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恢复了一室的清冷。
正在拿着笔书写着什么的王惊风就感觉心悸了一下,他蹙紧眉头,仔细地去感应,却发现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离开了。
那种感觉非常的浓烈,但是非常的短暂,仿佛比一刹那还要短暂。
摇摇头,王惊风打消了心底这个莫名其妙的玄幻想法,继续手头的工作。
“点哥儿?”李思仪在花园里闲逛,想不到迎面就看到了姬道昌这个姬家总族长。
他这个人人如其名,看这还真的挺道貌岸然。
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哪个修仙大宗门的长老级别的大人物。
原本他的名字就夹杂了一点修仙之人的韵味。
想不到本人还能维持着这样的一份风姿,让李思仪实属意外。
仔细一想就释然了。
这么庞大有底蕴的大家族,是肯定缺不了那些保养得膳食方子。
至于上了年份的珍贵药材那更加是多如牛毛。
所以怎能无法尽可能保持着青春呢?
人只要青春永驻,颜值什么的压根不需要担忧。
再经历过十几二十几年的阅历,气质一块也很快就修得大圆满了。
整个人拉出去溜一圈,那绝对是惹人注目的焦点。
这还是李思仪第一次单独和姬家的当家人偶遇了,于是她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快步上前,恭敬地拱了拱手说:“见过大祖父,你看着气色很好,想来是因为表妹和表妹夫郎情妾意了。”
姬道昌嗯了一声,很是高高在上的维持着自己的冷艳气质说:“那两个孩子是彼此的救赎,或许成全了他们俩,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吧!”
毕竟,他真的很愧对发妻。
那也是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可他没有办法,只能亲手解决了自己的女人。
谁让她得知了他最大的秘密呢?
届时,不仅她要死,他们一整个家族都要死啊。
死一整个宗族的人,和死一个女人,他只能舍小保大了。
所以,他对于那个幺女姬紫嫣一向愧疚。
让她还在襁褓之中就失去了母亲的呵护和疼爱,以至于奴仆疏忽大意,害得她小小年纪就痴傻了。
这一直是他心底的痛。
走过去坐在了亭子里面,姬道昌抿唇询问了一番李思仪,关于会试等一些问题。
李思仪都对答如流,让姬道昌露出了一脸的满意之色。
这样的天资,比他族中那几个佼佼者都不逊色,或许还要更出色一些。
把他留在族中也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届时会试他若是可以得个好名次,传出去了,也能让姬氏一族的族学刷一波关注点。
“你刚来,或许不太清楚,我们姬氏一族的族长是我,但做主的大家主却并非我这个糟老头子。”姬道昌看重了李思仪几分,自然是要点拨她几句。
“竟还有此事?那还真的是晚辈孤陋寡闻了,还请您指点一二,免得晚辈哪一天冲撞了哪位长辈,那可真的是万死不辞了!”李思仪忙做出一副惊惶胆怯的模样。
这就和从前姬长鸣描绘出来的外孙形象对上了,所以姬道昌倒是没多少的怀疑。
“那位家主是一名夫人,别小看我们姬氏一族的女子,那可是不比男子输多少。有些男子,还不如女子呢。这也是我们姬氏一族就喜欢给女儿招赘上门的主要原因,我们姬氏一族的儿郎可以匹配王氏所出的郎君,女子却要远远比崔氏女还要夺目光彩。”
“王氏出郎君,可终究还是没落了。如今也就是王家玉郎一人还声名远扬,只是他自己作践自己,竟尚了驸马。崔氏女倒是天下闻名,自诩能够和皇室贵女媲美,可最终却还是抵挡不住功名利禄,自甘堕落入宫为妃……”
妃嫔嘛,说白了还是帝王的妾。
就没有正室夫人来得尊贵和理直气壮。
倒是他们姬氏一族的女儿家,都比郎君们还要优异,以至于他们不舍得女儿外嫁便宜了别人家,倒不如都留在家里面招赘。
如此一来,他们姬氏一族才会发展如此迅猛。
