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要脸皮就是这么一群人了。
那些个对李思仪没什么好感的朝廷命官,一个个抓不住她的缺点,只能在心里面腹诽。
但是陛下偏偏对这位公主简直是达到了臭不要脸的盛宠。
他们哪里敢多说一句不好的话?
还有啊,那几个对李思仪赞不绝口的同僚,实在是厚颜无耻。
就这么捧陛下的臭脚,为了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而对李思仪这位公主大肆称赞,简直是让人不屑为伍。
当然了,也存在一起墙头草。
比如看哪一方得到了陛下的赏识,那就跟着哪一方走。
以至于,满朝文武控制不住,跟着一同把李思仪此举吹嘘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人。
就只有杜慈祥的一些人,他们本来就是五六品官职不高的人,敢怒不敢言,随波之流,保持着低调。
“不要脸皮啊!”
“陛下竟纵容此风,实在是令吾等不屑为伍!”
“哎,凤安公主这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啊!”
……
在后面的一些芝麻小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副怀才不遇的晚娘脸。
倒是守在外面的几个宫人对视了一眼,撇撇嘴,非常的瞧不起那几个只会编排的芝麻小官。
有本事你们出列,向陛下阐明自己的不满呀?
就会背后放屁。
若是给他们机会畅所欲言,估计比谁都会拍马屁!
呸!
德行。
难怪混了五六年,却还是胤京最末等的小官。
下早朝之后,众人都口干舌燥。
实在是今儿个各种花式吹凤安公主的彩虹屁,到最后竟然为了几个形容词,有几位大人就吵上了。
李钦倒是喝着茶水,看着下面大臣们歇斯底里的打口水战。
感觉他们再次刷新了吵架的新理由排行榜,李钦默默地给点了个赞。
不愧是学富五车啊。
都是肱骨之臣,所以,他们都适合去礼部。
要不然,把他们编入了户部专程催款的队伍,和那群厚颜无耻借了银子,一直推脱着不肯归还国库的老赖们周旋?
可以用各种痛骂,刺激老赖们无地自容,从而连本带利把欠了国库的银子还回去。
嗯,这个想法不错。
李钦给自己点了个赞,就让赵顺拟旨了。
那几位大人前脚到了家门口,后脚就来了圣旨,一个个还懵逼呢。
等听闻自己因为一场华丽的口水战,而成了陛下眼中的得力之人,还被调遣到别的部门,一个个心里面骂娘,嘴巴上却各种谢主隆恩。
等关上了家门,躲在了书房里面,气得摔碎了一整套茶盏。
“主子,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对于凤安公主又亲自督办了武学院之举,十分的满意。早朝的时候,甚至还亲自给予了盛赞,不少朝臣们各种彩虹屁……”
杜慈祥如今没资格上早朝了,但是他的人还是有不少在朝堂。
以至于,三不五时,他还是可以知晓朝堂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叩击着桌子,扯了扯唇角说:“我们这位陛下呀,还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他给你盛宠的时候,会把你宠上了天。就算是你把天捅破了,估计他也会命人帮你补回去。”
“可一旦遭了他老人家的厌弃,哪怕你拯救了天下苍生,他照样感觉你心机深沉,别有用心。”
“等着瞧吧。有咱们陛下的捧杀,还有一半的朝臣们的彩虹屁,凤安公主又能风光多久呢?眼前看着,陛下是属意了她是储君,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有没有变数?”
谋士们闻言赞同地颔首。
其中一人捋了捋胡须说:“主公言之有理,若是您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清醒和谨慎,咱们哪里会被陛下砍掉了那么多的得力之人啊!”
