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本宫这个凤安公主就是比平王殿下您高贵那么两三分,所以,不等你给本宫见礼,难不成要让本宫纡尊降贵向你见礼不成?”李思仪可不想惯着这个巨婴,没好气地点出了他和自己之间的差别。
愣是把李青澜气得感觉脑袋冒烟了。
李青澜憋屈,但是看李思仪的样子,他不给见礼,就不让行的姿态,只能目眦欲裂地说:“凤安,皇兄给你见礼了。只是皇兄行动不便,还请你给皇兄三分薄面,不要太过苛刻了。”
“嗯,既如此,本宫就准予你不用下来见礼。只是你落到如今的境地,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是我这个做皇妹的教训你,实在是你太卑鄙无耻了点,还希望皇兄你引以为戒,千万不要再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了。这也是皇妹我心地善良,下手留情了,若是换了个人,指不定就让您和赵公公作伴,做个难兄难弟了!”
李思仪抿唇一笑,面上流露出一抹大度的模样。
然而说出来的话,着实让李青澜悲愤的怒视着她,直接翻了个白眼珠,气晕了!
“啊,王爷,您怎么了?太医,快去宣太医!”那抬着李青澜的宫人也是个戏精,胆怯地看了一眼李思仪,就咋咋呼呼嚎叫起来。
还是李素君见不得这样的闹剧,冷冷地说:“喊什么?不过是太累了,乏了,把他抬回去!”
丢人现眼的东西!
没眼看。
“呵呵,还是皇姐您通透。皇兄这可不就是累坏了吗?嗯,你,还有你,记住了,等把皇兄送回了平王府,记得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就算是睡得昏天暗地,也不要把他吵醒。”李思仪窃笑了一下,佯装出一脸关切的姿态,可把那几个宫人给膈应得不行。
偏偏他们还不敢挤兑,还要恭敬地福身应了一声。
李素君看着那宫人们七手八脚把李青澜给抬上了马车,冷冷地转身看了一眼李思仪说:“从前就觉得你牙尖嘴利,未曾想,你这嘴皮子功夫还能更上一层楼!”
“说的是呢。从前皇姐圈养面首的美名远扬,哪怕皇妹我身在犄角旮旯的乡野山村,也能够听一听您的韵事。想不到来了胤京,您的那些用韵事还无法形容!”李思仪不软不硬地回怼了几句,在李素君即将要爆发的时候,咯咯一笑,继续道:“皇姐还说我招了个好驸马,其实要我说呀,皇姐只要想,好驸马排着队等你挑!”
“你想说什么?”想不到李素君还是按耐住了火气,一副警惕地盯着李思仪道。
咦?
是担心她在父皇面前吹风,给她御赐一个驸马?
妙哉!
“我的意思是说,皇姐你那些面首们,估计都很愿意给你做个好驸马。”李思仪偏偏不让她看出什么来,而是继续逮着她的面首揶揄。
李素君气急败坏地福了福身道:“凤安妹妹,皇姐我还有事情回去处理呢,就不和你唠嗑了。”
“那皇姐退下吧!本宫虽然很想要和皇姐你唠嗑几句,不过皇姐你似乎太容易生气了,像是烟花一样,一点燃就爆炸!啧啧,行了,不和你瞎逼逼了,你跪安吧!”李思仪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愣是把李素君气得坐上了马车,就把桌子上的杯盏给扫落了。
亏得里面垫上了褥子,无声无息的,不然李思仪听见了估计还要挤兑她几句。
哼,小人得志的嘴脸。
笑到最后才行。
还有,李青澜这个蠢货,怕是指望不上了。
没错,李素君其实一直在筹谋着,选择一名储君,将来好让她做摄政公主。
她觉得自己就是生为女儿身,不论是心机还是谋略,不输于任何一名皇子。
又是中宫所出,她其实有想过,干脆自己直接做女皇。
但,她却又有点儿胆怯。
毕竟,走出这一步,她需要面临的挑战太多。
变数也太多了,她赌不起。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个父皇就未免太让她失望了。
但凡他明智一点,不把鸡蛋放在一只筐子里,给她一点信号和爱护,她也不至于扶持李青澜这个蠢材。
虽然她一开始就觉得蠢材也好,好掌控,届时架空李青澜易如反掌。
谁知道李青澜这些年以中宫嫡子自居,反而惹得不少朝臣们追随与他,助涨了他嚣张的气焰,还真的以为就是嫡出了。
不过是一个洗脚婢爬床的贱种,李素君一直都瞧不上眼他。
事实证明,他这个人难当大任。
“公主,您的手!”恭顺看着李素君的面色,心底一寒,就知道她这是怒极了。
都把茶盏捏碎了!
