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没能保住,反而是让他们一死百了。
可是让他们解脱了,这样的好事,李思仪可不想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遇上了。
就算是他们原本可以走狗屎运,在她这里,门都没有,更不用说窗户了。
“不,贵人您不能,我们都一只脚踏入了棺材板里面,您这样的贵夫人不是最是仁慈么?您这是要打死我们呀——”
听到要被打三十个板子,两个人都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自己死路一条的下场。
这个时候哪里还讲究什么尊卑,什么体面啊,还是小命要紧。
村长不停地挣扎着,但是他再是老当益壮,却如何能够比得过鸾影卫呢?
最后只能瞪大了眼珠子,惊惧地看着自己被堵上了嘴巴,防止他疼痛的时候把嘴巴上的臭袜子吐掉了,鸾影卫们还非常贴心地点了他们的哑穴。
以至于他们就这么被压在了临时从旁边寻了木板门做的木板上,而木栓子当作了板子,就这么狠狠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第一个板子若说他们还沉浸在惊怒交加的时候,而没能及时地反应过来,以至于接连被打了三四个板子,才反应过来,他们还真的生平第一次被打了!
整个村子里都闹腾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看热闹,其中不乏一些虚与委蛇,敢怒不敢言的人。
看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掌控着他们一家老小生杀大权的族长、村长,都被打了板子,一个个甚至激动地哭出声来。
“打得好啊!”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仿佛打破了魔咒一样,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起来。
到最后,族长和村长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耳畔震天响的是平素对他们最是信服和听话的村民们的喊叫声。
他们说咎由自取,说他们活该,说他们得了报应……
那真的是他们处处维护、考虑的村民么?
族长这一刻脑子里已经迸发出一道刺眼的白芒,他甚至是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得一股子绝望的感觉袭来。
完了,他们经营了二十多年的事情,这一刻终于是给他们来了个报应不爽。
李思仪这会儿坐在了临时寻来的椅子上面,旁边的桌子也是临时寻来的,不过青梅她们俩从马车里取了煮茶的工具,就这么给李思仪烹煮了花果茶。
花果茶的香味散开来,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都翘首以盼。
有些甚至咽了口唾沫,想要询问一下,那些茶都是哪里买来的。
毕竟也有一些颇有资产的姜氏族人,自然不吝惜银子了,看什么好吃的立马就会想要买回家。
处理了村长和族长的空闲时间,李思仪也没有准备给其余的族老们太多的时间想对策。
“不如,趁此机会,把几位族老们的女儿请来叙叙旧?”李思仪瞥了一眼被震慑住的八长老,这会儿听到李思仪的话,他直接拔腿就跑了出去。
他要赶紧把自己的宝儿带回家。
这说起来,自打他的宝儿守寡了之后,就已经三年多没能好好地见上一面了。
往素他路过亲家的时候,都会上门探望一二。
但都会得到自己宝儿还生气呢,不愿意见他这个父亲。
他当时还感觉特别的伤心和难过。
总觉得宝儿被宠坏了,这到了婆家,还要摆出在家里的娇小姐脾气。
如今夫君已经过世了,却还要让自己的婆母把她当孩子一样娇宠着,难免就觉得过意不去。
每年给亲家送节礼的时候,他都是往三倍厚重的礼去送。
哪里想得到,自家的宝儿可能正在吃苦受罪。
八长老简直想要给自己几拳头。
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女儿给救出来!
