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
李思仪心底一个激灵,立刻记起来,自己还在演习之中。
于是,在姝画她们头皮发麻之下,李思仪啊的尖叫一声,把一个贵夫人遇到这么血腥残忍的事情,被吓坏了的一面展现地淋漓尽致。
考虑到毕竟是江南府商户人家的夫人,李思仪还一副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恐惧,顺势握住了那位胭脂的双手,几乎是颤着嗓音说:“这位姑娘,你可要多让护院的保护本夫人啊!”
“我可是娘家唯一的女儿,我家中还有庞大的家业让我继承。至于我的夫家,我有两子两女,他们一个比一个出息,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夫君可不会善罢甘休!”
胭脂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这连春楼自打开门营业之后,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日进斗金。
而她们当初选择在这里做个先生,还不是因为给的报酬足够多么?
至于这丢了人命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位夫人稍安勿躁,我们连春楼虽然是新开的产业,但东家可是说了,这连春楼遍布大嵩每个角落。整个大嵩一共有三四百分号,哪里会是闹出人命的买卖?”
“所以呀,应该多数是那位客人本身就命不久矣,刚来了我们连春楼,不巧,这就撒手人寰了可能。”
“不,胭脂姑娘你错了。那人喊着杀人了,说明是目睹了那个人被害死了的真相,并非是死人了。这是两个不同概念的词语,也是不同情况的事实。”
李思仪一面惶恐不安,一面好像是强迫症犯了一样,给胭脂的语句挑毛病。
胭脂听了她的一番指点,就非常的迷惑。
看着她也不像是佯装出的心惊胆战,可这个时候还能够把她的语句给纠错,这就是个谜一样的夫人。
难不成江南府商户人家的贵夫人,像她这么有才学?
也有这个可能。
或许,她自己本身出身于书香门第呢?
也就只有清贵人家才不会觉得家中只一个女儿,不能担得起门楣。
他们觉得女儿、儿子一样可以传承整个家业。
这么一脑补,胭脂对于李思仪只会更加高看了几分。
就是这个时候,从楼上走下来好几名穿着比胭脂更加华丽衫裙的女子,她们中其中一名穿着墨青色宋裤的女子福了福身,对李思仪说:“惊扰了这位夫人,委实抱歉。为了表达诚意,您第一次来连春楼,所有消费都会给您默认打八八折,这里是我们连春楼的限量优惠卡,每次消费持卡可以享受九折优惠。”
呃——
李思仪看了看那张和自己推出来的卡大同小异的卡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接了还是不接的好。
“哈哈,这卡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优惠卡,但若是积攒的积分足够多了,也是可以免费升级到更高等级的会员卡哦~”
李思仪这才接了过去。
所以,有人模仿她的养肤花铺子,也有人模仿她的护肤品,现在都有人直接模仿她的各种等级会员卡了吗?
人太优秀了,就不能鹤立鸡群了。
因为,谁都想要做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至于赚银子的事情,谁不想要独占鳌头呢?
而李思仪创造出了那么多属于她自己特有的东西,怎能不让人眼红?
她亏得是皇室公主,否则的话,估计早就要被人把产业给据为己有了。
饶是如此,当初李素君和杜月影可不就是让李青澜打头阵,想要让李思仪自觉把养肤花的铺子交出来么?
“不知道你们这里出了何事?为何有人惨叫,又为何有人大喊着‘杀人了’?”李思仪眼神一闪,捏着优惠卡,一脸的惊恐不安。
此举反而让连春楼的人没什么警惕之心。
她这个样子才像正常的不远千里而来的贵夫人的表现。
“还请夫人勿怪,实在是咱们连春楼今儿个不该开门营业了。那位老先生今年已经六旬了,原本我们连春楼不准备接待了。可他愣是各种纠缠,只能让他老人家听听舒缓的曲子,给他上的吃食也都是淡味且遵循了营养的中医药师嘱咐……”
解释这么多?
所以,解释等于掩饰喽?
而掩饰不就是确有其事!
李思仪脑子里就莫名其妙浮现出来曾经陶艾艾的一番话,这会儿用在这里,简直不要太贴切了。
她就是个今天才来的客人,就给他们一连串的解释,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过也好,大哥他们可也不是吃素的。
这会儿,他们约莫要亮出一个可以查案的身份了。
“哎呀,官爷,我们这打开门来的做生意,哪里知晓他原本就命不久矣了呀。看着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们可是好言相劝,没想到他进来了就不想离开了……”
走下来一名丰腴的三旬的半老徐娘,一面打着扇子,一面向府衙的捕快娇滴滴地诉苦。
“废话不要多说,本官已经接到报案了。这位可是那位受害人的儿子,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连春楼是否无辜,一切也待官老爷升堂审讯了再定夺!”
