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感觉是修罗场的既视感。
李思仪自己都有点儿小心虚作祟。
“咳咳咳咳,刚好驸马赶上了公主的生辰宴。”
还是姜离浅笑着说了一声,提醒了每个人。
嗯,是李思仪的生辰宴。
所以可不要这个时候闹不愉快。
免得让李思仪没有一个好的回忆。
这句话仿佛就是一个印证一样,原本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停滞了片刻。
但是,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所以,就这么一句话,如何就能阻止两个人之间的交锋呢?
果不其然,两个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君落羽眯了眯眼睛,和王惊风都察觉出来了各自眼睛里面的电光十足。
这还真的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不,这应该是狭路相逢。
“仪妹的生辰宴,自然是要早早地赶来。路途遥远,两个孩子就没有带来。”王惊风移开了眼神,笑着看向了众人说。
那一副作为男主子的作态,让鸾影卫们都下意识地点头。
嗯,还是从前的主子有底气。
君落羽垂眸没有作声,他也就是会这么点招数了。
故意摆出来了孩子,可不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了吗?
休想!
李思仪原先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所以哪怕他故意这个节骨眼来了,还特地表达出来了自己才是男主子的姿态。
总之,让君落羽看着落了下风。
李思仪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招呼众人一起吃蛋糕。
众人也乐得装傻充愣。
看样子还是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面。
只是偶尔君落羽和王惊风眼神对上的时候,目睹了的人都脑补出来,他们俩眼睛在释放着几千瓦的电火花。
经过这么一件事情,众人也没敢欢呼太久时间,过了晚膳的时间之后,就一个个找借口开溜了。
李思仪抿唇道:“最近太累了了,你们自便,不要打搅我睡美容觉。”
两个人正有此意呢,闻言立刻露出了温柔和煦的笑容,嘱咐她睡得好,做个美梦。
李思仪扯了扯唇角。
他们俩既然就想要亲自干架,她若是不提供一个机会,岂不是憋死了他们俩?
迟早就是个定时的炮弹,还不如趁早挖掉脓包。
两个人果真一前一后出了城。
不知道选在了什么地方,反正就是打了大半夜的架。
君落羽倒是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翩翩美男子模样。
反而是王惊风去的时候皎皎如月,出来的时候成了个炸毛了的猫咪。
两个人都洗洗睡了。
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到一个时辰,天色接近凌晨的时候,两个人才缓缓地入睡。
几乎是刚睡着,王惊风就忽然浑身一颤,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瞳孔就变成了金色。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似乎很嫌弃身上的衣裳。
而后来到月色下,君落羽也已经一袭墨紫色的锦衣,瞳孔忽闪着紫黑色的光芒等候多时了的模样。
“老东西,你也真的挺享受这样的凡夫俗子的过家家呀。”金色瞳孔的王惊风冷冷地说。
“为了能够陪伴在她身边,你竟纡尊降贵身外化身了三千多个。啧,难为你了,三千多化身,也就是这两个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她。可惜,还不是来晚了。”
原来君落羽就是卜陶的三千分身之一,他被眼前的王惊风鄙夷鄙视倒是没什么触动,反而俾睨天下看蝼蚁的眼神看着他说:“不比得你这只骚狐狸,一把年纪了还觊觎别人的神侣。”
“你如此疯魔,为了强求这三世的情缘,竟然都不想要自己的道行了!”
被踩住了痛脚,金色瞳孔的人哼了哼,继而又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王惊风冷笑着说:“本帝为了这三世情缘,连逆鳞都舍去了,你懂什么?你天生就是上古神族,不需要做什么就轻易得到她的芳心,凭什么?”
“明明我陪伴在她身边万年,她却一心念着你。不过不要紧,如今她是我的妻,你可要遵守规则!”
“这是你们最后一世,从此之后,你和她再无瓜葛,你且记好了。”君落羽讥讽一笑,还不忘继续提醒他说:“你本就是九尾天狐和白龙的混血,你自己取下了逆鳞,无非是看不上已经末落的白龙,想要和九尾狐一族攀亲,还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不知羞耻的东西!”
“老东西,比起我,你活的年岁更多,你也配用老东西形容本神?”
