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仪抿唇一笑,没有出言否认,也没有默认。
但姜鸳鸯感觉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是呀,她只有是凤安公主,才会如此的有底气,如此的霸气。
凤安公主可谓是女子的典范。
也是所有挣扎在痛苦边缘的所有女子们的心之所向。
并非她出身高贵,而是她身上那股子不服输,不愿意向权势之人低头,不想得过且过,不愿意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精神支柱。
毕竟,在她的十几年生活之中,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的农家女。
而她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步步将家中即将饿死的爹娘还有弟弟妹妹们养活,并且一跃成为了崔氏一族都想要拉拢合作的人。
就连还没有被认回之前,她就得到了玉氏一族最杰出的玉小柏的青睐,还有天子当初最宠爱的九皇子的另眼相待。
那都是她自己的努力。
更不用说,她成了凤安公主之后,非但没有忘记曾经作为农家女,受到的各种刁难、煎熬,她感同身受,把自己的所有身家拿出来八成,为流民创造了那么多的活计。
让他们可以开垦荒地,拥有一个家,还能够靠着双手养活自己和家人。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凤安公主李思仪绝对是最让人敬爱的皇族。
冷不防真人就在眼前,还帮着自己对抗了那些腌臜的族人,姜鸳鸯由于太过兴奋了,直接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厥了过去。
她晕厥了,一旁一直战战兢兢,还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状态的姜双喜,登时吓得面色一白,险些也要厥了过去。
还是青梅和姝画无奈地冲过去,一人负责一人,总算把两个表姐妹给安抚住了。
等意识到这不是她们做美梦,而是真的逃出生天了,两个人抱着小声地抽泣。
等她们把心中的郁气都发泄完了,这才意识到李思仪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她们俩,让她们心中难免升腾起了一股子被重视、尊重的感动。
“公主,让您见笑了。”两个人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姜鸳鸯稳住了心神,在马车里向李思仪直接叩首。
李思仪让青梅她们把她扶起来,抿唇道:“本宫也想不到,不过是想要参加一场婚礼,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如此看来,姜氏一族未免太过胆大妄为了。”
“不过是打着圣贤礼乐先生后裔的噱头,就背地里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恶事,这么多年来,难不成就一直没有走漏风声?”
既然是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哪里就会藏得如此之深?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多人牵涉其中。
为了避免自己因此被姜氏一族连累,所以就可劲地尽自己所能,去遮掩此事。
长此以往,牵涉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姜氏一族的人也会察觉出,他们只需要把会曝露他们的人拉扯进入这一趟浑水里面,让水中的鱼儿越来越多的话,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努力遮掩他们的丑事。
这样一来,他们的罪行就可以继续掩盖下去。
并且还可以让姜氏一族的产业更上一层楼。
这就像是一条食物链,不停地有人加入进去,按照自己处于的位置,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同样的,也能够从中牟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周而复始,就让这么一个宗族迅速地壮大起来。
但是无缘无故一个宗族,从二十多年之前,突然之间就把族中一切规制推翻,建立了新的制度还有规定,甚至是一条条的措施被颁布下来,还能够让族人选择支持自己。
那个人恐怕还在姜氏一族拥有很强的威信力。
不过,暂时地,李思仪和姝画掌握的证据不太多。
还需要鸾影卫们暗中追查,最好可以找到每一个他们口中的所谓‘楼’的底下几层机关。
不然的话,贸然去那些楼里面,估计也寻不到真正的机关。
就算是李思仪靠着活字地图找到了机关,但是里面的证据绝对已经转移了。
这会儿,想来姜氏一族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
所以,暂时,李思仪不会再来姜家村。
并且,也不会出手管姜家村的任何事情了。
如果说姜鸳鸯和姜双喜的事情,是她无意中参加婚宴遇上的事情,还能说得过去。
一旦李思仪再次命人盯着姜家村,那就会被心机叵测之人抓住机会,煽动其余的姜家村的村民们表达出不满。
李思仪可不笨,不想自己还没有行动,就打草惊蛇了。
等回了安王府,姜鸳鸯她们俩更加惶恐了。
这无疑再次佐证了,李思仪就是凤安公主的事实。
