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思仪这么一番话,姜六婶子更加开心了。
拉着李思仪,青梅险些出手了,还是被李思仪的眼神给安抚了才没有轻举妄动。
毕竟,这个姜六婶子忒太大胆了。
直接把第一次见面的贵夫人双手给拉住了,这也幸好只是女子,不然的话指不定要被人当作登徒子。
这举止忒轻浮了点。
再去看她长得还真的挺有风韵。
总觉得吧,那脸蛋红润,丝毫不像是守寡了十多年的寡妇。
毕竟自己也是已经成亲了的妇人,所以青梅难免会多想一些。
总觉得这位姜六婶子看起来,像是夫妻生活比较和谐,哪里都透露出一股子被人疼爱的姿态。
不说她不小心露出来的脖子上面被啃过了还种下了一些红果子印吧,就是她一举一动眉宇之间自然地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就足够让人起疑心了。
更不用说,那位自打她们进来之后,就一直装作忙前忙后不停歇的中年男子,可是一直拿着抹布把桌椅板凳足足给擦拭了四五遍!
青梅这样的眼力都能注意到,更不用说李思仪了。
图图都飞出来纳闷地说:“他是不是有洁癖啊?那桌椅板凳用我的感觉来看,都已经一尘不染了,他还擦拭了那么多遍,这都是第七次了呢!”
“主人你仔细看,他似乎时不时地要看向那握住你双手的姜六婶子哩。并且,我鼻子嗅出来,他们俩身上有同一种气味,莫不是他们俩用了同样的香皂洗白白了?”
李思仪呛住了。
她是被自己口水给呛住了。
因为图图的一番话,让她直接招架不住。
这个傻孩子哟,这么少儿不宜的问题,李思仪才不会告诉他个中缘由。
还是让图图这孩子继续这么单纯吧!
而李思仪约莫也意识到了,这姜六婶子虽然申请了贞节牌坊,但她其实暗地里并没有真的就这么守寡了十多年。
事实上,她这个年纪,约莫也属于如狼似虎的状态。
就算是她自己有那个心想要守着,架不住生理方面的需求按耐不住。
若是这个时候再有一个男子成天在眼前晃悠着,对她嘘寒问暖,家里面粗活累活也给她办的妥妥帖帖,她一准儿就要沦陷了。
当然了,李思仪也能猜出来,必定也不是很早之前就勾搭上了。
或许一开始她真的是想要守一辈子。
不然也不会一副与有荣焉,骄傲滴说自己自愿申请了贞节牌坊这件事情。
至少她申请的时候,她的确为亡夫守着。
并且一直守了十多年。
家中女儿长大了,她若是有个什么异样,自然是逃不掉她们的眼睛。
所以李思仪大胆的猜测,她应该就是不久之前才没有守住,应该也是那个中年男子主动勾搭,才让她轰然倒塌。
而她的前面两个女儿或许不知晓。
就算是知晓,估计也是快要出嫁的时候才意识到。
或许也可能为了能够如期嫁人,保持了沉默,佯装出不知情的姿态。
至于姜欣桐这个幺女,她必定是不清楚。
单看她一脸沉浸在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即将大婚的喜悦之中,可以看出来,她其实心思都用在了自己的小女儿情思里面。
也可能是被寄予厚望太深沉了,就只有迎娶自己喜欢的男子这件事情上面,让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得到了回报的满足感,所以她忽视了对母亲的关心。
这个时候那中年男子趁虚而入,还真的挺容易。
就这么光明正大在人家小女儿招赘上门的大喜之日上门,还擦拭桌椅板凳,俨然,那人的身份应该在姜氏一族里面不简单。
就这么一会儿,李思仪就想了很多。
青梅想得比李思仪还要多,脑补的画面还要劲爆。
当然了,她这会儿跃跃欲试,也急需要有人和她一起探讨一下。
所以,青梅感觉有点儿憋坏了。
于是乎,她就四下环顾了一圈,寄希望于姝画赶紧地结束那边的事情,过来和她们俩汇合。
这样的话,她们俩还可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啊,果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让她这一刻盖特到了那些东家长西家短之人的心情了。
