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是!”那传信的小厮有点儿难以启齿,哪里想得到,大少夫人会嘱咐这么一句话呢。
哎。
他还不能不转达,毕竟事关小公子的事情,老爷一向是没有底线。
目送着那名小厮离开了,李思仪再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王惊风看了看她,无奈地摇着头说:“你笑够了,可不要当着他的面露出什么来。他呀,就是个混不吝的,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估计宁愿让袁姨娘病逝了,也决计不会允许走漏风声。还有我那个好母亲,就把他视作天一样,唯命是从,哪怕他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依然对他死心塌地。我很早就知道,不能用常理看待他们俩。”
“玉哥放心,我呀,虽然不像你那么了解他们老俩口,但是察言观色还是很准的。公爹就是个面子功夫第一人,只需要你表面上给他做足了面子,让他倍儿舒畅,什么都好说。至于婆母那个人,那就是个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谁哪句话踩中了她的痛点,立刻就翻脸不认人。”
李思仪也不顾及王惊风,实在是老俩口太奇葩了。
不过不能目睹袁冬夏被人赃并获,看一看公爹那张俊脸扭曲,她着实感觉遗憾。
王惊风拉着她回了寝室,命人不用守夜了,熄了灯,两个人进了空间里面,直接让火儿移动空间,直接去了袁冬夏所在的院子里。
从空间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王俊秀的那张俊脸,此事黑成了锅底灰。
他目眦欲裂,好几次冲上去对着那牛犇还有陆之良使劲地踹上几脚。
呃——
不是轮到牛犇和袁冬夏私会的日子么?
怎么陆之良也被捉了?
李思仪一脸的询问看向了王惊风,他干咳了一声说:“我让鸾飞安排了一下,把两个人都给叫过去,袁冬夏屋子里燃了助兴的东西,三个人都很兴奋,便一起飞了——”
我滴个乖乖隆冬!
李思仪瞪大了眼睛,她是决计想不到,会从王惊风嘴巴里头听到这么一番话。
一起飞?
哎呀妈。
可能察觉到李思仪那灼灼的眼神,王惊风难免羞赧,耳稍都爬上了一抹粉红色。
他干咳一声,还是继续说:“既然要让袁冬夏付出代价,那自然是一劳永逸。否则的话,给她逮住了机会,难保会再次卷土重来。倒不如让我爹那个自负的看个清楚,也好让他消停点,别一把年纪了,还往家里头抬人!”
一大把年纪的姨娘都管不住,给他织绿帽,更不用说那些个年轻的姨娘们了。
李思仪感觉言之有理。
两个人继续看了下去,就听到袁冬夏痛哭流涕地说:“老爷,求你了,你听我解释啊!我好好的在屋子里睡得香,哪里晓得会被这两个混帐东西给占了便宜啊!我都喝了绝嗣汤了,我都答应了老夫人,怎么会对你有二心?你不能这么武断啊!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你忍心冤枉我让我去死?”
“你可拉倒吧!”牛犇是个暴脾气,他呸的一声说:“你也说了你一大把年纪了,若不是你给我足够多的银子,小爷我哪里会陪你玩!你也不瞧瞧你身上那松散的猪肚皮,哪里有窑姐们花样多?哼——”
就连陆之良也破罐子破摔地说:“若不是你放得开,我哪里会和你瞎折腾?当初为了掩饰你我的事情,你还特地把牛兰花配给了我,无非是保证我们俩不会出卖你。”
王俊秀气得浑身哆嗦着。
因为这三个滕妾是他母亲做主给聘了,所以他没有一个多喜欢,也就刚开始那段时间宠了点,后来就是给个面子,三五个月去一趟她们院子里。
更不用说他如今有了怜惜,看哪个妾室都不顺眼。
甚至都生了遣散妾室的念头。
像是沐止水那几个姨娘,都是外室女,一个个出身低不说,有些还非良家子。
年轻的时候感觉她们可人,善解人意,可以和自己红袖添香,乐趣多多,现如今再去看她们,一个个让他膈应不说,还时刻提醒着他,自甘堕落!
尤其是面对美好的王怜惜,他更加恨不能时光倒流,把年轻时候的自己给痛打一顿。
若是他能够提前知晓,自己会遇到怜惜,他都不想和罗茵雪风花雪月。
当初以为遇到了真爱,却想不到她只是佯装出了自己喜欢的一面,实际上她自卑、一惊一乍,且悲春伤秋,就只有对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迷恋没有改变了。
亏得她生的王惊风天赋异禀,青出于蓝,有他祖父的风范。
王俊秀还是愿意给罗茵雪正室夫人的体面。
否则的话,他都想要休妻了!
“贱东西!”袁冬夏气呼呼地破口大骂说:“老娘当初看你们可怜,给你们老子娘一份工作,还给了你们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连你们媳妇都一并给了差事。你们倒是好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天杀的——”
“我娘张招娣,可不就是给你卖命了吗?坑害碎玉县主的事情,分明是你暗中下毒手,却都推给了我娘,你以为我不清楚?若不是你给我还了五千多欠了赌庄的银子,我会整日里花心思讨好你?我不怕告诉你,我在花街柳巷的最大三家青楼里,都包了个头牌,比你她们,你就是个搅屎棍!”