捕快俨然一副不受任何滋扰的模样。
李思仪和姝画她们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不少从各自包厢里面出来的人,戴上乐斗笠,跟着看热闹去了。
那些人也不敢随意地阻拦。
因为已经太多人了,若是阻止了,指不定会说她们连春楼就是心虚了。
还不如让更多人凑热闹。
传出去了也会道一声他们连春楼到底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一点也不惧怕那么多人围观。
李思仪她们到了五楼的走道,看到的就是每个房门打开来,里面原本接受各种治疗的贵夫人们戴着斗笠,就这么八卦地看向了中间的那一处。
雅间的造型别致,哪怕在自己房间里面,还是可以坐在了窗外,把一整条走廊看得一清二楚。
李东澜站出来表明自己是一名仵作,刚好陪朋友们来这里看看,哪知道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会儿已经检查完了,正一板一眼地说:“死者年纪六旬,死亡时间一盏茶的功夫之前,这只是表面的死亡时辰。若是想要更详细准确,还需要把人带去我的办差事屋子里,用专业的工具进行更深层次的检查……”
解剖就解剖了,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没有夹杂着血腥的字眼,李思仪默默地给点了个赞。
毕竟,三日后是他自己的生辰日,这之前能不见血还是不要见血了。
古人都讲究这个,李思仪入乡随俗嘛,也多多少少很是注重这些个讲究了。
“不可能,他进入我们连春楼不过半刻的时间,死亡时间怎么可能是一盏茶的功夫?难道说我们迎接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尸体不成?太荒谬了!他来了连春楼,还要了和平素一模一样的四道小菜并四碟点心,就连茶水也是拿了他自己带来的茶叶烹煮而出……”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蹦出来提出了质疑。
尤其是五楼负责接待那位老人家的几个人。
其中那个亲自带着老人家上五楼的女子,更加是一脸的愤怒,她可不会看错。
“你到底是不是仵作啊?你懂不懂该怎么验尸?”那女子把矛头指向了易容了的李东澜,气势汹汹地说:“别以为我们连春楼刚来此地,就觉得我们好欺负!”
这意思,是觉得故意找茬?
搞笑。
能够在最大的一条花街柳巷买下了这么大的地方,还耗费了心血建造出来了这么一幢楼,幕后的东家绝对是大有来头。
谁都能猜得出来好吧?
所以,怕什么故意刁难?
李东澜独自在兰陵待了十二年,一开始的几年他一个小孩子,身边没有可信赖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吃尽苦头,受尽磨难,他怎么长这么大的呢?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被饿得发狠了,每天晚上从狗洞爬出去,趁着宵禁,四处找吃的东西。
然后有一天晚上,他迷了路,到了义庄。
就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而一名穿着黑色衣袍的中年人正斜靠在一只木质藤椅上面,桌子上摆满了肉包子。
他吃得打了饱嗝。
李东澜躲在暗处馋的使劲地咽唾沫。
他很想要冲出去,抢了肉包子就跑,只是骨子里的骄傲,还有他身为皇族的矜贵傲气,让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就算是饿死了,他也不会如此自甘堕落。
这也是哪怕白天的时候,那些高门贵府的纨绔子弟故意使坏,让他学狗叫学猫爬,就给他鸡腿等食物的时候,他严词拒绝的原因。
他就算是落魄了,身为皇族的一身傲骨也不容许他做出任何下贱、怂包的举动。
所以,李东澜走出去,很是恭敬地施了一个晚辈礼说:“这位老爷,我饿得很,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你可以给我一个包子充饥吗?别看我瘦小,可是我很能干,我可以帮您干活。”
那中年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一怔,定定地看了看李东澜,眼神一闪,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李东澜那饶有兴趣的眼神,迄今为止还是让他难忘。
有时候午夜梦回,仿佛还能看到他那双皎皎如月的眼睛,宛若天上的星辰一样璀璨夺目,对着他招招手说:“小东东,来,给你赵叔我把这话本子读一遍,我就把那盘桂花糕送给你了。”
后来李东澜吃饱穿暖,还学会了赵叔所有的本事。
他偏安一隅做一个守着义庄的守墓人,但他一身本事让李东澜笃信,他必定来历非凡。
不论是仵作的手段,还是身手,他见李东澜一脸的感兴趣,竟然也不藏拙,就手把手教导李东澜。
