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无处可去的话,就先暂时留在这儿吧,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回到你所说的那个世界,而且,现在在这个世界,只有我能看到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少年粉唇微微勾起,露出两点浅浅的笑漩,甚是可爱,眉宇弯弯,虽然肌肤苍白不见血色,面容也有些消瘦,但眼中晶亮如璀石般的透着淡淡的光晕……
陆焕愣了。
纵使自己阅俊男美女无数,但唯唯这一个,干净,纯粹,脸上没有带着那种世俗的欲望渴求,有的,只是一片清澈的灵潭。
这种纯粹仿佛从什么时候见过?是错觉吗?
“猫儿,你受伤了,愿随本尊回去吗?”
陆焕脑中突然闪过一条与云泽有些相似的话语,像是很久以前听过,但后来想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姓名呢?”
陆焕懵了几秒,才渐渐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我叫陆焕,你呢?”
只见少年执手作揖,淡淡一笑,“在下姓云名泽,字念之……”
很久以后,陆焕问云泽为何会信自己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人,云泽只淡然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为何不信?
陆焕扬起唇角,坦然一笑。
陆焕来到这个苍澜大陆,一处名为拂影南域的第五天。
经过这几天,陆焕已经对这个大陆所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
以及……
“陆兄,我回来了。”
未见人,先闻声。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位身着灰裳,带着斗笠的少年……
经过这几日与云泽的相处,陆焕也对这个少年有了许多了解。
云泽幼年丧母,自出生便有一双蓝色的异瞳,受人排斥,连他父亲云裂也不大喜欢他,再加上,云泽在幼年测玄脉时,竟被测试人指教是:玄脉不通,无法玄修。
那时云裂还对他有一丝亲情可言,找遍南域朝灵医,可谁对此都说是无法,唯有灵药师才能助云泽开脉,可灵药师在大陆仅仅只现身过七位,况且他们行踪不定,哪里是那么好找?
而且,云裂子嗣也并不少,也不可能只为一个不能开脉的庶子事事兼顾,这一来而去,云裂也就放任云泽在吟竹院,他要如何便如何,自此,一律不闻不问。
在贵族眼里,玄脉不通,无法修炼,就相当于卑贱的奴才,肮脏,烂泥扶不上墙。
就因为如此,云泽自小活在人间地狱,任人欺辱,任人践踏,被人喊着骂着,怪物,废物……
而这么些年,也都习惯了,也就不怕了,也就麻木了……
陆焕不明白,云泽比陆焕小上四岁,十七岁,这样的年纪是如何做到谈起这些而做到风云不变色的。
这几日,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陆焕或许是对云泽的身世心生同情吧,便许诺于云泽,两人作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弟有人欺,兄必以身相护。
云泽笑了,笑的很开心,或许是因为他终于有了一个虽不是骨血相连的至亲之人,但却是在这十几年的黑暗中给予他光的人。
云泽也许诺,定会想办法助陆焕回到他的那个世界。
“回来了?”陆焕从紫玉玉坠中慢慢的以灵魂体的状态现出。
陆焕通过这几天发现自己可以在这枚玉坠中的玉坠空间里随意进出,这也是他偶然接触玉坠时所发现的。
“嗯。”云泽点点头,摘下斗笠,挂在墙边,抹了一把汗,面容有些许喜悦之相,“今日做工,掌柜多给了我一些星印碎。”
云泽虽身为将军府的五少爷,可是留他过活的财源都被管家给克扣了下来,所以,除了府中供给的一点吃食外,剩下的吃穿用度都要云泽做工来获得。
陆焕曾问过云泽星印石和星印碎的事情,后来才慢慢得知,星印石和星印碎是这个大陆的兑换货币,只不过星印碎面额较小,星印碎面额很大。
“我说,你为什么出门总是带一个斗笠?”
