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瞧不起人!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小乞丐!我爹可是秀才,我是家里闹饥荒,我和街坊邻居一同北上,可是却和他们失散了。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让自己成了个小乞丐!”小乞丐忿忿不平地说。
“女子书院原本就不设限制,除了高门贵府的人不允许报名,其余的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报名入学。小姑娘如此聪慧,只要你努力一把,一定可以被选中!”李思仪清浅一笑说。
那小乞丐一脸的喜悦之色,使劲地点着头说:“漂亮的夫人,借您吉言,絮蓉感谢您的提点!”
乞丐婆还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李思仪眼底的凌厉之色,讪讪地住了嘴。
不过从她不停地翕动的嘴巴还是不难看出来,她还在念念有词,一个人小声地瞎逼逼。
“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这句话!”李思仪冷冷地说。
姝画冲过去,一脚把人给踹在地上,顺手捡起了旁边的树枝,对着她脸颊拍打了好几下,直接打得那乞丐婆吐出了好几颗黄乎乎夹杂着血丝的蛀牙。
她还有时间去感叹一下,那几颗疼得她抽气的蛀牙终于掉落了。
结果脸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发出一连串杀猪一样的声音。
周围围了不少人看热闹,一些人指指点点地说:“这个乞丐婆好生不要脸皮!有时候专门向一些高门贵府的姑娘夫人面前凑着,非要人家给她点银子,如若不然就直接坐地上撒泼打滚,说人家碰到了她,还说自己一把年纪了,被这么撞倒了腰酸背疼……”
这不就是艾艾告诉她的二十一世纪的‘碰瓷’么?
李思仪一脸的惊愕,这么说,碰瓷其实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真想不到呀,为了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从别人那里讹银子,这些个人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一瞬间,李思仪对于那乞丐婆的印象更加跌入了低谷。
“小姑娘,你要想进入女子书院,那就从现在开始,打听清楚了,女子书院招生的标准。我相信你这么聪明,这一路上懂得怎么才能活下来,一定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女子书院的一名女学生。”李思仪走过去,递给了那位小乞儿一条帕子,摸了摸她满满的污垢的脑袋。
触手有点儿扎人,也有点儿泥泞,但李思仪一点也没有嫌弃。
总有一日,她会开创盛世,这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乞丐的存在。
小乞儿哽咽着接过了帕子,恭恭敬敬向李思仪行了个礼,看着就比较标准。
看来,她还真的是从前请过了教习先生。
“多谢夫人!”小乞儿对着李思仪离开的身影,福了福身。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迅速地就开始投入了即将迎来女子书院的消息里面。
消息传出去很快,整个甜水县管辖的村落、镇都得了消息,每一户人家但凡有适龄女子,都在为报考女子书院而准备着。
李思仪因为遇到了那个叫做絮蓉的小乞儿,也没有继续出城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到狼狈至极的闵先生。
“这是怎么了?”看着姝画他们也一言难尽的表情,李思仪无奈地摇着头问。
闵先生直接跪在地上说:“夫人,是小人唐突,但小人走投无路了,还求您能够救一救小人一家三口!”
“先生莫非是遇到了不公的事情?为何没有向县衙报案?”李思仪眉头挑了挑,她又不是什么闲事都要管一管。
何况,正常情况之下,遇到了事情,不是应该报给官府?
“是,小人已经报官了。可那地下赌坊的人听闻有胤京贵人资助,还拿出了信物,就连县令都吓得推说不受理小人的案子了!”若非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向才见过一面的李思仪求助。
“这样嘛?那家赌坊叫什么名字?在甜水县既然敢横着走,看起来胤京的靠山挺大呀,本夫人刚好可以过去会一会。”李思仪还真的被刺激到了。
嗯,应该是被激怒了。
太过分了!
她一开始还感觉甜水县的县令不错,但是竟然也会屈服在权势面前。
嗬,赌坊?
