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立刻俊脸一红,又有点儿内疚地握紧了李思仪的手,闷闷不乐地说:“仪妹,对不起。”
是他不好。
要不要毁了这张脸?
下意识地松开握住李思仪的手,玉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眼底有一抹坚定一闪而过。
李思仪那一刻就敏感地察觉出,他似乎陷入了执拗的自责之中。
抿唇,她重新拉住他的手腕说:“玉郎,我只是感叹一句,错误的原因不在你,而是那觊觎你的楚聘婷。你如果因为别人恶劣的想法和下作的行为,而把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
玉郎停住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李思仪,半晌,他想通了。
“仪妹,是我魔怔了!”李思仪的一番话,让玉郎拨开云层的迷雾一样,突然就想通了。
险些,他想岔了。
“走,既然赶上了庙会,我们就去城隍庙那边逛一逛。”李思仪拉着他的手,一起向隔壁的庙前街走去。
还没有到庙前街,周围的街道上面已经人满为患。
连空气中都浮现出一股子热闹喧哗的气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情突然都放轻松了一些。
等走到了庙前街,人流量暴增,他们两个人哪怕不想走动,也被人流簇拥着一直来到了城隍庙,又随波逐流进去各大宝殿去拜菩萨。
城隍庙的男客和女客是分开来,并且哪怕很多人聚集在城隍庙,却还是维持着井然有序的队伍。
可以看出来,当地人对于城隍庙怀着特别虔诚和尊敬的心。
李思仪和玉郎也无奈地分开来,她随着前面的女眷们进了女子最经常祈福的神殿,学着前面的女施主的样子捐了香油钱,领到了几炷香,就来到香炉面前,虔诚地点燃,拜了拜。
等她祝福自己和玉郎都能一帆风顺,家里的亲人都能够健康之后,就看到一个胖成了球的姑娘,被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拉着,非常不客气滴用肥臀挤开了她,来到菩萨面前。
李思仪在那婀娜多姿的女子挤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避开来,所以那肥臀不过是擦着她的衣裳一角飘了过去。
但是不得不说,挺影响心情。
那胖妞可能智商也有限,不停地流着哈喇子说:“拜了菩萨,就能够找到如意郎君了?”
旁边的人都掩唇笑了笑。
就连李思仪闻言,都愣怔了片刻,而后勾了勾唇角。
那女子温柔地说:“对,拜了菩萨,就能找到俊俏的小郎君了。”
呃——
俊俏的小郎君很多?
烂大街么?
摇摇头,她继续跟着那些女施主陆续拜了别的菩萨,就款步去了素斋楼。
这一路上,李思仪了解到,男客和女客分开来之后,都会在素斋楼那里聚首。
她琢磨着,玉郎必定也能从男客那里听到这样的话,就直接进了素斋楼,选了个比较显眼的大堂位置,透过窗户时不时地向外面看过去。
结果等了又等,一直不见玉郎的身影,李思仪不得不焦急起来。
加之那楚聘婷的事情在先,李思仪不得不想到了最坏的方面,忍不住站起身来,准备去男客那边寻找。
虽然男客和女客分开来,但是从素斋楼过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无非是这个时代的封建制度,令多数的女眷不会轻易主动向男客聚集地那边走过去。
毕竟这个时代属于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思想。
李思仪出了素斋楼,就直接向男客那边走去,结果这一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说什么男客那边发生冲突。
不知道为什么,李思仪就觉得有可能和玉郎有关。
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仔细地听。
刚好就有经过,还是个三人行,各个眼睛里都迸发出浓烈的八卦信息。
“被那钱财主的闺女看上了,可真够倒霉!”
“可不是?前几年有一位刚中了秀才的梁才子被强掳了去,不出三日那秀才郎就悲愤的悬梁自戕了……”
“这一次他们踢到铁板了!人家那小哥显然是练家子,教训了他们一顿也是好事。”
……
拳脚功夫?
嗬,不会这么巧合吧。
虽然她第六感认为有可能是玉郎,事实上却一点也不希望是玉郎呀!
但是听了这么多,那个人越来越和玉郎相贴合!
拔腿就跑!
李思仪跑了一会,没有看到玉郎,也没有看到冲突的情景,只好拉住了一个人问他:“这位大叔,听说有个钱财主的闺女想要强抢良男,不知道在何处?”
“呵呵,小姑娘,你这是要看热闹?哎呀,在那里,大叔劝你别去!那钱家的闺女可彪悍了,万一不能如愿就会迁怒旁观的人哩!”大叔闻言倒是热心指了方向。
“多谢大叔!”李思仪道了谢,就飞快地向正确的方向跑去。
那是她未婚夫,她不去才有毛病。
距离越来越近了,看到一群人围拢着,熙熙攘攘的,还有人喝彩。
李思仪加快脚步冲过去,一眼看到玉郎把七八个人给撩到了,正准备走人。
“站住!”那钱家闺女,呃,李思仪一看,真巧,她还见过!