杜慈祥也知晓自己曾经太过自负,也自视甚高了,以至于被李钦抓住了尾巴,一举废掉了杜月影的后位不说,还趁机把他的人有八成都给废掉了。
除了藏地很深的人,别的已经全军覆没了。
而他自己也是,丢掉了尚书之位,还被削爵了。
啧啧。
还有免死丹书,换了杜月影一条命。
不过不要紧,还有一个免死丹书呢,关键时刻,那就是杜家反败为胜的关键。
“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本官如今已经得了教训,日后还要多多依仗诸位谋士们。相信本官,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如今陛下已然得意忘形了,竟把凤安捧得如此之高,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陛下的心思近年来不好揣测,不过他三个月不进后宫了,那可能真的对妃嫔们不太满意了。主公,不如挑唆几位大人,尤其是府中有适龄女儿的官位,让他们提议陛下重新选秀。”
“此事不着急。”想不到杜慈祥没有赞同,反而挥了挥手说:“我的人传出消息,陛下如今修心养性。太医每个月的平安脉,他的脉象康健平稳,就和二十岁刚及冠的青壮年一样强劲。按理说他应该会龙精虎猛,可偏偏如此清心寡欲,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官已经命人广寻能人异士,届时必定可以查清楚陛下的异样。”
杜慈祥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若是陛下真的有什么不妥,他们的机会可就来了。
三年之期还有一年两个月,届时,刚好可以让陛下颐养天年,直接传位给锦阳那孩子。
杜家的辉煌会再次来临。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谨慎小心,不能再功亏于溃了。
杜家,禁不起第二次的失败了!
“主公,此事的确让人生疑。或许,陛下的身体并非看起来那么康健,会不会用了宫廷禁药?”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好让宗室插手,否则的话,陛下就没有被弹劾的弱点。”
杜慈祥和谋士们又商议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打着呵欠睡在了书房里面。
在书房伺候的大丫头伺候着他沐浴更衣,有一名丫鬟早就被他收入了房中,这会儿可能太兴奋了,杜慈祥就拉着那名大丫鬟,直接在书房里面闹腾了一个多时辰。
早早地起床,命小厨房烹煮燕窝的杜夫人,刚好带着自己的嬷嬷拎着食盒过来。
就这么听了自己夫君和贱婢的墙角,她面容狂变,险些就要冲上去破门而入,还是被自己的嬷嬷规劝住了。
“夫人,您消消气。老爷近来压力倍增,不过是早就收房的贱蹄子,又不是别的爬床的贱婢,您姑且忍耐一段时日。一旦老爷所图达成,届时您恢复了从前的荣华富贵,哪里还需要容忍哪些个贱蹄子?”
嬷嬷小声地规劝着杜夫人,总算是让她暂时地隐忍了。
“这是给老爷煮的燕窝,待老爷醒了让他喝了。你们自己拿去小厨房温着,本夫人这就回去了。”杜夫人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和伤痛,把食盒递给了守在外面的小厮,仔细地嘱咐了几句。
小厮立刻应了一声,就亲自拎着食盒去了小厨房。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杜夫人再也按耐不住怒火,恶狠狠地把外室的茶几给掀翻了。
感觉还有点儿不解气,就继续把旁边的花瓶给砸碎了。
碎裂的花瓶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杜夫人更加可劲地砸着各种摆件、瓷器还有一些烹煮花茶的茶具。
等到她的一腔怒火被发泄差不多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蓬头垢面,像个疯婆子一样。
她透过被砸碎了的铜镜看到了自己这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直接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太过委屈和憋闷了,心疼死了她的奶嬷嬷。
奶嬷嬷蹲下身来,把她拉到自己怀中,跟着红着眼睛说:“我的小姐哟,造孽,你这过得什么糟心日子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贪图那劳什子国公夫人了啊!”
“这么多年来,老奴看着您从懵懂单纯的少女,无忧无虑的成为了闺中怨妇。可您从小也是老爷、夫人捧在掌心的珍宝啊!”
“当初大姑子在宫中为后,有不高兴的事情就会让您进宫,好一顿的训斥。老爷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那也是您的事情,把您给痛斥一顿。”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我好好的小姐被糟践了这么些年,如今杜家失势了,还不是要靠着您娘家支持着?”
杜夫人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是呀,她当初若非嫌弃自己姨母家的表兄,感觉他就算是天纵英才,到最后还是需要外放为官十多年,才能回京述职。
回京了还不是要从五品的闲散官做起?