并且整个宗族的人数逐年递增。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姜氏一族给压制了。
圣贤礼乐先生的后裔,只需要他们姬氏一族。
“说起那位女大家主,她名为姬鹤鸣,和我是同一个辈分。只是她年纪尚轻,比我要小近一轮的年纪。她可是我们姬家的传奇人物,现在谁提及了她,那都是赞不绝口……”
提及那位大家主,哪怕是女子,姬道昌都掩饰不住的欣赏和敬佩。
这让李思仪秒懂,那位绝对是非常的厉害,且在姬家话语权远远地超过姬道昌。
而姬道昌或许只是有个族长的虚名,实际上的掌握话语权的人并非是他,而是那位姬鹤鸣大家主。
幸亏来了一趟姬氏一族,否则的话,还真的得不到这样的消息呢。
从姬道昌的叙述里面,李思仪提取出了有用的讯息。
首先,姬鹤鸣精明且能干,是整个姬家人最为敬畏尊敬的存在。
她的夫君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少年英才,考取了秀才功名之后,就被她招赘上门了。
从那之后,她的夫君就不顾世人的世俗眼光,安心的成为了她背后的郎君,放弃了科考。
但是吧,那位伟大的郎君没能得到善待。
因为,姬鹤鸣很快就喜新厌旧了。
而且,她还养了不少的面首,对于自己的夫君非打即骂。
这么个神转折,李思仪是真的很震撼啊。
感觉那姬鹤鸣就是大女主的经历啊,只是她的夫君甘心做个幕后之人,她就应该要给他相应的体面。
想不到她对自己夫君非打即骂的事情,都已经名满天下了。
众人感叹唏嘘不已的同时,竟然默契地感觉她的夫君一定是德不配位,配不上她这样的开天辟地一样的奇女子。
哪怕有一小部分的人说她的夫君自甘堕落,但也不能压倒那些个死忠们对于姬鹤鸣的偏宠。
这就不多说了。
李思仪就很好奇这个人,很想要和她来个偶遇,然后能够寻个机会和她聊一聊。
毕竟,像是姬氏一族做主让女儿招赘的事情,已经罕见了。
而她,干脆就颠倒过来,公然地不把男子当回事,还挺潮流的想法。
所以,她们俩需要来个思想碰撞。
或许,她是另一个陶艾艾?
和姬道昌继续交谈了一会,听了他一番体己的嘱咐之言,李思仪就返回了自己所在的院子里。
可能是她睡梦里都想着,该怎么和那姬鹤鸣见一面,以至于她翌日醒来之后,带着人出门去逛街,就在一家茶楼和姬鹤鸣不期而遇了。
“狠狠地打,贱男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晓自己是什么东西……”
刚踏入了二楼的木质楼梯,就听到了二楼传来一个女子犀利又中气十足的嗓音。
并且还有不少的公子哥用宽大的袖袍遮掩住脸面,晦气的下了二楼,边走边骂骂咧咧地说:“怎么遇上了这么个棒槌?这个女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把我们当她后宅院的面首了不成?竟然丝毫不顾及本公子的身份体面,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就是个女魔头,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就是啊,小爷就不信了,再换一家茶楼,她能继续跟着?”
……
哦,原来,是一群纨绔子弟被他们口中的女魔头给骂了。
并且吧,人家还是跟着他们的踪迹,他们去哪,就追去哪里继续骂。
这个操作好神啊。
李思仪很想要给点个赞。
等到看到了那女魔头,她就认出来了,哪怕是第一次见面,李思仪还是认出来,这就是姬鹤鸣。
真的是巧了吧不是?
想不到做梦都想着遇到的女子,这在茶楼就遇上了。
此时,二楼乱成了一锅粥。
店小二和掌柜的都出面了。
李思仪随意地寻了个桌子坐下来,就开始细细地听着那边的动静,最后得出来一个完整的事件。
原来是那几个走了的纨绔子弟瞧上了戏台上的花旦,言语之间调戏了一番,而那花旦一直冷着脸不愿意伏低做小,但是她的夫君是个丑旦,就在一旁不停地暗示。
最后还恼羞成怒给了她一个大耳聒子!
这一幕被姬鹤鸣瞧见了,她是个把男子当作宠物的大女主,当然是恼羞成怒了。
总感觉那花旦被欺负,就像是映射她一样。
再一看,这不是在成衣铺子和自己起过矛盾的纨绔子弟么?