“走,我们也去凑一凑热闹。真希望竹轩的人不要太为难我的幺姐,她虽然也满腹经纶,但到底不如那么多人脑子里存货多。”姜六婶子拉着李思仪起身,就准备去那所谓的竹轩。
“夫人,这竹轩是何处?听名字倒是雅致,难不成是姜家村的藏书阁一类的地方么?”李思仪跟着她站起身来,心底也不免吐出一口浊气了。
总算是换了地图。
嗯,虽然图图已经更新了地图,包括村子里每一条小水沟,甚至是每一个坑,都给更新完整了。
但还需要李思仪亲自都走一趟,才能解锁。
就比如那竹轩,地图上面已经更新出来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群。
外面是高耸的院墙,里面像是那么高的建筑物有十几座,且里面还分为了两个门。
东跨院和西跨院。
外面统一的有一扇充满了厚重气息,有年代感的紫铜色大铁门。
门开,东面院门写着青竹堂,西跨院院门写着红梅轩。
啧啧。
原来啊,竹轩竟然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姜六婶子笑着说:“哦,那是两个地方,统称竹轩,其实男子住的地方叫做青竹堂,而女子住的地方叫做红梅轩。那里面住着的都是我们姜氏一族所有族人每年拿出一笔银子,由族中统一安排人进行抚育的孤儿。”
类似善民堂么?
李思仪眼神一闪,总觉得吧,这个竹轩有点儿故事。
就是不知道是好的故事,还是恶的故事呢。
真相没有揭开之前,李思仪都会保持着理智的心情去看待每一件事情。
她会有个人喜好,但,绝对不会因为掺杂了个人感情而对事实判断造成任何的影响。
姜六婶子带着李思仪从另外一条小路,拐上了村子里的一条水泥路。
好大的手笔啊,一个村子,竟然也会修筑类似官道的道路。
最起码,姜氏一族是真的不差银子。
这一路上异常的热闹。
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出来凑热闹了,并且很多的小孩子们还说着讨喜吉祥的话,姜六婶子没心思拉着李思仪了,开始发挥了自己的交际能力,和那些同村妇人们交流,还答应了孩子们要给他们发果子吃。
等到了竹轩外面,闹哄哄的一片。
但是也能够看出来,到处都充斥着红色的海洋。
还有很多人穿着红色的服饰,手中挎着花篮,只不过篮子里面并非是鲜花,而是准备好了的糖果、果干等。
看到有孩子们凑热闹,她们就抓了一把扔过去。
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可以把自己口袋里装满了喜欢吃的糖果。
可能也是被家里长辈们教了,一个个都说这吉祥如意的好话。
让众人都跟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姜欣桐一袭大红色的吉服,头顶戴着的是凤冠,她往那里一站,气势逼人。
走出来一群穿着喜服的人,对着她拱了拱手说:“姜七姑娘,这想要把姜子珩我们青竹堂最优秀的公子娶回去,可是要过五关斩六将,你可做好准备了?”
“姜子珩是我姜欣桐唯一的夫郎,我自然是拼尽全力也要把他迎娶回去,十二婆婆您有什么尽管提出来!”
姜欣桐招了招手,她自己的闺蜜、手帕交们也跟着走出来,乌拉拉一群人推挤着,
看阵势也是不属于那位十二婆婆带来的伴郎团了。
李思仪饶有兴趣地凑在一旁看热闹。
青梅不知道哪里抓了一捧瓜子,分给了李思仪一点,就磕着瓜子说:“夫人,这往素见多了男子迎娶新嫁娘,被新嫁娘的娘家人刁难,如今反过来了,还真得有点儿不习惯啊。”
“这倒是新奇了,咱们一会儿看仔细了,等回去了可以好好的宣扬一下。这男子女子原本就是平等的关系,哪里有谁是谁的附庸一说?姜家村这样的成亲风俗,其实也值得宣扬一番……”
李思仪赞不绝口地说。
倘若时间可以重来,李思仪在不多久之后就会产生了后悔之意。
她对于姜家村还是不够了解。
所以才会觉得姜家村做到了没有看低女子这一风俗,很是值得她大加赞誉。
未尝不是因为她的赞誉,而造成了他们私底下的嚣张气焰呢?