若是混到了三品二品大员,还需要至少十几年,她都人老珠黄了。
可嫁给杜慈祥就不同了。
他拥有国公府这个爵位,本身还是尚书,年少有为,妹妹又是中宫皇后。
她也是被荣华富贵迷了心窍啊。
听闻表兄也只娶了个外放为官,一名知府家的庶女,可这么多年,他们夫妻和睦,表兄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夫妻俩拥有三子两女,哪怕一把年纪了,听闻表兄还是会在花灯节带着自己的夫人逛街,把她当作年轻的小姑娘宠着。
那一刻,杜夫人感觉心痛得不能呼吸。
原来人伤心难过到了极点,真的会心痛啊!
“嬷嬷,我后悔了!呜呜呜——我真的后悔了啊!表兄那么好的人,那么温柔,他一辈子就没有和那个女人红过脸,听说那个女人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像个二八芳龄的少女一样无忧无虑……”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成为那个女人呀。
不,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生活呀。
还有三子两女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那明明应该是她和表兄所出才对呀。
“她不过是个七品知府所出的庶女,出身如此卑贱,哪里配得上表兄了?表兄出身于书香门第,满门都是清贵……我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了啊?”
“明明爹和娘早就看上了表兄,我们青梅竹马,我怎么就糊涂了啊……”
杜夫人捶胸顿足,恨不能立刻死掉。
现在和杜慈祥抱起来,感觉表兄哪里都秒杀了那么个糟心的老东西。
年轻的时候,他因为有家世还有锦衣华服衬托着,还算是年少英俊的公子。
如今年过四旬,肚子大得比即将临产的妇人还要大。
怎么看怎么嫌弃。
而表兄虽然是比他小了几岁,可整个人看着还是身材欣长,不清楚还会误以为他是刚及冠的男子。
“我的小姐哟,开弓没有回头箭。您这些话出了这个门,可千万不要再提起来了!”
奶嬷嬷吓得心惊胆战,立刻就看向了周围的侍女,其中有四个人都是得力的亲信大丫头,另外两个人虽然是二等的丫头,但是也都是家生子。
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落回去。
“嬷嬷,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你说,我若是这个时候和离,我和表兄还能再续前缘吗?”
杜夫人一脸的期期艾艾看着奶嬷嬷,眼底流露出来的脆弱让奶嬷嬷红了眼圈,拍着她的后背说:“我的小姐,您现在有点不太清醒,您好好的休息吧!”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奶嬷嬷险些就点头赞同了。
可是她心知,这件事情不可能如愿以偿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姐魔怔了,她只能掐断她的念想。
若是小姐真的铁了心想要和离,也不是不能成功。
关键就是,表少爷和如今的夫人伉俪情深,听闻当初外放为官的时候,表少爷多次面临生死危机,都是被自己的夫人寻了人救了出来。
就连囊中羞涩的时候,也都是靠着岳家的银子渡过了难关。
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同甘共苦。
就算是曾经表少爷对小姐情根深种,但糟糠之妻和自己之间的情意,也早就超越了年少时候的少年慕艾。
奶嬷嬷就因为是过来人,多吃了十多年的大米,所以她考虑问题比较的现实。
才会觉得让自家小姐继续在杜家的生活。
哪怕很憋屈,可只需要按部就班,熬到锦阳公主成为储君,甚至是将来大嵩的女帝,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公主,得到最新消息,铸剑帮和风行派的掌门等人,似乎有异动。”李思仪突然得到最新消息,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这边还在四季城进行武学院的督办,想不到刚签了契书的两个帮派,就出了问题。
这不是打脸么?
好啊。
当她李思仪是凯蒂猫不成?
老虎不发威,那些个阿猫阿狗总觉得她只是一只橘猫。
“盯紧了他们,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异动,立刻通知本宫。”李思仪眼神一闪,她看了一眼活字地图,难怪,图图自作主张,给她把地图那几个上了锁的地方,给暂时地半解锁了。
增加了地域名字,还有十几座海岛的名字。
甚至是,最大的一个海盗的老巢名字,以及几名凶悍海盗的名字都显示出来了。
此时,风行派的少主风肆意带着一群下属,还有铸剑帮的帮助慕容小荻带着自己的亲信下属,两方人马汇合了。
“按照公主的意思,这以后咱们可哪里还能随意的赚银子?不行,我们必须要为以后着想。这帮里弟兄这么多,若是银子少了那么多,哪里还能养家糊口?”
