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那位教习先生,你说,这每个人出现了意外,都和他有见面,或者他曾经出现在周围,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那就是蓄谋已久。”
“与其相信所谓的巧合,倒不如说,巧合都是别有用心之人特地安排的邂逅更贴切。”
两个人深以为然地颔首。
海泠他们也和那些采茶女们熟悉了,就会和她们一起闲话家常。
尤其是青梅和锦瑟她们,绝对都是亲和力爆满让人很信任的小姐妹。
没过多久,她们就在闲聊之中提取出来了很多的信息。
比如,采茶少女们对于教习先生是一致地赞不绝口,并且丝毫不感觉他有哪里不对。
一旦打听消息的人流露出对教习先生的怀疑,就会被她们群嘲,险些达到了群起而攻之的地步。
她们每个人都有凄惨的身世,是教习先生拯救了她们于水火之中,让她们免于继续被命运捉弄。
她们说如果可以,能够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教习先生活下去。
这可是中毒不浅的模样呀。
很显然,在采茶少女们心里面,把他视作了自己的神。
教习先生是拯救了采茶少女们,可是却也生生地把她们用自己的想法给困住了,给她们编织了一个用童话故事为摇篮的牢笼。
她们每个人都心甘情愿踏入牢笼里面,却又每个人都不知晓自己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反正就是魔怔了,执迷不悟。
如此,算是初步确定了,那位教习先生就是所谓的‘屠龙少年’。
李思仪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卷宗和各种讯息,最后她说:“都说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你们说,这位被采茶少女们视作神一样的教习先生,他会一直做个屠龙少年呢,还是已经进化成了恶龙?”
她是自言自语,其实也没打算让人回答自己。
李思仪自己心里面有了一杆秤。
但是君落羽却回答了她说:“不管是屠龙少年还是恶龙,他应该选择走什么道路,成什么人,一直很清楚。”
也就是说,他若是成了恶龙那就说明,他一开始就准备做那只恶龙。
之所以一开始做了屠龙少年,就只是他屠灭的那些也是坏人,所以被一部分人尊崇了屠龙少年。
然而他骨子里可能就是恶龙。
“这位先生,这么巧,你也到了这里。是因为那位公子么?”藏非走过去,对着那位先生温文尔雅一笑说。
那先生面上波澜不惊,回了一礼道:“原来是藏侍卫,还真的挺巧了。”
“这本书,应该很适合先生。”藏非按照李思仪的吩咐,给他递过去一本崭新的话本子。
里面讲述的就是屠龙少年最终成了恶龙的故事。
并且最后他被新一任的屠龙少年斩杀了,而弥留之际他讲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屠龙少年英雄,希望眼前斩杀了自己的少年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只要看了,就明白李思仪的意思。
那教习先生接过去垂眸说:“多谢,我会好好看完。”
其实李思仪自己也很矛盾。
她都可以给鲁一一他们一个机会,没道理不给这位足智多谋的教习先生一个机会。
教习先生没错,但他罔顾大嵩律法,把自己当作替天行道的侠客,这就不那么美妙了,若是人人都这么想争相效仿,还需要律法做什么?
这也是李思仪矛盾的纠结点。
律法的存在,是约束人们的行径,而非助长嚣张气焰。
收获茶叶的季节,自然是很多种茶叶开始采摘了,并且需要及时地炒茶。
所以很多的采茶女结伴进行了炒茶。
有很多的是老一辈的采茶女,她们面容冷静且像是死水一样。
而新的采茶女充满了期待,一个个充满了青春的朝气,还有个别几个眼睛里满满的算计之色。
还有几个大着胆子,去看那些纨绔子弟们的身影,包括他们身旁伺候的丫头们,眼睛里掩饰不住的艳羡之色。
李思仪只不过看了一眼,就发现哪里都会有一个小的竞争团体。
比如这些采茶女们,她们的悲惨命运不能全怪罪那些不把她们当人看得公子们。
毕竟,她们之中,很多自己一开始也存了算计和野心。
“着一天一夜过去了,那位教习先生也应该看完了话本子。”李思仪若有所思地说:“他还会盯着那位公子?”