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深受其害。
“我们姜子珩少爷君子六艺样样拔尖,不知道我们姜七姑娘您会什么呢?”
第一个问题提出来了,还算中规中矩。
无非就是郎才女貌什么的。
于是,属于姜欣桐的一个手帕交说:“那我们姜七姑娘会的可多了,君子六艺的她都会,另外,她还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略有涉猎,像是打算盘做生意也非常精通,就是她自己绣出来的花也和别人的不同。”
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于是一行人就迈过了第一道门槛。
第二道门槛就会难一些,然后逐渐地加大难度,一直到第五关。
接下来的六关就是动真格了。
前面五关其实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后面的六关呢就是付诸行动。
用事实来证明前面五关自己所言非虚。
“请问姜七姑娘,我们姜子珩少爷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最喜欢的笔墨纸砚分别出自哪里……”
姜欣桐淡定地说:“最喜欢吃的是我亲手烹煮的膳食,只是他这个人醋过敏,不能放醋。最喜欢白色和紫色的衣裳,但是我觉得他穿黑色和青色也好看……”
“姜七姑娘回答正确!”
……
就这样,姜欣桐还真的过五关了。
至于斩六将,她斩了五将,只剩下了第六将。
是姜子珩亲自出题。
姜子珩同样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头顶戴着一顶红色的镶着大东珠,他长得还真的俊美无匹,雌雄莫辨,拱了拱手说:“敢问七七,若是有一天婆母不喜我了,想要你休了我,你当如何?”
“我其实没有告诉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我姜欣桐是个执拗的性子,我喜欢的人,我就要宠他一辈子。别说我娘了,就是我爷爷来了,也一样。”
“我既然喜欢你,自然是要做好了为你和所有人为敌的最坏打算了。”
姜欣桐这么说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不知道是谁率先叫了一声好,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拍手叫好。
姜子珩眼眶湿润,看样子也是被姜欣桐的回答暖心感动了。
新人执手相对,一同坐上了大红色的婚车,按照姜氏一族的风俗是要共乘一辆马车围绕着整个村子转七个圆圈。
七七四十九,七是一个奇妙的数字,代表着周天大圆满。
所以每一对新人都会有这么一道程序,预示着他们的未来会修成大圆满,会和和美美一辈子。
并且,古人能够活到七十七已经是高寿了。
所以七七,还代表着夫妻俩都可以活到七十七以上的年纪。
这么好的隐喻,李思仪都一脸的赞叹之色。
新人游村的时候,众人就开始进入了专程举办酒席的地方。
不同于别的村落,家里若是有喜事,都是在自家院子里外搭帐篷,摆满了桌子。
姜家村的喜事,喜宴一律都会在祠堂院子里面举办。
一来可以受到祖先们的庇护,二来也让祖先们沾沾喜气,保佑着新人很快的诞下下一代。
总之,李思仪感觉看着很完美。
但是有时候处处完美无缺,反而更深层次的让人感觉是一种欲盖弥彰。
就是不清楚,这姜家村是否也真的有欲盖弥彰的事情呢?
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来,她们刚进入姜家村,听到了那一段对话。
也不知道姝画跟过去发现了什么没。
姝画的安危李思仪不担心,姜离估计也差不多赶来了。
他和姝画成亲之后,那还真的是如胶似漆,不愿意立刻半刻中。
之所以放心让姝画一个人跟过去查看,也是因为知晓姜离必定不会让姝画一个人。
“别过去,乐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去哪里吃东西么?你都看到了,在那里吃了酒席的人,每个月都会闹一次肚子,需要让娘去祠堂那里拿了药才能好。”
“可是我好想吃啊,听说祠堂那里的酒席有很多好吃的,我馋得慌。”
“不行,我给你留了包子,你吃吧,就是不能去吃那里的东西!”