于是就一番的辱骂呵斥,愣生生把那几个纨绔子弟给轰走了。
至于那丑旦,也避免不了被她数落和斥责。
甚至都已经命了自己的女侍,把那丑旦扯过来,直接掌掴了十几个耳光。
那丑旦牙齿都被打落了三四颗,只能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由于还没有卸妆,所以那张脸看着简直是五颜六色,就像个大染缸一样。
掌柜的和店小二三番几次规劝,却还是没有能让姬鹤鸣怒火平息,可不就要让她把气撒出来。
就是李思仪他们看到的一幕。
“这位姑娘,你要和离么?”李思仪喝了一口白开水,忽而看向了那站在一旁嘤嘤啜泣的花旦,就这么突兀地询问道。
她的一声询问,像是摁了一个开关一样,原本嘈杂的二楼立刻就安静如鸡。
就连姬鹤鸣都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登时眼底闪过了一抹惊艳,甚至还大着胆子把眼神流连在跟着李思仪的几个人人脸上。
最后,她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了姜离脸蛋上。
这厮就像个活了的谪仙下凡,这容貌摆出去,李思仪和李宗澜、李东澜都拍马不及。
颜值可以匹敌,但那股子仙人的气质他们都没得。
“这位公子,我不要和离,我还要和相公赚银子给家中的孩子看病……”那花旦浑身一颤,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夫君,垂着头,小声地说。
“他都这样了,险些当着众人的面,把你送给几个浪荡的纨绔子逗趣,你确定还要和这样的怂包孬种过一辈子?难道你和离了,自己带着孩子,赚得银子不足够之称你们娘来的开支?”
“还是,你赚的银子,还要多分出一半来给你那怂包夫君喝酒、逛窑子?”
李思仪勾唇一笑,嗤笑一声说:“人贵在自救,你既然知晓他什么货色,还有个每天都需要一两银子将养的孩子,为何就不能为母则刚呢?”
“要知道,你如此软弱下去,迟早有一日,你那原本可以治愈的孩子就会因为你的软弱可欺,而白白丢了性命。”
“还有,你自己貌美如花,为何要嫁给一无是处,远近闻名的丑男呢?你的女儿逐渐地长大,越来越和你一样容貌出色,你难道想不出她可能会遭遇什么飞来横祸?”
“是了,她向你求救过,你却说她想多了。你自己选的男人什么德行,你会不知道?你女儿才九岁,还是个孩子,他都能升起不轨之心,若是再过几年呢?”
“你难不成要成就一段母女共侍一夫的佳话?”
随着李思仪每抛出一个质问,那花旦就面色雪白,后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而李思仪的话,却也让在座的众人一脸的震撼。
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缘由。
所以,当初传遍了,花旦其实是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一个丑男,不是谣传了?
“你……你休要胡说!这位公子,看你仪表堂堂,你可不要学那些市井泼妇,胡言乱语……”冷静的花旦忽然冷冷地看着李思仪,一字一句地说。
“你之所以不愿意和离,就是为了报复那孩子的母亲。因为,她嫁给了你喜欢的公子,而你爬床失败,还被赶出了府邸。你靠着当一等丫头的几年情谊,欺骗了自己的小姐妹,趁机把自己的孩子和少夫人的孩子调换了……”
“你之所以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无非是觉得山高水长,这一辈子,这件事情都不会被人察觉。哪怕察觉了,他们也永远找不到你。”
“为此,你还去过锦阳公主开的铺子里做了微整,并且选择不退银子不恢复本来的面目,啧啧,你这心思够歹毒啊!”
众人再次发出了感慨,并且指责其花旦来。
摆明了她故意嫁给那样的人,也是故意想要那丑旦欺负那个女儿!
说不准那个养女之所以身体那么差,也是因为她暗中下了毒手。
这件事情牵涉太多,很快就有人寻了巡街小吏前来,于是那相关之人都被绑了带走。
至于李思仪嘛——
他拱了拱手说:“不巧的是,在下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子,和这花旦和丑旦描述差不多,有感而发,就这么念了出来,不信诸位可以去书馆看看,那话本子就叫做《真假侯府千金》……”
众人一窝蜂跑了出去。
只剩下了李思仪几个人,还有姬鹤鸣一行人。
她举起杯子说:“这位公子着实高见,竟能根据话本子断案,啧啧。只是本夫人还是以为,这男人就是贱,欠收拾!”