君落羽的言语打击不可谓不致命。
直接气得那王惊风哇的一声吐出了金色的鲜血,啧,他还是仙帝呢,就这么点道行,实在是德不配位!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晓。
翌日起床的时候,众人还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一样。
就算是平素喜欢听八卦消息,喜欢凑在一起唠嗑的青梅一行人,也都是一脸的严肃之色。
对于三个人之间那流动着的大写的尴尬,视而不见。
李思仪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想法,她现在觉得自己要做大嵩的储君,其实还相距甚远。
只能先努力做一个能够匹配上储君之位的皇女。
其余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鹌鹑。
就是想要不考虑以后的事情。
该说的也都说出来了,若是非要让她给个干脆利落的选择,李思仪做不到。
闲逛的同时,终于发现了一家别具一格的铺子。
铺子名字就叫做有家机关铺。
不由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想要进去看看。
庄洲本来就是以机关术闻名整个大嵩,这个铺子看着就是高逼格。
或许里面还有那种研究机关术几十年的老者存在。
进去了之后,就发现这个铺子还真的是别有洞天。
不说外面那两个木制的人偶,可以像店小二一样迎接客人,就是铺子外墙上面还有活动的告示牌。
上面详细写了具体订做的价格标准。
踏入里面之后,总感觉走在了横跨大裂谷的吊桥一样,脚底下没有踏实的感觉,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落深渊。
这么想的时候,君落羽突然出手拉住了李思仪,下一秒,两个人一同坠落了无底洞。
“仪妹——”
王惊风惊呼一声,扑过去的时候,那地板已经闭上了。
他,晚了一步。
至于君落羽在下落的过程里,已经顺势把李思仪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躯帮她把荆棘丛生的墙壁阻拦在外。
李思仪嗅到了血腥味,惊恐地挣扎了一下,就在他身上摸到了粘泞的鲜血。
“你受伤了!”李思仪挣扎不过,总觉得他怀抱对于自己有一股子灵魂深处的吸引力,她咬住舌尖,不让自己沉溺。
虽然已经说清楚了,但如今王惊风赶来了,李思仪心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儿罪恶感。
尤其是她和君落羽跌入了陷阱里面,而玉郎却和她失之交臂。
这个时候,玉郎还不知道陷入了如何的自责之中。
李思仪也不由自主想起来,他们可是患难夫妻,曾经一同同甘共苦,一同经历了各种艰难险阻,踏过了重重波折。
想得太多了,还有一股子灵魂深处让她不容置疑不能阻挡的心动,一直让李思仪的心被撕裂了一样疼痛,她还记得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结果喉咙腥甜,她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就晕了过去。
君落羽一脸的心痛之色。
是他操之过急了。
他抬手在她眉心点了点,有一抹金光遁入了李思仪的眉心,原本她蹙紧的眉头缓缓地舒缓开来。
君落羽一脸的渺茫之色,难道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三世和那个卑鄙小人恩爱两不疑了吗?
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们俩分明才是相伴了几万年的神侣,就因为他们没有把那个狗东西想太坏,一次次放过了他,以至于他孤注一掷竟然抛弃了自己的逆鳞,还用了九尾狐秘术,得来了这三世情缘。
嗬,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或许,他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接下来的漫漫人生,她们究竟该做什么抉择。
君落羽抱着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是第一次,他不愿意去看到底周围是什么环境。
醒来了之后,两个人被关在了一个没有窗户,四面都是墙壁的小黑屋里面。
李思仪皱着眉头看了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记忆,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最后得出来结论,想不到这有家机关铺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而目标自然就是她。
但是很奇怪,不是指抓那一对对新人么?
她和君落羽——
这怎么也不像是新人呀。
莫非,察觉出来他们就是为了追查幕后真凶,所以就故意把他们给引来?
有可能。
毕竟,追查了多日,就一直没能察觉出来这家机关铺子。
而她只是出门闲逛一圈,想不到就途径了这家机关铺子,不是请君入瓮是什么?
而目睹了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吓懵了。
公主殿下掉入了机关里面。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若是有个闪失,那岂不是要让天子龙颜大怒了?