陆焕倚在墙边,灵魂体的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云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这不,害怕别人看到我这异瞳……”
“……”
看着云泽有些苍白的脸色,陆焕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疼,但是也只是仅仅一瞬的感受。
“那些家奴应该最近不会找麻烦了,最近灵牧学院招收新生,他们应该会被派出去一部分去观察形式。”
云泽说到灵牧学院招收新生时,目光中隐隐的透着些许期待。
“灵牧学院?”
云泽点点头。
“灵牧学院是一所专门培养玄师的学院,院中有许多资历丰富的导师予以指导,成绩好的便会由院中长老抽取几人亲教,在这所学院出来的学生,都非常出色,不是受人敬仰,就是万众瞩目,而学院每三年会招收三百名新生,而他们收新生也是要求极其高的,需要经历审核,那些天赋极高的人会优先进院中成为玄师,而那些玄脉低级,修练缓慢的,审核不过关的,是会被踢出灵牧学院的。”
陆焕听得有些愣头愣脑的,毕竟自己是21世纪的普通人,对这些异界的什么法术啊,玄修这些的都不明白,只能装作我很懂的样子看向云泽。
“三年前兄长他们都被录取到了灵牧学院,受到好的指导,现如今,他们已经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了吧,如果我也能去学院,能够成为玄师……”
话说一半,云泽突然哽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玄脉闭塞,无法玄修,永远不会又出头之日,更不要妄想去什么灵牧学院,恐怕他父亲都不会让他去吧……
陆焕静静的听完云泽说的话,而后却陷入沉思。
云泽如此,陆焕心里隐隐的有些难受。
如果能有办法助云泽开脉的话……
突然,陆焕眼睛一亮。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开脉呢?”
……
陆焕不敢说自己的医术有多高超,但对于这种毒素阻脉使其闭塞,还是有办法的。
踏出医馆,映入眼帘的是这繁华的闹市,往远处看去,山川树野,无边无际,夕阳渐红,祸染天际无边,空留晚风,轻划过肌肤,余下阵阵凉意……
果然,这个世界虽然很奇幻,但是医学水平比起陆焕所在的那个世界还是较为落后的,连医用器材都是如此。
刚刚在医馆内所摆出的银针不是达标不了陆焕心中的那个细度,就是针质太过粗糙用不了,陆焕就是不知道这个医馆到底是怎么开下去的。
见陆焕默不作声,云泽心下了然,便解释道,
“在苍澜大陆,基本没有太多的医者,就连域朝帝宫中的灵医有是少之又少,他们大部分只会治疗一些小疾,配一些普通的药物,作用不大,一般无需他们治疗,只需要贩售一些灵草提炼出的药物,如果真的受了很重的病疾,只有灵药师才能做到,他们会制药,医术高深的能治疗一切顽疾,可以说他们是最高等的医者和制药师,只是在这里,整个大陆只出现过七位,他们很是受人尊敬。”
云泽一番言语解释出了陆焕的疑问,可陆焕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医学水平竟然如此落后。
喧嚣的闹市之中,两人默默无言。
“哐!哐!”
一声又一声因硬物的撞击而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响彻街头。
寻声看去,原来是一个铁匠摊子,铺子前摆着各种各样精铸的铁器与兵刃,和看样子摊子生意很是红火,摊前站了许多人,将摊子结结实实的围了个遍。
只见一位身强力壮的青年挥舞着手中的大铁锤,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看似非凡铁的黑色铁块体上,他身旁煅烧铁器的火炉还蹭蹭的冒着火星……
“你们这儿的铁匠生意这么好?”陆焕惊叹道。
“那不是铁匠,那是铸器师。”云泽说道。
所谓医者分三六九等,更何谈铁匠呢?
