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有三分疑窦的玉郎,反而因此成了七分的犹疑。
只是他不敢拿李思仪去赌。
就只能先跟着去看一看,仪妹是否真的在那家茶楼。
那楚聘婷看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因为他的警惕而不悦,反而颇有兴致,一路上还不忘指着点心铺子亦或是成衣铺子,热情洋溢地向玉郎科普那家最好。
不过玉郎冷着脸,疏离地闷不吭声,以此来表达出心不在焉。
楚聘婷见了只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得意之色。
这天底下,就没有她楚聘婷拿不下的男儿!
来到茶楼外面的时候,小二哥已经很有眼力见迎了上来说:“楚姑娘,您回来了?”
玉郎难免惊疑不定。
莫非,真如她所说,仪妹累得在此处歇息了?
楚聘婷嗯了一声,当先一步进了茶楼大厅,小二哥在前面热情地引着路,很有点轻车熟路的模样上了二楼。
玉郎眼神一闪,也抬步跟了上去。
小二哥带着三个人去了二楼最南面的雅间,打开门来,笑呵呵地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备好了点心、茶水,若是有什么别的要求,您尽管吩咐小人!”
“嗯,你先下去吧!”楚聘婷一转身,刚好站在了雅间外面,吩咐了小二哥退下,看着玉郎说:“她在内室睡着呢,你也这么久不吃不喝了,不若先在外室喝点茶、吃几块点心?”
“不必。”玉郎摆了摆手,大步走进去,鼻子里就嗅到了一股子甜腻腻的香味,他不耐地皱了皱鼻子,径直进了内室。
楚聘婷冷冷一笑,迈步进了外室,她的丫鬟则迅速地把门给关上了。
忍不住地笑了笑,楚聘婷扬起了帕子遮住了半边脸,就这么坐下来,有恃无恐地静待里面的反应。
“嘭——”
果不其然,随着板凳、桌子被一脚踹开的响声,玉郎冷着脸走出来说:“你竟敢欺骗我!”
他的眼睛充满了猩红之色,眼底的杀气不加掩饰,反而给他镀上了一层让人头晕目眩的惊艳!
这样子的他,好像散发出了所有夺目的光芒,让楚聘婷更加不想放手!
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
“你去哪?”看着玉郎准备离开,楚聘婷焦急万分阻拦他,咬牙切齿地说:“内室的魅香已经燃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你内功再高,也走不出这扇门!”
嗬。
玉郎冷冷一笑,脚步不停,就一把推开,想要伸手开门。
结果眼前一黑,下一息,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李思仪也在林县令的师爷带路下,去了县衙的大牢里。
结果就晚了一步!
衙役看到了县令身边的师爷,意识到不好,立刻殷勤地迎上去说:“哎呀,师爷,您看,有什么事您差个人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来这里呢?”
“少废话,巡街小吏一个时辰之前送来的玉郎公子,大人准备要亲自询问,你们把人带来。”师爷冷着脸看着这一群人。
因为这几个人竟然在吃吃喝喝!
说明平素当差的时候,也是一盘散沙!
“啊?”其中一人一怔,他就是拿出钥匙,亲自把人给放出去的衙役。
迅速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纸,他挠着头说:“师爷,对不住,您看,这是怀化将军的亲笔书函,已经为那名玉公子亲证了清白。又有楚姑娘亲自接人,小人就把人给放了。”
“什么?怀化将军亲笔书函?”师爷慌忙拿过去仔细地看。
李思仪皱着眉头说:“什么楚姑娘?”
那衙役忙说:“就是城西的楚聘婷姑娘,她,呃,她可能看上了那位玉公子吧!毕竟,楚姑娘府中圈养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听说她最喜欢网罗各色美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李思仪脑海之中就浮现出,在胭脂水粉铺子里遇到的那跋扈厚颜无耻的娇蛮女。
真想不到,那个在胭脂水粉铺子里对玉郎觊觎的姑娘,竟然手眼通天,能够让那怀化将军写下亲笔书函,将玉郎救了出来!
但是,她用心不纯,必定会以此要挟!
李思仪面色一沉继续问:“他们离开了多久?可有提过准备去哪里?”
玉郎既然得救了,第一件事情必然是要寻她。
而李思仪除了去县令府邸求助,没有去别的地方。
玉郎一定会猜到她的去处。
但是李思仪却并没有和玉郎相遇,那么,必定是那楚姑娘使出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这么一想,李思仪就心急如焚。
那衙役闻言心底一个激灵,莫非,那位玉公子有主了?
哎,又是一个可怜之人。
但凡楚聘婷瞧上的男子,除了他们县太爷侥幸脱离魔爪,还真的就没有第二个男子得以逃脱。
“约莫一禅茶的功夫了,听说好像是去什么茶楼。”那衙役见师爷看完了信函,正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立刻转动脑袋,尽可能回忆楚姑娘和那位玉公子的一言一行。
“师爷,对不住,我要先行一步!”李思仪冲出了大牢,脑海之中飞快地转动着,去茶楼,必定不会去距离县衙太远的茶楼。
而能够让玉郎跟着她离开,绝对是楚聘婷用了她的消息,让玉郎不得不跟着她去了茶楼。
既如此,那么——
李思仪四下看了一眼,很快就把目标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家茶楼。
还记得,*到云水县的时候,她们在这条繁华的朱雀大街逛过。
抬步进了茶楼,小二哥迎了上来,李思仪笑了笑说:“楚聘婷楚姑娘订的雅间在哪?”