哪怕府衙的人围个里三层外三层,还是找不到任何人。
王惊风在一瞬间的惊惶之后,迅速地就命人追查。
结果追查出来的结果也让人胆寒,因为这铺子前不久才开,只有半个月时间,刚好那个时候他们一行人在唐家堡。
那定然是唐家堡的事情传了出去,所以幕后之人特地设置了这个铺子,就准备引李思仪他们下套。
为了能够引李思仪上钩,他们还提前作案。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已经陆陆续续抓了好几对新人。
最后都以讹传讹传得有鼻子有眼了。
整个庄洲擅长机关术的人,全部被叫来这家铺子。
就连白少主所在的神匠山庄也不例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庄主辨别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气息,的出来了一个结论:幕后之人和医仙谷联手了。
医仙谷的名字一出,鸾影卫们集体露出了吃屎一样的表情。
而李思仪也终于恢复了五感,这困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面,到处充斥着一股子药香的味道,刺激了君落羽,他毕竟是药人,眼看就要发狂。
李思仪吓了一跳,慌忙给他嘴巴里塞了好几颗感觉有用没用的药丸子。
其实就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总有一颗药丸子能够发挥功效。
哪里晓得她运气这么背,那些药丸子毫无疑问没有用!
因为君落羽很久之前就是药人,对所有解药都有抗体。
这还不是最让李思仪无奈的,因为她还发现,君落羽这个药人的体质非但可以对所有药丸子有抗体,但是却又可以制衡克制住他的药,这就更加不妙了。
他这会儿眼看着就要发狂。
李思仪欲哭无泪,她能不能当着他的面凭空消失回到空间里面?
可若真的只有他们俩还能操作。
问题是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啊!
空间可是李思仪最大的依仗,也是杀手锏。
倘若这个时候曝露了,她没办法想到结果。
“君落羽你冷静,你看看本宫,还有这里,你压抑一下自己!”
李思仪掰住了他的手臂,一脸的激动看着他,尤其是那双猩红着的眼瞳,不知道为什么,从里面隐约似乎可以看到一丢丢紫金色的光晕?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
那紫金色光晕貌似在缓缓地晕染开来,很快就向那抹猩红之色铺面而来。
李思仪正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嘭的一声,一个黑衣人出现,他声音夹杂着杂音,应该是故意为之,说是给他们准备了一系列的惊喜。
“惊喜?你确定?难道不是惊吓?”李思仪还有时间开玩笑,其实就是想要这个黑衣人多停留一时半刻,让她寻找出其中的破绽。
结果那黑衣人不上当,只冷笑着说:“凤安公主的聪慧,在我眼中不过如此,接下来,还请公主和这位公子好好的享受吧!”
语毕,他就再次没了身影。
李思仪清楚,是他启动了某个机关,把他自己给传送了出去。
刚这么想的时候,原本四面都是空白墙的屋子里面晃动了一下,李思仪就清楚,属于这间屋子里的机关再次启动了。
这一次晕晕乎乎的时候,李思仪发现,呃,他们竟然置身在一个喜房之中!
这入目的就是一片的红色海洋。
不仅仅是有红色的蜡烛,还有红色的宫灯,就连那屋子里面唯一的一张雕花床榻都是大红色的红花梨木所致,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鸳鸯戏水的绣花枕套!
“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闹腾了这么一出戏,你恐怕目的不简单吧?本宫是凤安公主,你既然知晓本宫的身份,那么何来的狗胆包天让你如此的戏弄本宫?”
“公主不用激怒我,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既然公主自己执意想要登门送死,那我也不好阻止。或许,公主本来就不想这么活着呢?”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嘎嘎的说:“哈哈,我活了这么多年,最喜欢看到的事情就是有情人之间的相爱相杀!公主,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新晋的面首,能否为了你去死呢?”
“这么幼稚的把戏,听闻几百年前就有鲁氏一族的人玩过。想不到这都几百年之后了,从前那些个老东西们都入土为安了,他的后人们不思进取,不懂得推陈布新,反而还拾着老祖宗们的牙慧。继续故技重施,也是让本宫叹为观止了。”
“公主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是我保证公主您可以不需要在意驸马的心思,在这里能够和新晋的面首成亲。”
“想来,你的面首也很迫不及待了吧?”
“如此,那我们就不碍眼了,祝愿公主殿下和这位公子得偿所愿……”
“还请两位放心,你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没品的偷看。不过,只给你们三个时辰的时间,届时,还请你们自己说,要谁出来赴死哦,不然的话,那就只能由我们自己随意指定到底是谁赴死了哟~”
嗬,还发出了飘音。
李思仪冷哼一声,紧抿着唇,看向了君落羽。
发现他竟然闭上了眼睛,一副死了半截的模样,难道是因为那些药丸子的副作用?