记得李东澜认识他第五年的时候,已经可以自保,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亲信下属。
但他保持了习惯,每天都要抽出两个时辰去义庄帮赵叔做事。
但那一天他过去,按照往常一样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分类,还验尸写了详细情况,又把他们放入棺椁里面送去了里面的墓室里面。
可是找遍了整个义庄,没有赵叔的踪影。
他离开了。
竟然没有给李东澜留下只言片语。
只给李东澜留下了一本小册子,上面零零散散是他记录的生活笔记。
从李东澜到了义庄开始,他就时不时地会把李东澜曾经的举动记录下来。
几乎每一天只要记录的时候,就会写李东澜。
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写着自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还写着他曾经的戾气一干二净了。
当初他的师尊把他封住了灵脉,让他待在这个地方修身养性,却原来还是因为他和李东澜拥有一段短暂的师徒情谊。
但他们师徒俩终究是缘分不足够多,所以他回去了自己所在的大陆,而李东澜却还要经历生老病死。
赵叔只让李东澜这么称呼他,其实他究竟姓什么名什么,一直未曾告诉李东澜。
他说平素有暗示李东澜,若是他寿终正寝那一刻记起来了他的名讳,他会接他到自己所在的世界,给他一个全新的不同的人生,让他和自己一样拥有无限的寿元。
这个人,这件事,李东澜一直紧紧地铭记于心。
他不曾告诉任何人。
包括最喜欢的妹妹李思仪,还有如今枕边人洛小珍。
那是独属于他九岁到十五岁之间最快乐的一段记忆和时光。
那个人充当和填补了他对于父亲这个亲人的所有幻想和期望。
事实如此,他比李钦更像自己的父亲。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和蔼可亲,他也会因为自己太过愚钝没有达到他的期望而严苛,对他进行专项训练。
可是李东澜觉得,在他心里,他才是自己的父亲。
不过,赵叔很厉害,竟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他的存在痕迹。
谁都说,曾经义庄有一位老头子姓赵,看守了义庄十几年,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冻死了。
后来义庄有了新的老头子守着,李东澜还是保持着从前的习惯,每隔一段时间亲自过去做曾经做过的事情。
那位老人家姓夏,每次都会给李东澜准备茶水和点心。
但不是那个人准备的口味。
并且,这老人家功利心太重了,他似乎知晓李东澜的身份。
有几次还特地把自己那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叫了,好让她们和李东澜偶遇,甚至是设计了想要让李东澜英雄救美的算计。
从那之后,李东澜就不再去义庄了。
他开始把能够记得关于那个人的事情记下来,用的是谁也看不懂的文字。
赵叔说了,那是属于他所在的世界的通用语言,这里不会有人看得懂,就算有认识的人,灵气达不到金丹期的水准,也会一头雾水。
关于赵叔这个人,李东澜都已经写了好几只筐子的小册子了。
他像是话痨一样,把他从遇到他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写下来。
后来他从李思仪身上感受到了和赵叔如出一撤的气息,他会下意识地亲近李思仪,未尝不是觉得,或许,自己这个皇妹和师傅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但很显然,李思仪不是他师傅那样的来历。
她只是身上有那股子浓郁的灵气波动,却绝对不是传闻中的修仙之人。
李东澜也命人暗中寻找修仙人。
却一直无果。
也是,那样的存在,哪里会轻易曝露自己的行踪?
他们讲究的就是因果循环。
所以基本上都不会和普通人有任何瓜葛。
如果不然,有了因果,将来化身之后,飞升上界接受的雷劫就会因因果而提高至少三成。
何况,了解一段因果,绝非易事。
而之所以他能够和赵叔有师徒缘分,是因为他厚颜无耻,也因为他太小了,实在是饿得慌,只能跑他那里干活换取吃食。
其实还是有了因果。
修仙之人教会他的仵作手段,李东澜可以不客气的说,他可以超越凡人所有顶尖仵作。
被眼前的女子质疑,李东澜才会那么生气。
这不是间接地看扁了赵叔?
岂有此理!
“让一让——”真正的捕快带着仵作赶来了,他们就地开始做工。
很快,仵作确定了李东澜的结果。
“的确是一盏茶功夫身死,不过,他身上有中蛊的迹象。想来你们半刻之前看到他,是因为他当时刚好还有最后一口气,又被人暗中操控蛊虫,才会像活人一样。”
这个仵作也是厉害了,竟能发现了中蛊。
李东澜扬眉,果然啊,他当初选中了此人,也是慧眼识珠了。
众人议论纷纷,中蛊啊!
