腮帮子笑。
“怎么，就许他们欺负我，不许我用一样的方式欺负回去？”
他说的痞气，有一瞬间顾渺渺还以为年少时的沈亦舟回来了。
以前沈亦舟是绝对懒得花心思去对付媒体的，更别说教队员们这种方法，干脆利落的还击回去。
她撇撇嘴，“没有。”
“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啊。”
“感觉你这些年，好像变化还挺大的。。”
她说完，又忍不住抬眸打量了他几眼，一样的眉，一样的眼，还是那副冷冰冰又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顾渺渺说完，听到电话里陆凡正在跟队友说，让他们发微博。
也别发的太言辞激烈，随便抱怨一下就好了。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个方法还真不错。
陆凡微博刚发出去一会儿，门外蹲守的记者就纷纷收到上司来电，斥责他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头条报道没拿到还被人反咬一口现在有嘴也说不清。
有人不服气道，“我们明明是在帮他们看清沈亦舟这个人，是他违约在先，我们这是在帮他们找真相啊，凭什么骂名都由我们来背。”
“不行，我不走，我要继续蹲在这儿守着。”
“万一一会儿沈亦舟出来呢？”
上司气的脑仁儿疼，一声暴喝就让人把这根木头拉回来。
“证据证据，你他妈找到了吗你就证据。”
“没找到别人凭什么信你？”
“不信你你就是人人喊打的狗仔知不知道？还跟我讲凭什么，我他妈还想问问凭什么呢！”
领导气的吹胡子瞪眼挂了电话。
执拗的小记者纵使不甘心，可到底还是被同事一起拉走。
不到半小时，影院门口的长枪短炮便退的干干净净。
俱乐部的球员们也终于可以回家睡觉。
陆凡还是很纳闷。
“你说老大在电影院的消息到底是谁泄漏的呢。”
“他平时除了我们几个，也不联系谁啊。”
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答案。
顾渺渺看着微信对话框里小伙子喋喋不休的推理，又困又疲惫，随便应付两句搪塞过去，一边搪塞一边安慰他，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老大那么聪明，会自己解决的。
顾渺渺本来只是随口敷衍。
没想到第二天到俱乐部的时候，发现平时笑声不断的训练场上空无一人。
训练服，冰球，球杆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随意散落在地上，地面有滑过的痕迹，训练场旁边的沙发上还放着几人熟悉的外套。
她在冰球场外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玩着玩着，就看到微信响了。
是微信群。
新建的。
她刚被拉进去，陆凡熟悉的头像就蹦出来，神秘兮兮的在群里道，“哎，今天大家自求多福吧，俱乐部的寒冬啊，寒冬。”
“……”
一个叫岑夏的男生发了一个躺着等死的表情包。
还有一个叫诸葛武武的男生哈哈哈笑道：你们心里没鬼怕什么，老大又不是找你们谈话。
顾渺渺思索了一会儿才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怎么感觉半天没见她就被排除在世界之外了。
她问完，立马就有人解释，“因为昨晚被记者围追堵截的事情呀，老大怀疑我们队里有人跟记者串通卖消息，所以……。”、
“emm……”
仿佛不想干扰她作为新员工的积极性，男生本来还想解释更多，想了想，又住了嘴，只发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包过来。
顾渺渺有点诧异。
昨天她还感觉冰球队氛围不错啊，怎么今天好像内幕很多的样子。
心情有点微妙。
她点开微信群又看了一会儿，群里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时不时夹杂一些闲聊。
沈亦舟的头像却静悄悄的。
顾渺渺以为他没被拉进去。
谁知道陆凡说，“进去了啊，老大还是群主呢。”
这个还真出乎她的意料。
顾渺渺说，“那你们不怕他看到你们的聊天内容啊。”
“怕啊。”
“但是渺渺姐你刚来可能不清楚，我们老大是从来不看微信群聊天记录的，就算有人发红包，他也眼睛都不眨一眼，一划就过去了。”
“上次我在群里说了句生日快乐，直到半年后有人说，老大才知道。”
“老大是个老古董。”
“不仅古董而且还性冷淡。”
陆凡嘴快多了一句。
殊不知这条下一秒就被诸葛武武截图发给了沈亦舟。
下一秒，整个办公室都回响着诸葛武武的惨叫。
“谋杀啊！！老大老大你快来救我！”
“我要被陆凡掐死了！”
陆凡得意的笑。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大现在根本没空理你好吗！”
办公室里兹哩哇啦，热闹的不行。
顾渺渺心里好笑，顺便拿起手机整理了一下这两天了解的基本素材，一遍整理一遍想，那么他到底是不是性冷淡呢？
如果此时沈亦舟知道的话，肯定会冷冷告诉她，“你试试就知道了。”
但顾渺渺肯定不会把这个问题拿到他面前去问啊。
她又不傻。
但这个怀疑是有依据的。
陆凡之所以，哦不，是球队这么多人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沈亦舟实在太冷淡了，不仅冷淡，而且有时候冷漠无情的像个男人。
顾渺渺好奇，“比如具体呢？”
“具体啊。”
“那可多了去了。”
从他们的聊天中顾渺渺得知，以前俱乐部其实是有女生的。
可每个女生过来做一段时间，都会把注意力放到追沈亦舟身上。
一次两次他不想搭理。
三四次他直接把送到休息室的礼物扔进垃圾桶，看都不看。
五次六次，聚餐的时候女生穿的性感撩人他竟然眼睛都不斜一下。
“甚至你知道吗，有一次一个女生跟在我们身后，明里暗里的暗示自己好冷，外面天怎么变的这么快，想让老大脱下外套给她穿，”
“谁知道老大被烦的不行，直接问她，，“你冷的话怎么不把脑子带出来，明知道今天下雨还穿那么少，怪我？””
“当时那姑娘脸都绿了，第二天一早就来辞职，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微信群里，陆凡和诸葛武武说的滔滔不绝，偶尔岑夏也插一句，几人聊得热火朝天，沈亦舟的老底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陆凡煞有其事的推了推鼻梁上空无一物的眼镜，说，“由此可见，老大可能是个性冷淡。”
“而且还是异常钢铁的那种性冷淡。”
当然他没说下一句。
也有可能是不太行吧。
因为他刚说完，就看到万年不在群里冒泡的沈亦舟忽然发了一个句号出来。
群里瞬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