李素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那只茶盏,还把茶盏捏碎了,碎裂的瓷片将她手掌心刺破了,她嘶的一声,眼底写满了暴戾和血腥。
“怕什么?这么点小伤,本宫死不了!”李素君瞥了一眼恭顺,这个时候她急需要什么东西发泄一下火气,以至于看着恭顺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就想要把她扯过去,拧断她的脖子。
不,不能再把恭顺给毁了。
她手边得用的除了贤良就是恭顺,贤良最近总是被她惩罚,已经养伤养了很久的时间。
为了威慑其余的宫人,李素君一直没有让贤良回到一等大宫女的位置,就算是她带着伤来伺候,也都没有机会进入她的屋内伺候。
这给许多宫人透露出了一个信号,贤良估计失宠了。
倒是恭顺,她几乎很多的事情,都交给恭顺去处理了。
一开始恭顺的手腕稍显稚嫩,如今她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培养个这样的左膀右臂不容易,李素君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若是恭顺被她废了,她自己也要好长一段时间忙碌了。
尤其是李思仪成了凤安公主,这无异于对她和母后是一个大的打击。
想来过不了多久,崔贵妃进位的圣旨就会传来了。
李钦想过怎么也要给李思仪名义上的生母晋个位分,但崔氏着实让他不那么满意,且,也不想助涨了崔贵妃的嚣张气焰。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下了一道圣旨。
晋玉淑妃为皇贵妃,赐字‘宸’,且将新认回的凤安公主记在了宸皇贵妃名下。
此举,震懵了前朝后宫不少人。
倒是一直自傲的崔贵妃气坏了。
她把屋子里肉眼可见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儿给砸了个稀巴烂。
就算是规劝自己的宫人们,也给她砸破了头。
等到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她直接蹲坐在地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嚎声。
为什么?
陛下竟如此羞辱与她!
她做错了什么?
崔贵妃哭嚎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就连皇后途经一旁也听见了,忍不住弹了弹自己的指甲,解气地说:“盼来了一个女儿,崔氏这阵子可嚣张得很啊!一直觉得自己就要成就了龙凤呈祥的吉兆,还一副皇贵妃自居的丑恶嘴脸。如今到嘴的鸭子飞了!还是她的死对头玉氏截胡了,啧啧,本宫觉得坐山观虎斗,会看到一场好戏。”
“娘娘,我们且看着她们斗。老奴已经打听清楚了,梅妃已经病愈了,陛下这个月已经有三次跑去了梅露宫,且十二皇子多次被大学士点名表扬。”一旁的掌宫姑姑花影笑了笑说:“您知道的,这位梅妃娘娘呀,她年轻的时候倒是和敬国公府的霍夫人,还有前阵子刚上了玉蝶的屏西郡王府侧太妃玉浓花她们几个是手帕交呢。”
“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敬国公府的霍夫人,似乎出自王家?啧啧,咱们的凤安公主倒是有不少的高门贵府的亲戚。”皇后冷冷地讥讽道,其实内心深处未尝没有羡慕嫉妒恨。
她的母族已经没了往昔的繁荣。
曾经她是杜府天之娇女的嫡长女,就算是庶出的杜花影也只能做为她的陪嫁,随她入宫伴驾。
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她倒是和这个庶妹关系与日俱增。
这个妹妹比她思虑周全,倒是多次让她避免了危机。
“娘娘好记性!奴婢也是闲来无事,听多了一些消息,听闻当初王心萃、崔丽珠、高采玉以及齐少梅,并称胤京四美。和崔氏双姝是整个胤京最贵重的女郎了。可惜,崔丽珠所托非人,年前倒是和离回京了。高采玉倒是不错,嫁给了自己的表兄,外放在一个小地方,时不时地给王心萃她们送一些土特产。”
“花影,你这么说,难不成,她们之间生了嫌隙?”杜月影眼神一亮。
齐家当初参与了夺嫡,站错了位置,陛下登基为帝的第一时间就是抄家流放。
而齐少梅就充入了教坊司,哪里知晓,她竟靠着那一张狐媚子脸,惹得陛下沉迷不已,竟破格将其封为玫贵人。