“主子,他还是盯着那公子。”
是吗?
李思仪承认,看起来,那位教习先生想要再次出手。
看起来,他明白了那话本子的暗示。
但同时,也说明了他不想要到此为止。
这么执着。
是有多么痛恨那位公子呢?
于是,李思仪不得不亲自出马。
他在那教习先生正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他眼前,抿唇道:“徐先生,你最好停止自以为是的正义之士的行为,一人之力不可撼动整个大嵩律法。”
顿了一下,在他面色狂变,终于是失去了镇定的眼神下,继续说:“你这样的行为,和那些把采茶女当作自家物什一样随意作践的纨绔子有何区别?”
“何况,就算纨绔子有罪,但有大嵩律法会给他们处罚,而不是需要你这么个普通人自封的侠客拔刀相助。”
“长此以往,大嵩都乱了。”
“那个时候就是乱世,乱世就表示要有征战,受苦受难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他们的粮草被征收,他们的儿子、夫君、爹爹……都要按照律法入伍,没有任何武艺基础的他们可能第一场战争就死了。”
说到这里,李思仪继续冷笑着说:“如此,你造下的杀戮只会越来越多,他们的亡魂需要找谁诉苦找谁算账?”
“我……”徐先生愣怔了一下,看向李思仪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懵懵然还有迷茫之色。
他一直坚持着的想法,难道真的错了吗?
李思仪见他目光动容,继续斥道:“难道找你?”
找你——
这两个字震慑的徐先生突然就从自己的迷雾之中挣脱出来,他一瞬间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颓废了很多,看着也苍老了十多岁。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困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中,且执念太深了,竟然已经入道了!
如今被李思仪一言点破,道心受损,整个人自然是萎靡不振了。
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来,那话本子里面关于屠龙少年终成了恶龙的一句话。
是呀,难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了么?
不,他没有错。
他手中没有沾染一点血腥,他错的就是没有把自己追查到的罪证交给府衙,让他们用律法把那些纨绔子弟们给缉拿归案!
仿佛置身在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里面,徐先生处于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之中。
周身还有同样玄妙的气息飘出来。
君落羽一脸的赞叹地说:“能够在这样的境况下成就自己的道心,还能坚守如此多年,实属不易。”
他也是不忍心这么个好苗子因此坠落,所以难免就多嘴了几句说:“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坚定你的打算,只要你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之间,你怕什么?”。
就这么一句话,结果让原本心存死志的人再次拨开云雾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后,立地成佛了,还自己刮了脑门!
因为手法不娴熟,脑壳上面留下了几道疤痕。
就,一言难尽,李思仪狠狠地瞪了一眼君落羽,他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辜说:“公主别生气嘛,我也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么个好苗子毁了,哪知道他他他……”
教习先生皈依佛门了——
这个消息立刻就一跃成了整个城池最大的新闻了。
并且他还是自己完成了三千青丝被剃度的过程。
至于那最后一个公子,也被确凿的证据缉拿归案了。
由于他手中杀戮太多,且行为恶劣十恶不赦,直接被判菜市口斩首示众。
斩首之前要围绕整个繁华的街道游街一个时辰,让百姓们发泄他们心目中的愤怒。
此事就告一段落了,并且兰陵州最大的护国寺五十年不出佛门的一位师叔祖亲自出山,把徐先生收为了关门嫡传弟子。
那些个跟着那三个最出名的纨绔公子们,同流合污的人,一个个也都被按照律法被各种惩处,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给无数受到伤害已经身死的采茶女们报了仇。
采茶女们还有当地百姓们自发在庙会为那些无辜惨死的采茶女们举办了祈福灯会,一只只荷花灯放入了河水上面,里面写满了对她们的祝福和祝愿。
李思仪他们也参加了庙会,也买了花灯准备祈愿,猛然听到两个人小声的讨论,说什么茶花册已经出了最新一册,好像要找关系拿到一本。
茶花册?