“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出去了这么久,王爷和王妃急得不行。”一名安王府的宫人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给李思仪见了礼道。
“嗯,本宫刚好有事情要和皇兄谈一谈,你带路去书房吧!”李思仪微微地颔首,顿了一下,又停住脚步看向了青梅说:“鸳鸯她们俩有点儿害羞,你亲自安排她们的住处,让锦瑟和锦绣她们几个陪着她们。”
青梅秒懂李思仪的意思,这是担心这两个人心情起伏太大,恐会动了胎气。
微微地颔首,青梅笑着说:“那,奴婢一个人可不行,还是姝画妹妹跟着奴婢一起安排吧。”
李思仪笑着说:“行,你们俩焦不离孟的,若是姜离和将央吃味了,可不是本宫的过错。”
姜鸳鸯见李思仪和自己的奴婢如此打趣开玩笑,一点也没有皇族的架子,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同时又扶了一把她的表姐,捏了捏她的手背心,示意她不用担心。
“凤安,你去哪了?这尧景洲还有安青洲都不是那么安全,别看为兄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多,但里面的水很深,我也是才寻到了法子平衡一二……”
李东澜是真的吓坏了。
毕竟刚到这封邑之地,他就被下马威了。
亏得洛小珍本身就是鸾影卫出身,所以那些个人没能把她给掳走,反而被她给活捉了。
这才让两个人彻底震慑住了那幕后的人三分。
但后来也时不时地层出不穷的刺杀,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人夜探安王府,从中拿了一些东西,翌日就会公然地在拍卖行拍卖。
此举无非是刺激一下李东澜。
也想要从中试探出来他到底有多少的底牌。
好在不论是胤京还是凤安那边,都和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书信往来,用的还是最难驯服的飞鹰鸟传信。
可把幕后之人吓得不轻。
但他们不主动招惹李东澜是一回事,一旦李东澜动摇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那么他们绝对会殊死拼搏。
所以李思仪这一次出门闲逛,好长时间没能回来,他命人把整个礼和府搜寻了一个遍,没能寻找到她的踪迹,实在是吓坏了李东澜。
甚至他还觉得,李思仪当时和那名姑娘同牵了一根礼乐庙红线的事情,也是有人幕后策划。
这么一想,什么都禁不起推敲了。
李东澜都已经一声令下,命令私兵还有府兵们,准备全城戒严进行搜查了。
然后这么个尴尬的时候,李思仪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李东澜吐出一口浊气。
只要李思仪没什么事情,一切都好说。
但是他不得不提醒李思仪,这虽然是他的封邑,可是他这个封邑之主还真的挺失败。
竟然没能百分之百的掌控自己的封邑。
还不如他当初被放逐到兰陵州呢,那个时候他可是把兰陵的世家大族还有府兵甚至是守卫皇陵的禁卫军们都给收拾地服服帖帖。
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还要被制衡。
“大哥别担心了,那些个混帐东西,我已经有了点眉目。他们无非是人数太多了,又都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自然是要联合起来对抗你一个人了。”
语毕,李思仪就简单把自己这一次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李东澜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可能是打击太大了。
毕竟,他对于礼和府还有宿安府还真的是挺自信。
以为至少这两个府城处于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有一些鞭长莫及的地方,那也都是无关紧要地方。
乍然听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存在了这样一些腌臜的事情。
李东澜气得眼前一黑,险些厥了过去。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可是从九岁开始,就一个人独自在兰陵那个地方,和一群吃人的东西争。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被一群宵小之辈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哥不要多想了,为今之计,我们还是要好好的商议一番,该如何拆穿那姜氏一族的丑陋嘴脸,将无辜的妇人拯救出水火才是啊。”李思仪干咳一声,打断了李东澜的胡思乱想。
现在可不是羞愧的时候。
李东澜也是一瞬间的懊恼和气愤,被李思仪点出来了,哪里还会执拗于此。
“证据什么的,其实,他们就算是忙着掩盖事实,有些事实却怎么也掩盖,还是会有蛛丝马迹。”李思仪思索了一下说:“既然如此在乎贞节牌坊,那就从近十年姜家村申请的贞节牌坊记录查起。”
李东澜眼神一亮地说:“不错!想要寻找证据,还是要从那些不愿意守寡,却被族老们强行压制着申请了贞节牌坊的妇人查起。”
由于人数众多,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李东澜直接头皮发麻。
就连李思仪一目十行看了下去,也感觉着实太过庞大了。
“这一个姜氏一族的贞节牌坊数目,就足够大半个大嵩贞节牌坊的数目了。啧啧——”
“仔细地看那些人的名字,还有申请时候用的理由。本宫就很好奇,那么多妇人不想再嫁,是全部都对亡夫痴情到了极点么?”