……
李思仪耳朵动了动,这是两个奶娃娃的对话,她耳力惊人,听着像是就在耳畔,但两个小娃娃其实距离她约莫有几十米的距离。
至于他们俩话中的深意,不能吃祠堂里面的东西?
是指摆在那里的喜宴么?
这就奇怪了。
若是吃了喜宴的东西肚子疼,那应该很快就会被姜氏一族的人察觉,但却没有人表达出什么异议,这说明什么呢?
姜家村难道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就有意思了。
因为,李思仪又记起来了,这么热闹的婚礼,竟只有姜家村自己人参加,一个外村的人都没有出现。
而她,是因为得了姜七姑娘的喜柬。
那么,既然不欢迎外村人,为何姜欣桐却给了她一枚喜柬?
莫非,她早就算计了?
事情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
一刻也不能让她轻松一点呀,她就是个劳碌的命。
李思仪无语地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天,嗯,是个好天气,也是个好日子。
所以,搞事情什么的,实在是浪费了这么个好天气好日子呀!
“小朋友,为什么里面的东西不能吃?”李思仪四下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她这个可以说是唯一的外村人,她拉着青梅走出了人群,走走停停,来到了不远处,两个成了小花猫的小孩子面前,掏出瓜子果干递给他们问。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他们只是不会撒谎,也非常喜欢吃零嘴罢了。
所以,问他们什么问题,只要他们知道,一定会告诉你。
拿人手短,所以李思仪问出的问题,两个小家伙都脱口而出说:“因为那些吃食里面有虫子,吃了就会闹肚子。很多小伙伴都不听家里的嘱咐吃了,所以每个月都要家里花银子去族老那里买药吃。”
李思仪和青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底都露出了一抹冷厉。
就连孩子都不放过。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内情,但是不该拿这么小的孩子来做威胁大人的手段。
果然,越是看着完美没有瑕疵的东西,事实上反而越发的藏污纳垢!
“你们没有吃过吗?”李思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又给他们掏出了一大捧的肉干。
两个小家伙眼睛一亮,狼吞虎咽的同时,摇摇头说:“我们俩都跟着祖母生活,叔伯他们每个月都给祖母送很多吃食,所以我们很听祖母的话,她不让吃,我们都不会去吃。”
也是,家里面什么吃食都不缺,的确对祠堂的东西升不起一丝的念头。
并且,加之他们亲眼所见不少的小孩子吃了那里的东西,就开始闹肚子,每个月还要家里花银子买药吃,哪里会想要去哪里吃东西呢。
“那继续听你们祖母的嘱咐,不要乱吃东西。”李思仪再次嘱咐了一声,就带着青梅离开了。
这个时辰,估计姜七姑娘他们还需要面临一些考验。
刚好给了李思仪充足的时间,去那几家据那两个孩子说的,吃过宗祠的东西而闹肚子的几家小孩子。
最近的一户属于普通的人家,那孩子是家中唯一的孙子辈的孩童,其实非常的宠爱。
但那孩子也因为宠坏了,所以难免有点儿往熊孩子的方向去发展,所以哪怕多方嘱咐了一番,却还是架不住他自己嘴馋,趁着家中大人不注意溜了进去。
吃得肚子鼓鼓的,当天晚上,就闹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还是家里面的人哭哭啼啼,把族长给吵醒了,暂时拿了药丸子给他吃了,后半夜就吐了个天翻地覆。
三更天的时候,整个人看着就像是死了半截一样,睡了三天三夜。
从那之后,每个月就要拿了银子向族长买药丸子。
也曾经偷偷地出了村子,让药堂的大夫给请了脉,却什么也没能发现。
他们也息了那份妄想找人让孩子彻底除病根的想法。
所以当听闻李思仪这个外村来的人,是来给姜七姑娘添妆、赴宴的贵人,她竟然还会医术,就有点儿诧异。
紧接着就是警惕和防备。
等李思仪给那个孩子请了脉,轻笑着说:“倒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一种最低级的蛊虫。这种蛊虫就和普通的寄生虫差不多,每个月也会因为各种因素情绪不太好,那孩子自然也要每个月闹一次肚子。”
“至于你们每个月喂给他吃的药丸子,其实不过是暂时地安抚蛊虫,让其陷入了沉睡。但只能短暂的让蛊虫沉睡,所以需要每个月都要食用。”
“只是你们也知晓,是药三分毒。且,蛊虫对于药丸子也会产生抗体,也就是随着时间久了,蛊虫就会对药丸子产生了可抗性,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
“还有就是,一旦药丸子对蛊虫没了效用,而蛊虫凶性养成了,反噬过后,命都没了。你可以仔细回想,如他中了蛊虫的人,如今是否有活过二十五岁的么?”