不仅仅是八长老,就是那几个被李思仪点了名,还说出了女儿为何守寡,婆家是什么人家的,所以一个个也顾不上族长和村长了,都一股脑儿撒丫子往女儿婆家赶过去。
若真的没有过的那么好,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有想明白,到底要不要把女儿家接回家里来。
但毕竟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们没能想到把女儿接回家会有什么矛盾纠纷,一个劲地就觉得心疼万分。
好好的女儿,竟然在他们不清楚的情况下,一直被他们以礼相待还很是感激的亲家磋磨。
那还不是一般的磋磨。
就连家里头的粗使婆子丫头们,都敢给他们的女儿脸色看。
可想而知,她每天都吃饱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不少族老都流出了泪水。
因为,他们总算意识到了,可能是作孽太多,报应到了自己女儿头上。
毕竟,他们很多人不无辜,都是亲自督办了那春夏秋冬楼层的腌臜之事。
如今轮到了他们自己亲人的头上了,就感同身受了,尝受到了心痛不能呼吸的滋味了。
就像李思仪说的,这样的事情没有轮到自己身上,那是无法感同身受。
是永远也不会怜悯那些可怜之人。
如今他们的女儿也差不多的境地了,怎能不心痛呢?
悔恨什么的李思仪不相信他们,毕竟,都延续了二十多年的腌臜之事,但凡他们有那么一丝丝的良心,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很快的,那些跑出去的族老们陆续地带着各自的女儿回来了。
还有极个别的把外孙子、外孙女一并带了回来。
每个人带回来的寡妇都是瘦瘪瘪的,有些直接都不能动弹,还是靠着被抬下了马车。
而且但凡他们的女儿所出的孩子,一个个也是头发枯黄,看着就是营养不良。
这可让几位族老抱头痛哭。
“你们,可愿意一同作证,将强迫你们申请了贞节牌坊的人,一同告上公堂?”李思仪看了一眼那些女子,抿唇问道。
结果她们一个个瑟缩着,相互看了一眼,都木讷低下了头。
就连回答一个字都不敢。
青梅气呼呼地说:“我们夫人肯给你们做主,就连讼师都给你们请,你们竟然不抓住机会摆脱现在的悲惨生活么?”
“不用了,我爹都说了把我带回家里,我在娘家日子自然会好过一些。”
“是呀,我还是家中的宝,我相信爹也后悔了……”
“不行呀,我的儿子已经科考了,若是明年乡试因为我的事情取消了参赛资格可如何是好?”
……
嗬,李思仪怎么说呢?
有些人,自己立不起来,那就不要指望别人推她一把了。
在她们遇到困境的时候,也更加不要希望会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了。
“既如此,这将姜家村的事情实在是本夫人唐突了。既然是你们本村的事情,本夫人贸然插手很是抱歉。这样吧,村长和族长或许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才会做出那样的欺瞒的事情,本夫人命人打了他们一顿板子,应该会多加收敛了。”
李思仪喝了一口花果茶,嗯,两人的烹煮茶艺已经炉火纯青了。
假以时日,就这烹煮花果茶的技艺,李思仪都要自愧不如了。
八长老懵逼了,这什么意思?
难道是就此罢手,不准备把那两个老东西送去府衙审讯了吗?
他们可真的是做下了恶事呀!
不成,他和他们本就不睦,若非看上了他那些银子,想要他拿出银子入股,这些年也不可能给他一个族老的位置。
如今他为了女儿已经和那两个狗东西撕破了脸皮,若是一直留在村里头,迟早,他们一大家子可能要被那两个老东西坑害死了!
