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可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李思仪握紧了拳头,竟然把谦哥儿和信哥儿一同给掳走了!
“没有,不过公主,鸾影卫传来消息,原本是打算掳走李子谦少爷一人。但中途李梓信少爷冲了过去,还闹腾出不小的动静,吸引了当时路过的一些人,那些人无奈之下把路人重伤了,就连李梓信少爷一同给掳走了。”鸾棋垂着头说。
信哥儿自己跑过去的吗?
“告诉鸾影卫,信哥儿前几年就帮着我打理养生馆的事务,他是个聪敏的孩子。既然他主动跑过去,必定会想方设法留下一些记号,让他们去看信哥儿记录账簿的一些字迹,还有他平素的小习惯……”总之,李思仪相信李梓信,他必定是胸有成竹。
或许是因为李子谦比较性子绵软,担心他若是被掳走了,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让人救他,所以李梓信才会自投罗网。
李思仪很担心。
担心李梓信会不小心被那些人发现了,万一伤害他可怎么办。
恨不能立刻收到幕后之人的只言片语。
好歹她还能想出对策来。
像这样一无所知,什么也没收到,才是最让李思仪抓狂烦躁的。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让他们仔细搜寻!”鸾棋应了一声,再次出去了。
而李思仪从床榻下来,去隔壁偏殿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龙凤胎们,嘱咐了奶娘一声,便转身回了主殿的外室里面。
如今她还在宸宫,李钦之所以不放她出宫,或许早就猜出来,李青澜的事情只是个开胃小菜,真正大头的那个逼宫谋反之人,或许,还在幕后观察着胤京的一举一动。
既如此,理应请君入瓮才是。
“来人,本宫要去御书房一趟。”李思仪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粽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扶着鸾画的手走着去御书房。
李钦听闻李思仪来了,纳闷地说:“你还月子期呢,命人告诉朕一声即可,为何要亲自前来?”
一脸的不赞同,眼底满满的慈爱之色。
对于李钦对自己的偏疼,李思仪已经可以面上平淡没有波澜了。
“父皇,儿臣有一个提议,不知道您如何想。幕后之人隐藏再深,迟早还是要露出爪牙。既如此,何不佯装出一副让他称心如意的局面呢?这样一来,请君入瓮,把门关上,先打一顿再说!”李思仪眼神一闪,冷哼一声道。
敢抓了谦哥儿他们俩,就要做好承受她李思仪雷霆之怒的准备。
“朕也考虑过这个提议,不过一旦坐下了这个决定,那就要做好一切准备。”李钦看着李思仪,怎么看怎么满意。
瞧瞧,这才是他属意的储君人选。
思维都和他在同一个水平线。
至于李青澜那个愚蠢的儿子,李钦恨不能把人塞回娘胎回炉重造。
就算是个公主也行啊,蠢点儿给她寻个好点的婆家,一辈子锦衣玉食多好。
偏偏是个皇子,还是个蠢笨如猪的皇子。
竟给他惹麻烦。
“父皇,您既然早就做了这个决定,莫非是要等一个恰当的契机么?”李思仪诧异地看着他,其实李思仪对于大嵩国整个国情的了解自然是比不上李钦。
她也只是就事论事的时候,可以得出比较新奇巧妙的看法。
这也是她的短板。
好在她之前也得到了李钦亲自手把手教导,多少还是清楚一些大嵩国的国情。
诸如那些个戍守边疆的将领们,都有什么来历,祖上都是什么人,立下了什么汗马功劳,她也记清楚了。
越是如此,李思仪越是佩服那些将领们。
还有那些将士们,从战场上若是保住了性命,但却残疾了,却只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就此卸掉了身上的铠甲,回到祖籍之地种地去。
此举,让李思仪实在是不能接受。
他们曾经保家卫国,曾经付出的汗马功劳,难道必须要因此解甲归田么?
其实李思仪非常的愤怒,因为,那些抚恤银子发下去的时候,层层剥削,他们压根就分不到多少。
从一百两银子,到手或许只有二十两银子。
如此贪得无厌的人,让李思仪心生戾气,想要把那群参与层层剥削之人直接砍脑袋。
还要把他们押去菜市口,大声诵读他们的罪行,让黎明百姓们见证他们被亲自像猪猡一样被剁掉脑袋!
“主人,你戾气太重了!”火儿扑闪着翅膀,不满地提醒说:“空间一直没有继续升级,您最近都没有烹煮膳食呢。等你出了月子,记得要多研究出吃食方子,亲自动手烹煮多一些的药膳。”
李思仪吐出一口浊气,是她太过负面情绪了。
可能是自己无能为力,抽不出手亲自去寻人,去为那些不得不解甲归田的将士们鸣不平,让李思仪积蓄在心头,酝酿出了浓浓的戾气。
“是,朕已经命暗龙卫查探清楚了。你三皇兄的后院,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呀!”李钦冷笑着说。
卧虎藏龙?
