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玉郎还在思索着,成亲那天,少不得要受到刁难,他需要多准备一些诗词歌赋,冷不防就被冒出来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仔细一看,这,这不是岑樱樱?!
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玉郎不悦地说:“老师和师娘的贺礼早就到了,也说明了待我回河间府再行庆贺,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师兄!你就一点也不欢迎我?我一直对你日夜思慕,我忘不了你啊!爹和娘一直把我关着,我废了不少功夫才出门。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已经都清楚了!你得了失魂之症,那李思仪却卑鄙无耻哄骗你入赘上门,简直是不把你当成个人……”
“你放心,我虽然也是家中独女,可我绝对不会要求你入赘上门。我爹又那么欣赏你,必定会更加善待你!我还可以央求我姨母她们,帮你追查身世,寻找失去的记忆……”
“岑姑娘,你说了那么多都没用。我再一次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因为,我倾慕仪妹,非她不可。我这么说,你可明白?”玉郎抿唇看着她,眼底满满地冷漠道。
“不,我不明白!你是故意欺骗我,对不对?有哪个正常的男子,愿意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入赘上门?何况你还要考科举!将来有一天你考上了进士,或者你恢复了记忆,你真的不会为仓促的决定后悔吗?或许,你的家世显贵呢?你如何能做一介村姑家的赘婿?”
岑樱樱其实听明白了!
他所有的决定,都是基于他喜欢李思仪。
可,这偏偏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一种理由!
凭什么呀。
她就是个乡野村姑,却能够得到玉郎这样的男子倾慕,倾心相待。
不甘心。
岑樱樱嫉妒恨,越是不愿意让他们称心如意。
这么一想,她眼底就迸发出了浓烈的爱慕,期期艾艾盯着玉郎,期望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痴心一片。
只可惜,她这副模样,让玉郎烦躁地后退了两三步,没好气地说:“原本我顾念着老师和师母,一直忍让着,唯恐毁了你的闺誉。可是岑姑娘你既然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就休怪我玉某人不给你颜面了!我早就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仪妹一人!”
“岑姑娘自幼饱读诗书,可不要装傻充愣!还有,我并没有给岑姑娘请柬,姑娘不请自来实在是失了礼数,还是速速回去吧!”语毕,他转身离开,寻了魏嬷嬷。
魏嬷嬷可是在宫里头伺候过贵人的,什么样的心机手段没有见识过?
虽然玉郎说得隐晦,不过她自己也脑补了七七八八,立刻就叫上了两名手脚麻利的粗使婆子,带上了帕子、绳子,直接目标明确找到了岑樱樱。
岑樱樱被玉郎的一番话给气得吐血,正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大闹喜堂,阻止了这一场婚事。
届时他们三个人都坏了名声,听闻李思仪的爹娘最是疼爱她,必定不会乐意让她继续招赘玉郎。
等玉郎被李家扫地出门了,她再以温柔小意进行劝慰,让他和自己结伴回到河间府,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感动与他。
就看到一名气势逼人的嬷嬷向自己走来!
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岑樱樱感受到了浓浓的来者不善。
“这位姑娘看着眼生,可是姑爷和姑娘在河间府的朋友?”魏嬷嬷抿唇一笑,面上原本的凌厉气势顿时烟消云散,看着就像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样。
岑樱樱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盈盈地福了福身说:“这位夫人,我爹是师兄的授业恩师,这一次听闻师兄和仪姐姐成亲了,便自作主张送上了贺礼。”
语毕,她将特地准备的锦盒取出来,递了过去。
魏嬷嬷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她眼神看了一眼一名粗使婆子,那婆子会意,走上前福了福身道:“多谢姑娘厚礼!”
在接过锦盒的同时,忽然就抬手使出了劲,将岑樱樱一把扣住了,顺手将扭着她进了最近的柴房!
岑樱樱面色大变!
说真的,她以为魏嬷嬷会是李思仪的娘亲。
来之前她打听了不少消息,得知李思仪的娘亲乃是秀才郎的女儿,也是读了书、识了字,必定气度不凡。
哪曾想,她们接了她的贺礼,却立刻翻脸无情!
这简直是吓坏了岑樱樱。
毕竟她从小被爹娘宠坏了,倒是不曾见识到外面世界的险恶。
纵然她自己很有点小心机,在魏嬷嬷面前压根不够看就是了。
“堵上嘴巴,困住了四肢,从后门送回去!”魏嬷嬷沉下脸,压低了嗓音吩咐道。
另一名粗使婆子应了一声,刚拿出了锦帕,看到岑樱樱胡乱地挣扎着,还准备扯开喉咙喊出声,登时麻利地卸掉了她的下巴颏。
而后恶狠狠一笑,褪下自己的臭袜子,使劲地塞进了她嘴巴里。
岑樱樱原本被疼得龇牙咧嘴,这会儿被馊臭的袜子给熏得翻了翻白眼珠,直接厥了过去!
“嬷嬷,有一名婆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来找自家姑娘。奴婢已经把人给带去了后角门,让粗使丫头看住了。”这个时候,有机灵的丫头寻了来。
魏嬷嬷看了一眼厥过去的岑樱樱,冷冷一笑说:“看来是她的婆子,你们把人送去后角门,让那婆子识相点,否则就把她家姑娘扔去城隍庙里的乞丐窝里!”