也是的,毕竟这都新一茬的茶叶好了,需要采摘下来,进行炒茶。
不同品种的茶叶那么多,是需要弄个册子记录下来。
这是李思仪自己的理解。
所以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觉得名副其实。
毕竟这会儿刚好也是采茶季,必定又把茶叶的排名更新了一番,就没怎么在意。
然而翌日早晨,他们以为可以安心用早膳的时候,就有人击鼓鸣冤。
早膳才吃了一半,但谁都没有那个心思继续坐下来用膳了。
结果等去了县衙外面,听清楚了议论纷纷的内容,就感觉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并且还颠覆了李思仪的认知。
茶花册原来并非她所以为的那个样子,竟然是另有乾坤,别有用心啊!
茶花册上面画着的是避火图差不多的内容,上面还有详细的介绍,主人翁是一个个曾经的采茶女。
因为各种原因上册,如今成了茶花册里面的花魁,且还都是失踪的采茶女。
就,直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想不到只有想不到,没有那些幕后龌龊之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么颠覆性的思维模式,李思仪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此事比那几位公子还要恶劣,若是没有所谓的茶花册,也没有那些纨绔公子们的铤而走险。”李思仪敲击着案几说:“看起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脱不开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想不到再次牵扯出来茶花册的事情,李思仪他们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幕后有一只黑手,一直在操控着相关的事宜。
并且,那只黑手手中还拥有着一系列的团伙。
不需要怀疑,茶花册绝对也是他们的产业。
并且茶花册就是避火图!
且,茶花册上面的避火图,应该都是他们请了专业的画师,当场画出来。
一想到市面上流传着的各种栩栩如生的避火图,还有高难度的动作,其实都是他们的人选择了柔韧性各方面都是上乘的人选,各种魔鬼训练,最后在她们和贵客之间红翻被浪的时候,亲自旁观作画,众人都作呕不已。
龌龊至极。
这样的黑心肝的人,不配为人。
还是死了干净的好。
李思仪怎么想不到,竟然还能牵扯出这样的事情,令人发指的同时,她又莫名记起来尧景洲那姜氏一族还有姬氏一族,都有那些个见不得的人藏污纳垢的罪恶。
莫非,都是一丘之貉?
萌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思仪眉心一跳,就感觉十有八九,当初一直没能追查出来的幕后黑手,或许已经逐渐地浮出水面了。
恰好这个时候,刚好神匠山庄出了变故,白少主只得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毕竟,他所在的门派——神匠山庄在庄洲是属一数二的机关大派。
但由于近涉及到皇陵机关图的丢失,一直影响深远,整个庄洲但凡祖上参与了修建设计皇陵的门派,都被一股脑儿作为了嫌疑人暂时看押起来。
白少主回去了之后,那些人给他这个神捕一个面子,就是暂时放了山庄的部分人,但还是一举一动要在官府的监控之下才行。
“这个,白少主,您也清楚。如今皇陵被盗了,还有很多的东西没能找回来。经过一致地追查,是参与了当初建造皇陵的工匠世家,有人把皇陵机关图泄露了。”
“您也不要让本官难做,知晓你如今是凤安公主手底下做事的人,这个面子本官给,只可以把白庄主还有他的嫡系放出来,不过我们的人还是要保证你们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才行。”
县令一脸的凝重和慎重说。