是指岑樱樱?
嗯,她肯定是其中一人,但,肯定还有别的人。
“父皇,儿臣听闻,那些叛乱之人,有大部分还都是从锦阳皇姐公主府被发卖的面首?如此说来,那些面首们,怕都是早早地安插了。他们在公主府龟缩了那么久,怕是把胤京情况打探清楚了。”李思仪凝眉,越是猜测下去,她越加觉得那些面首们才是真正的打探消息的探子。
“不错,他们都是这些年,以各种理由被你皇姐收罗进了公主府后院。此事朕记下来了,待事情结束之后,朕自会让锦阳接受惩罚。不过她前阵子把人直接发卖了,看起来应该已经知错了。”李钦叹息一声。
李思仪立刻就知晓了,他毕竟疼了李素君十多年,哪怕是做做样子,毕竟时日久了,哪里会真的没有真情实感。
何况,李素君还真的是他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出,很难说,李钦对李素君还小的时候,付出了多少的父爱和慈蔼。
或许是长大之后的李素君太过工于心计和算计,逐渐地把李钦给推远了。
“父皇,您想做什么,不用顾忌儿臣的感受。”李思仪无语地说。
“朕只是感觉到,不是一个好父亲。或许朕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父皇,朕眼看着老三被杜氏养歪了,却没有阻止,只因为朕担心杜氏会觉得朕看重他,从而助涨了她的嚣张气焰。朕清楚夏昭仪明明诞下了小七和小九,却被崔氏下手抢走了小七,而她自己诞下的是死胎……”
看了一眼李思仪,李钦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还清楚,崔氏并非崔知音,她是崔琳琅,是那个趁着他喝醉了,换了她姐姐衣裳欺骗了他的贱人。
可他意识到的时候,太晚了。
鸾影卫追查到的消息,他及时地喊停了。
他可以装作不清楚,她失忆了,重新嫁了人,并且为那个人生儿育女。
只因为,她把李思仪送回了他的身边。
凤安呀,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女儿。
因为凤安,李钦不去计较从前的恩恩怨怨了。
毕竟,她也是受害者。
至于崔府,李钦不准备追究到底,但,却也不会让崔府攀上凤安。
就这么碌碌无为吧!
李思仪眼皮子跳了跳,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担心渣渣龙爹蹦出来一句话说‘朕也知晓,你生母就是嫣儿,她才是朕从前为太子时候的皇子妃’云云。
幸好,他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这个渣渣龙爹是没有查出来呢,还是决定就此作罢,总之,李思仪敬他是一条汉子。
不愧是明君。
“凤安,回去好好的歇着,想吃什么让人去御膳房知会一声。”李钦咽下了喉咙里的话,感觉嘴巴里面苦涩。
他真的是第一个明知道头顶冒绿光,还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帝王吧。
谁让上苍给她凤安这么好的女儿呢?
“父皇,那儿臣告退了!”李思仪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赵公公亲自殷切地把人给送出来,李思仪吐出一口浊气,正对上了一双鹰眼。
是新晋的御前侍卫统领李护。
此人深受李钦的信赖,他看到李思仪的那一刻,抱拳见礼道:“属下恭送公主——”
李思仪微微地颔首说:“李统领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护直起身来,带着御前侍卫们目送着李思仪离开的身影,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她就师傅口中,将来,他真正效命的天之娇女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凤安公主距离如此之近。
李护可以感受到,心怦怦乱跳的频率。
比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感觉还要剧烈。
“李统领,你吩咐属下盯着几处府邸,都有了动静……”一名御前侍卫从宫外风尘仆仆赶回来,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李护面容一沉,立刻就冲进了御书房。
“陛下,您料事如神,那些府邸,都有了异动!还有,英国公府竟然还勾结了番邦之人!”李护是真的震惊了,英国公府可是一直安分守己。
主要还是这一任的英国公是个庸才,只挂了个礼部员外郎的闲职,且所出的子嗣们一个个更加是有名的纨绔公子。
就算是府中那几个贵女,哪怕容貌出众,却也因为罗明珠和忠义伯爵府世子爷闹腾出来的丑事,被胤京好人家拒之门外。
但,英国公府里面,竟然出现了番邦之人!
还是因为隔壁的府邸被李钦重点命人盯着了,刚好捕捉到有番邦之人出入了英国公府。
说起来,这一次陛下点名盯着的府邸,还真的没有英国公府。
这无疑是意外的收获了。
“嗬,朕还真的想不到,罗府竟然是胆大包天的包藏祸心!”李钦怒极反笑。
记得牢英国公,可是靠着一步步军功,才获得了这个爵位。
如今老封君还在,英国公府便公然勾结番邦之人,莫非,英国公早就有了异心?
