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最近有没有好好地研究历年乡试的考题?”李思仪把花给接过去,下意识地嗅了嗅,嗯,果然是心情舒畅了。
所以说,女子在任何时候,任何年龄段,还是很吃男子送花这一套的。
“今儿个走得有些迟了,就不在前面那小城镇停留了,我让牛大叔他们加急赶路,咱们争取天黑之前到秋霜城。”玉郎抿唇道。
秋霜城毕竟是一座大城,不论是治安还是客栈都比小城镇要让人放心。
更何况,他们时间很充足,只需要白天走官道加急赶路即可。
一旦夕阳落山之后,就必须要进城找家客栈休憩。
毕竟夜宿在荒郊野岭,他们这一次又没有雇镖师,还是有点儿担心。
“都听你的,其实我原本还打算路上的时候,多买一些别的城镇的特产食材,届时回了河间府说不准会有感而发,琢磨出新的菜。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还是我们安全到达河间府最重要。”
再说了,她目前还是收敛了,就等着自家相公中举了,来给她做靠山呢。
靠着别人,她到底感觉没底气。
“时间还早,你这几日也累坏了,不如歇一会?”玉郎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还是伸出手让她靠着自己。
李思仪也不和他客气,闭上了眼睛,右手下意识地楸紧了他的衣襟。
这一觉李思仪没有想到会睡到夕阳西下。
正遇上了火烧云的奇景,她掀开了轿帘一看,嗯,已经进入了秋霜城里面。
直接向客来聚酒楼驶过去,拿出了一枚令牌,掌柜的立刻亲自迎了出来。
等李思仪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新衣裳,外面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膳食。
玉郎正漫不经心端坐在桌子边,拿起筷子帮她把鱼刺给剔除干净,她的碗里已经放好了处理过鱼刺的肉。
李思仪露出了一抹浅笑,嗯,还是她自己调教得当呀!
现在是坐享其成的时候了。
等吃饱喝足了之后,玉郎带着李思仪出了客栈,两个人准备逛一逛秋霜城的街道。
街道自然是比云水县繁华太多了!
哪怕是摆摊的小贩们,同样的手工艺品,做得都比云水县那些小贩们做得精致用心。
李思仪就喜欢这些小物什,所以买了不少。
但是那些小物什就在别出心裁上面,其实一个都只卖三四文钱,价格还算比较实惠了。
跟着他们俩的丫鬟们倒是习惯了,李思仪本来就喜欢买这些精致好看的小玩意。
“这位老爷,小老儿真的没有欺骗您!这块玉佩真的是小老儿祖传之物!若非家中贱内病得不轻,急需要人参吊着命,等在外求学的儿子回来见上一面,我是决计不会卖了这玉佩!”
就在经过一家典当铺的时候,从里面听到一个沧桑的老者的声音。
李思仪寻声看了一眼,那老者皮肤黝黑,肩膀耸拉着,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模样。
在他旁边,一名穿着藏青色锦袍,要着文人扇子的中年男子,正挑着眉,摩挲着一块白玉。
那白玉看着成色就非常好,必定属于上品。
从哪老者眼中的不舍能给看出来,他说的话是真的。
而一旁典当铺的掌柜的已经嘿嘿笑着说:“这个,刘老头啊,不是咱们不厚道。而是你这一口气就要两百两银子,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了!就算是死当,也不能够这么多银子呀!”
“如果掌柜的不愿意,那我还是去别家问一问!”刘老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匹夫,他祖上曾出过一品大员,家中遗传下来的那些个首饰这些年都陆续被典当了。
但是唯独这块玉佩,他爹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给当了。
足可以见得,这玉佩的价格绝对在两百万两之上。
更何况,那掌柜的说是给不了两百两银子,眼睛却一直紧盯着玉佩不放,若非遇到了贵人老爷瞧上了玉佩,他恐怕要被强买强卖了!
“行吧,这玉佩本老爷看着喜欢,你跟我去一趟客来聚酒楼,本老爷给你拿两百两银票。”
李思仪这一次听清楚了,也确定了,这位老爷呀,就是严老爷!
这位钦差大人,这是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了?
玉郎俨然也认出了严老爷,他看了一眼李思仪,抿唇拉着李思仪站在了路旁等候。
严老爷拿着玉佩和自己的侍从出了当铺,那掌柜的一脸的肉疼之色,到最的鸭子飞了,他简直是想要拍死自己!
刘老头等着用银子,他若不是贪图那几十两银子,直接给他两百两银子,这会儿早就拿下了那白玉玉佩!