这还真的不是李思仪小看她们,而是经历了姜双喜的事情,李思仪就纳闷,姜氏一族族老们到底可以掰出来多少理由。
想不到一看,李思仪呵呵哒了。
还真的都不想掩饰一下了。
竟然全部都用的是妇人和亡夫伉俪情深,不愿意再嫁,却又架不住族人的规劝,只能申请贞节牌坊,来保护自己最后的执拗。
这借口,真的是一模一样呀。
不过少数的几个,李思仪看了,就知道那是真的想要为亡夫守一辈子。
还有的是看孩子太可怜了,不忍心他们没了爹又没了娘,所以就一直守在了亡夫家中。
很多的把儿子都培养成了举人、进士。
那些看着就是真心想要守着,也引以为傲。
但很多的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描述,一看就是族老们自作主张而已。
李思仪就和李东澜他们分门别类,很快就把近十年的给整理出来,还抄写在册子里。
又从府衙寻找出了档案,这么对照,就看到那些个申请了贞节牌坊的人,她们的夫君不是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老鳏夫就是地皮、流氓之流。
一个个犯下的案底,在府衙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李思仪和李东澜就冷笑连连。
至于那些突然猝死的人,他们也仔细地寻找,但还真的找不出别的有力证据。
因为是族中上报的死亡讯息,而府衙不会亲自去验尸,又没有牵扯到各种案子,只是普通的死亡人口上报罢了。
“这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洛小珍忽然指着一个人名字,狐疑地说:“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啊对了,她叫姜冉,排行第五,是将姜家村三长老的长女,也是那位姜七姑娘的大姑母。”
“她也守寡了吗?”李思仪抬头问了一句。
“是呢公主,她呀,竟然还属于近十年来最早一批申请贞节牌坊的妇人。上面详细记载了,她那个夫君叫做姜留,是姜家村第一富户,不说良田千亩,就是礼和府的铺面都有二十多家呢!”
“只是她的夫君多次因为犯了事,在府衙分别有一个月、三个月等刑期不等的拘留,最多的一次是失手将人打死了,判了三年的牢狱之灾。”
“所以,这么个货色,那位姜冉竟然还愿意给他守寡?”
李思仪思索了一下,就走过去看了那详细的卷宗,还把里面相关之人的所有资料拿出来,放在一起研究。
最后,她总算是琢磨出来了一个突破口。
“我们的人就从那些个族老们的女儿、侄女、孙女等下手,但凡申请了贞节牌坊的人,都寻了人盯着,看她们到底过得如不如意。”
顿了一下,李思仪冷冷地说:“这任何事情,一旦不能感同身受,那是不会认识到错误在哪里。”
姝画撇撇嘴说:“能够做出这么龌龊腌臜的事情,公主可也不要对他们寄予太大的厚望。毕竟,他们可是能做出来对外宣称人猝死,实际上却把人送去楼里做皮肉生意的恶毒行径,能有什么亲情可以束缚他们呢?”
