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一直把幺弟当作自己的亲人,哪怕明知道他一心向着李思仪那一大家子野种,却也一直铭记着爹和娘的教导,说是一家子以后都要靠幺弟呢!
他本身就是个读书的好材料!
幺弟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他应该也是心里有这个家,对那一家子无非是同情怜悯罢了。
今天她总算是看清楚了!
这个幺弟就是个天生反骨!
对于这个家他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会尽量对每个人好,不过是因为一大家子赚银子供他读书。
他只是回报!
若说真的当成亲人来对待,他简直是眼睛被狗屎糊了,竟然把那一家子当做自己的亲人!
心里面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李秀娥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娘和爹才是这个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楚聘婷说得对,她需要用时间来感动那个铁石心肠的幺弟。
还需要很久的时间让李思仪一家子对她放下戒心。
也许是三五年,也许是八九年。
她只需要耐心地等待,用自己的一颗赤诚之心真正的改邪归正,才能拥有下一次一击必中的反击机会!
纵然那个时候她已经人老珠黄,可是她这么一口气一直咽不下去,那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让他们一家子好过!
拭目以待吧!
李秀娥想通透了之后,反而轻快了不少。
哪怕明知道周围没有别人,她还是露出了一抹黯然神伤的表情,缓缓地走过去,徒手将那只坑挖开,看着自己亲手烹煮的膳食被丢弃在这里,她小声地哭泣。
要想让她们相信自己真的改邪归正了,那就要先让自己相信,她真的悔悟了!
能够让自己也相信了,才是她迈出成功地第一步!
哭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胡乱地用沾满了泥土的手擦了擦眼泪,愣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小花猫一样可怜。
重新将那坑给填好了,她就失魂落魄回了自己家里。
殊不知,这一幕,恰好被三个结伴挖猪笼草的姐妹们看到了!
“那,是李秀娥吧?”先开口说话的是荷花婶子家里的春梅,她遗传了和荷花婶子的白皙皮肤,长得很是清秀,有点儿不敢置信地说:“看她的样子,很难过呀!难不成是养的猫啊狗啊死了不成?”
“或许吧!看她的样子是把什么给埋起来了!”另一个接过话茬的是忍冬,她是里正家的闺女,因为不如姐姐长得像祖母讨喜,在家里一直是个隐形人。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她到底埋了什么东西!她呀,坏到了骨子里!我娘可是说了,不要被她表面欺骗了!就廖氏那么大一把年纪了,前阵子还没有出那么一茬子事情的时候,她就被老李头捉奸了哩!听说是娘家人牵的红线,那人三十多年前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这一次回来摇身一变成了土财主!”
“李秀娥不论是长相还是那张嘴,和廖氏一个模子刻出来,母亲这么为老不尊,一辈子心思歹毒,她呀,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了,她本身已经犯下了多次罪孽!若不是李思仪运气好,还不知道多凄惨呢!”
另一个说话的叫做坠儿,是三长老的嫡亲孙女,因为有个嫁去了河间府高门大户家做当家娘子的姑姑,她一年有半年都在姑母家里做客,很是见识了不少的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
对于李秀娥那样的货色,她是见太多了,是不相信她能够改邪归正的。
“那就过去看看!”听了她的话,那两个姑娘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决定,少招惹李秀娥,绝对不和她往来。
免得她哪一天曝露出了凶恶的嘴脸,害了她们就后悔不迭了!
等三个姑娘走过去,拿出了挖猪笼草的铲子,很快就挖开了坑,看到了里面的膳食,她们傻眼了!
因为,实在是没有想过是这个东西被埋了。
猜不出什么来,三个姑娘只得悻悻然把坑重新给埋上,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
李思仪自然不清楚这件事情,李家因为李梓歉和玉郎双双通过了县试,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很快就到了摆流水宴的这一天。
前几天大厨房里面的人就已经为了这流水宴开始做准备了。
今儿个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堂,也开始在厨房里面忙活了。
等到约莫巳时末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来人了,李家的大门打开,从二院那里开始摆上了一张张桌子,上面已经上了八碟的凉拼,正是李思仪和红娘们她们讨论过的作为年夜饭的菜谱单子。
那八碟凉拼无论是颜值还是摆盘以及香味,都深深地吸引了前来赴宴的村人。
想不到族长竟如此负责,特地和几位族老们帮着一起招呼来客不说,还让三长老他们几个专门坐在了角门旁边,横着几张桌子,但凡来赴宴之人,无论送上了什么,都记录在册。
村子里面的人都淳朴,送来的基本上都是各家各户田里、菜地里产的瓜果蔬菜,最普遍的就是送上了十二个鸡蛋,再给封十二文的礼钱。
一个个坐下来之后,单是看着那一盘盘的凉拼,都感觉自己送出手的东西太轻了!
李学山满面红光地说:“诸位父老乡亲们,今日是为了庆祝犬子李梓歉和贤婿玉郎通过县试的筵席,请诸位吃好喝好哈!家里有娃儿们明年下考场的也一并沾沾喜气,希望你们来年也能旗开得胜!”