若非李思仪和李傲澜都在路上了,且此事也是凤安公主自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他决计不可能让他们出了县牢。
“是是是,多谢县令大人。此事应该如此慎重,毕竟牵涉到了皇陵的事情。我也是亲眼所见,皇陵那些盗洞在暴风雨之下,造成的损害……”
白少主拱了拱手说。
吐出一口浊气,他和叔叔他们回了山庄。
可能就是得知了他和兄长成了神捕,还是凤安公主亲自知会了的消息,所以山庄里面没有丢失任何的东西。
若是并非有这样的造化,估计山庄早就成了个空壳。
不过一家人也来不及说别的事情,就凑在一起商议了对策。
为了能够肃清自己的冤情,早日查出来到底是谁泄露了机关图,白少主和他叔叔一家子也是操碎了一颗心。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追溯根源的话,我们祖上的祖师爷的确就是皇陵的第三代机关工匠。当时跟着祖师爷的一共是二十九个人,祖师爷在里面不过是二把手,一把手的话按照我们祖籍的孤本记载,应该是唐家堡祖上……”
说到这里,白庄主面色凝重地说:“看来,幕后黑手想要把我们神匠山庄给推上去成为众矢之的了。”
因为,唐家堡除了鲁一一被灭门了。
事情是他两个侄子做出来的,但是他们俩却没有拿唐家堡一花一木。
问题就是,整个唐家堡都付诸一炬。
所以,他们的祖籍一些资料也都烟消云散了。
“那么,唐家堡祖籍的那些记载,应该就被烧成了灰烬。所以如今那些嫡系一支的到底是什么人,已经成了未知。”
白少主露出了同样的凝重之色。
如此说来,那幕后黑手打从一开始就环环相扣,要把他们神匠山庄当作替罪羔羊了。
甚至于他们叔侄三个人之间多年来的复仇计划,或许有可能也是在那个人的故意放任之下。
那些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证据,还有他们本来以为断了的线索,却突然之间柳暗花明的蛛丝马迹,现在看来,一切已经有了痕迹。
“叔叔,这么说起来,我们很有可能被人当枪使了。但也没那么生气,毕竟,我们还是报仇了。”
白少主率先说。
他一想到原本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有武艺高强却又擅于制作机关暗器的爹爹,还有貌美温柔的娘亲。
都是唐家堡堡主的过错!
他觊觎自己的娘亲,甚至于不顾及两家多年的友情。
说起来,不论是神匠山庄还是唐家堡,似乎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是惺惺相惜,肝胆相照的好哥们。
任凭谁做出反间计,都没办法让他们两家决裂。
可为什么唐家堡堡主就偏偏痛下狠手了呢?
“叔叔,为何唐家堡的堡主不是姓唐,反而是鲁?”这个时候,黑衣少主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怀揣着的疑问。
“因为他们祖上是神匠鲁班大师,他们这一脉也一直以鲁班后人自居。”
“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他们这一支敢这么明目张胆,不怕死。”
“鲁班当初给了那位大嵩高祖制作出来了皇陵设计图,里面蕴含的机关术惊世骇俗,把那位高祖皇帝都吓坏了。后来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鲁氏一族几乎被灭族。”
“听闻跑出去了一支,这么多年以来,其实鲁氏一族一直不敢泄露出自己的身份。”
“像是以鲁班后人自居的唐家堡,其实谁都知道不过是东施效颦。然而如今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我就猜测,或许,唐家堡还真的有关于鲁氏一族的记载。”
“你们说,会不会,就是鲁氏一族的人,筹谋了这么多的事情呢?”
满屋子的人都被这个猜测给震慑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立刻就有一支羽箭射了进来。
而周围一直盯着他们的官差们大惊,立刻就派出人追踪。
羽箭上面挂着一张字,写着:命犯口舌之人,今夜子时取你们狗命!
