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匕刺破了李环的衣服，紧接着传来了一声脆响，好像刺上了硬梆梆的东西挡着他的匕尖，不让他刺进去。可章文柔胸中恨意难消，立时把能调来的元气全都调来，匕尖继续前刺，刺破了那件硬梆梆的东西，刺入了李环的皮肤，刺入了李环的心脏。
直到这时，牧震才一手捂着脖子，睁着眼，满眼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冷漠，仰面倒在了地上。
章文柔将匕首从李环胸口抽出来，他相信他已经刺破了李环的心脏，并且还在他心脏上搅了搅，他相信不管李环到哪里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他把目光看向了陈果，愕然发现陈果的脸上竟然还挂着笑。
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赶紧摸出银针，在陈果胸口的利刃旁连连刺出，很快便替他止住了血。
“我没事。”陈果虽然虚弱，却强撑着，笑着说。
“你……”章文柔略带哽咽。
“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陈果笑道。
章文柔这才想起来，他在第一次为陈果把脉的时候就把出来，陈果的心脏并不是跟常人一样在左胸，而是在右胸，也就是说，刚刚李环的利刃根本就没有刺中陈果的心脏。
章文柔看向对面的李环。
李环的脸色惨白，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地上，满眼含笑地看着陈果。
章文柔有些糊涂了，这对儿老头儿到底得了哪门子神经病，都这时候了两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章文柔没有时间去体会这其中的道理，赶紧把住陈果的脉搏，去感应他的身体。
很快，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震惊。
李环的利刃刺入了陈果的左胸，但他的角度掌握的极好，刚好从李环的肋骨间穿过，刃尖刚好抵达肺部，却没有伤及肺部的根本，也就是说，他这一利刃虽然会给陈果带来痛苦，但还不致于致命。
章文柔松了口气，赶紧对陈果做了简单的处理，并叫来了医生马上对陈果准备手术。
“不用了，我还想在这儿听听李环说话。”陈果却是拒绝了医生要把他送到医院的建议。
“还有什么好听的？”章文柔瞪了眼李环说。
“不，知道我的心脏在右侧的人并不多，李环是其中之一，如果他想杀我，他一定会刺右胸，而不是左胸。”陈果盯着对面的李环，却是对章文柔说。
李环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几个金属小碎片，摆在自己面前。
章文柔看了看，下意识地说：“摄像头？”
“对，我刚刚做的一切都有人在看着。”李环的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
“基元的人？”章文柔问。
李环点了点头。
“为什么？”章文柔又问。
“你想从哪儿开始听？”李环拼命地咳了咳，咳出一大口的血。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飘来一团淡淡的白雾，那团白雾七分像鬼，只有三分像人。那团白雾似有人形，却是飘在空中，行进间似乎根本就不用腿来走。
“巫云？”章文柔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李环点了点头，说：“塞班岛行动中，我让人在AI程序内加入了我的联系方式，很庆幸，基元的人从那些繁杂的程序内找到了联系方式，并与我取得了联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吐出一口血，脸上的苍白更甚了。
“不要再说了。”巫云抱怨道。
“不，我要说完……我告诉基元的人，我的人生目标便是坐上国安局局长的位子……”李环接着说。
“他们会信吗？”章文柔打断了他。
“为了这一天，我之前做足了铺垫，我建了古玩店，收受贿赂，经营自己的圈子，后来把陈自立软禁，自己取而代之，并不断激进地立功，这一切似乎都说明我真的想掌控了国安局。”李环眼神渐渐变得幽远。
“难道不是吗？难道这不是你的理想？”章文柔当然不信。
李环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年来，基元在大贺的发展已几近失控，我布了很多局，都是希望有特工能打入基元内部，可一切都是徒劳，基元的势力不禁没有弱小一份，反倒越发强大，终于在你强大之后，我意外地发现你母亲竟然还是基元的高层，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所以你把我和我母亲都当成了棋子？”章文柔恨道。
“没错，你母亲之前是基元的忠实信徒，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要出卖基元吗？”李环突然问。
“因为罗非，她不能容忍基元给罗非下毒。”章文柔猜测。
李环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她的内心，她渐渐地不认同基元的行事方式，并开始意识到她做了太多的错事，意识到她想通过基元保护亲人根本无法实现……”
“林家豪和我母亲的相遇是你促成的？”章文柔诧异地问。
“没错，我知道你母亲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林家豪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促成了他们不断地出现在彼此的视线里，让他们互相吸引，之后，我又通过各种方式不断地对林家豪进行心理暗示，让他把那些暗示传递给甄章，很幸运，我成功了。”李环笑道。
“一切都是你的棋子。”章文柔恨得咬牙，他实在无法接受李环把一切都操纵在股掌之间。
李环不理会他，接着说：“我告诉基元的杀手教官，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当国安局的局长，可没有基元的帮助我不可能成功，我需要他们帮我除掉拦在我前进路上的敌人。”
“你要除掉谁？”章文柔屏息追问。
“你、甄章和陈果，当然还有其他人。”李环说。
“说说你的计划吧！”一旁的陈果插话。
李环点头道：“我帮他们制定了江南小镇的计划，要他们通过这个计划把章文柔绑架，然后他们可以敲诈一大笔钱，还可以趁机把甄章骗来杀掉，他们的塞班基地刚刚损毁，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在这里放毒也是你的计划了？”章文柔追问。
李环摇了摇头道：“放毒是个意外，计划里并没有这一项。”
“你们没想到吧？计划超出了掌控，我并没有被他们绑走，我母亲也没有留在江南小镇。”章文柔哼道。
“这个计划本是天衣无缝的，但有几点超出了我的预料，一个是你竟然引来了那么多的蛇，这是个意外，要不然，你一定会被他们抓住；还有个意外，便是基元的残部虽然大部分被消灭在了江南小镇，可所剩下的部分依然能给我们带来灾难。”李环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