“这位夫人,您这是要离开了吗?可否容草民收拾一下,随您一同离开?这姜家村藏污纳垢的鬼地方,老头子我是不想待了。我准备举家搬迁……”
但是大张旗鼓搬走,势必要引得人心惶惶,届时必定不愿意放人。
所以八长老的意思就是借着李思仪的势,跟着她一行人离开,然后即刻雇镖师前往凤安公主的封邑之地。
那里凤安公主正在规划建设,还需要很多的人才,同时,也会有很多的商机。
他若是早些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头。
并且,女儿也需要寻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至于那贞节牌坊,他离开之前,必定会前去府衙进行申诉和撤回。
“八长老有这个心,本夫人自然是成人之美了!任何人,若是想要和八长老一样,都可以跟在本夫人的车队后面。本夫人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过期不候——”
李思仪将花果茶一饮而尽,就直接走出了村子。
一旁看热闹的姜氏一族的村民们则若有所思。
很多人也想要跟着离开,但是一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就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也有一些孤家寡人的,则包袱卷卷,连家里的几亩良田还有祖宅都不要了,带着最值钱的东西就跟着走人了。
李思仪这一次的车队浩浩汤汤,好不热闹。
把周围的十里八村的人都给惊动了。
有那些个想要离开,却苦于没能有多余银子雇镖师的人,立刻就飞快地转动了脑子,也包袱卷卷追了上去。
于是,等李思仪的车队回到安王府,已经非常可观了。
李思仪短时间内并不想离开李东澜的封邑之地,所以她也命人亲自请了镖局,请了三个最出名的镖局所有镖师,就是为了帮那一群人离开。
李思仪还命人告诉镖师们,路上只要遇到落单的想要顺路的都要带着他们。
所以,给佣金的时候,是给了很丰厚。
并且,还做出了承诺,一旦把那些人平安送到目的地,会有专人再次给他们付另一半的报酬。
这可是好多年来的第一个大单子。
接到单子的镖局整个都沸腾了。
李思仪回了安王府,就继续翻阅一些卷宗了。
看样子是对姜氏一族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但是让鸾影卫们的追查也没有中断,所以一切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公主,奴婢猜测,您在等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之后,那些守寡之人后悔,想要亲自登门向您求助——”姝画一面帮着李思仪整理一些卷宗,一面笑着说。
“她们以为自己被父亲接回娘家了,就可以如待字闺阁一样过好日子了。殊不知,她们的爹已经并非一家之主了。家里面有她们的兄长、弟弟们,或许他们会念着骨肉情深对她们好十天半个月。”
“但是她们的嫂嫂、弟妹们,可不这么想。觉得她们在家里面分了老一辈的宠爱不说,还要浪费家中好吃的东西,这一切都是要用银子换回来的。”
“而她已经嫁过人了,长此以往,和自己的嫂嫂因为这样的事情闹矛盾,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头来,她会再次沦为了一整个家族的奴仆。”
“并且,因为她的父亲、母亲会规劝她忍让一二,她心里头的委屈更甚——”
……
不过她们若是一直这么憋屈忍耐下去,那也算是忍者神龟了,谁也救不了她们了。
“主子,这几日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去一趟姬家村?”青梅提议道:“既然都是自诩礼乐先生的后裔,没道理我们都去姜家村逛一圈了,唯独把姬家村给落下了。”
“言之有理,本宫还想要去一趟姜氏一族,也更加想去姬氏一族。不过不着急,在此之前,先去姬家村吧!”
李思仪俨然明白过来青梅的用意。
听着声名远扬的两大礼仪大家族,姜家村却映射出来了一些藏污纳垢的腌臜一面。
那么,同样和姜氏一族齐头并进的姬氏一族会不会无辜呢?
又或者,姬氏一族是真的礼仪世家?
这一切,都需要李思仪亲自去看看,才能下结论。
“姬家村近来有什么事情么?本宫这一次可不想要参加婚礼了,还是有点儿太突兀了。你去打探一下,姬家村是否和姜家村一样排外,哪怕是举办婚礼,也不愿意宴请外姓人。”
青梅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她如今做这些事情轻车熟路,且驾轻就熟。
加之将央和她里应外合,很快就打听出来了消息。
“公主,说起来姜氏一族的很多礼仪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就比如姬家村吧,每个月的十五,都会举办一场篝火盛宴。说是为了给村子里适龄的男子女子配对,倒是难得开明了。”
“并且还规定了,哪怕是寡妇和鳏夫,也可以参加。但是参加之人需要不超过二十五岁,且不能有不好的陋习……”
这不就是相亲大会呀?