“这位夫人有礼了,在下不敢苟同您的武断。毕竟,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就像是动物,食草的和食肉的区分一样。”李思仪眼睛一亮。
这是找上门来要和她辩论了。
求之不得啊。
越是这样,越是刻意弄清楚她的脾性。
对于了解她也愈加的有利了。
“嗬,小公子,本夫人看你是被家里保护太好了,没有见识过藏污纳垢,自然不清楚那些个艰难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丑事!”
姬鹤鸣还真的被李思仪唤醒了心底的愤怒和好胜心,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身边伺候的人这就懂了,夫人这是来了兴致,所以一时半刻是没办法结束了。
于是就有女侍走过去,给掌柜的赔偿了银子,并让他把整个二楼清场。
至少,这一整天,是不要想着接待别的客人了。
掌柜的看到那么大额的银票,直接拍板答应了。
他就算是爆满,一个月都赚不到那么多的银子,这简直是飞来横财呀。
“今儿个,本夫人就好好的告诉你,世间险恶,男人有多么不可靠!”见李思仪没有着急回答自己,那姬鹤鸣再次沾沾自喜,一副滔滔不绝的模样道。
“你可知道,秦楼楚馆那样的风月场所,除了那些个花魁姑娘们,还有什么人群?本夫人就知道你不清楚,瞧瞧那小脸蛋羞涩的哟!”说这句话的时候,姬鹤鸣看着的是一旁的觅泉。
心说这小伙子俊俏且看着稚嫩,耳稍都爬上了一抹绯红,可见还是个雏。
她就喜欢逗弄这样的小伙子,看着他因为自己的种种行径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为她生,为她死,那就是他们的未来。
“自然是护院、打杂还有厨娘了!”李思仪眼神一闪,笑嘻嘻地说:“啊,那些个姑娘公子们也是需要人伺候的,就像是夫人您身边的女侍一样,也是有这样的丫头婆子吧。”
刚准备侃侃而谈的姬鹤鸣噎了一下。
想不到啊,这公子看着不食人间烟火气息,一副被大家族保护太好的模样,想不到竟还能数出来这些人。
“没错,看来是本夫人错怪小公子了!小公子还真的没有和那些个酸腐书生一样,不食五谷杂粮,啧啧。不知道小公子可清楚,那样的地方,纵然是做个丫头或者洒扫的婆子,也会被人指责?”
李思仪挑眉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清者自清,何需如此在意?人活一世不容易,为了生活努力奔波更加不容易,若是在意那么多东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想不到这小公子竟有如此口才!
若非她看着年纪小,而整个大嵩擅长辩论之人都在那个岁数,姬鹤鸣还是真的要怀疑了,眼前之人怕是朝中那位已经扬名的学士了。
“小公子言之有理,可是人活一世,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靠着自己一双手努力干活赚银子就要分三六九等了呢?说白了,还不是——”
“等一等,既然这位夫人提及此事了,这位夫人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你既然觉得赚银子不分三六九等,那你大可以把自己赚的银子分给那些干粗活脏活累活之人呀,你可以和他们交换每个月的报酬呀,没人阻拦你呀,我也拍手叫好第一个支持你!”