慕容小荻最先表达出不满。
风肆意皱着眉头说:“其实我们这么多年赚下了不少的银子,那两个皇商不懂江湖的事情,被我们糊弄了这么多年也不清楚。我们完全可以如法炮制,这么糊弄一下公主即可,何必要背地里作妖呢?”
“这万一被凤安公主的侍卫们追查出来了,那就是灭顶之灾,不至于吧?”
风肆意一开始也是不甘心,和慕容小荻一样的想法。
但是看到了李思仪那些侍卫们的手段本事,就有点儿惶恐不安。
公主的人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啊。
听闻她的封邑但凡那些有问题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说明,公主其实最恨的就是那些糊弄人的事情,她若是接触了海上的一些事务,必定会从账簿开始查起。
暂时的话应该不会查出什么来。
怕的就是公主要人手有人手,要时间也有充足的时间。
万一她突然就查出来了端倪,秋后算账的话,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了,他们这都十多年的惯例了,每年可以有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这十几年累积在一起,绝对是一笔让朝廷的汗颜震撼的收入。
这么庞大的银子,天子估计都不愿意饶恕了他们。
若是仔细地追查那些银子的流向……
风肆意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是真的害怕了。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风行派已经上了贼船,怎么也无法挣脱了。
原本他还签署了契书,想要和凤安公主一同督办武学书院,可如今看着自己那一份契书,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样的风行派,如何能够插手书院的事宜?
凭白污浊了凤安公主的眼睛。
若是公主可以早些年出现,那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并且,风行派是他从自己姑姑手中接手,他这些年也延续了姑姑那些事情,手上也已经不干净了。
“你后悔了不成?我告诉你,此事,我们已经没了后悔的资格!整个帮派那么多人口,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你以为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么?”
“一旦让公主殿下知晓了这些事情,嗬,她会让官差把我们都抓了,按律我们有七八成的人都要被问斩!”
慕容小荻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清清白白做人?
可他们面临困窘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伸出援助之手。
那个时候也没有凤安公主的存在。
所以,一代代都这样,还怎么分割开来?
如今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小命,那就只能对不住凤安公主了。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自己也有赚钱的产业,若是此事不能如愿以偿,她还有别的法子重整旗鼓。
可他们不同。
他们就只能依靠自己,为了能够苟活于世,只能像阴沟里的蛆一样。
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其实最向往的不是阴暗潮湿最熟悉的环境,反而是无法触摸到的阳光。
“风肆意,你不要作死,我们属于肮脏的臭水沟,你不要白日做梦以为我们可以遨游江海成为大鱼。”慕容小荻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提醒说:“想一想你妹妹每年高达几千两银子的药,还有时时刻刻需要用五十年份的人参养着的老子娘吧!”
是呀,他有什么资格无病呻吟呢?
阳光很温暖,可惜,那不是他的归宿。
他风肆意早就烂成了渣渣,他没资格悲春伤秋。
凤安公主就是阳光,很吸引他想要靠近一点,甚至是再靠近一点。
可是她出现的时机太晚了。
他已经无法挣脱深渊了。
那么可怕的深渊,他怎能忍心玷污了尊贵的公主殿下呢?