而铁匠是铁匠,铸器师是铸器师,铁匠造就的是普通兵刃,铸器师造就出的兵刃都是注入了灵气,以灵火铸造的灵器,铸器师星阶越高,锻造出来的灵器品级越高。
“这位铸器师是应该是星级有了一定的高度,所以才会有许多开了玄脉的玄修玄师们去定制铸造灵器。”云泽说完,猛的呼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身体素质不佳的原因,云泽此刻眼皮有些沉重。
“那可否让他铸造几枚银针,这应该不难吧?”虽然顾虑到云泽身体羸弱的原因,但是为了能够帮助他开脉,陆焕还是决意着能够多停留一会。
“这,铸器师铸造的物件,哪怕是一根银针也要贵上三分,一般都是按星印石算的……”
“……”
陆焕实在是无语了,他何时这么缺钱过,在以前的时候,他家财务富有,不愁吃穿,那怕是在医院中收购一些医用器材为自己所用,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就能够解决。
在那里不愁吃不愁穿,大手大脚惯了,可自从来到这里这里之后,突然开始变得拘谨起来,让他有些不大习惯,虽然变成灵魂体的他不用发愁吃食穿度,可却竟然连几根破银针也买不起。
唉,这真是苍天自古饶过谁……
“小兄弟,你是要定制铸造器具吗?我看你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云泽身后传来,坚韧有力。
云泽神色微变,转过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原来那也是一个铁匠摊,只不过比起另一边铸器师的摊子来说,这边略显凄凉,没有什么人,摊前摆的也只是最普通的铁器,看来摊主只是一个普通的铁匠。
摊前站着一位壮汉,壮汉面貌身材果然如同他的声音一样,身体魁梧粗壮。
此刻,他正用他粗糙带着厚茧的双手正触在刀面上刀石相撞的摩擦着,发出阵阵呲响,锃亮的刀刃锐光闪烁,似是锋利无比。
“我看你迟迟不肯走,一直在那站着,应该是没有星印石去定制铸造那些器具吧?”
壮汉虽与云泽说话,但却未抬头,只是眼睛一只盯着手下的器具,认真做着手中的活。
陆焕以玉坠为媒介,目光向壮汉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微微扫视了一眼壮汉摊前的一些器具,心中突然有了定数。
“大叔,是这样,我需要铸造几根如银丝一般细,针质不是那么粗糙的银针,不知大叔可愿做否,只是,我身上只有一些星印碎,没有星印石……”
云泽重复了一遍刚刚陆焕托付给他的话。
只见壮汉手中一顿,有些惊异,他原以为少年会因为他的话而转身离去,没想到竟愿来到自己的摊前。
惊异过后,壮汉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向了这位看似身材瘦小,带着一斗笠的少年,隔着一层黑纱,却能看出几分柔和的轮廓来。
“现在玄师玄修盛行南域朝,我看你虽年纪轻轻,可气度非凡,也应是属于玄修一种,铸器师那么多,为何只选我一个普通的铁匠?”壮汉疑惑道。
“普通铁匠又如何?铸器师打造的器具并非我能所用,普通一点为好。”
云泽一言一句的复制着陆焕的话,紧握的手心已经渐渐的生出了汗。
听完云泽的话,壮汉却冷冷一笑,不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因为铸器师提价太高,所以才来我这个小摊子的。”
“并非,我看的不是品级,而是质地,那位铸器师铸造的灵器和你铸造的普通铁器与兵刃虽拥有着品级的和灵力的悬殊,材质相同,但却并不坚韧锋利有耐性,可见是煅烧时段不够,下锤力度未把握好那个度,而你的这些普通器具正好继承了这些所有,所以我想在您这定制铸造,可否?”
壮汉愣住了,似是被这眼前少年老成的见解给惊到了。
陆焕或许得感谢以前医院给予让自己去乡下行医的机会,让自己见到了村里百年老字号铁匠铺的李大爷,是他的一番讲解让自己懂了那么多。
真是,人言可畏啊!
“既然如此,我就接了这单生意了,不知小兄弟要多少根银针?”壮汉的语气突然多了几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