不对呀,那些药丸子绝对没有副作用,这一点李思仪可以保证。
“公主别一副不把我们放眼里的样子,毕竟,三个时辰之后,你们可是只有一个人可以安全了。”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安全。这一点可不能瞒着公主殿下您,对于您自然是不需要隐瞒太多,毕竟,您金枝玉叶应该要比别的凡夫俗子多那么一点点的优待。”
李思仪翻了个白眼。
“本宫问你,皇陵的机关设计图纸,是否就是你泄露了?”
暗处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人没有作声,俨然一副不愿意回答的姿态。
但他不知道,有时候沉默往往就是最好的答案。
“嗤——”
李思仪继续步步紧逼地说:“应该是本宫措词不那么严谨,是你的祖先们泄露了图纸吧?那么,你是何人?莫非,是鲁班的后人?这就好推测了,所以唐家堡和神匠山庄的事情,其实都是你在幕后策划喽?”
“你不敢回答?”
李思仪就想要用话刺激他。
那么,这个人的弱点和软肋是什么呢?
其实每个人做一些事情,不是没有原因。
就比如,这个人喜欢掳走新婚夫妻,然后看着他们两个有情人相互残杀。
以此来证明什么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还是说,他只是想要达到自己变态的视觉满足?
都不对。
李思仪一面思索着,一面不停地各种揣测。
听到那个人偶尔讥讽的笑声,她就知晓,此人应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这就好。
总不能真的要和君落羽干耗着三个时辰吧?
必须要找出突破口。
否则的话,李思仪就只能带着君落羽进入自己空间里面躲着了。
这可是她最终的秘密武器。
一旦曝露了,想来会面临接踵而来的麻烦。
“你这么热衷于让新婚夫妻自相残杀,是不是因为你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嗯,不是的。你应该不会是受害人,你应该是想要报仇,但那些新婚夫妻和你无冤无仇,所以说,你应该是——”
李思仪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了下来。
那个黑衣人也一直没有吭声。
双方似乎都在隐忍着,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
李思仪玩味的笑了笑。
终于,那黑衣人哼了哼说:“公主殿下,您果然聪慧,不过我就不信,你能猜到事实真相。”
“你都这么自信了,本宫不介意让你自信过头!”
“本宫很确定,你应该是新婚之夜的时候,被自己新娘子和姘头戴了绿帽子,所以一直愤世嫉俗,见不得凡人之间的伉俪情深,会羡慕嫉妒恨。”
“你其实很清楚,你渴望被自己的妻子爱。可是事与愿违,你只得到了背叛。”
“于是,你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
“你不停地质问、呐喊,但是没有人给你一个答案,在日益萧条萎靡的情绪促使之下,你的心里极度扭曲,才会制作出了这样的机关术
专程困住了有情人,好让他们在性命安危之下,抛弃对方而死。”
“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可怜虫。”
“你羡慕你妻子爱着的男子,为了那个男子,她宁愿背上了不守妇道的骂名,也要抛下你和那人私奔。”
“你很不甘心,但是你自己也成了恶魔。”
“醒来他们都还活着吧?只不过,应该是相互煎熬,因为你必定用了卑鄙的方法,让他们俩自相残杀。”
“后来你厌倦了他们年复一年的互相指责,反而开始迷上了这样的鬼把戏。”
“这庄洲应该并非你最开始的心血来潮,你应该在别的偏远的地方,早早地就进行了自己的罪恶行径。”
“本宫倒是很庆幸,你出现了,这一次,本宫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再也不可能去祸害那么多的年轻夫妇俩!”
“住口——”黑衣人总算是被激怒了,李思仪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因为生气的喘气声,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的猜测没有错。
并且,至少是六七成符合了事实。
黑衣人一怒之下,直接就再次启动了机关。
李思仪和原本佯装出昏迷不醒的君落羽,也就是趁这个机会,迅速地摁下了他们早就发现的按钮。
黑衣人怒吼一声,声音还响彻耳边,两个人就坠落了一个房间,发现很像是墓室的建造。
这个墓室一样的房间,应该就是那个黑衣人想不到的地方。
短时间内,他应该没办法赶来。
因为君落羽也趁机丢出了一些东西,足够那黑衣人火急火燎的解决了。
“你看——”
走了几步,远远地看到不远处,几乎是一整个红色的世界。
仔细一看,原来是很多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子,她们看着栩栩如生。
宛若真人一样,但不知为何,李思仪就毛骨悚然。
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都是被制作成了标本!