李思仪和青梅对视了一眼,一脸的凝重看向了那妇人。
妇人面容冷肃,还充满了一股子惊恐之色。
半晌,她捏紧了自己的衣袖下摆,仿佛已经说服了自己一样,使劲地点头说:“神医,您说的都对上了。我求您,可一定要救一救我的大孙子呀!”
“自打他出了那样的事情,整个人都瘦得没有人形了,也不爱跑去外面玩了。整天待在屋子里,整个人呆滞了很多,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个痴傻的孩子……”
“很简单,你去取一碗白醋,还有发面用的碱……”
按照李思仪的要求把东西弄来了,李思仪拿出了银针,刺破那孩子指腹,他竟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像是没了自己的知觉一样。
这个样子怕是另有隐情。
等看到自己家孩子吐出来的一大滩呕吐物,里面有一只约莫两根食指合并长度的虫子,妇人还有别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吐了。
李思仪屈指一弹,那蛊虫就化为了灰烬。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灭了那蛊虫。
由于看到自己儿子熟睡了,且原本惨白的脸色逐渐地有了一丝丝红润,妇人咬牙,给李思仪跪下来,把家中所有银子取出来给了她,并说:“能不能请神医,去把其余几家的可怜孩子一并给救治了?”
他们经常凑在一起,因为家中的孩子有同样的病情,所以同病相怜。
李思仪心里正求之不得呢。
也许看了一个,她只能确定是蛊虫,至于能不能确定蛊虫来自何处,还需要多看几个孩子。
等李思仪把所有十二个孩子都看了,也给他们解了蛊毒,她已经分析出来,宗祠的一些摆件东西里面残留了一些蛊虫。
蛊虫全部靠着适者生存的方式存活下来。
而村子里的人不太清楚那些蛊虫的来历,但宗祠是神圣值得所有族人敬畏的地方。
是不可能要全部的翻修、检查。
往素他们的人清扫的时候,就需要全副武装,且还需要事先吃下一些药丸子。
但饶是如此,还是百分之九十的族人会被蛊虫侵袭了。
一开始他们也不知晓那是蛊虫。
也是后来才分析出来,那是蛊虫,但姜家村的秘密太多了,决计不可能请大夫来给他们解蛊。
就只能拿了银子,向固定的大夫买了可以抑制蛊虫的药丸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族人们也会察觉,被种了蛊虫的族人寿元太短暂了。
还有那么多的孩子。
其实之所以嘱咐孩子们不要去宗祠,也是为了防止蛊虫会挑选抵抗力比较低的孩子们下手。
避免不了,因为孩子们也会馋嘴。
久而久之,他们姜氏一族的数目太少了,就更加的注重了竹轩。
想要鼓励族人成婚,多诞下下一代,来弥补越来越多的族人丧生在蛊毒之下。
可是还是比不过族人丧生的频率。
已经引起了族人人心惶惶,所以就只能压制下去。
为了掩盖这个真相,族长只能尽可能避免了让族人待在宗祠里面。
但像是成婚这样的大事情,就避无可避。
就尽可能让每家每户吓唬孩子们,千万不要去宗祠捡东西吃。
就连喜宴,也都是一些东医术,且都做了各种预防措施的人才会出席喜宴。
李思仪不懂。
既然真的担心会遭受蛊虫的侵袭,大可以不要把喜宴安排在宗祠里面呀。
所以,族老们绝对没有说实话。
李思仪有理由推测,应该是宗祠存在什么东西,所以让族老们投鼠忌器。
他们担心会被蛊虫灭了族,却又碍于什么原因,不得不让族人但凡举办筵席的地方都安排到了宗祠。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无限死循环。
直到反噬的后果不堪承受,一切才会大白于天下。
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只是暂时的,李思仪不能找到更多的突破点。
所以,她希望姝画已经找到了真相。
至少,有了线索,不至于像无头的苍蝇一样。
“小青嫂,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就在李思仪出了那几户人家,思索了一下,就听从图图的建议,拐上了一条小泥路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一群人拉拉扯扯。
被拉扯的是一名小娘子,她看着精神不太好,仿佛是受了什么大的打击。
一旁两个妇人不敢太用力,但却一直阻拦着她。
“你们别拦着了!我实在是受不住了。说什么我们姜氏一族女孩子比男孩子要尊贵,结果呢?都是假的!”