白庄主吓得整个人倒退了三步,他惊恐地说:“是他们!恐怕你们小一直不知晓,鲁班的后人不仅仅是最顶尖的神匠,他们每个人还都是武艺高手。”
或许,只有御前侍卫才能护住他们。
“神匠山庄不能在我手中灭了,你们的师兄弟们都是不擅长这一道的人。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等一切水落石出了之后,我会做主给他们每个人百两银子,让他们下山各自谋生。”
“日后,神匠山庄就交给你们兄弟俩了。”
“还有,把你们娘接回来吧。她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应该也是为了你们俩,才一直苟活于世。”
“吃了这么多苦头那不是她的错,你们不能因为鲁一一的存在就迁怒与她。”
“叔叔放心,我们都记下了。如今她跟在公主身边,性命无忧。只是她应该不愿意回神匠山庄了,她自己过不去那道坎。”
官差们追出去,却没能看到射箭之人的影子。
立刻就把这个事情上报了。
于是,整个府衙都开始提高警惕心,就唯恐子时的时候,神匠山庄真的要被人灭了。
那么,线索就更加没了。
可不能这个时候出任何纰漏。
与此同时,在白少主离开的时候,鲁一一这一次倒是没有跟着她这个哥哥走。
她感觉他们俩没有把自己给捏死了,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或许是看在娘的份上,但是娘哪怕也跟着公主的马车走,却一直不愿意理会她。
鲁一一没多少难过。
毕竟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很清楚,她的娘亲很不喜欢她,甚至于有时候看着她会目露厌恶和杀气。
自打清楚了自己爹做了什么事,她就不再渴望母爱了。
她没有资格。
说起来她自己的存在也就是原罪。
一开始是很难过,有点儿自暴自弃的想法。
但是无奈,跟了李思仪这么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好像承受能力变强了。
想到风举那个傻小子,她就决定追着他跑,就当是给自己转移一下悲伤吧!
公主不是说了嘛,无聊的时候就谈个恋爱。
不要多么轰轰烈烈,最起码也要能够打发时间。
于是,在众人奇怪的眼神注视之下,鲁一一就开始对风举各种嘘寒问暖。
有些没有从头看到尾的鸾影卫就纳闷了,这鲁一一不知道怎么回事,公然开始追逐着风举。
明眼人看得出来,她这是看上了风举那张脸。
但是风举对锦瑟有那么点难以言喻的感情,所以就一直拒绝鲁一一的靠近。
“喂,这个,男女授受不清,你离我远点。”风举干咳了一声,其实他琢磨着该怎么委婉的拒绝她的好意。
哪里会想得到,鲁一一反而懵懵然地看着他说:“我们都是同僚,我关心一下你有什么了?你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比我这个弱女子还要扭扭捏捏,啧。”
风举就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团上面,实在是一股郁气发散不开。
就这么的憋闷。
“算了,随你便吧!”风举自己也焦头烂额了。
锦瑟不会误会什么吧?
结果转头这么一看,好家伙,锦瑟给海泠那个蠢货送东西呢。
风举就直接咔嚓一声脆响,把自己手中的筷子给折断了!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尴尬地挠着头,刚准备说什么,就发现锦瑟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仿佛他就是个智障。
这可让风举更加郁卒了,于是他干巴巴地说:“就是最近手劲太大了,你们不介意吧?”
“嘁——”
将央哼了哼,就给自己的娘子青梅夹了菜。
“不用理会他,这就是单身狗的悲哀。时常间歇性的做点事情,想要刷一波存在感。其实在我们看来,太傻了!”
一句话,直接把所有单身狗都给得罪了的。
于是,他就被金乌他们给群殴了。
将央还不忘呼唤鸾魅和姜离,一副哭唧唧的样子说:“好兄弟们,咱们可都是同是天涯已婚人,你们可不能看着我被这么一群单身狗们欺负啊——”
鸾魅还是出手了。
那些个人可不是鸾魅的对手,一个个哇哇乱叫。
倒是风举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因为他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咪一样,打得最凶。
所以被鸾魅揍得也非常重。
捂住了脸,他气呼呼地说:“劳资发誓,今年之前一定要给自己寻个娘子!”
还不信了,他比将央差哪里了?