李思仪抿唇狡黠一笑,让正准备最后看一眼李思仪的葡萄国师勾唇一笑,忍俊不禁。
他摸了摸费尽心思寻回来的坐骑转世,挠了挠它的下巴颏,小声地说:“看,她还是没变,还是如此的娇俏狡黠……”
坐骑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做为天地间最后一只火神兽朱雀,它是高傲不可一世的,但因为前世涅槃的时候遭遇了两头恶龙突袭,它无奈之下只能抱住了元神不灭,就匆匆把自己送来了凡人界。
若非主人唤醒了它,它这会儿指不定就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红鸟了。
“小公子真爱说笑,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让人叹服,不如小公子以身作则,率先把你拥有的所有银子拿出来,造福于民?”姬鹤鸣本想要将一军。
但李思仪一脸的理直气壮说:“我早就把赚取的银子拿出来,造福于民了。哎,所以,我现在好穷哦,不得不厚着脸皮寻了门亲人打秋风——”
鸾魅他们直接忍不住喷笑出声。
惹得姬鹤鸣的女侍们一个个犀利地看过去,结果他们才不害怕,自然是回瞪回去。
姬鹤鸣只得干咳一声,尴尬地说:“小公子倒是开阔,既如此,待本夫人回去了,必定拿出两万两银子,用来为流民施粥,解决一日三餐的温饱。”
“言归正传,本夫人想要说的是,那些个在秦楼楚馆浆洗衣裳、洒扫甚至是当丫头的人,之所以去那些地方赚银子,无非是家里面的男子无所事事,她们要养家糊口,自然是那样地方给出的报酬很高。”
“所以,女子不要把贱男当个宝,毕竟,正是那些个渣滓一样的狗男人害得她们沦落至此,以至于造成了一辈子的悲剧。”
“由此可见,男子不可靠不可信,也不能惯着。”最后,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姬鹤鸣来了个大总结。
来了,她的目的原来是要发扬光大她的大女主思维。
无非就是女尊男卑,取而代之如今的男尊女卑罢了。
功利心太重,私心也太重了,倒是让一直期待和她会面的李思仪大失所望了。
“哦,所以,夫人觉得一切根源都在于男子么?那既然遇上了并非良人的男子,女子大可以选择和离,再不济,礼和府不是一向推广女子当自强,完全可以给男子一封休书呀!所以,这种事情男子女子都有一半的责任,本来婚姻就是缔结两姓之好,既然都不好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所以,男子之所以那么渣,无非是想要女子自请下堂。
所以,女子洞悉了其中缘由,却一直装傻充愣,只怨天尤人,把自己弄成了个怨妇。
一开始会很多人同情怜悯,但她总摆出一副我很苦,我很可怜的姿态,就会惹人生厌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本夫人就是觉得,臭男人就应该恪守夫德。既然娶了正室夫人,山盟海誓了,那就不应该以任何借口纳妾!否则的话,就说明了本质上就是个渣渣!男人,就是不可以惯着!”
“至于女子,本身就要挺直脊背,自己也要立起来!”
李思仪汗哒哒。
这看样子,和她杠上了呀。
就算是李思仪各打一钉耙,还是觉得李思仪的观点她不赞同。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武断了,还固执己见。
所以,姬氏一族真的是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么?
李思仪其实已经有了深深地怀疑。
如今就差一个契机,一个让李思仪笃定和下定决心的一个导火索。
“咦,小公子你看那边,那是什么情况呀?”就在这个时候,姬鹤鸣忽而走向了窗户边,眼神一亮说。
李思仪察觉到活字地图颤动了一下,便起身走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看到不远处的闹市区四岔路口,发生了一起被人围观的事情。
就看到几个女子围着一名俊美的男子,对那男子大庭广众之下毛手毛脚,这还是李思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还真的是活久见了。
那男子一脸的憋屈和隐忍,不停地后退着避让,可惜却助涨了那几个女子的嚣张气焰。
看着他嘴型,应该是说着求饶道歉的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对那个男子指指点点,却不见一个人冲出来指责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女子们。
嗬,难不成,礼和府还真的是男子不值一文钱,而女子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在大街上面对男子揩油了?
不仅仅李思仪愤怒了,鸾魅他们也已经怒了。
眼神示意之下,鸾魅就飞身而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子匆忙挤开了人群,愤怒地推开了那几个揩油的女子,并且把那俊美男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并且凶狠地拿出了一把菜刀,比划了一下,就把其中一个不依不饶的女子手臂划伤了。
这才震慑住了那几个女子。
姬鹤鸣啧啧称奇地说:“那女子如此有魄力,怎就瞧上了个不中用的小白脸了?这小白脸一旦借着她这颗踏脚石一飞冲天,到头来还会责怪她目睹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自然是要可劲地磋磨她喽!”
“竟还动刀了,那女子还真的是冥顽不灵,不识好歹……”
李思仪听不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那一幕,仿佛有一股子无名火滋生而起,就好像,她曾经见识过那样的一幕。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李思仪已经脱口而出道:“人家是夫妻,夫妻的意思就是相互帮衬,相互护短,既然自己的夫君被几个女泼皮流氓调戏了,她自然是要护着自己夫君。”
“这给谁但凡有点血性,都应该废掉那几个人的脏手,好让她们以后没办法对别的俊俏男子起龌龊之心!”