待她诞下了十二皇子李轩澜,竟直接进位为梅妃。
好在她倒是记得自己没有娘家帮衬,倒是一直谨小慎微,基本上都是抱恙在榻。
如今她似乎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便逐渐地痊愈了。
啧啧——
一把年纪了,还要和那些年轻姑娘们争宠,杜月影很是瞧不上眼。
“娘娘,奴婢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一声。”花影迟疑了一下,凑近了杜月影,小声地说:“王编纂的爹,也就是礼部员外郎王俊秀大人,他呀,竟和自己儿媳妇碎玉县主……”
“你说真的?”杜月影眼神一闪,随即就变作了一脸的惊喜,拉着花影的手,快步向自己的宫里面走去。
“命人小心点追查清楚,一旦发现果真如此,立刻搜集证据。本宫要让凤安公主颜面扫地!敢凌驾本宫,哼,就让她跌落云端!”杜月影一脸的冷冽之色。
一旁的杜月影无奈地摇摇头,她其实一直不怎么得用。
这个嫡姐喜欢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掌心,但凡家中给她寄点东西,都要先给她过目,才能送去她的屋子里。
这些年她只是帮她操心一些宫务,至于别的事情,一向不容许她插手。
还是前阵子她折损了不少的宫人,不得已把她从宫务姑姑提拔到身边来,代替了原本的掌宫嬷嬷杜嬷嬷的位置。
只是她还是无法习惯。
听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吩咐一系列构陷别人的命令,杜花影恨不能立刻死去。
好在她只是随侍在侧,一般的命令让她去办,别的事情,杜月影也不会这么快信任她。
她还有时间让自己争取出宫。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宫人追查。”杜花影走出了凤仪宫,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
原本,皇后居住的宫苑叫做坤和宫,但是有一次她犯了大错,陛下摄于她家族的权势不能废了她,却直接把坤和宫改成了凤仪宫。
听着像是母仪天下的意思,殊不知,陛下却吩咐内务府,以后皇后的服饰绣花,一律不得使用金凤,而是用牡丹或者芍药花即可。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李思仪从宫里回来之后,看着空荡荡的王家宅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命人备足了衣裳、点心,她坐上了马车,准备去寺里给自己婆母送点东西。
寺庙坐落在城郊皇禅寺附近,别看寺庙很小,但是却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香水还算旺盛。
听到消息的霍嬷嬷迎了出来,她穿着朴素的青涩衫裙,就连发髻上面也只别着一根木簪,看着就像是青灯古佛一样,让李思仪忍不住叹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说:“嬷嬷,你和母亲在此吃苦了。我看嬷嬷清减了不少,想来母亲必定也清减了。”
“老奴可当不起公主殿下您的谬赞,快快让老奴给您见礼吧!”霍嬷嬷原本是敬国公府的家生子,因敬国公夫人王心萃担心府中没个人提点罗茵雪,才割舍了这位嬷嬷,送回了娘家嫂嫂身边。
李思仪见她执意,就松开手,受了她的礼,随着她进了后院的客房。
这个时间点,罗茵雪还在佛堂礼佛,等快要午膳的时候才会回来。
李思仪便带着鸾棋和鸾画去了素斋楼,见了负责的知客僧,递上了几个方子说:“婆母一直借宿寺中,劳烦诸位照看了。这几个素菜方子赠予素斋楼,只希望大师可以多多看顾信女的婆母。”
“公主殿下多虑了,既然是诚心诚意礼佛,贫僧自然会一视同仁。”那知客僧倒是个双眸清亮的青年,口宣佛号之后,将方子看了一下,眼神一亮,拱了拱手道:“往素就听闻凤安公主最是擅于烹煮药膳,如今单单是看着素斋方子,就让贫僧茅塞顿开!公主请恕罪,不知道贫僧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殿下您斗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