“吩咐下去,就这几日了,朕允许所有人,可以大开杀戒!”李钦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也沾染了浓厚的血腥一样。
三日后,夜幕降临,最繁华的街道上面,早就没了小贩们的身影。
只剩下五成兵马司的人,和皇城禁卫军们,穿着格子明显的服装,配着大刀在夜色下捕捉每一个还在街头巷尾晃荡之人。
随着守城门的侍卫们越上了城楼,敲锣打鼓的一个信号,胤京城的城门被烟花爆竹轰开了!
没错,是改良了的烟花爆竹,一大堆的烟花爆竹同时被点燃,立刻就轰开了紧闭的大铁门。
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人,身手敏捷地窜了进来,他们先是把守城门的人干脆利落抹了脖子,占领了城楼,而后不停地放出了烟花,给不远处的同伙释放信号。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胤京城。
首当其冲的就是距离城门比较近的府邸,被那群窜了进来的人摸进去,烧杀抢掠。
五成兵马司的人联合皇城禁卫军们,一个个分成了好几个小组,分四面八方向那些流窜进来的人进行围剿。
整个胤京城内,战火蔓延,各种声音充斥着。
沈少阳披上了一袭红色的披风,手拿一根红缨枪,带着一群护卫们,狠狠地踹开了忠义伯爵府的大门。
大门轰然被踹开来,守门的小厮和婆子嚎啕大哭,都以为是那些破开了城门的流寇谋反之徒,结果却看到是沈少阳!
“噗呲——”
沈少阳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将守门的小厮和婆子的脑袋割掉。
这一举动,仿佛打开了开关,护院们一个个目眦欲裂,冲上去进行了厮杀。
不远处的流寇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诧异地说:“老大,你看,那好像是私人恩怨?我们是跟着分一杯羹呢,还是去隔壁那个府邸?”
“分成两队,你带着人去隔壁的府邸,劳资从后面进入这个府邸捡个漏!”那人擦了一把鼻涕,一脸的嗜血说。
结果等他带着人从后角门溜了进去,王惊风带着一群王家的护院螳螂捕蝉,把后角门给关上了。
一炷香之后,沈少阳浑身浴血的走出来,身后是面无表情的王惊风。
他们离开之后,忠义伯爵府燃烧起了冲天的火焰。
隔壁的秦国公府同样传出来各种哭声,火光冲天的映衬下,让沈少阳凭添了一股子的邪魅之色。
“王驸马,你这个恩情可不小,本公子没办法还你。”沈少阳舔了舔唇瓣,周身流露出一股子浓浓的嗜血。
“本官不需要你还,只希望他日沈公子若是为官,必须要效命于正统储君即可。”王惊风抿唇一笑道:“沈公子不用看秦国公府了,你想要找的人已经成了花肥,死的不能更死了。至于秦国公到底底蕴深厚,你若是想要把他拉下来,啧啧,需要你忍得住寂寞,有朝一日或许你可以呢。”
沈少阳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地说:“王家玉郎,啧啧,都说你偏偏浊世佳公子,不曾想,竟然和本公子也是一路人!既如此,那咱们可就说好了!”
语毕,沈少阳带人径自离开,去了不远处一户人家,准备加入皇城禁卫军,一同对抗那伙流寇。
王惊风瞥了一眼沈少阳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嗤笑一声,带着佯装成护卫的鸾影卫说:“走,我们去城楼,把那群流寇拿下,顺便问一问,看能否得到谦哥儿他们哥俩的下落!”
这一次的流寇突袭,让胤京城各大勋贵府邸损失不轻。
尤其是忠义伯爵府,竟然被灭了口!
不只是忠义伯爵府,还有一些有宿怨的府邸,竟也趁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以至于好几个府邸都被灭了口,连狗都没有放过。
这可是胤京最骇人听闻的惨案了。
李钦冷冷地看着奏折,这骚乱来得快,去的也快,看起来,是幕后之人刻意制造出的祸端。
接下来,那人必定会公然扬起谋反的大旗了。
很快,他的身份就揭晓了。
“陛下,这一次沈少阳倒是表现突出,不仅帮着皇城禁卫军们一同对抗流寇,且还当场查出来证据,证明了这几个府邸是公报私仇,灭人满门……”顾擎难得夸赞一个人。
李钦闻言微微地颔首,沈少阳,嗯,听凤安提及此人。
“此人还需要考察一番,朕会命他去刑部做一个员外郎,若是表现不错,就让他去大理寺。”李钦本来就是惜才的的帝王,也不会因为年龄的原因小看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