那玉佩他粗略估计,价值至少在七八百两银子!
看着还像是宫里头赏赐的物什,那可是贡品啊,属于官家所产呢!
若是遇上了识货的人,脱手至少一千两银子以上!
“严老爷,又见面了!”玉郎拉着李思仪走上前,向严老爷福了福身。
严老爷正琢磨着,那玉佩眼熟呢,冷不防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抬眸看去,立刻露出了一抹慈蔼的微笑说:“两位小友,看来本老爷和你们缘分不浅啊!这样吧,不如老朽做东,请两位小友吃一顿?”
他嘴巴上说吃一顿,其实看向了李思仪,一脸的期待之色。
李思仪忍不住笑了笑说:“不知道严老爷这一次去往何处?若是咱们同路,那小女就献丑为您亲自烹煮膳食,还可以允许您自行点菜三五道!”
其实李思仪不过是抖一抖这个贪吃的严老爷,哪里想到严老爷会笑着说:‘为了吃你这个丫头烹煮的膳食,老夫我就算不和你同路,从现在开始也必定是同路了!’
他的侍从无语地耸了耸肩,对于自家老爷这个吃货,为了一口吃的,就折了腰的作为,他见怪不怪了。
倒是那名刘老头有点儿局促不安,其实他想要早点拿了银子,好给自己的内子去医馆卖了五十年份的人参吊着命。
偏偏他每次张口欲言,都被那位严老爷的侍从给打断了!
玉佩又在别人手中,他只能憋屈的跟了一路。
至于那位严老爷对于吃食的执著,他也算是听了一耳朵。
果然富贵人家的老爷子,没有别的事情,就会在吃食、玩乐上面下功夫。
像是他这样的黎民百姓,还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为家里生计奔波。
若是没有什么天灾人祸,其实还有余粮,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但是自打老婆子重病,家里头一日不如一日了!
如今就连最后一件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要保不住了!
刘老头有点儿伤感,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带着路一个劲地兜着圈子。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从一个狭窄的甬道里,从后门进入了一家客栈的院子里。
这个时候,严老爷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枚玉佩归还给他,并让侍从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说:“这玉佩本老爷看着眼熟,你又姓刘,你祖上是否出过一名探花郎刘玄夜?”
“回这位老爷的话,正是老朽的曾祖父!”刘老头一脸的激动,接过了玉佩,他就不好意思再去要那二百两银子了。
“你不用为此多虑,本老爷曾听闻,曾祖父当初进京赶考途中,被一家黑心客栈骗了赶考的行囊,身无分文,是一名来自秋霜的举子好心资助了他二十两银子,后来那位好心举子中了探花……”
“所以,这二百两银子,是答谢当初的赠银之恩!”
刘老头还是收下了银子,向严老爷拜了一拜,就拿着玉佩离开了。
他发誓,会告诉自己的儿子,关于这严家的雪中送炭。
目送着那刘老头离开的身影,李思仪和玉郎默契地一笑。
倒是严老爷没好气地说:“你们俩挤眉弄眼,在本老爷面前搞小动作,别以为老眼昏花看不到了!”
这可真的是冤枉啊!
李思仪只不过察觉出严老爷话中的漏洞,感觉他其实是故意临时编出了一段赠银的恩情,好让那位老者心安理得收下银子,还能够保住祖上最后一件传家宝。
只是,他怎么会清楚人家曾祖父的事情呢?
似乎察觉到李思仪的疑窦,严老爷带着两个人去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命人沏一壶茶的功夫,笑着说:“其实那老者,我已经看到他连续三日在当铺转悠了!”
所以,这是趁着这几天的功夫,让人查清楚了他的困窘,特地给人送银子?
“他那位中了探花的曾祖父,和我严家那位长辈的确是同窗好友,赠银的事情也不算老夫胡编乱造。那时候老夫的那位长辈的确被骗了银子,只不过确实自己用文采吸引了那位探花郎,而后蹭吃蹭喝三个月……”
额,汗哒哒。
李思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中了探花郎的人还能够因为他的文采,乐意让他蹭吃蹭喝,严家那位长辈必定也是文采卓越了。
严老爷就没有继续说他那位长辈了,反而笑嘻嘻地说:“老夫这一次没有什么公干,就有一个小辈太闹腾了,被他爹娘托付于老夫,让老夫带着他见见世面,看一下人间疾苦。”
“严老,我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晴朗的男子声音传来,他的嗓音像是玉石一样清脆温润,让人只闻其声就对他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