李思仪难得有点儿羞窘,她就是在星际时代,都免不了相亲。
她还曾经被强行拉过去参加了几次相亲大会。
一开始那些人听闻她就是个普通的厨子,一个个都露出了嫌弃之色,甚至还自诩高贵,把她贬低不行。
还说看在她长相不错的份上,可以让她当自己的情人。
至于按照正规流程结婚娶进家门,想也不要想。
结果就是,李思仪的神厨身份曝露,那些人哭爹喊娘跪求她嫁给自己。
着实恶心了一把李思仪。
也让她小小的年纪,就对嫁人这件事充满了抗拒和鄙夷。
若非她当初捡了玉郎,后面又因为这个时代的一些局限性,她想自己可能会一辈子不嫁人吧。
“最主要的还是,不拘束是姬氏一族的人,外姓人也可以。但是,需要有身份路引,就足以证明是良人的身份……”
这个倒是有意思呀。
李思仪于是带着姝画、青梅他们几个,还都一股脑儿扮作了俊俏的公子哥。
还分成了好几个家族。
这些课难不倒李东澜,他甚至还亲自出马,把自己易容成了个中年大叔,推说是这些人的长辈们。
“啊,这位安老爷,您这族中未婚的小辈可真多啊!”负责检查这一行人的是姬家村的一名族老,他瞪着浑浊的眼睛,却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俊俏哥儿。
总觉得这么英俊却未婚,可能是有什么难以言喻的隐疾。
“我们不拘参加配对,就是途经此地,听闻有这样的盛事,想要凑一凑热闹。”李东澜干咳一声说:“他们只是见识一番,不用担心我们的用意。”
语毕,还是递上了两锭银子。
分量十足,让那位族老很是满意,见他们身着都是华贵的衣裳,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一行人很容易就得了通行证。
远远地就能听到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入目都是一群少男少女们。
看着他们穿着的衣裳,很多竟然是少数民族的服饰,看着华美又精致,让青梅和姝画看着心动不已。
两个人拉着手,很快就和那一群人闹成了一团。
等到时间到了,村长率先走出来说了一些场面话,真正的篝火舞会才开始。
先是姬家村一枝花走出来,和村子里最优秀的小伙子跳了开场舞。
然后,其余的人一个接一个受到了气氛的感染,也纷纷大着胆子寻了自己心仪之人,很快就加入了中间的舞池中央。
就连李思仪也被好几名小姑娘围成了一团,纷纷地表达出对她的爱慕之情,邀请她一同跳舞。
“咳咳,小姑娘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我呀,家中已经有了貌美的妻室。这一次前来不过是随着长辈行商,途经此地,又想要凑个热闹才会……”
才会什么,众位姑娘们心底难免黯然神伤。
这么俊俏的郎君,就这么成亲了,还真的让她们伤心。
同时又羡慕他的妻室。
他其实完全可以隐瞒此事,欺骗她们,却因为恪守君子之道,而如实相告。
这一点反而更加让姑娘们对她青睐有加。
以至于不少的小姑娘羞涩地说:“公子,其实,我不介意给您做个妾室。虽然这样有些自甘堕落,可没办法,谁让我这般的喜欢公子你呢!”
呃,你喜欢的只是我的皮囊。
李思仪在心里面说,面上却义正言辞地说:“不可,我对内子一往情深,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女子可以入我的眼睛。他若是高兴一天,我就可以开心一整年,他若是伤心一个小时,我感觉我这辈子也都无法快乐了!”
呕——
图图不客气地做出了干呕的姿势。
那些个小姑娘们哪里听到过这样痴情的话,一个个更加围在李思仪身边不愿意离去。
就只有一个一袭白衣,头顶戴着蓝白相间民族帽子的貌美姑娘轻笑一声,走过去说:“这位姑娘,啊不,是公子,不知道赏脸和我一起跳支舞可好?”