要说没有头鸾魅长得英俊就罢了,不如君落羽和姜离那么俊美无匹也承认,但是将央就是娃娃脸胜出来了,他会比他差?
不存在的。
而锦瑟她们听了风举中二的发言,一个个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梅绣还特地应景地说:“啊呀呀,姐妹们注意了,有一只单身狗疯魔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很有可能盯上了我们,谁要是不喜欢他那么一款的男子,可都要保护好自己!”
“噗哈哈——”
风举听着那些姑娘们的笑声,无语地说:“你们也不用这么防狼似得看着我吧,我也不差好吧?”
“等你消肿了再说这句话吧!”
风举被噎了一下,嘶的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还是无语地跑去涂抹消肿膏了。
多亏了公主殿下的药膏啊,这一夜过去了保准可以恢复七七八八。
吐出一口浊气,风举就开始回忆着适才的一幕幕,他从来也没有想过,锦瑟竟然喜欢的可能不是他。
因为,锦瑟一直追逐着海泠那个糙汉子的身影。
这都什么狗屎运气啊?
海泠那个粗鄙的糙汉子,妥妥的钢铁直男,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他为什么能得到锦瑟的芳心?
难道说像是他那样的大马哈才比较讨姑娘们喜欢?
一想到自己若是变成了海泠那厮,风举还是浑身冒出了冷汗。
大可不必如此效仿他。
就还是一切随缘吧。
虽然心里面有点儿落差,感觉怏怏的提不起精神,但还是让自己平复了心情。
毕竟,他可是训练有素的鸾影卫。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可不是开玩笑的。
风举感觉自己喜欢锦瑟,她喜欢或者不喜欢自己都没关系。
至少他要自己做出努力。
嗯,于是,他跑去向锦绣她们打听锦瑟的习惯和爱好。
两个人笑嘻嘻地说:“你都知道她喜欢海泠那个没什么情商的糙汉子,还打算继续追求锦瑟?就没有对鲁一一姑娘有任何的想法?毕竟,这年头,姑娘家追逐着一个男子可是不多见。”
“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我就只是想要做出努力,对得起我自己的一腔心血就行。”
风举挠着头说。
他也不想做得太过,惹人嫌弃。
但该努力争取的时候,他必定不能懈怠。
可能是被傻乎乎的样子给说服了,两个人就告诉了她。
其实她们俩感觉风举比海泠更适合锦瑟。
但是锦瑟自己却偏偏喜欢海泠,还真的是让她们俩都猝不及防。
真相来的太快,像是龙卷风,她们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到了晚上,她们几个挤在了一起唠嗑。
对视了一眼,就故意提到了这件事情。
“锦瑟,你觉得风举怎么样?”梅绣轻咳一声说:“他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得清楚,还特地打听了你喜欢什么,你真的没什么想法吗?”
“是呀,这么好的男子,不抓住可能就被鲁一一拐走了呢。”
“有的时候,你喜欢的那个人,或许没有你想象之中那么好。而喜欢你的那个人,他可能才是和你最相配的那个人。”
……
锦瑟一开始还迷迷瞪瞪,这会儿听了她们的话,就意识到了,她们或许也是发现了什么。
而她原本一直飘忽的一个想法,在这一刻,似乎突然之间就笃定了。
是的,锦瑟也其实很迷茫,她到底喜欢风举那样的呢,还是喜欢海泠那样不解风情的呢?