“噗——”李思仪憋不住喷笑出来。
外面的狗咬狗还在上演,罗茵雪拿着佛珠,默默地念着什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王俊秀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命人堵上了他们的嘴巴。
但是他忽然记起来,袁冬夏还管着中馈,给野男人花了那么多银子,那必定是从中馈里面抠出来,立刻就命自己的婆子、小厮们,一并去取了袁冬夏那一份账簿,还把她院子给翻了个底朝天。
愣是翻出来袁冬夏和外乡的相好的书信往来。
这绿帽子是越来越绿了。
王俊秀索性不那么着急灭口了,直接命人把她的院子里的人,住处什么都给翻了。
就连府中小厨房、大厨房等一些和她平素里关系比较和睦的,都命人翻了。
就算是嫁了人的,那也命人连夜抄家伙,去翻找去了。
这一出动,动静就太大了。
只好命人把三个人嘴巴给堵上了,先把牛犇和陆之良直接给仗毙了。
两个人流出的血水蔓延着,把袁冬夏最喜欢的那一片亭子周围都给染红了!
她院子里的伺候的所有人,个别几个是老人,都吓得厥了过去。
至于新的刚从人牙子那买来没多久的人,一个个傻眼了,且陷入了恐慌之中。
知道这样的丑事,她们不是被灭口,就是被卖给了人牙子,且还会被买去很远的地方了。
这么一想,她们恨毒了袁冬夏。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传话的小厮回来了,如实把李思仪的话说了出来。
王俊秀一怔,继而命人堵上了袁冬夏的嘴巴,且命人把她捆成了一团,都不在意她还光果着的身子了。
啧啧——
男人一旦心狠起来,那是很阔怕的。
都丢脸彻底了,他就不会在意脸面这么浅显的事情了。
眼神一闪,王俊秀记起来,她才是坑害怜惜的罪魁祸首,立刻冷飕飕地说:“把她亲自送去郡主府,告诉郡主,她是幕后主使。不管怎么处置,要让她生不如死!”
袁冬夏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王俊秀看了她一眼,又说:“派人去她的祖籍之地,好好的查一查,她当年和家里面的事情,还有,是否有用我王家的银子,去养了她那一大群的不中用拖油瓶家人。”
袁冬夏直接气晕了。
正好,一个婆子褪了外衫随意披在她身上,就有人把她拖拽着带走了。
落到庆乐郡主李淳情的手中,还是险些害死了她女儿和外孙的罪魁祸首,那手段,绝对都是宫里头流传的。
保证会让袁冬夏蚀骨难忘。
接下来的事情,李思仪和王惊风都没心思看了,但是袁冬夏忽然一个激灵醒了,使劲地把嘴巴里的臭袜子吐出来,忽然扯开喉咙,歇斯底里地喊叫:“王俊秀你这个无耻之徒!你霸占了自己儿子的女人,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哈哈!你每次都跑去玥喜阁,说是探望儿媳妇,其实是帮着儿子颠鸾倒凤吧!哈哈——”
额滴个神啊!
这是纸包不住火了吗?
其实李思仪一直很踌躇,该不该告诉王惊风,那刚出生的孩子是他的幺弟。
没有想到,袁冬夏这么彪悍,竟然就这么扯开了一层伪装的皮。
“一派胡言!真的是疯了!来人,把她下巴颏卸掉了,立刻送去郡主府!”王俊秀面色一白,眼底分明有一抹心虚一晃而过,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吼吼吩咐了自己的小厮。
等处理了所有人,他火烧屁股一样准备走人,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罗茵雪这才唤住了他说:“她说得,是真的吗?我就纳闷了,你就算是因为王玥那个外室子,爱屋及乌,却也不可能对儿媳妇太关注了吧!原来是我太蠢了,竟没能早些发现这些端倪。你可是公爹呀,你是想要我们阖府上下被你连累的抬不起头做人?”
“你怎么下的去口!”罗茵雪狠狠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就气得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昏厥过去。
王俊秀吓了一跳,慌忙命人去外面请郎中,自己也公主抱罗茵雪一起去了她的院子里。
而左等右等没有等来王俊秀的王怜惜,有点不悦,命人出去打探了一番。
结果听说袁冬夏才是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王俊秀命人把她送给郡主府自己母亲处置了,她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儿子,你爹爹真好!”王怜惜抱着熟睡了的儿子,眼底满满的母爱和柔情蜜语。
而屋子里不论是丫头还是婆子,都见怪不怪了,很能稳得住。
她们可都是郡主府的人,签了死契的人,对于王怜惜只会忠心不二。
李思仪和王惊风回了屋子里,两个人都无语了半晌,才纷纷叹息了一声。
不过,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毁三观了。
王惊风苦笑着说:“我一直清楚他不靠谱,却也想不到,他竟会和王玥的媳妇有……那样让人唾弃的关系。”
呃——
李思仪很纳闷,你还真的就相信了?