她们保持着生前最美的模样,被人直接制作成了新娘子标本,身上的大红嫁衣也染了自己的鲜血。
李思仪干呕,脑子里面是挥之不去的红色噩梦,君落羽几乎是迅速地把她护在怀里。
李思仪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又迅速地停止了。
君落羽却一直牢牢地搂着她,见她不再挣扎了,就抿唇说:“哪怕在我身后,也不一定安全,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你不用多想,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出了这个铺子,我就还是……你的下属。”
是的,下属。
那段记忆,他给封印了。
因为,不想她为难。
就只能让他一个人去承受无边的悲伤了。
仿佛能够感应到他的悲伤情绪,李思仪感觉自己的情绪都有点儿低落了。
“救命——”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听到了呼救声,那声音若隐若现,断断续续,感觉呼救的人情况非常的不妙。
好在两个人都是耳力过人,很快就循声赶了过去。
结果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是瘦成了皮包骨头的男子们。
有白头翁,有中年,也有及冠,甚至是少年郎。
“这……”李思仪一脸的震撼,下意识地看向了君落羽,一脸的询问之色。
“你们是什么人?”君落羽安抚的给了她一个眼神,走过去给这么多人同时打了一道灵气,让他们迅速地恢复了七八成的元气。
“我们是被人抓来的,不知道我娘子如何了?”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何人了,毕竟时间太久了,我都不知道我的娘子是否还活在人世间……”
原来是那些新娘子们的新郎,他们非但没有死,反而还都被关在了这里。
黑衣人也有属于自己的下属们,那些人就三五天给他们送一顿饭,喝点水,有的时候若是忘记了,还要把他们饿十天半个月也是常事。
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
并且在此期间,不断的有新的人送进来,从一开始的惊慌不安,到后来他们报团取暖,相互鼓励,一晃眼,他们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久到他们有的人成了白头翁。
有的人忘记了自己是何人,只记得自己要活着,还有娘子需要他去救。
有些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境地,疯魔了,甚至是直接抑郁而死。
“里面还有一些人,他们比我们更凄惨,因为他们……”
有一个看着狼狈却很年轻的人,指了指最里面哽咽着说。
估计他应该是最近一次被掳走的新郎,所以这会儿最先回过神来。
越是往里面去,越是有更惨的男子?
李思仪不懂那个黑衣人的脑回路,他到底什么打算?
真的和李思仪猜测的一样。
他并非是临时起意,半个月前才开始这样的行径,而是很多年前就开始这么做了。
简直是畜生不如。
李思仪恨不能把这个人给掐死算了。
毕竟,眼前这些个生活在最里面的男子,那还真的是惨不忍睹。
他们一个个看着就像是只剩下了一个躯壳,整个人早就没了灵魂支撑一样。
君落羽让李思仪不要接近他们,他自己走了过去,随便给了一个人诊了脉,就露出了一副便秘的表情。
难得啊,从一个谪仙身上看到这么社死的表情。
继续给第二个、第三个诊脉的时候,他面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图图飞出来,嫌弃的说:“主人,那对一个人被阉割了,成了个太监。第二个、第三个也一样,但是没有干净,后续又被人给二次阉割了……”
就特么的太惨绝人寰了。
看着那一张张呆滞的面孔,李思仪仿佛明白了他们的心痛。
“公主看样子很同情怜悯他们?”君落羽看了几个人返回来,冷冷地说:“他们几个都是新婚之夜,按耐不住寂寞,丢下糟糠之妻就跑出去青楼楚馆瞎胡闹。”
“有些直接宠妾灭妻,所以才会直接被……”
“咳咳咳——”君落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干咳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他们俩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呀。
李思仪就想要四处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
不过几率渺茫。
毕竟,这些人都有的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年,把自己从二十岁的青年熬成了老头子。
还是没有走出这一间屋子里。
可是,若是就在地底之下,那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发现呢?
只有一个说法。
那就是,这里其实是布下了阵法,其实并非在静祁府。
在李思仪他们跌落了下来的那一刻,阵法被启动,他们就已经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对了,墓室。
那些新娘子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墓室!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是一座陵墓。
并且墓穴的规模非常的巨大,所以才能够一直隐藏着。
好几个猜测在心里面不停地浮现,最后李思仪还是没敢往歪处想。
这么厉害的陵墓,非富即贵。
而皇陵设计图纸泄露,会不会,就有居心叵测之人照着皇陵的图纸,一比一建造了这么一个陵墓呢?