“是,嬷嬷!”那两个粗使婆子应了一声,就抬着岑樱樱快步地溜去了后角门。
伺候岑樱樱的婆子被粗茶淡水招呼着,心底里头却有点儿忐忑不安。
自家姑娘竟然是蛇蝎美人,这个认知让她心惊胆战,唯恐哪一日姑娘不高兴了,就把她给咔嚓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这一次,一直看着自己的粗使丫头没有阻拦她,反而笑着送她出了角门的小屋子说:“这位老妈子,您看,您家姑娘可不就找到了嘛!不过今儿个是我们李府大喜的日子,纵然是一些不长眼的鸡鸣狗盗之辈,主子们忙得很,没工夫追究,侥幸可以逃脱。”
“但是要记得感恩,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那丫头的话是敲打,婆子怎会听不出?
看来自家姑娘的算计落了空,还被人家逮住了把柄!
这么一想,婆子就头疼不已。
姑娘借着表姑娘的名义出了府,却专程来给玉公子找不自在,老爷若是得知了真相,怕是不能轻饶了姑娘。
而她这个婆子,怕也是要被发落了!
谁让她没能劝住姑娘?
夫人说不准还要倒打一耙,说是她这个刁奴撺掇着主子!
幻想了好几种,婆子感觉自己前途堪忧,又憋屈地背着晕厥的岑樱樱赶回了借住的屋子里。
而后,她咬牙,把银票、银子还有首饰拾掇出来,包袱卷卷,就开溜了!
没了身份户籍,她还可以去偏僻的小山村,推说自己是流浪乞讨,户籍什么的可以办一个新的。
总比留下来,跟着拎不清作死的主子强!
婆子离开之后,傻子流着哈喇子,小心翼翼进了屋子里。
一眼看到睡美人一样的岑樱樱,立刻来了个饿虎扑食,把人给压下了。
岑樱樱被这一冲击惊醒了,看到流着哈喇子的傻子,尖叫一声,抬起手就狠狠地给了那傻子一耳光。
傻子不管不顾,使劲地撕扯她的衣裳。
岑樱樱这会儿真的怕了!
她又哭又闹,挣扎着,踢打着,只可惜进来的是傻子的老子娘!
“呵呵,原来是咱们家娃儿要娶媳妇了呀!”老婆子露出豁了口的牙齿一笑,阴恻恻地退出去,还把门给反锁上了。
“啊——”
凄厉又绝望地喊叫声响起,震得屋梁上面的蜘蛛网抖了抖,落下不少已经风干了的蚊虫。
吉时已到,敲锣打鼓声响彻了整个村子里,也掩盖住了岑樱樱的吼叫声。
玉郎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头戴玉冠,看着就像是谪仙下凡一样,惹得村子里看热闹的小媳妇、小娘子们一个个红了脸庞。
后山头的养生馆已经建好了,里面还专门起了一栋独立的两层楼砖瓦房,作为玉郎和李思仪成亲后的婚宅。
所以玉郎是从后山头出发,带着人绕路来到李府。
迎亲有那么个讲究,是不允许走回头路。
李子谦、李梓信还有李思慕一行人拦在门外面,一个赛一个积极地向玉郎抛出自己掏空脑袋想出来的难题。
玉郎一直洋溢着温柔的笑容,从容以对把三人提出的问题给出了完美的答案,看热闹的村民们不停地叫好,时不时地拍手鼓掌。
最后三兄妹一脸的无奈,让开来,玉郎深呼吸了一下,便迈入了院子里。
早就换上了喜庆色服饰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个恭敬地侍立在两侧,一个个从挎着的花篮里抓了一把火红色的花瓣,抛向了上空。
等玉郎过了不知道多少关,终于来到李思仪的闺房门外,已经累得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香烛她们几个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姑爷,我们也不为难您了!就是咱们姑娘的绣花鞋不知道放哪儿了,您看,不如您给找到了,帮姑娘穿上了,我们就允许你把人给接走,如何?”香烛今天也活泼了不少,笑嘻嘻地福了福身道。
玉郎带来的助阵的伴郎团,像是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公子哥,一个个都被摧残得满头大汗,再也无法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了。
这会儿他们罢工了!
一个个勾肩搭背跟在后面,把自己当成了看热闹的一员。
新娘家里面都是妖孽啊!
就是一个小厮,都能够吟出一首五言律诗。
虽然不那么工整,但是人数太多了,让他们望尘莫及呀。
等回了家,必定也要让在家小厮、丫头们多学点东西,带出去也给自己脸上涨光不是?
“好,我来找。”玉郎已经很淡定了,因为李思仪曾经给他科普过,一些有趣的成亲风俗。
其中就有把新娘子鞋子藏起来,让新郎去寻找,然后亲自为新娘穿上。
很快地,玉郎就在床底下找到一只绣花鞋,又在李思仪李梓信怀里找到了另外一只鞋。
李梓信一脸的郁卒:“玉哥,你怎么猜到在我这呢!”
他深受打击,这是不可能想得到的吧!
玉郎笑了笑说:“谦哥儿和慕姐儿都没进来,就你挤进屋子里,还时不时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唯恐别人不清楚,你怀里藏了东西!”
李思仪这会儿已经盖上了红盖头,手中捧着一只红通通的大苹果,正嗅着苹果香味琢磨着,她应该要从哪里开始下嘴呢。
乍然听到玉郎和李梓信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姐,你这是嘲笑我?”李梓信悲愤,自己亲姐都感觉他笨,算了,他可能真的很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