“荣幸之至。”李思仪笑了笑,这姑娘倒是眼睛灵气,看出来了她是女子。
两个人在那么多小姑娘羡慕嫉妒恨,还有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滑进了舞池里面。
结果李思仪刚和那位姑娘一同跳了一会,她就突然小声地说:“姑娘,不,应该是夫人,您看着非富即贵,我贸然打搅您,还请您见谅。”
“若非性命之忧,人命关天,而我时刻被人盯着,不能出姬家村,我实在是不敢冒险。还求夫人您能够体谅,若是不愿意相帮,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姬家村的人。”
说到后面,她咳出血了。
吓坏了李思仪。
就知道图图每一次的建议提示准没好事。
这不,又给她找事了。
不过李思仪自己出发之前,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是属于显而易见的事情,李思仪吐出一口浊气,余光还真的看到有一些不同的面孔,正不着痕迹,且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俩。
于是,她就利用舞姿掩饰住了白衣女子的模样,反而轻声询问说:“你倒是好眼力,只是你确定,不先解决自己的毒?”
“夫人看来还并非深宅夫人,竟还懂得医术。只是我不要紧,我死了就罢了,但我的弟弟还有我的未婚夫不能死。他们俩身负血海深仇,且身上都有充足的证据,若是他们死了,一切罪恶才真的要被掩盖了……”
“看来姑娘你的事情牵涉甚多,你怎么能看出来,本夫人可以把你们平安带走,并且还能护住你们?难道,就凭本夫人的脸蛋么?”
李思仪难得玩笑了一下,想不到那白衣姑娘愣怔了一下,俏脸一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哪里能够看出来呀。
她还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啊。
也就是殊死一搏了,她已经决定了,若是不能趁此机会给他们一家人寻到一位权贵做主,她就舍了自己这条命,总归要让被蒙在鼓里的族人们瞧出些端倪来。
人多了,族长他们再怎么有能耐,却也无可奈何不是?
“吱吱小姐,您怎么能和别的男子跳舞呢?您可是有了未婚夫的姑娘,您这样做,岂不是要让咱们姬氏一族的姑娘家跟着您受累了?届时,谁还敢娶了我们姬氏一族的姑娘家?”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看着刻薄刁钻的妇人,带着两个面色不善的婆子走过来,拽了一把白衣姑娘。
李思仪这才知晓,原来她叫吱吱呀。
姬吱吱,好名字,挺别致。
至少,李思仪一下子就记住了她这个人。
“我不过是和这位公子有眼缘,跳舞罢了。何况,这位公子已经有了妻室,也是不想被那些姑娘们纠缠,我帮他解了围,他答应了帮我给弟弟买药。”
姬吱吱哼了哼,白了一眼那婆子说。
李思仪看了一眼那婆子,浅笑着说:“你看着过得不错,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磋磨三个儿媳妇而来。第一个儿媳妇命中带贵,可惜因为你设计让她嫁给了你儿子,害得她错失了一场好的姻缘。”
“而你家里因为那个儿媳妇逐渐地昌盛起来,你却看不上她年老色衰,你儿子也嫌弃她是个乡下村妇,一心想要休了她,迎娶高官之女。所以,她误食了毒蘑菇死了。”
“第二个儿媳妇天真烂漫,是高官之女,也是家中幺女,千娇百媚长大。结果被你儿子那张脸给欺骗了,给他做了继室,还要养着他的一双儿女,自己却多年无所出。”
“那是因为你担心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把你前面的孙子孙女当回事,于是给她的吃食每天都放了寒凉的东西,久而久之,她已然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你们还是不知足,每每哭诉哭穷,让她从娘家给你们家里要了很多的东西和银子,结果你儿子再次官升一级,又看上了一个青楼的淸倌儿,这一次,你倒是反对了。”
“可惜,你对之前的儿媳妇的种种,让你儿子艺高人胆大,已经开始用夹竹桃粉末让你第二任儿媳妇病逝了。”
“第三任儿媳妇你还真的不满意,哪里都是挑刺,但是她有你儿子的恩宠,你只能从别处下黑手。你就是买了两个扬州瘦马,和她打起了擂台,结果她棋高一筹,你却一怒之下直接命人堵上了她的嘴巴,挑了个小厮把他们关在一起,还以她偷汉子的名义把她沉塘了!”