并且,会不会还窃取了原本属于皇陵的一部分风水?
毕竟,图图除了飞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外,活字地图也没有继续更新新的地域。
这不得不让李思仪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咚咚咚——”
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鼓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李思仪和君落羽留下了记号,两个人就循声走了过去。
通过了一条冗长的走廊,走廊只有一些宫灯,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在走廊尽头,出现了一座小院子。
院子里面花草树木都有,还有一堆堆的木柴。
只是头顶的星空只是书画贴上去制造而成,配合着周围的宫灯,看着更像是漫天星海了。
君落羽蹲下了身,下意识地拿起了木柴。
看了看,他竟然徒手劈木!
“你是——”做什么?
李思仪刚准备问完,就适时地噤了声。
因为随着君落羽的动作,整个宫灯的光晕变换了一下,墙壁上面开始有一些图案。
从图案上面可以看出来,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名不被重视的孩子,他一开始只是被分配劈柴。
但是他没什么力气,所以每天都不能完成任务量,就只能得到两只干馒头的膳食。
后来为了能够吃饱穿暖,他就可劲地劈柴。
但他能够完成了劈柴的任务,就被别的人欺负,甚至还把砍柴的柴刀拿走了,让他徒手劈柴。
那主人翁伤心了一个时辰,还是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徒手劈柴。
他再次变成了一天只有两个馒头的膳食量。
为了徒手劈柴,他的手几乎都废掉了。
终有一天,他能够徒手劈柴了。
但这一次他学乖了,唯恐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迫害自己,他就继续保持着这样的现状。
同时还是趁着夜色悄悄地溜出去,去厨房拿了一些吃食,顺便偷窥他们那些内门弟子们修炼的招式。
还会偷听那些教习先生们给他们传送内功心法。
很快,他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远远地把那些欺负自己的人抛在了后面。
他成了整个宗门的天之骄子。
高不可攀,从前欺负他的人只敢跪在地上向他行礼,称呼他一声师叔祖。
但是他渡劫失败了。
失去了记忆,从高高在上的仙人,成了凡夫俗子。
被一个渔家女捡了回去。
在相处之中,他因为失忆了,但一些招式习惯还在,帮助渔女整个村子赶走恶霸匪寇。
后来他和救了自己的渔家女订亲了。
没过多久,他恢复了记忆。
但舍不得渔家女这个娘子,就一直佯装出自己没有失忆的模样。
像是他这样的天才,宗门自然不可能放弃他,一直在寻找他。
有一天,他的宗门长老找上门来。
他表达出来自己想要和娘子渡过百年的意思,请求宗门的人给他一个时间。
宗门长老们答应了。
然后还亲自担当了他的长辈身份,按照凡尘礼仪规则,直接按照规矩下了聘礼。
他洋溢着幸福之中。
可是新婚短短三个月,他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娘子和自己来到渔村之后,交到的第一个好兄弟包袱卷卷,正你侬我侬的准备私奔开溜。
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们的统一的动作直接拿起了东西砸过去。
他木木地站着,一直到他们俩离开了视线,才发疯了一样追出去。
想不到她竟然说和他成亲了之后,就开始后悔了。
那他为了她做出来的那些努力,还有做出来的牺牲,算得了什么呢?
他入魔了。
寻找自己的宗门长老迅速地把给带回了宗门。
他喝了忘尘水。
忘记了这些事情,魔气也被清除干净了。
有一天,他突然就恢复了记忆,前尘往事牵绊之下,他开始寻找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的前世娘子的转世。
想不到她的转世竟然是五毒教的圣女,并且已经和唐门少主订下了婚约。
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情,他在两个人成亲当晚,把他们掳走了。
然后就告诉他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想不到他看到了两个人,为了能够活下来,使出了各种手段。
那一刻,他原本已经消除了的魔气再次死灰复燃。
等到他恢复了清醒的时候,发现事情的进展已经没办法控制住了。
他就放任自己,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新人掳走,然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直到他遇到了李思仪和君落羽。
想不到李思仪这么聪明,直接就试探着猜出来,他曾经经历的事情。
现在,趁着李思仪他们看到了自己清醒的时候,在墙壁上面写下了自己生平经历的时候,他赶来了。
“想不到你是个老不死的老妖怪。”君落羽把李思仪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嗤笑一声说:“你自己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