再说了,那么一群女流氓无缘无故蹭过去,想要碰瓷已经成亲了的美男子,难道她们不觉得自己无耻么?
李思仪冷哼一声,姬鹤鸣也纳闷了,小公子好重的戾气啊!
鸾魅赶过去的时候,就混入了人群里面,结果那几个女子吵吵嚷嚷起来,竟然诬陷那俊美男子偷了她一整套的头面。
那男子面色青白地说:“你一派胡言乱语!这头面明明是我自己存了很久的银子,托人从江南府带来的,准备送给我家娘子的生辰礼物,刚巧被你们看了,你们原本出高价要买这头面,我拒绝了,想不到你们不依不饶追出来,还当街如此戏弄与我,实在是其心可诛……”
“小公子你的想法未免太过极端了!如此血腥,这日后对你可不太好。今儿个就让姐姐教你做人,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该如何解决那场纠纷。”
姬鹤鸣直接一跃从窗口跳下来,还是个练家子。
李思仪不屑一笑,也同样跳了下去,并打开了自己的折扇,率先赶到了鸾魅的身旁。
“哟,就你们俩这穷酸的模样,那一整套头面至少价值百两银子,你们哪里来的银子买的?所以,还不是偷了本小姐的银子!”其中一名女子叫嚣最凶。
也因为她被菜刀划破了袖子,所以恼羞成怒。
本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她非要把那个俊俏男子给掳走,让他成为自己的面首。
届时,还不是要任凭她捏圆搓扁了。
“我从那边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看了的,你简直是颠倒黑白!”男子更生气了。
但他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更可恶的话,自己反倒被女子无耻的行径气得不轻。
倒是他的娘子拧眉说:“我家夫君有一手好字,他是在四海书馆抄写书籍,每本书籍给的价格是二两银子,且还会自己写话本子,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三百两银子也拿的出来。”
“之所以我们穿得穷酸,那是因为我们想要省吃俭用,存下来银子准备来年进京参加会试,他已经取得了举人功名。届时,我们准备在胤京扎根,所以要多存银子在胤京买一个属于我们的院子。”
李思仪立刻就对他们俩产生了好感。
努力上进的年轻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且夫妻情深,让李思仪更加产生了恻隐之心。
“哼,这里是礼和府的姬和镇,是我姬氏一族的地盘,我姬氏女想要一个人,想要一个头面,谁敢给你们做主?”那女子气得心肝疼,冷飕飕搬出来自己的家族。
“哦,怕是让你失望了,本公子敢给他们做主。并且,本公子看你一整身加起来不超过二两银子,哪里来的脸面和底气称自己有百两银子在手?莫非,你一个旁支姬氏女拐了九曲十八弯的打秋风一表三千里的表亲,都能自诩是姬氏女了?”
“本公子这个人呀,人傻银子多,最大的缺点还是路见不平喜欢拔刀相助。啊呀呀,不巧了,今儿个就遇上了你们这一行人。所以,你这个假的贵女就认栽了吧!”
“再不济,让姬氏一族大家主姬鹤鸣夫人来看看你,是否是她的后辈。”
李思仪让开路,让姬鹤鸣走进来,姬鹤鸣骑虎难下,纵然那几个真的是姬氏女,她也不能认下来。
因为李思仪的一番话,已经占据了先机。
也就说,那几个混帐东西已经被打上了标签——仗势欺人。
并且还蠢笨如猪直接拉出了姬氏女的旗号。
嗬,岂不是摆明了说姬氏女仗着祖籍之地为所欲为?
虽然她也赞同,但可以私底下,大可不必明目张胆呀。
“这几个还真不是姬家小辈,毕竟那谈吐教养实在是差远了。”姬鹤鸣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思仪,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那几个女子立刻面色煞白。
这意思无异于宣告,要把她们逐出宗族。
可她们不敢声张,因为还有别的亲眷。
最后只能灰溜溜准备遁走,被鸾魅他们拦住了去路说:“慢着,当街诬陷,且数额超过百两银子,已经触犯了律法,怎么也要去府牢里面待个三五个月,这就随着我去府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