这不就是跟着一名妩媚女,用肥臀挤开她,去拜菩萨的那个胖姑娘么!
“你们也给我上!不把这个俊俏的小郎君给捉回去,你们就等着挨板子吧!”那胖姑娘粗声粗气地吩咐了身旁的粗使婆子、丫鬟。
既然家丁和小厮指望不上了,那就让婆子们过去。
玉郎拧眉,毕竟男女大防,他不能和婆子、丫鬟们有接触,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李思仪四下看了一眼,捡起了一根枯木枝,在手中比划了一下,就冲着那胖姑娘而去。
那婀娜多姿的女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胖姑娘正独自站在一旁,气势汹汹指挥着婆子、丫鬟们,从哪里包抄!
李思仪抡起棍子,对准她的粗腰抽过去。
“嗷——”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来之后,李思仪三两步冲过去,将那钱姑娘踹倒在她身后的一颗树上,因为她脖子太粗了,李思仪感觉自己的纤纤玉手扣不住,索性扯下她腰际的带子,饶了一圈勒住她脖子说:“让她们住手!”
这个变故太突然了!
围观的人还有点儿反应物能。
玉郎听到李思仪的声音,突然就发难,一脚一个,把丫鬟、婆子们同样踹倒在地上,迅速地过去和李思仪汇合。
“大胆!你竟敢对我无礼!你活腻了!咳咳咳——”
那胖姑娘反应过来,立刻嚣张跋扈地嘶吼着。
李思仪立刻勒紧了带子,冷冷地说:“你当自己是什么人?目无王法,强抢良男,你才是活腻了!打主意到我未婚夫头上,我都想把你当猪给宰了!”
宰了?
胖姑娘浑身抖成了筛子,她可是见识过屠夫杀猪的一幕呀,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被那么对待,她就,呃,失禁了!
一股子尿味弥漫在空气中,围观的人捏着鼻子,一个个都嫌恶地看向了那胖姑娘,指指点点。
“哇——”
胖姑娘自己都丢脸的哭起来。
“不过一个财主的闺女,竟敢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希望你好自为之,以此为戒!”李思仪也感觉怪恶心,松开手,拉着玉郎径自离开。
“你别跑!我——我要告官!”那胖姑娘眼看着危机解除了,不甘心那么俊俏的小郎君飞了,就追了几步,嘴巴里还不忘叫嚣着。
只可惜,她已经颜面尽失,没有人理会她。
就连她带来的下人都一致地唉哟,喊痛,在地上装伤号,不愿意站起来追人。
经过这一连串的变故,李思仪也不去等花夫人了,和玉郎迅速地租赁了一辆马车,也不心疼银子了,直接赶回了李家村。
路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李思仪感觉不认识个有权势的人做后盾,简直是变故来了也很无助、无能为力的那种。
玉郎也郁郁寡欢,心底产生了自我怀疑和自责。
但是他们想多了,都想要努力着,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就算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会因为忌惮他们的身份,而不敢付诸行动。
这一刻,玉郎记起来秀才爹跟他说得话,他想要科考。
回了村子里,两个人都有点儿情绪低落,秀才爹意识到了什么,就找到玉郎,询问了他。
玉郎没有任何犹豫,把一天的遭遇和盘托出,重点还自责都是自己不好,招惹了那两个不好惹的女子。
秀才爹担心他想歪了,便规劝他说:“你且记住了,有好人,也必定有恶人。恶人之所以行恶,是因为他们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头蒙拐骗、强抢民女、烧杀抢掠等行径是正确的……”
说了很多的道理,玉郎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秀才爹还引经据典,结果玉郎竟然淡定地说:“我——我记得这些我都看过!”
语毕,在李学山惊讶的眼神下,他精准说出那些引经据典出自哪本古籍!
秀才爹忽然萌生出,这孩子若是能去族学,说不准非池中物,之前他就琢磨着让他和谦哥儿一同去族学。
因为仪姐儿酿药酒,需要玉郎,才暂时作罢。
如今刻不容缓!
“好孩子,一会儿用了晚膳,咱们爷俩好好的谈一谈!”李学山感觉自己发掘了一个天才!
心里面非常的兴奋和惊喜,就想要和玉郎秉烛而谈。
玉郎纳闷,这不是在谈么?
怎么还需要谈一谈?
不过未来岳丈大人既然说了,他自然奉陪到底。
于是乎,李思仪烹煮出一桌子药膳之后,一家子和和美美吃了一顿饱餐,就看到自家爹,还有玉郎直接去了书房!
经过李学山开成公布和玉郎谈了一个通宵,玉郎总算找准了方向,他决定要科考。
尤其是被带进了县牢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想了自己若是就这么一直待在牢里面,仪姐儿求救无门该怎么办?
只有他科考成为进士,授了官职,才有机会保护一家人!
与此同时,钱姑娘哭爹喊娘回了家,向自己土财主爹哭诉,就听到二房的小厮进来禀报说:“老爷、小姐,楚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