“好——”
众人一致地拍手表示出祝福。
随着族长的一声‘开宴——’
众人迅速地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等八道热菜一并送上桌的时候,八道凉拼已经全部被一扫光了!
每张桌子上还特地上了两坛子不同的酒,有男子喝的强身健体的药酒,也有女子喝了驱寒温宫的果子酒。
总之,一个个做到了吃好喝好。
离席的时候,还给每一位前来赴宴的村民们奉上了伴手礼。
这一大手笔,让村民再次羞愧自己出的礼钱太少了!
同时也让村民们一致地认为,李家摆宴席不是为了他们的礼钱,人家那真的是太开心了,想要让整个村子里的人沾沾喜气!
瞧瞧那送的回礼,光是外面包装的盒子就是那么的精美。
待一个个按耐住好奇心回了家,打开来一看,好家伙!
里面都有一小坛的药酒,四样点心。一大包坚果干,还有一大包的肉干,最值钱的还是一只花童。
那是专门给家里面孩童用的护肤品呀!
听说那些想要买的人,已经预订到了半年之后哩!
就连在山脚下修建养生庄园的一群工匠们,也一个个得了休沐一天的消息,并且还是不扣除工钱,照样结钱的福利,分批次前去赴宴。
一时之间,李家真正成了李家村的大户。
外面原本空空如也的门牌上面,挂上了一只用颜体字写出的两个镶金的大字:李府。
与此同时,楚聘婷让人驾着马车,就站在一旁的山间小路上面,漠然地看着不远处热闹喧哗的李府。
身边的丫鬟和嬷嬷不清楚自家小姐心里头的想法,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话地侍立一旁,不敢出言规劝。
“我知道,你们感觉我傻是吧?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明明我现在的处境不好,需要早些离开。可我就是不甘心啊!为什么他竟然宁愿做个乡野村姑的赘婿,也不愿意给我一个眼神?我难道就是这么犯贱,就喜欢对我不屑一顾的男子?”
楚聘婷前面还在和丫鬟们说话,后面已经成了自言自语。
嗤笑一声,她一跃上了马车说:“回去吧!”
楚聘婷心知肚明,在那个出府,她彻底已经失宠了!
不过她这么多年留了心眼,自己也背地里积攒了不少铺子,还做大了呢,最多的铺子都有三百多家分号了呢!
他们还以为自己依靠着楚府的铺子才能这么趾高气扬。
殊不知,她的底气从来都是自己的私产。
这一次她不过是看清楚了祖父和父亲的丑陋嘴脸罢了!
他们的心疼在楚府下一代男嗣那里,一文不值。
“姑娘,咱们直接回府?”一旁的丫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先不急着回去,我想去客来聚酒楼用完膳再回去。在那个家里,还有谁把我当回事?厨房送来的膳食不是冷得就是半生不熟,这么正大光明磋磨我,是以为我会逆来顺受?”嗬,她不过是不愿意理会,因为,她已经计划好了离开。
待她重新归来,就是那群人付出代价的时刻!
真以为她圈养了那么多面首?
不这么传扬出去,她如何给自己培养死士?
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楚聘婷大踏步进了酒楼。
小二哥像是没听到最近的传闻一样,热情地迎了上来说:“楚姑娘来了?还是要二楼的雅字号房么?”
“嗯,一切照旧!”楚聘婷多看了几眼那小二哥,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
瞧瞧,还是有识时务的人呀!
坐下来之后,跑堂伙计很快给她送上了一桌子的膳食,她索性大手一挥,让丫鬟、婆子们都坐下来说:“不用拘泥礼数了,日后你们就是我身边最信任得力之人!做下来一起用膳吧!”
“奴婢不敢!”几个人立刻福了福身道。
楚聘婷也不勉强,拿起了筷子,刚准备夹一块肉,隔壁就听到一个娇蛮的嗓音说:“你说得能行吗?我可是听说了,咱们云水县楚聘婷和钱家那两个恶女都铩羽而归了!我,真的能如愿嫁给那位玉公子?”
“她们两个蠢货,仗着自己家里头有几个臭钱,还有自己那臭名远扬的名声,就想要学那恶霸一样强抢人家为夫,简直是愚不可及!你就不一样了!你爹可是进士出身,家里面可是清贵的书香之家,若是他毁了你的清誉,别人只会指责他!”
“趁着他如今还没有成亲,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李家会在他今秋赴河间府乡试之前给他和那李思仪成亲,你再不抓住机会,好儿郎就飞了……”
“嘭——”
楚聘婷二话不出走出来,直接踹开了隔壁的门,冷冷地说:“我以为谁呢?这不是有名的丑女么?丑就在家里待着,还这么不安分愣是给自己强安一个黄素之美誉!嗤——”
“你说什么!”里面的两个姑娘吓了一跳,同时为自己商议的事情被撞破羞窘,被楚聘婷这么一番挖苦,立刻涨红了脸。
“我说什么不明白吗?玉郎他那样的人,可不是你这样的无盐女可以染指的!你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吧!”楚聘婷猛地上前,捏住了那女子的脸庞,盯着她那平凡无奇的五官,讥讽一笑说:“这么缺男子滋润,本小姐就成全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