“倒也不能太绝对,毕竟,传出去了,他们最看重的还是声誉和名望。一旦传扬开来,他们对待自己的女儿孙女都那样的狠毒,何况是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族人呢?”
“都说人有亲疏远近,感同身受什么的,很快就可以解决至少七成的隐患。”
“但愿如此吧!若是羞耻之心都没了,那还真的没有必要先礼后兵了,直接用武力震慑他们吧!”李思仪轻笑一声,伸了个懒腰说:“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给你们烹煮点好吃的夜宵。”
众人瞬间就感觉没有那么疲惫了。
谁让李思仪的厨艺让他们舌头都产生了记忆呢?
和李思仪的厨艺比起来,安王府的御厨还真的比到了尘埃里面。
就算是洛小珍也只是学会了几道菜,而不是全部。
何况,李思仪也不停地研究出新的菜肴,所以,学无止境,李思仪的造诣远远地超越了所有人。
三天后,李思仪拿到了详细的资料。
是姜离他们亲自进行的追查。
“这位姜冉如今过得相当凄惨,她的夫君本来就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三长老的嫡长女,对以后的产业有帮助,才和她成了亲。其实那位姜留早就纳了好几个妾室,一个个都非常的得宠。”
“成亲之后,姜冉几乎是独守空房。还是有一次姜留喝多了酒,和她圆了房。她肚子也争气,一举诞下了龙凤胎,也让姜留对她有了几分好脸色,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倒是给了她正房的面子。”
“其后三年的时间里,姜冉陆续又诞下了一子两女,可谓是靠着肚子争气站稳了脚跟。”
“可惜,好景不长,姜留迷上了一个淸倌儿。为此,不惜散尽大半的家产,也要把人给赎身迎进了府中,还给予了平妻之位。气得姜冉直接病了一个多月,病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原来那淸倌儿是老夫人失散多年的亲侄女,自然是千娇百宠的,而姜冉则成了个人人唾弃的恶毒正室夫人。”
“那位淸倌儿可真的是好手段,不出三年,整个府中只剩下了她还有姜冉。她想要独宠,就要让姜冉自请下堂,但姜留这个时候理智,不能让姜冉下堂,否则他那些靠着三长老人脉做出成绩的生意就要丢了。”
“不过,他可以丧偶啊。”
姜冉哪里会赴死,于是,她第一次反抗,却被毒打了一顿。
其后几年,姜冉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连她自己的孩子们,也被姜氏一族养的有些白眼狼属性,认为她自己不争气,把不住姜留的心,造成了他们这些孩子也被姜留厌弃。
姜冉实在是受不住了,结果她还没有反击呢,淸倌儿被发现和一名戏子苟且,给姜留诞下的儿子也都是那个戏子的,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
最后,姜留和淸倌儿都死了。
倒是那戏子逃出去了,迄今为止还下落不明。
于是,老夫人再次恳求姜冉,不要把之前的事情给曝露出去。
她的那些好儿子好女儿也一个劲地哀求她。
而自己的亲爹更牛,直接以她的名义申请了贞节牌坊……
这些年,她在婆家待着哪里都不舒坦,每一天都是煎熬。
还有一位五长老,女儿刚成亲第一个晚上就被夫君打成了猪头三,关在了柴房里面三天三夜。
她回门的时候哭诉,结果被自己长老爹打了一耳光,说是她自己没用,刚成亲就失宠了,没能把握住自己的夫君。
还说别人家的女儿如何把女婿一颗心得了,让她继续努力,不要给自己丢脸。
愣是把好好的女儿给磋磨的去了半条命。
最后女婿因为岳丈大人不给自己女儿做主,助涨了他的嚣张气焰,在外面也觉得女子不过是贱命一条,竟然公然调戏了一位伯爵府庶子的妾室,被人家命家丁乱棍打死了。
五长老的女儿守寡了。
原本打算改嫁远远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结果她的爹直接做主请了贞节牌坊。