蛊族的存在,可是头顶的一把刀啊。
想当初,三国联手,才把那蛊族给彻底的灭了。
但蛊族的后裔生生不息,这都经过几百年的时间繁衍生息,估计迟早要卷土重来。
那个时候,他们不会手下留情,估计还要更为狠辣报复。
很多人直接提出了告辞。
连春楼被蛊族的人盯上了,说明事情比他们想象之中还要严重。
唯恐被殃及池鱼了,所以短时间内,他们不准备继续来连春楼治病了。
还不如去养生馆庄园,让凤安公主的美容师们给他们调养身体,这精气神调理好了,人也会跟着好起来。
整个连春楼立刻被封起来了。
哪怕掌柜的她们心有不甘,却也因为蛊族的原因,而咽下了这口气。
她们惶恐不安,给东家传了信,不少人也不想要这么一份高报酬的差事了,一个个都提出了离职。
气得掌柜的七窍生烟。
李思仪他们没有继续待下去,反正该了解的已经知晓差不多了。
无非是,连春楼幕后的东家,也被蛊族给盯上了。
或者,压根就是和蛊族之间有宿怨。
李思仪回到安王府之后,亲自又去雕刻了蛋糕胚子,就去了书房,开始涂涂画画。
“首先要分析一下,曾经蛊族被哪三大皇族联手灭了国。”
李思仪一面说,一面就写了出来。
曾经的大嵩皇室,在位的皇帝叫李子业,辅佐他的国师叫做——
李思仪画了个问号。
因为她这才记起来,自己翻阅了族谱,还有各位皇帝的起居注,关于那位国师竟然没有任何的记载。
有些记载了,只寥寥数笔,一笔带过。
他竟然都没有一个名字。
难道那位国师不配拥有名字了吗?
不可能呀。
国师一脉如何能够容忍呢?
“大哥,你可有关于这位国师的印象?真是奇怪,我当初怎么就没有多想呢?”
李东澜也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这位国师的存在属于皇室秘辛,还是那种禁忌的秘辛,就连我曾经小时候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也没能听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所以,那个国师就路人甲了?
“那是唯一的一位没有传承的国师,他身死之后,由和他血脉最近之人觉醒了国师传承。”李东澜斟酌着说。
所以,和卜兢应该不是同出一宗。
难怪卜兢没有提起那位国师呢,原来还是另有隐情。
但国师一脉天生的情种,这应该不会错把吧?
那位国师是因为情之一字,而成了皇室秘辛么?
李思仪特别的相信自己潜意识里的第六感。
“先不提那位国师了,所以,我们李氏皇族也是蛊族的头号仇人。另外,还有厥部、西域三十六国……”
细数了一下,感觉蛊族也是失败,竟然被这么多人仇视。
所以,哪怕是蛊族复仇,估计也是需要耗费很长的岁月了。
而李氏皇族的底蕴最是浓厚,估计也是要被蛊族当作最后的大boss来通关了。
“什么人?”
想不到李东澜忽然怒喝一声,整个人弹射出去,追了出去。
这个灵敏感知力,李思仪自愧不如。
她看了一下活字地图,的确有个疑似不明身份之人来过。
图图,你跟上去,可否追踪到那人的踪迹?
图图委屈巴巴地说:“主人,我没有火儿那么大的能耐,我只是个可怜的地图精灵,不能距离主人你三丈的距离……”
没用的废物!
李思仪气呼呼地说,就迅速地也追了出去。
她一直看着的是李东澜的地图轨迹,那什么人没关系,只要她大皇兄别有什么意外就行。
再有三天就是他的生辰,可不好这个时候出什么变故。
结果追了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能追上。
只看到属于李东澜的轨迹曲曲折折,没什么规律的变幻。
但是他好像停留在一个地方,怎么也无法走出去一样。
李思仪这才追到了。
但是眼前是一片树林,丝毫看不到李东澜的身影,明明活字地图上他就在这个地方转来转去。
李思仪心知,可能遇到了类似卜兢的高人。
“滚出来——”
李思仪怒吼一声,结果还真的有人出现了。
他出现的那一刻,那一身装扮,和卜兢一模一样,让李思仪险些喊出来。
“你是国师?”李思仪眼神一闪,试探着问:“你故意引本宫前来,本宫既然来了,还请把我大哥放回去。”
到了这一刻,要是还看不出来此人的目的就是引她上钩,李思仪就蠢死了。
来人清浅一笑说:“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他的声音倒是很好听,是那种宛若泉水击打玉石一样清脆悦耳,整个人也没什么戾气和危险的气息,反而像是空气一样没什么存在感。
“少废话,你让本宫来,可不是为了夸赞本宫吧?”李思仪总感觉说不出来的急躁。
“自然不是。”那人微微地颔首,席地而坐地说:“就是想要找凤安公主说说话,毕竟我睡了这么多年,脑子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灵光,而你又是如今李氏皇族气息最像他的人,自然是要寻你说说话了。”
像谁?