“我自然很清楚,我是什么东西,倒是你,也要记清楚了,你也不过是阴沟里的蛆!我们都是一样腌臜的人,就不要自命不凡,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欠揍模样了。”风肆意嗤笑一声说。
气得慕容小荻脸蛋立刻就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风肆意还是这么的毒舌,那张嘴巴实在是讨人嫌。
原本两个门派的掌门人商议过,为了两个门派更紧密的合作,其实是要给他们联姻。
并且,她一直女扮男装。
当初第一眼看到风肆意的时候,她就对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哥哥吸引了。
回去之后,就吵着要嫁给这个小哥哥。
可惜这个哥哥心冷,像是冰窖一样,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
他因为自己妹妹和母亲经年累月卧病在榻,原本是不愿意接手风行派的门主之位,却不得不为了银子低头,把那些庶出的兄弟们狠狠地比了下去。
他的父亲早年和人比拼的时候落下了重伤,这些年一直苟延残喘,而风肆意虽然还是少门主,却已经成了风行派实际掌权人。
听闻他刚接触到风行派的核心事务,非常的反对漕运的那些事情,为此还闹腾了好一段时间。
还是她爹出手,和老风行派门主里应外合,逼着风肆意低了头。
毕竟,他妹妹平素的药丸子里面,不少的药材都是从漕运那里得来。
别小看海货,很多的海鱼里面,存在着珍贵的东西,可以当做某些救命药丸子的药材之一。
还是因为他们海运的时候,遇到的一名西洋大夫。
“你这个混账!”慕容小荻狠狠地跺了跺脚,他这么多年,难道就不念她半分的好吗?
她慕容小荻就这么不找他待见?
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就没有对她有半分的情意?
一瞬间,所有的不满和委屈涌上了心头,慕容小荻嚎啕大哭,直接跑了出去。
风肆意纳闷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用得着反应这么大?
还不顾及体面哭成了个泪人!
啧啧,丢人啊。
风肆意吐出一口浊气,既然他还是那个阴沟里的蛆,那就没必要奢望了。
“你们听好了,这一次我们需要前往郑老大的地盘,他这个人孔武有力,且心狠手辣。虽然我们合作了好多年,却不一定真的建立了信任的桥梁。所以,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你们要牢牢地记住了!”
风肆意把自己的人叫过去,好一顿的嘱咐。
众人心底一寒,立刻应了一声。
等风肆意离开了,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一次,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啊!你说,凤安公主那么好的条件,为何咱们少门主非要铤而走险,还和郑老大那个海盗头子同流合污呢?”
“谁说不是呢?兄弟们这么多年银子赚足了,家中都置办了田产,什么也不缺,就不能早点上岸么?”
“可能是陷入太深了,无法挣脱开了。适才慕容小荻的一番话,你们难道没有听清楚么?她呀,一直倾慕咱们少门主,不知道多少次被我们少门主欺负,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嘘寒问暖。”
“若是可以的话,少门主哪里会想要走一步险棋呢?”
“说到底啊,我们少门主就是运道不好。他的妹妹和母亲,都成了拖后腿的,让他错过了多少次的好机会啊。”
……
这些人都是风肆意最信任的兄弟和下属,所以对于他的事情一清二楚。
但他们私底下多次唏嘘不已。
风肆意原本大好的青春年华,就因为那两个人拖累了。
反而是门主这个人吧,潇洒肆意就行。
瞧瞧他那些个庶出的孩子们,都可以在江湖各大门派里排第一了。
比起天子的三宫六院,也不逊色什么。
慕容小荻哭哭唧唧跑回了自己家的海船,她倒是有不少的护花使者,一个个看她哭成了泪人,立刻都围绕过去嘘寒问暖。
“小荻,你怎么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了你?”
“是呀小荻,你告诉淮哥哥,我去帮你找回场子!”
“小荻你上次不是说珍宝阁的头面好看吗?你瞧瞧看,我总算帮你买了那套草莓头面,喜欢不?”
……
慕容小荻被自己的护花使者们安抚了很久的时间,收到了很多的珍宝阁所出的首饰,甚至还有胤京最大的绣庄所出的最新款衫裙,这才破涕为笑了。
“谢谢你们,诸位哥哥,还是你们对小荻最好了!”
慕容小荻哽咽着,用浓浓的鼻音说着感激的话。
对于他们给自己送的东西,也都不客气地收入了囊中。
至于对自己的情意,她很抱歉,不能回应他们的感情,但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是她慕容小荻的好哥哥。
就算是有朝一日她嫁给了风肆意,也不会忘记他们对自己的那些宠爱。
只要他们愿意,慕容小荻决定,她随时可以和他们一同去酒楼喝酒,把酒言欢。
“哎呀,小荻懂事啦,知道感谢哥哥们了。”
“咱们小荻就是好看,哪怕穿着不修边幅的男装,都让人眼前一亮。”
“小荻啊,你看你靖哥哥怎么样?只要你点个头,我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可以作为你的嫁妆!”