“是叫富甲一方赌坊。”闵先生咽了口唾沫道。
其实他原本那天揭穿了那对母子的身份,就是想要和他们一刀两断。
哪里会想到,赌坊的人不愿意把五百两银子归还给他,还想要让他继续给那个人还赌债,并且拿出了一枚印鉴,让县令都忌惮不已。
而他的女儿被吓得魔怔了,妻子以泪洗面,自己还被暴打了一顿。
也是因为病急乱投医,记得李思仪那些个护院,看着都是高手的模样,才会舔着脸前来求救。
“走,我们就去那什么富甲一方的赌坊去见识一下。”李思仪看了一眼活字地图,上面更新了一处新标记。
正是那富甲一方赌坊,以及藏在其下面的数不清装满了银子的大铁箱子。
啧啧,这是又有人给自己送银子了吗?
李思仪表示她的运气一向不错。
“去打听一下,那赌坊怎么进去,什么时辰对外营业。”李思仪出了新的院子,抿唇吩咐道。
风举应了一声,就飞快地执行命令去了。
李思仪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姝画直接去钱庄,把自己的银票兑换成了五百两的银子。
这样一来,看着就分量十足了。
琢磨了一下,就带着姝画去了成衣铺子,两个人就摇身一变,成了出身富贵的小公子。
姜离和沈之诺以及影魅,直接换上了护院既视感的衣裳。
出来的时候,风举就打听清楚了关于富甲一方赌坊的所有事情。
只不过这个赌坊并非全天候的营业,而是要等到晚上约莫十点钟的时候,才会正式地营业。
并且,若是没有人带着,还无法找到那赌坊的详细地址。
赌坊还专程有中间的人,专程混迹在普通人群里,寻找能够给他们赌坊痛宰的潜力冤大头们。
比如,家中有能干的父兄,或者姐妹嫁了个富得流油的富户,甚至是自己家中有良田几十亩……
总之,他们那些中间人,有些还是在村子里面。
就这样,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因为被他们引诱进了赌坊,直接一己之力家破人亡。
这可是赚要命银子啊!
所以,他们活该碰上了李思仪。
而李思仪也下定决心,捣毁这个赌坊的同时,她还要让里面沾染了人命的都用自己的贱命去给无辜之人赎罪和忏悔。
“公子,这位叫做满仓的就是赌坊的引路人。他说手头刚好还有名额,所以等到天黑了之后,我们可以跟着他进入赌坊。”风举眼神一闪道。
那个叫做满仓的是中年人,看着老师巴结,只是眼神却不怎么安分。
从他眼底可以看出来,他很是垂涎地盯着李思仪和姝画两个扮作小公子,腰际垂下的水头上好的玉佩,以及他们手中拿着的价值百两银子的扇子。
就连李思仪为了扮作小公子,而特地买了个玉扳指,他都看了又看。
这应该是在琢磨着,她这个小公子是不是一头肥羊吧?
“啊呀,听闻这富甲一方赌坊玩得花样多,运气好的话一夜暴富。本公子这一次只带了区区五百两银子,不知道能否尽兴那么。你速速回去,给本公子再拿五百两银子备着。”李思仪将扇子合拢,做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纨绔子弟模样。
那满仓闻言眼底立刻闪过一抹狂喜之色。
这个好啊。
届时他可以拿到至少二十两银子的分红!