李望月么?
又来了个姜离么?
这是李思仪下意识地一个想法。
结果此人却不再言语了,转而问李思仪说:“不知道凤安公主的《大嵩列传》读到第几卷了?可记得桀骜太子?”
桀骜太子?
李思仪眼皮子跳了跳,好了,她想,她可以猜出来此人是何人了。
说起桀骜太子这个人吧,还真的属于皇室秘辛。
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他太好了,几乎是完美的储君。
三岁识字,七岁就随着当时的天子上早朝,九岁的时候就可以在朝堂上和那些朝臣们打口水战,还能够以一己之力舌战群雄而不落于下风。
简直是传奇太子了。
他还有个美誉叫做‘古往今来第一储君’。
简直是成了大嵩国储君之最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是独一份,再没有人可以超越他的地位。
起居注里面很多侧面描写他的聪明才智。
李思仪曾经一度的纳闷,为什么如此完美的储君,他竟然没能的登基为帝呢?
到最后,他猝死,而他的嫡亲弟弟也就是李思仪的亲祖父成了赢家。
所以说,李钦这个皇位是从自己父皇那继承来的。
而李钦的父皇俨然成了捡漏王。
“说起来,他曾经还抱过你父亲,当时还笑着说,要把你父皇当成我和他的孩子。嗯,当初我和他还养了你父皇许久。他刚学会喊人的时候,就是喊我爹爹……”
别说了这位大哥,您不觉得自己太荒唐了吗?
李钦这如今是天子,他的爹是先皇,已经埋在了皇陵里,您算哪门子的爹爹?
但是吧,李思仪想归想,她出口竟然是:“哦,这么说,太爷爷,您这是来认亲了?”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若是傲傲还在世,必定很喜欢你。他曾经跟我说,若是有个女儿,最好是古灵精怪,可不要像别人家的女儿嚣张跋扈,或者温柔娴静,他都不喜欢。”
“呃,我谢谢你啊!”李思仪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算是试探出来了,此人可能真的是和姜离一样睡了几百年,脑子不灵光,急需要找个人吐槽一下。
所以李思仪不管是态度好,恭敬,又或者暴躁斥责他,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触。
他可能正沉浸在失去了最重要的知己悲痛之中,暂时无法走出来。
“你说,若是他还活着,看到自己有个这么厉害的孙女,会不会很欣慰?大嵩被你这丫头治理的还不错,倒是比你父皇那老小子强多了。不过他也还马马虎虎,好歹也给你打好了基础。”
“就是你祖父不是个东西,千疮百孔留给了你父皇一个筛子社稷,他在位期间倒是骄奢淫逸,还喜欢篡改自己的功绩,这个混帐东西,白捡了个帝位还不懂得感恩,夹着尾巴做人……”
呃——
确定了。
他就是那位不知道名讳的国师。
但是想不到啊,他竟然和自己大爷爷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关系吧?
“您,到底是什么人?是那位陪伴在桀骜太子身边的国师?那么,为何,桀骜太子没能登基为帝?他为什么猝死了?猝死也要有个原因吧?”
李思仪一连串的疑问,还真的让此人把眼神看向了她。
“小丫头,这可是皇室秘辛,你这是在玩火?”
“您自己一个人说那么多引人遐想的话,可不就是想要引着我询问?”李思仪翻了个白眼,心机老妖怪,还装蒜!
“哈哈——”
男子哈哈大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把斗笠取下来,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辨的美艳脸蛋,这种美艳不艳俗,反而像是谪仙下凡一样让人心生敬畏和憧憬。
“没错,我就是那个不为人知的国师卜陶——”
说到自己的名字,他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李思仪。
李思仪尴尬地说:“葡萄?呃,不得不说,您这个名字有点儿太敷衍了,谁给您取的,没诚意啊。这葡萄一年四季也就只有夏季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之后想要吃,只能从南方热带地方运送了。”
“果然不愧是他的……葡萄,呵呵,几百年了,没有人叫我葡萄了。”
葡萄国师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吓得李思仪虎躯一震。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在别人眼中,我恐怕早就该死了。是呀,我怎可能还活着呢?他都不在了,我就应该随他而去才是呀!”葡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就猩红起来,他狠狠地捶打了自己几拳头,把自己垂得吐血,直接一闪身没了踪影。
不是,闹腾了半天,就给她看这个捶胸吐血?
“怎么回事?”卜兢忽然赶来,满头的大汗,眼神凝滞了一下说:“这怎么可能?他如何还能活着?公主,你可是见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