“哦,原来是楚姑娘的友人,您楼上请——”小二哥很热情告知了具体位置,因为太忙自己没跟着去。
李思仪走到那雅间旁边,果然看到那眼熟的丫鬟,她四下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别人,闪身进了空间。
从空间里行走推开了门,一眼看到里面的一幕,她目眦欲裂,直接闪身在楚聘婷后面出现,抬起手对准她后脖子狠狠地劈了一下。
正扯着昏迷的玉郎靴子的楚聘婷脖子疼了一下,眼前一黑就厥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还低咒一声,准备醒来了要守外面的丫鬟好看。
门突然打开,守外面的丫鬟吓了一跳,冲进来一看,就看到自家姑娘被劈晕了的一幕。
她冲上去,跋扈地说:“放肆!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吗?竟敢下狠手,我看你是活腻了!还有,这位公子可是我们家小姐养的面首,识相的你现在滚出去,我就放你一马!”
“我不想放你们一马!”李思仪杀气腾腾地看着那丫鬟,一步步向她走近。
屋子里有残余的熏香,那熏香里面掺杂了媚药等龌龊的东西,看起来楚聘婷想要玩一出生米煮成了熟饭的戏码。
“嗬,大言不惭!”丫鬟会一点拳脚功夫,不过她最大的依仗在于,自家小姐有暗处的死士。
只需要她喊一声,暗处的死士必定会现身。
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眼神,李思仪猜测出了暗处必定有一些高手,保护着楚聘婷。
可能是她下手太快,楚聘婷没能及时地呼救。
这丫鬟看样子也清楚得很,万万不能让她把暗处的人喊了来,李思仪飞起一脚,精准地踢中了那丫鬟的右塞。
丫鬟翻了翻白眼珠,到底晕厥了。
李思仪这才匆匆走过去扶起来玉郎,他这个时候恰好迷迷糊糊醒来了,看到是李思仪惊喜地说:“仪妹,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呀!”
不,不对,他记得想要离开的时候晕倒了!
这么一想,玉郎吓了一个激灵,但是他感觉全身还是提不起一丝力气,还有一股子火气让他躁动不安!
“嗯,先离开这里!”李思仪抿唇拉着玉郎准备离开,哪里想得到,那楚聘婷倒是身体强壮,这么一小会就醒来了。
看到两个人准备离开,她羞愤欲绝,感觉自己偷鸡不成反而丢人现眼了!
再去看自己那丫鬟,也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狠狠地骂了一声说:“没用的废物!”
玉郎哪怕浑身乏力,却还是第一时间把李思仪挡在身后,冷冷盯着楚聘婷说:“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教训,奉劝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们!”
楚聘婷眼底闪过一抹凶光,怒极反笑地说:“我好心好意把你救出来,不过是见你在牢里吃了苦头,想要你歇息一会罢了!玉公子不懂得感恩,想必你的娘子应该会知恩图报吧?”
楚聘婷就是故意的!
她多年前在一个人身上栽跟头,就发誓再不会栽跟头。
想不到竟会再次失了手,怎能不生气?
就算是得不到,那也要挑唆他们夫妻俩相互猜忌!
“说起来的确要感谢楚姑娘,这么巧楚姑娘和那位怀化将军相识。那位将军当街纵马行凶,看着就是不可一世、没有道理可讲的武断之人,竟能愿意听楚姑娘的规劝,实在是令人惊叹。”
什么意思?
暗讽她和怀化有首尾?
虽然确有其事,但,谁敢明目张胆讥讽她?
楚聘婷抬手捋了捋颊边的凌乱发丝,掸了掸裙摆的灰尘,冷笑着说:“感激的话不必说了,就当作本姑娘今儿个大发慈悲做了一件善事。我还有事情要做,不留两位用膳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李思仪眯了眯眼睛,刚分明还想要和自己绵里藏针、你来我往的不想退一步,想要挟恩以报,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两清,他日再见就是陌生人。”李思仪留下这句话,拉着玉郎离开。
原本玉郎眼不下这口气,他有一股子冲动,想要直接拧断那对主仆的脖颈,但是因着李思仪的安抚,暂且压了下去。
出了茶楼,李思仪有点儿喟叹,玉郎这张脸实在是太出众了。
总能招惹是非。
这个时代一般不是都女子容易遇上烂桃花么?
怎么到她这里反了?
“今天触霉头了,可能是流年不利,走,咱们去前面庙前街的城隍庙拜一拜,驱驱晦气。”李思仪吐出一口浊气,拉着玉郎的手说。
玉郎垂眸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同时掩盖住了眼底那抹杀意和阴戾,很是快活地说:“都听仪妹的!”
“你哟,这张脸不知道还要给我招惹多少桃花!”李思仪看着他这么一笑,像是和煦温暖的春风一样,仿佛能够将周遭冰冻的霜冻都要融化了一样,心里面感觉赏心悦目,同时也暗自发愁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