“你——”
那妇人懵逼了,甚至还升腾起了一股子惊惧。
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就捂住了脑袋,大喊一声,拔腿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跑走了。
跟着她的两个婆子心神俱裂,看着李思仪像是看什么恐怖生物一样。
思索了一下,她们撒丫子就跑。
唯恐李思仪盯上了她们,把她们那些腌臜的事情抖落出来。
“夫人您,您是风水相师?”想不到姬吱吱抽了抽唇角,也是一脸的惊惧看着李思仪。
“瞎糊弄而已,歪打正着罢了。不过从面相看来,那位老婆子是真的造孽太多,如今已经报应不爽了。想来,这阵子她家里噩耗连连吧?”
姬吱吱使劲地点头说:“没错,她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三个月之前因为牵涉了吞没赈灾银子的事情,已经被安王殿下的人查出来,还签字画押,最后被判了斩立决。”
“至于她自己娘家的侄子,一个个之前仗着有个当知府的姑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已经被超姐灭族,像是严重的也被判了斩立决。”
说白了,那妇人现在家里只剩下了三间茅草屋,她自己一个人靠着和老鳏夫不清不楚换了口粮。
至于她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们,一个个都和她脱离了关系,断了亲。
甚至孙子直接入赘自己岳家,孙女直接把自己嫁给了外地一名老商人做了填房。
“走吧,去你家里看看。”李思仪捕捉到鸾魅的眼神,和他示意了一下,就跟着那位姬吱吱避开了那些眼线,迅速地拐上了一条泥泞的小路。
看着她像是猴子一样窜上了一棵树,从树上跳到了墙头上面,还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李思仪施展轻功落地,又让姬吱吱膛目结舌。
两个人从这户没人居住的人家翻墙,从一条巷子里面,到了姬吱吱家里。
“咳咳咳——”
李思仪见到姬吱吱的弟弟和未婚夫才发现,原来三个人都中毒了。
但是姬吱吱最严重,那两个人只是轻微的中毒。
“快把手伸出来。”李思仪迅速地给两个人分别切脉,取出了两颗药丸子说:“吃了,一会儿多跑几趟茅厕就行了。”
“至于你,有点儿严重,光吃药丸子不顶用,还需要连续泡三个月的药浴。”李思仪又看向了姬吱吱。
他们家里看着其实不算太破旧,而且很干净,家居摆件什么看着也是八成新。
想来之前也是一个富裕的家庭。
只是,如今只剩下了三个人,倒是不难猜出来,长辈们都已经过世了。
“他们俩被冤枉了,不守夫道——”
半晌,姬吱吱尴尬地说:“您恐怕很诧异,其实我们姬氏一族的确是这样,女子为尊,且男子一律要招赘上门。哪怕家中有儿子,但我们姬氏女还是要招婿上门。”
“为未婚夫其实是姜家村的孤儿,他当初想要入赘上门,还引得两族之人好一顿的掰扯。前阵子,他不过是浆洗衣裳,却被诬陷调戏了村子里有名的小寡妇梨花嫂子——”
“梨花嫂子多次向我投好,我都是躲着她走,我怎么会调戏她?何况,我和吱吱青梅竹马,我们俩感情甚笃,我眼里哪里还会有别的女子?”姜浔很是生气。
这是对他的侮辱。
“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李思仪干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说姜氏一族女尊男卑么?
这怎么姬氏一族反而看着更加符合女尊男卑?
怎么回事啊,李思仪都迷惑了。
“围起来,趁着村民都去凑热闹了,无声无息解决了那两个孽障!”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泼水的声音。
不好,那不是水,是桐油!
“舅爷爷,您做什么?”姬吱吱吓了一跳,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拔腿跑出去,一眼看到外面被放了火柴,还被泼了桐油,目眦欲裂地冲上去阻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