原本她还想要自己仔细的寻找答案,这一下好了,她直接被好姐妹们提醒的,意识到了好像感觉自己喜欢的是海泠。
“你们就当我不撞南墙吧。我只能说,我喜欢的是海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或许等他真的让我死心了的那一刻,我才会彻底放弃吧。”
锦瑟是个不服输的姑娘,她看着姝画她们一个个寻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
然而她们好像都是被动。
都是她们自己的夫君喜欢了她们俩,用他们的真诚把她们俩给打动了。
其实锦瑟却觉得,可能她们俩一开始没准备这么早成亲。
是因为喜欢她们的男子赶鸭子上阵,让她们也跟着动了心。
这样子不好。
锦瑟感觉还是要自己发现喜欢了一个人,然后自己一步步去努力让他也喜欢自己。
“给你,上次你说很想要一双将央那样的靴子,我特地和青梅姐姐学习了新的绣花,给你做出来的,做了两双,你可以换着穿。”一大早的时候,海泠还在漱口,锦瑟就悄悄地凑过去,递给了他一只包袱。
“给……我的?”海泠一面擦了嘴巴,一面接过去,一脸的傻乎乎模样。
“是……是呀。”锦瑟食指对了对,一脸的小女儿情思模样。
但是海泠貌似是个直男,看不懂她的少女心。
这四个少男少女就非常的纠结,形成了一个圆圈。
锦绣叹息一声,她就知道锦瑟喜欢海泠那个傻子,所以多次给他暗示,还给他和锦瑟创造机会,他就是不开窍,还经常叫嚣着打一辈子光棍!
也好,那就一辈子孤苦伶仃吧。
李思仪目睹了这你爱我,我爱他,他又爱她的转成了一个圆圈的四个人,也是一言难尽。
算了,都年轻。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个青春萌动期呢?
或许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都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时候再去回想从前的那些个让人一言难尽的事情,估计自己都要尴尬的用脚指甲抠出来一座四合院。
庄洲的府城是静祁府,多能工巧匠,木匠,铁匠甚至是陶匠。
总之,只要你有图纸,或者可以描绘出来,那些能工巧匠都可以让你看到实物,就是这么心灵手巧。
最近庄洲到处说不要办喜事,偏偏有人家不信邪,结果当天晚上新娘新郎失踪了。
李思仪就一脸的黑线。
反正她是明白了,她就没有遇到过让她安安静静空闲几日的好事。
据静祁府的知府老爷说,这是这个月第十五对新人失踪的案件了。
失踪的地点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的鲜血什么留下来,那些新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造成恐慌在所难免。
好在知府大人也是用出了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努力。
到底还是没有太过恐慌。
就算是包袱卷卷准备离开的人家,也没有多少。
总体来说,还是被稳住了民心。
这个时候,李思仪他们就来了。
知府老爷也下意识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封邑之主还有凤安公主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他喘口气的机会。
君落羽可能是熟悉了这个时代,经常跑出去听市井小民们八卦消息,还会把自己感觉不错的东西买了送给李思仪。
当然了,他都是记账,每天都会有各大铺子的掌柜登门要银子。
李思仪终于是憋不住,就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买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小零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宝贝。
结果他支支吾吾,不说话,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李思仪就没有什么脾气了。
罢了,他睡了几百年,比姜离还要老妖怪了,不同于姜离,他可是受尽了折磨,就随他去吧。
反正李思仪拥有的银子多如牛毛,不差那么一点点。
等到几日后,他竟然亲自动手为李思仪建造了一整个奢华的皇宫模型,里面包括摆件都是精心用手打造,着实让人震撼无比。
“这……这个是你亲自做出来的?”看到眼前的这用木头作为主要材料,建造出来的奢华的宫殿模型,李思仪说不敢动那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怎么也想不到,买了那么多的小玩意,其实就是为了给她亲自打造一座宫殿。
“如果可以的话,余生,我希望你可以亲自为你打造一座可以居住的宫殿。”君落羽笑着看向李思仪说。
他眼睛里满满的情愫,李思仪都感动的眼眶泛红了,刚好这个时候王惊风来了。
因为是李思仪的生辰,他特地快马加鞭,中途还换成了三轮马车赶来,就目睹了这一幕。
“参见驸马。”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刚的气氛立刻就凝滞了片刻。
原本的粉红泡泡的氛围,立刻就有点儿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