虽然是事实吧,但是王惊风这也太笃定了点。
难不成,王俊秀这还有什么前车之鉴?
正想着呢,王惊风就继续说:“你恐怕不清楚,王玥的姨娘,其实原本是他同窗挚友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当初外出游历,和人家多年相聚,自然是一番小聚,还借宿在别人家里头。谁知道一来二去,和人家妻子看对了眼,竟在那人眼皮子底下和沐止水滚成了一团。这件事情太过恶劣,以至于还在世的时候,祖母都被惊动了。”
“那人也是出自当地的名门望族,自然是要讨个说法。祖母最后还是用了不少的产业平息了此事,他那个同窗倒是好骨气,直接休妻。而他一点也不长记性,竟偷偷地把人给养在外面,成了外室。”
王惊风这么叙述的时候,没有一点儿难堪和丢人,反而感觉说出来,心里头的郁气清减了不少。
“实在是,无法言喻。”李思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公爹原来骨子里就是碎裂三观的秉性啊。
有一句话是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这个公爹的存在,估计就是在刷新众人新一轮的三观吧?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翌日都纷纷起晚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况呢。
以至于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打趣地看着李思仪,一副昨儿个晚上和姑爷闹得那么晚,说不准很快就有好信传出来的模样,让李思仪都哭笑不得。
在家里头继续调制了几款香水沐浴露,李思仪伸了个懒腰出来,就看到青梅纳闷地说:“夫人,您出来了?外面有个自称是您旧相识的丫头,急得都哭了,红通通的眼睛像兔子一样,说是求您见她一面。”
“她有说叫什么名字?”李思仪可不敢随意见人,若是招惹了一身腥,可真的够麻烦。
青梅抿唇道:“她说自己是沈少阳的丫头,她家公子得罪了三皇子,求你给九皇子搭个话,她有事情向其禀报。”
咦?
竟然是想要见李傲澜?
这么说,她其实是有东西,足够让李傲澜心动,从而帮助她从李青澜手中把沈少阳救下来么?
“快请那位姑娘进来!”李思仪抿唇道:“另外,让人去二门守着,若是公子回来了,让他也过来一趟!”
“是。”青梅应了一声,就迅速去把人叫进来了。
不一会儿,李思仪就看到一名眼熟的丫头,她生得倒是玉雪可爱,且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做丫头的,倒像是被娇宠养大的贵族千金。
眼神一闪,李思仪记下了这一点。
“奴婢见过王夫人,求您帮奴婢一把吧!奴婢知晓王公子和九皇子交好,你让王公子帮奴婢牵个线,奴婢手中有一样东西,必定会让九皇子心动!”那姑娘倒是聪明,没有各种卖惨哭诉祈求,反而说出了自己的底气。
“姑娘快别哭了,你先擦一擦眼泪,坐下来歇一歇。我家相公出门了,这会儿也快回来了,我一会就让他过来。”李思仪又多看了几眼这姑娘,察觉出她果然是和罗明珠有三分相似,更加好奇了。
这会儿哭出来了,这姑娘也镇定了不少。
王惊风一回来,就听说李思仪那来了个客人,让他立刻过来,没有来得及沐浴更衣,就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那姑娘噗通一声给跪了,猝不及防的让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她拿出了半块翠绿色里面流淌着橘黄色液体的玉佩,抿唇道:“这玉佩,九皇子一定不陌生,还请公子帮奴婢呈给九皇子。若是他能帮奴婢救出我家公子,奴婢会奉上另外半块玉佩的下落!”
这玉佩一定至关重要。
不过,李思仪不会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只是她猜测,能让一个皇子亲王动容,玉佩应该不单单是玉佩才是。
何况,王惊风竟然对玉佩露出了一抹惊愕之色。
虽然那个表情一闪而逝,但是李思仪很了解玉郎,她绝对没有看错。
那么,他应该清楚那玉佩是什么东西吧?
“怎么回事?”王惊风没有去接那半块玉佩,反而询问起了眼前的有。
那丫头犹豫了一下,抿唇道:“我家公子原本是遇到了同乡几位举人,相约一同去茶楼喝杯茶,中途遇到了三皇子同样在和一群举子喝茶,结果不知道是谁提议以诗会友。三皇子感觉其中一人的诗词映射他,质问,我家公子看不过去呛了三皇子几句,那位举子已经三十了,他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考上了举人,若是开罪了皇子,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不到触动了三皇子痛点,他说我家公子以下犯上,不过一个举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当即命人把他给带走了!”
“就这么简单?你确定,没有什么隐瞒?你要知道,若是你有一丁点的隐瞒,都有可能造成你们家公子的事情,中途出现转折。”王惊风明显不觉得这丫头说得是事实,毕竟,不过是举子们做几个诗词,几首诗,沈少阳就算是替人出头,他那样的智商不会以下犯上,只会让三皇子哑口无言才是。
那丫头眼神躲闪了一下,最后咬牙说:“是,是因为我女扮男装,被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