他们这一行,就是给赌坊带过去形形色色潜在的冤大头,冤大头输给赌坊的银子数额越大,他们得到的分红也就越多。
靠着分红,他都在甜水县买下了两个院子,三个铺面,还娶了一名小门小户的秀才闺女做媳妇。
就他这样的长相还有年纪,能够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满仓把赌坊的注意告诉了李思仪他们,双方就约好了,届时会在庙前街结尾那棵古树下面会面。
李思仪让风举过去查探一番,那棵古树有什么蹊跷之处。
结果还真的查出了什么来。
“主子,里面是空心树,并且,树下面有一条地道,地道口有几个练家子守着。如果属下所料不差的话,那赌坊的入口应该就在那地道另外一头。不知道是何人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若是没有人带路,一时半刻还真的查不出那赌坊确切的位置。”风举眼神一冷说。
而若是有人好运的在赌坊里面赢了银子,看情况,估计也是没有命带着银子离开。
这么个安排赌坊详细地址,绝对是存了黑白通吃的想法。
“还挺能耐,难怪会说胤京有大靠山呢。今夜到时要见识一番,那位大靠山是何许人也。想必这个赌坊也不仅仅在此有地盘,应该是全国各处都会有这样的赌坊。”李思仪越想越感觉怒气横生。
也就是说,胤京那个人,绝对可以让她大吃一惊。
或许,可能会颠覆了她的认知?
毕竟,能够给赌坊做靠山,那绝对是来头够大。
且,还要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个和蔼的人。
或许,他应该身上还会有淡泊名利这么一层壳子。
这么一想,还真的有好几个人选。
啧啧——
到了约莫快十点的时候,满仓已经等得头发都白了,他那些个同事们一个个都带着自己引来的肥羊进入了地道,就只有他等的人还没有来。
李思仪是踩着点过去的。
就是为了要让那满仓心里七上八下,这样见了她真的来了,才会更加殷切向她说话。
急切了之后,难免就会出错。
若是趁机多询问几句话,他应该还可能会吐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小公子,您可算是来了!”满仓远远地看着李思仪他们一行招摇的人,忙拎着灯笼迎上去,只看到他摁了一下树桩,空心的树桩就从下往上打开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拱门。
陆续地进入了树桩,站在了一条地道里面,满仓在前面引着路。
周围还有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满面凶悍,就这么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李思仪清楚,这是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好在地道只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面前就豁然开朗,并且隐约还能够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
等来到一处院子里面,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哟,满仓,又带了贵客?”守着大堂门的两个护院招呼了一声,还用一种看肥羊的眼神盯着李思仪他们几个。
最后,感觉李思仪才是最大的主子,就把目光完全定格在了她身上。
踏入了屋子里面,果不其然,花样百出。
“一般刚玩这些的时候,建议还是挑选最简单的大转盘……”
满仓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引导工作。
李思仪轻笑一声说:“你们都散开来,自己看什么感兴趣,就去玩什么。本公子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碰上自己人,还有,要玩,就要做那个当之无愧的魁首才好玩!”
李思仪打开了扇子,抿了抿唇反问道:“你们自己说说看,是不是这样啊?”
“是,您说的都对!”姜离他们轻笑一声,答应了。
满仓听不懂她们有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么多人都拿银子玩,那肯定输掉的银子更多了!
这就预示着,他能够分到的分红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李思仪自己转了一圈,看着那些个围堵在骰子桌子旁边的人,一个个疯魔了一样,押着大大小小的点子。
庄家打开一看点数,压错宝的人哭天抢地。
甚至还有一个人已经输得只剩下了亵衣亵裤!
而一人直接把一旁跟着他愁眉苦脸的女子推搡过去说:“她值多少银子?我要让她做赌注——”
啧啧,好一幕人生百态啊。
李思仪走过去,姝画扒拉开那个要把自己女人给赌了的男人说:“没有银子别这里碍眼了,给我们家公子让开来!”
那人悻悻然地想要反驳,却对上了姝画森然的眼神,立刻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准备开溜。
有人拦住了他说:“慢着,你还欠下赌坊一百多两银子,就是把你的女人卖了,也只能抵二十两银子,你还欠下一百一十二两银子,是要留下左手还是右手?”
“宽恕我几日吧!我回去了把家中的良田给卖了,立刻就给您把银子还了!”那人一脸的菜色说。
“这利滚利,你到时候可不要叫苦!”那管事的抽了抽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