“我娘就不说了,她当初和我爹情投意合,可惜被族老们棒打鸳鸯。嗬,给我娘挑了个混帐东西,吃喝嫖赌哪一样不沾?最后还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我爹原本以为可以和我娘破镜重圆了,可你们一个个却拉着她去申请了所谓的贞节牌坊!”
“这就是女孩子更加尊重的姜氏一族?笑话!”
“我们姜氏一族有多少寡妇自愿守寡?还不都是族老们想要和姬氏一族抗争,就委屈了我们这些可怜之人……”
众人黯然神伤。
是呀,凭什么寡妇就一定要守一辈子啊?
若是夫妻俩伉俪情深,那也就罢了。
可是前提是,有些夫妻俩比仇人还要互相仇视,哪里就必须要守着了呢?
“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表姐!”那小娘子忽然发力,挣脱开了众人,撒丫子就跑。
迎面看到李思仪二人,她眼神凝滞了一下,还以为李思仪她们俩会拦着自己,结果却看到她们俩避让开了路,方便她可以继续逃走。
那些村民追了上来,不善地看着李思仪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不知道拉住她?若是她真的闹腾出什么动静,给姜七姑娘的喜事沾染了一些晦气,你就准备——”
“放肆!”那人还拿着手指人,被青梅不客气地折了她的手指头说:“我们家夫人面前,竟敢如此粗言鄙语、以下犯上,找死啊?”
此言一出,震慑住了那些也准备斥责的村民。
有几个感觉惹不起李思仪,撒丫子追着那逃跑的小娘子去了。
李思仪示意青梅,她们俩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就在一个树林里面,看到那小娘子再次被人给捉住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好言相劝,反而是扬起手给了她好几个耳光,顺便呸的一声说:“小贱蹄子,你以为就你冤屈多不成?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谁想要一辈子守着?”
“嗬,你们一个个挂羊头卖狗肉,说是守寡,却都有相好的。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在一起,不想像你们那样偷偷摸摸,唯恐哪天被捉了要沉塘!”
“你个贱蹄子住口!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小娘子引起了众怒,被人猛地打了好几个耳光,鲜血从唇角渗出。
其中一人阴恻恻地说:“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也不要这么麻烦了,直接堵上了嘴巴,沉塘!理由就说是她耐不住寂寞,偷汉子!”
“你好毒啊!”
“啪啪啪——”
李思仪拍着手走进了树林里面,似笑非笑地说:“亏得你们姜氏一族自诩是圣贤礼乐先生的后裔,想不到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厉害,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你们也能故意忽视,帮着族老那群老顽固们一同压制被荼毒之人。”
“你们这样做,无非是侥幸的觉得,府衙的人不会理会族内的私事。”李思仪继续看着他们说:“不过不巧了,本夫人刚好遇上了这样毁三观有悖人伦的事情,自然是要多管闲事了。”
“这位夫人,你确定,你如此一意孤行,可以安然无恙离开我们姜家村么?我认识您,看姜七姑娘对您的态度,您应该和她有礼乐庙红线的缘分吧?可不要把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