而婆家觉得她晦气,是她没能拴住自己男人的心,所以才会让自己儿子出去厮混,才导致了得罪了显贵人家,招致了祸端。
于是,可劲地磋磨欺负她。
如今那位五长老的女儿,已经疯魔了。
她每天就在婆家蹲在菜地里面,跟那些虫子、蝴蝶说话,阖府上下都知晓她脑子不正常。
还有八长老的幺女。
那可是他从小碰在了手掌心的珍宝,各种疼宠,选择的女婿人选也是知根知底,是他出了五服的一名表亲家里的幺子。
因为两人都是家中最小的,所以两家都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的银子和产业。
就是为了让小俩口成亲之后,每天吃吃喝喝,蜜里调油就行。
哪知道那位表亲家里的孩子是个兔儿爷。
他从小就喜欢穿女子的衣裳,也不喜欢女子,偏偏喜欢男子。
尤其是,他还是下面那个。
这事情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
是这位公子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和小厮玩得太嗨了,闹出来的动静太多了,就引起了他母亲的注意力。
就这么被发现了。
察觉到自己儿子是个兔儿爷,还是个被压的,那位母亲心都碎了。
但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
要把这个消息给掩盖住。
她立刻用雷霆手段,把儿子身边伺候的人都给远远地发卖了。
像是和儿子有染的小厮、护院们,愣是命人给堵住了嘴巴,仗毙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而后,她每天让儿子看女子画像,和他一起谈论女子多么好,看样子儿子是真的被改变了。
然后就寻了一门亲事。
结果儿子成亲之后,就再次寻了男子,还去了伶人馆。
她不停地遮掩着丑事,还是被儿媳妇发现了,为了防止儿媳妇回家告密,就把她弄得脑子不清醒,且还成了个哑巴。
但这个时候传来噩耗,她儿子死了。
玩得很大,和很多纨绔子弟一同寻开心,到底是怎么死的也说不清,仵作验尸了说,早就染上了脏病。
死,迟早的事情。
为了掩住这个丑事,她这个当娘的再次展现出来了魄力。
愣是把亲家给隐瞒的密不透风。
甚至还因为她执意把疯了的儿媳妇留在家里,命人好好的伺候着,而得到了八长老一家的好感。
殊不知,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自己幺女正吃着剩菜残羹。
还时不时地被那些个丫头婆子们欺负磋磨。
更有一些小厮家丁们艺高人胆大,对她毛手毛脚。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
李思仪挑选了几个,拿了详细的资料,就换了一身衣裳,再次去了姜家村。
其实姜家村的人也纳闷不已。
姜鸳鸯和姜双喜被带走好几天了,却一直没能等来人到村子里追查此事。
他们都快要以为那两个丫头就是命好,遇上了贵人,被贵人带走了。
结果李思仪去而复返,这一次排场很大,还带来了府衙、府兵还有一群捕快和仵作们。
这一举动震慑住了村民。
也让族老们战战兢兢。
莫非,他们已经查找出足够的证据了吗?
不然,何至于来这么一出。
“这位夫人,您前几日来我们村子里给小七成亲添妆,却一声不吭把鸳鸯她们姐妹俩带走了,不知道她们俩身在何处,一切可好?”首先是村长走出来,拱了拱手说。
同时,族老们还向认识的捕快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能得到了。
“本夫人为何去而复返,又为何把她们俩带走,你们当真不清楚么?你们也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装蒜了,那些事情你们既然敢做,至少也要敢做敢当,否则的话,还真的就是猪狗不如了!”
“这,这位夫人如何兴师问罪的模样?做什么,您只管拿了证据出来,可不能红口白牙的冤枉了人!”