“滚一边去,小荻这么好的姑娘,能是你这样的糙汉子可以觊觎的吗?”
……
看着众人笑着打成了一团,慕容小荻破涕为笑。
“你们不要闹了,哥哥们就喜欢打趣我。我喜欢你们做我的哥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妹,你们一辈子都疼我宠我,多好啊!”
慕容小荻扁扁嘴说。
那些打成一团的男子立刻就停了手,重新把她围成了一团,争先恐后的举手发誓说,会一辈子做她的好哥哥。
看着他们担心在意自己的模样,慕容小荻鼻子酸酸的涩涩的,为什么风肆意不能像他们一样,对她也无限的宠溺呢?
其实慕容小荻要的很少。
但凡风肆意给她送一根十文钱的木簪,她都可以高兴一个月。
记得慕容小荻有一次看话本子,主人翁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可惜他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订了婚事,而邻家妹妹家道中落,连给他做个妾室都不够资格。
最主要的还是,主人翁对青梅只有兄妹之情。
他多次表示了,青梅嫁人的时候,他亲自背着她出嫁,给她添妆。
甚至还偷偷地给她存了一千两嫁妆银子。
但是在青梅向他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他却退缩了,还表示出自己只把她当作了妹妹。
可是分明,他给未婚妻买了头面,店家给他赠送了珠花,他送给了青梅,青梅就可以高兴了好几天。
青梅被拒绝的时候,就难过的对他说过:“昊诚哥哥,你知道吗?你高兴一整天,我就可以因为你的高兴高兴一个月。你若是难过一个时辰,我却因为你的难过而难过半个月!”
那个时候,慕容小荻就想到,自己会因为风肆意的开心而开心,跟着他难过而难过。
她那个时候意识到,原来她对风肆意是喜欢,是以后想要给他做娘子的想法。
风肆意却压根不把她当成姑娘家。
纵然她有一次出席他们的宴会,故意换上了女儿家的衣裳,他直接把酒给喷出来了,还嘲笑她矫揉造作,不如别的姑娘家看着温柔可人。
气得慕容小荻有三天没有理会她。
但是他们一同出海的时候,有遇到过海盗们,他们并肩作战。
风肆意也会为了救她受伤。
甚至有一次险些失去了一条手臂。
从那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了,哪怕风肆意一直这个态度,她也要给他做娘子。
她学会了烹煮膳食,尤其是那些海货,也能烹煮的鲜嫩多汁。
毕竟他们一年到头,在海上的时间有七八个月之多。
在海上肯定要就地取材,吃的多是海鱼。
处理不好的话,海鱼是非常的腥臭,让人没有食欲。
为此,她的手多次受伤。
从不会洗衣裳,她也变得贤惠了不少。
像是缝制衣裳,简单的刺绣,她都熟能生巧了。
一切,都因为她在做准备,随时嫁给风肆意。
“风肆意,你这头蠢猪!”风肆意站在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码头,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他面上闪过一抹嫌恶之色。
又是他!
每次慕容小荻不高兴了,她的那些好哥哥们就会兴师问罪。
嗬,他是多么作死,才会招惹慕容小荻那样的姑娘?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她的那些好哥哥们,哪一个不是倾慕她?
寻常的姑娘家,都会和男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慕容小荻倒是好,竟来者不拒。
接受了他们赠予的宝贵首饰衣裳,啧啧,难不成,她们铸剑帮准备招赘上门,还要给慕容小荻建造一个收容面首的大宅院不成?
晦气!
“我告诉你,若是你不珍惜小荻,就不要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了。”那人走过去,抬起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风肆意轻巧地避开来,冷冷地说:“你们还真的一丘之貉,一群乌合之众!我风肆意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慕容小荻,也不会喜欢她那样的姑娘,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说什么呢?小荻为了你付出多少的心血,你难道是铁石心肠不成?”
“铁石心肠是慕容小荻,不是我!她若真的这么感性,你们几个对她那些好,她就应该嫁给你们中的一个,而不是享受着你们的好,偏偏记挂着我这颗又臭又硬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