“我们姜氏一族可是圣贤礼乐先生的后裔,您可不要血口喷人,污了礼乐先生的名!”
“这位夫人一来就是问罪的口气,好大的威风啊!”
……
看着那些个冥顽不灵的族老们,李思仪冷冷一笑,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这个道理。
若是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面,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就是李思仪一开始就清楚的,他们一个个只觉得自己家女儿都嫁得好,没有守寡,或者守寡也是与有荣焉,为家里谋求了福利不说,还给他们家别的姑娘赢得了好的名声。
但是,个中滋味,他们又不眼瞎,会真的看不到么?
无非是利益巨大的趋势之下,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些女子的悲哀和凄惨罢了。
这样的事情若是感同身受了,不知道他们能否继续这么无所顾忌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三长老,你是姜欣桐的祖父吧?那么,本夫人姑且从你的长女姜冉说起来吧……”
李思仪不紧不慢地说,同时有姝画给她拿了详细的档案,她挑眉让人拿给了那位三长老看,三长老手抖了抖,最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族长和村长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能继续任凭李思仪这样下去。
否则的话,眼看着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届时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出端倪,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呀。
“你们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三从四德,还说什么女子死了夫君就必须要守寡,还要大张旗鼓去府衙申请贞节牌坊……”
“啧啧,以己度人,是不是你们的结发之妻死了,你们也要给她们守着呢?毕竟,你们姜氏一族不是说女子比男子还要珍贵么?还喜欢让女儿招赘上门……”
“不怕让你们知晓,你们那些以为过得很幸福的女儿们,一个赛一个凄惨。来人啊,把那几位长老女儿这十多年过得生活,详细地记录递给他们看看,看他们还能不能说出来,让女儿继续守寡过日子的混账话!”
真亏得你们好意思说出口,自诩把女儿教育很好,还凑在一起攀比谁家的女儿嫁得好,纵然是守寡了,也要被你们拿出来在一起吹捧。
殊不知,你们每一次的吹牛皮,都是建立在她们的痛苦之上。
如果看到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你们还能够说出来自己没有错的话,那本夫人也不想和你们继续说下去了。
“冥顽不灵的人就像是装睡的人一样,永远也唤不醒,除非是他自己良心发现。”
“啊,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自诩教育很好的女儿,其实到了夫家,被她们的夫君各种嫌弃。说她们一板一眼,索然无味,还说她们像个木桩子,古板无趣,成亲当晚就失宠了……”
“啊,还有一点,你们以为的宝贝外孙、外孙女,其实都是贱妾所生,被记在了你们女儿的名下而已。你们只看得到过节的时候,那厚厚的节礼,一点也没有想过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所以,她们遭受了什么,你们一无所知。
就知道她们守寡了,婆家又那么好,必须要让她们守寡。
“不,这不是真的!我的幺儿——”
八长老嗷呜一声,撒丫子就跑,他要去把自己可怜的女儿接回家。
什么贞节牌坊见鬼去吧!
“老八,你做什么?你难道想要我们的心血化为乌有不成?别忘了,每年你分到的分红银子不少,你是准备吃了多少吐出多少不成?”
这个时候,族长突然蹦出来,拉住了八长老。
“你给我滚开!我可没有参与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当初听你们说投了产业,我拿出了自己的所有银子投给你们,你们给了我一成的红利,你们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八长老可能是唯一的可以理直气壮说出这一番话的人。
他本身就不缺银子,所以听闻族老他们投了什么产业,就想着钱投出去了才能生财有道,否则一直存在钱庄里面也只能找个人给自己保管。
现在他只在意自己的女儿。
那个小妮子,为什么不早点向家里求救呢!
“好啊,老八,你这是想要——”村长也蹦出来,指着八长老,就准备一顿的训斥。
“拦住他们俩,另外,堵上了嘴巴,先把这两个老东西杖责三十!下手拿捏一下,可要让他们保住命!”李思仪面色一冷,哼了哼,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